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燊难掩窘迫,头都抬不起来,“你把我放门口就行了。”
“那不行,你不能使劲儿,我得给你扶着!我是说扶着腰,不是扶别的。”
童燊整个人通红,“林泓羽,你闭嘴。”
林泓羽咧个白牙一直抱到门口,童燊立刻催促,“放我下来。”林泓羽放人不放手,“我闭着眼还不行?你别摔了,里头滑呢……”
童燊以前看不见就算了,他再赖皮,听着声音都是有趣的,现在能看见这家伙的表情,才发现那最招女孩儿喜欢的眼睛里全是别有意味的侵占和“狡黠”,半点不能当幼稚的小孩儿看。
“别废话,快出去,我关门了。”童燊使劲推他一把,也不管林泓羽哼哼唧唧,直接关了门,还特地上了锁。林泓羽扒在门上叫唤:“又不是没看过,这么讲究干嘛啊,你不也看过我的吗?”
童燊闭着眼,权当外头是个收音机,要不是实在憋不住了,他也不能非得在林泓羽在的时候上。
“童燊,我俩都什么关系了,我又不嫌弃你,以后我不得照顾你一辈子么?死都要死一块不就等于是我老婆……”
门一开,童燊满脸黑线,“谁看过你了?你的嘴到底有没有把门的?”
“我愿意让你看,是你不看……”
“那是重点吗!”童燊没好气,忽然整个人一歪,又被林泓羽笑嘻嘻地打横抱起来,“上厕所辛苦了,赶紧歇着。”
在医院住了没多久,按照童燊的意思,提前出院。
迟逸那边递交了童燊提前报案予以特殊处理的请示,似乎进展顺利,不过他太忙,只叫一个警员过来带话,说是扫黑组会过来做几次调查,查完就可以出院,后面的事属于迟逸的职责范围,活动度就比较大了。
“这人居然还算靠谱,以前还挺烦他的。”林泓羽握上童燊的手瞧他冷不冷,结果童燊居然把手抽走不叫他当别人面摸,他也不恼,干脆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整个人裹上。
虽然唯一一个“第三人”梁子琛压根不在看他俩:
“我们没有别的可信任的人了。”
“来了来了,童先生,我买了点热饮料和吃的,你们先垫垫。家里只怕还没开火,别饿坏了。” 阿强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把硕大的红塑料袋搁中间打开。林泓羽伸头翻了翻,
“先叫阿姨做不就行了,这个点儿,差不多刚好到家就能吃。”
“几个阿姨都回老家了,谁给你做?”
“走了?”
“我让她们走的。”童燊道,“以后别墅也不安全,她们又没有防身能力,万一我们不在,她们遇到危险就麻烦了。”
这个林泓羽也赞成。兴会这帮人做起事来没有人性可言,万一忽然冲去别墅来个突袭也说不准。可是阿姨不在,他们这些糙男人无所谓,但凡能进肚的就能吃,童燊哪行?伤也没好,眼睛说不定哪天就又犯老毛病,没细心的伺候怎么成?
童燊察觉他想什么,不乐意了,“我跟你们没什么不一样,不要拿我当个残废吗。”
“我怎么可能拿你当……”林泓羽说不出那个字眼,一把捉住童燊的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
童燊撇撇嘴,把他推了推,“阿强,开车。”
阿强也嫌林泓羽腻歪,偷摸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扶挡出发。
少了园林工、保姆阿姨之类的后勤,满园遍布散落的枯叶,不见人影活动,显得非常寂寥。一个留守的兄弟拉开大铁门,让几辆车陆陆续续开进去,又瞧瞧山路方向,缓缓将铁门推闭。
除了劝回去的,所有信得过的都聚在厅里了。桌上摆了不少外头买来的餐食,不过没什么人动筷。
“阿琛为你们所有人都办了张卡,里头存了四十万。不多,维持生计,或者做些小买卖也还可以。家里有困难的都可以说,千禧街上好铺子虽然没了,一些小店面还可以挑一挑。阿琛,等会你理个铺子名单,愿意挑的都去你那里看看。”
梁子琛点头,“好。”
大家互相望望,“童先生,您这是干什么?我们大家都说过铁了心跟您,你这是又要赶我们走?”
“不赶,大家随心。”童燊将面前的每一个人的脸都仔仔细细望过去,有些人比初次相识时老了些,有些人不知道何时留了疤,胖了瘦了,或是气息改变,总算都叫他用这双眼睛看个清清楚楚。
“愿意留下,或是有所顾虑想走,都随心。这几年你们做的一切我都记在心里,我早就无以为报。你们绝没有为我卖命的义务,相反,是我童燊要感谢你们,感谢大家愿意为我自私的愿望搏斗,甚至断送前程。这些财产本来也不是我的,是宏帮留下的罪状,如果没有你们守护,也早就没了。分给你们,不冤。”
童燊说着,又摸了摸手边的另一摞产权本,“不过这部分铺子不能分给弟兄们,我有别的用途,希望大家理解。”
阿强忍不住道:“童先生,就是不给钱,我们该做什么照样做什么!您说你要干什么,我郑强那五十万你也一起拿走干,我一分不想要!”
立刻有兄弟附和,“就是!我的也不要!”
“你不要,你家里的姐姐也不要?你年年给家里汇钱,突然断了,不怕他们担心?”
阿强哑气了,没想到童先生居然连这都知道。
童燊接着道:“如果你们还愿意听我的,那么不论留不留,每个人的钱必须拿着,这是我对你们的交待。我只希望你们答应我一件事,这钱寄回老家也好,拿去娶老婆也好,总之不论如何必须用在正道。其实我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你们有新生活,在我童燊落魄的时候,别忘了救济我。”
“童先生……”“童先生……”
众人还在欲言又止,童先生怎可能落魄?他要么矜贵地活,要么干脆地死……
梁子琛忽然拿起自己面前的卡,直接揣进内口袋。
大家皆是一愣。
他带头拿,这事便没了推拒的余地。
一帮子人踌躇不决地拿起卡,就像拿了个昧良心的烫手山芋。
童燊微微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拿了,他心里就要轻松些。
阿强还在观望林泓羽。
大家伙基本都拿完了,林泓羽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要是他不拿,我就不拿,到时候也有由头反驳……郑强暗自道。
然而过了片刻,林泓羽就摸起银行卡,朝童燊笑笑,特高兴地塞进胸前的口袋。
郑强哑然。他真是看错人了,知道林泓羽喜欢钱,可在这种时候、童先生都依赖他的时候……
他憋着气,闷不乐意地拍走桌上最后一张卡。
——即便兴会还没有动作,半山别墅的气氛已经防备而紧绷。上次曦予芳华一战他们的装备被缴了大半,现在邹城扫黑行动忽然紧了,他们也没法增添这种物资,只能固守别墅,走一步看一步。
天黑了,没有一个过来挑铺子。童燊留了话:要走的不必打招呼,明早餐桌若是不见人,就知道是走了,谁心里都不会怨怪。
“下午把王旻瑞也赶回去了,他死活不拿钱,差点跟我打起来。”林泓羽端着盘纱布棉球药水走进来,一边嘟囔,“奶奶的,跟他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他还会扫堂腿。”
童燊正坐在床边系睡衣扣子,似笑非笑,“怎么,他还扫你了?”
“你好像在幸灾乐祸?”
童燊噗嗤笑出来,想想小王医生使出扫堂腿来揍林泓羽,总觉得是“蚍蜉撼树”。
“什么蚍蜉撼树,听不懂!把衣服撩起来,现在要‘皮肤擦药’。”
文盲呀文盲。童燊躺靠下来,笑眯眯地撩起衣摆。
“乐什么呢?”
“笑你可爱,怎么连蚍蜉都不知道?”
林泓羽拧开药水瓶,一屁股坐床边儿,童燊那一小截肚子给暗色调的吊灯照得莹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肚脐眼儿还漏了一点儿。
他登时嗓子眼儿一紧。
童燊见他一手药棉一手药水愣着不动,催道:“擦呀。”
“唔……”
林泓羽慢吞吞地俯下身,居然在那伤口边儿啄了一口。
童燊痒得一抽,立刻抓他头发,“林泓羽,你干嘛啊?”
林泓羽抬起头,捡了宝似的笑得特别贼,“好看,没忍住。”笑得邪就算了,左手着实放肆了点,抚在侧腰弧线上来来回回摸。
童燊微窘,不由地瞟了眼房门——倒是关好了。
他没阻止。“又不是没看过……突然跟个花痴一样。”
林泓羽嘿嘿笑,这才直起身倒腾药水,“那时候没那想法,现在就是特别后悔。”
他这话倒是实话。那次童燊光着半个身子站那他是一点儿感觉没有,就觉得这大少爷真白,吸血鬼见了都得喊声佩服。这会儿看着怎么就脑子发直,气血直冲,又心痒又快活呢?
他用镊子夹起药棉在那伤口边打着转地擦,动作笨拙了点儿。童燊支着身子,两眼挪不开似的盯着他,忽然碰到哪里,疼得一动,林泓羽赶紧停手。
“重了?”
“……唔。”童燊慢悠悠地拽着他的手往肚子上放,“不疼……痒。”
林泓羽总觉得他那嗓音忽然变得很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音调跟带了勾子一样把他心口轻轻一搔。
趁人之危天打雷劈……林泓羽强迫自己低下头专注换药。可是童燊起伏的小腹像别有意味的诱惑,碰到伤口的皮肉时还会轻轻倒吸冷气,听到耳里实在忽略不掉,于是他脑子越来越乱,开始一心二用,心猿意马。
终于到了尾声,林泓羽忙不迭扔了药棉,“……好了。”
童燊便松开胳膊靠躺下去,望着他胡乱收拾床头柜。
——作为一个男人,林泓羽第一次体会被另一个男人注视会让他感到“艰难”,童燊那双眼睛太狠了,他现在正勉强自控,本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万一对上眼还不得猛虎扑食?
可是换完药他也不可能舍得走,便抓起童燊的手在嘴角蹭了蹭,“早点睡?”
一般情况下总要这么腻歪会儿,要是能亲两口睡觉都香。
他等着童燊给出“信号”,结果童燊却含着软笑,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句:“好想送你去读书。”
林泓羽立刻有点儿不高兴,“好不容易腻一会儿,你又说这个。我不想读,你要真这么嫌弃我肚子里没墨水,招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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