司机师傅回头看了好几眼他“先生,您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 傅鹤“……没事,我休息一会就好了。” 到了地儿可能看到傅鹤脸色实在不好,司机师傅贴心地往里开了一段路,傅鹤感激地道了谢。 里面很黑,还好,贺京关还没回来,他松了口气。 他基于上次的“教训”,特意多看了两眼沙发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幸运之神还是没能照顾他,手机手电筒照射出一片阴影,傅鹤登时心沉入了谷底—— 贺京关双腿交叉紧紧盯着他。 傅鹤放下手机,心下发苦,他忍着绞痛的胃部,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在可怜一点“…怎么不开灯啊?” 贺京关不语。 傅鹤“那个…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去哪了?”贺京关的声音悠远冷寂。 像是透过旷野的风不容忽视地闯入傅鹤领域。 傅鹤脑海中突然浮现荒唐的想法,贺京关不会天没黑就在这里等着了吧? 傅鹤知道,敷衍是过不去了,于是扯出一个笑“我去剧组了。” 霎时间,别墅里灯光大亮,亮如白昼,傅鹤没准备,连续闭了好几次眼才适应这种强度的光,贺京关冷峻的面容就在眼前。 傅鹤被照的无所遁形,就这样站在原地,偌大的空间里修长的身影那样无措。 贺京关看到傅鹤的样子,忍不住皱眉“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我…我…我”傅鹤“我”了好几声,也没有个所以然来。 贺京关耐心告罄“那就别去剧组。” 傅鹤“不行!” 贺京关冷哼“刚才还一副吞吞吐吐,现在就义正辞严了?” 傅鹤“不行,至少现在不行。” 贺京关气笑“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傅鹤“你不能这样。” 贺京关拧眉,他今早天还没亮接了个紧急电话,火急火燎的过去想着赶紧结束回来,把几天的工作压缩在压缩,可一回来就见到张姨神色无措的看着他告知他一走,人随后也走了。 当时就查了傅鹤所在地,想直接冲过去抓人,到底被张姨三言两语劝下来了,可在这从天亮等到天黑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回来这么晚就算了,还把自己身上搞成那样,贺京关心里憋了把火“我问你,你是在跟我谈条件?” 傅鹤亦步亦趋,迈着小步走到贺京关面前,随后坐下,语气尽量须臾委屈“就这一次,让我把这部戏演完好不好?” 贺京关表情实在算不上好看,他睨着傅鹤惨白的面容,衣服下皮包骨似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虽然大多是他的杰作。 贺京关“你在勾引我?” 傅鹤嘴唇龛动,手一时不知该放还是就这样把着贺京关的胳膊。 傅鹤在主动示弱。 贺京关淡淡移开目光,声音也不似刚才毫无温度“如果这是勾引,我倒是可以考虑。” 贺京关逗猫似的,抛出个引子,他在逼傅鹤承认,承认他傅鹤不过是自己逗趣的宠物,他想干什么,也必须由自己决定,风筝线能放多远,则是靠傅鹤自己争取。 至于怎么争取,那就看傅鹤怎么取悦他。 傅鹤低头,脸色苍白,纤长细柳的睫毛下盛满茫然无措。 贺京关作势要起身,傅鹤急忙拉住“京…京关哥…” 傅鹤连喊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干脆,一声比一声委屈,一声比一声小, 喊到发不出声音时,傅鹤已经低下了头,肩膀抖动。 贺京关觉得自己口干舌燥,罪魁祸首还委屈上了,他低头捧起傅鹤的脸。 一时之间没忍住笑“哭什么?鼻涕鬼。” 只见傅鹤脸上布满了泪痕,鼻涕也提溜下来,贺京关甩来张纸巾,往他脸上招呼,傅鹤干脆声音越来越大。 贺京关浑然未闻,自顾走向厨房,在傅鹤谩骂的声音中插了句“自己滚过来吃饭。” 傅鹤声音戛然而止。 贺京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盛怒,甚至被那句在家勾的心猿意马。 傅鹤坐下。 贺京关也跟着坐在对面,双手环胸,声音不大不小“傅鹤,我说让你退出剧组没在跟你商量。” 傅鹤拿筷子的手一顿,躲不掉,横竖都躲不掉,傅鹤放下筷子,脸色不算好看,脑袋向下一耷,从贺京关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头顶上的璇,贺京关不露声色“不过……” 果然,脑袋突然正视他,眼睛里星光点点,祈盼明艳的面容呈现。 贺京关慢慢启齿“我可以让人减半你的戏份。” 这是贺京关能做的最大让步,尽管收效微乎其微,但以后能光明正大,不用偷偷摸摸去剧组,傅鹤已经很知足了。
第34章 过年回家吧 傅鹤这么长时间突然明白贺京关为什么一直会在公寓——过年了。 贺京关如果说之前的情绪跌宕起伏,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到他,那么最近的情绪真的是断崖式下跌,他似乎很抗拒傅鹤出门,就连不得不去剧组的时间,他也会暗自找人推了。 这还是傅鹤在群里看到别人都忙到昏天暗地,而自己却被允许在家闲着时发现的。 傅鹤打算出去买一点年货,贺京关自觉换了鞋。 傅鹤愣愣看着穿着精致妥帖的西装,和梳的有条不紊的发丝的贺京关,跟在自己身后“……你也去?” 贺京关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自发拿起了车钥匙,率先出去,傅鹤没办法,只能跟上。 来到超市,傅鹤推了一个购物车,贺京关见状把车不露声色挪到自己手底下。 贺京关往推车里放了很多瓜果蔬菜,到了零食区域又拿了很多零食,照这架势,他这是准备把超市里吃的全部拿个遍。 傅鹤忍住没问,正当出神,眼见浮现一抹熟悉的背影——是老师。 傅鹤脸色骤然大变,支着推车的车头往另个方向走,他戴着口罩,从贺京关的角度来看,他像是被什么惊吓到的猫,四处寻找安全区域。 老师身边还跟着一个人,这人也是戴着口罩,戴着帽子,看不清面容,只觉身影修长,穿了件暗色的衣服,勾勒出稳健的身体曲线。两人相谈甚欢,傅鹤在另一个架子边都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肩膀被人拍了两下,傅鹤回头,却见贺京关没什么温度盯着自己,他低着脑袋,往前走了一大截,心思全然挂在了远处两人交谈的背影上。 老师白头发又长出来了,他没在老师身边,不会督促他染,更何况染发膏本来就对身体不好,可傅鹤眼前却浮现老师有点不好意思的脸庞,那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别扭的模样。 “小鹤,你说我头发白了是不是看着不太顺眼了?” “怎么会,老师什么时候都俊郎。”这是真话,顾博闻尽管上了年纪,也挡不住他愈发沉稳硬朗的气质,都说男人老了之后会发福,啤酒肚会显现。 可在他身上却没显现半点,当年凭一己之力迷倒万千少女的神话的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只会更加稳重内敛。 顾博闻苦恼地说“那你说,你师母怎么这么喜欢看外面那些小年轻,是我已经满足不了她了吗?她今天可气坏我了,我只反驳了她一句,‘再喜欢也不是自己的’,她竟然说我花白着头发一看就丑死了!” 听着诸如此类老小孩的言论,让傅鹤忍俊不禁,师徒俩就着女人的审美展开了讨论,到最后,傅鹤实在架不过老师的“威严”,只能给他把头发染了。 傅鹤看着顾老师后面的头发,边染边道“说好了,只有这一次,发膏对身体不好,以后我不会在帮了。” 顾博闻却乐开了花,笑着道“行行,不染了不染了。” “傅鹤” 傅鹤呢喃“不染了,,不染。” “傅鹤” 傅鹤呢喃“不染了,,不染” “傅鹤。” 来人又喊一声,把傅鹤思绪拉回来,刚才思绪中的人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 傅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自己面前突然有人站定被这人严丝合缝地挡着,贺京关宽阔有力的背影和黑色的西装霸道着掠夺着自己的视线。 “有事?”是贺京关沉稳的声音。 李路蹙眉,他真正想见的人被人挡在身后。 李路“傅鹤,我知道是你。” 傅鹤被点名,心悸的感觉不亚于做不出来数学题时被老师点名的状态,傅鹤手指蜷缩,直楞楞地盯着贺京关的背部,前面有他心心念念的老师。 贺京关背后被人一点,像被猫挠了的力度,酥麻立马爬满整个背部,而后这只猫侧过身,祈求的眼睛正对着他,于是他看到口罩时不时侧点“您能先回去吗?” 果然,贺京关的脸色刹那间翻云覆雨的变化,傅鹤暗自咽了口口水,用尽量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求您了,过年的时候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家好吗?” 许是傅鹤脆弱的声音见效,或者安抚有效,贺京关果然露出缓和的神色,占有欲撤了大半“半个小时。” 李路见他一走,急忙两个箭步到人跟前“你没事吧?” 咖啡店内,温度适宜的空气,傅鹤选了人少的地方站着。 李路着急“你干什么?坐下说啊。” 傅鹤没听,制止李路要来拉自己的手,抬眸道“我想跟老师单独谈谈。” 李路停下,看着傅鹤单薄的脊背,即便是冬日里长款的羽绒服,也不能完全贴合,像是薄薄的板砖,直挺而又瘦削,此时的他,口罩已经拿下了,下巴好像更尖了,原本狭长的眼睛,因为没有肉感甚至变得有些下垂,像是脱离了世俗,自成一派。 李路拒绝的话卡在嘴边,无声地张合,最重拜倒在傅鹤祈求的眼眸下。 李路一走,气氛更凝固了,顾博闻就这么静静坐在沙发上,他好像又老了一点,眼角的纹路更多了,才几个月不见,却好像过了几年。 “愣着做什么?坐下吧。”顾博闻声音沙哑,略显疲态地说。 傅鹤张了张嘴,指甲已经陷进了肉里,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能哭…傅鹤,不能哭。 口腔里已经尝到了血腥,越是这样警告自己,越是控制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点也收不住。 顾博闻听到细微的呜咽声,看到傅鹤抖动的身躯,叹了口气“孩子,委屈你了。” 傅鹤再也忍不住了,他跪爬在顾博闻腿边,嘴里无助地呢喃“老师…老师。” 顾博闻眼里带着怜惜,轻柔地拂过他的发丝“怎么这么瘦啊。” 傅鹤还在抽噎,闻言摇头,弯着的脊背瘦削不堪,顾博闻一下一下地轻柔地抚摸着,像天下所有父母对孩子的抚摸一样。 傅鹤抬起头,挂满泪痕的脸上红了一片,顾博闻心里一紧。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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