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的情绪放松下来,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过激,但裴颂安问出那句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害怕,怕裴颂安听到他家里的情况,怀疑他也一样有赌钱的习惯,所以连忙否认。好在裴颂安没有怀疑,是他自己想多了,“那你想问的是?” 裴颂安笑说:“我想问的是你自己的事。” “我自己的事?”江肃有些疑惑。 裴颂安好心的为他解惑:“比如,你有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有没有对什么人产生过好感,又或者,有没有追过什么人。” 裴颂安之前没细查,江肃的资料里都是些浅显的内容,像这种比较细微的事情都没涉及到,现在提起来了,他想听江肃亲口说。 “我,我没喜欢过什么人,也没追过别人。”江肃语气有些虚,一听就知道没说真话。 裴颂安以为江肃是怕自己会介意,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事,所以想瞒下来。他心里生出喜意,扬着语调说:“江肃啊,你都多大了,没谈过恋爱就算了,要说连个喜欢的人都没有,这话听着你自己信吗?” 确实,这样的话听起来很难让人相信,江肃为难起来。 裴颂安循循善诱道:“有过喜欢的人很正常,跟我说说,我不会介意的,但你要是不愿意说,我真要怀疑你是有事瞒着我了。” 在裴颂安的“言语威胁”下,江肃开了口:“高三的时候,我有过一个喜欢的人,不过后来没成。”以防被裴颂安看出什么,江肃转脸,去看头顶幽暗中的天花板。 裴颂安好奇的问:“为什么没成。” 江肃尽量把事情说到最简化:“她和我表白,我没同意,不久后,她和别人在一起了。” “?” 裴颂安怀疑自己听岔了,他疑问着:“你说你喜欢他?他跟你表白,你没同意?” “嗯。” “……” 裴颂安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你是不是脑子有病?人都跟你表白了,你不同意,等人家求着你答应啊?” “高三了,学习最重要,而且我家的情况不允许我谈恋爱,我不想耽误她。” “你……”裴颂安有点儿想骂人,但又觉得江肃这样好像也没错。江肃做什么都认真,谈恋爱也不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明白自己不能给对方想要的,就干脆放弃。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江肃这么做还挺负责的。 顿了下,裴颂安又问:“你很喜欢他吗?” “当时很喜欢。” 江肃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裴颂安却听的真切,他问:“那现在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裴颂安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瞬,不由得开始期待起来。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受让裴颂安烦躁起来,直到听到江肃说:“现在喜欢你。”裴颂安心里的烦躁才平息下来,心跳很短的乱了几拍,随后趋于和缓。 但紧接着,他和缓下的心就变得酸涩,一种莫名的心虚充斥到他心底,让他整个人都变的不好了起来。 “江肃。”裴颂安叫了一声,问“你真的喜欢我吗?” 江肃没有半分迟疑的说:“真的,很喜欢。” 这句话之后,房间里安静下来。 裴颂安越发觉得心虚,他对江肃其实是不好的,之前的事先不说,他现在对江肃也没多在意。 江肃在他这儿像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供他随口使唤。 他高兴了,就把人叫过来陪着玩儿,他有事了,连句解释都不给,任由江肃自己猜想。 江肃不开心了,他也懒得哄,抛下几句混淆思绪的话,让江肃以为是自己的错,到头来还要求着上门来哄他。 仔细想想,裴颂安觉得自己还挺混的,至少对江肃来说,他没做过什么好事。 江肃几次说喜欢他,可裴颂安却想不出江肃喜欢他什么。在他看来,他完全没有哪儿是值得被江肃喜欢的。 他猜想,江肃说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欠了他的钱,觉得愧疚,所以无条件服从;又或许江肃是因为觉得他脾气不好,怕被他为难,不想惹麻烦,所以才委屈自己跟在他身边。 裴颂安越想越觉得这两个可能性很大,否则,以江肃这样怨憎分明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愿意留在他身边。 裴颂安心里蒙了一层郁气,在长久的沉默中,他把自己躺的很平,语气淡淡的出声说:“要是,你不喜欢我,不想和我待在一起,你可以直说,我让你离开,以后也不会去找你,更不会为难你。” 随着话音落下,裴颂安很清晰地感觉到江肃的呼吸停了一瞬,整个人都冰冷下来,声音也沉闷极了,问他:“你是要跟我分手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同意。”裴颂安说。
第66章 再等等 裴颂安很平静,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似乎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为什么?”江肃还是沉闷着,语气压的很低,握着裴颂安的手紧了紧,那双眼眸在黑暗里显得有些森寒。 裴颂安尝试着收回自己的手,但失败了。他索性放弃动作,任由江肃握着手,不闪不避的直视向江肃说:“不为什么,就突然想通了一些事,觉得咱们俩好像不太合适。” “是因为我说有喜欢过别人吗?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跟她毕业之后就没再联系过,也很少会想起她。我已经不喜欢她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你。”江肃说着解释的话,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裴颂安,他的声音低哑,像是染了阴霾,在裴颂安耳侧低低的响:“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江肃没往下说,他话里的意思裴颂安却知道的清楚。 “不是因为这个。”裴颂安说:“江肃,是因为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许是觉得这样沟通不太方便,江肃坐了起来,他依然握着裴颂安的手,低头看裴颂安:“我有做错什么吗,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房间里很暗,借着月光透过纱质窗帘照进来的那微弱到将近忽略不计的光,裴颂安只能看到江肃坐起来的身影,他看不清江肃是否在看着自己,但是头顶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让裴颂安知道,江肃的视线一直都在他身上。 裴颂安沉思着,在心里组织合适的措辞,想跟江肃说的清楚些。 然而,江肃等不到裴颂安开口,冷冷的道出自己的观点:“还是说,你一直都是在耍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你不想玩儿了,所以要甩了我,让我滚。” 他的声音冷冽带着寒意,听起来格外迫人,就连手里的温度似乎都凉下去不少。 裴颂安深深的蹙起了眉,声音也冷了下来:“你想多了,我没这么无聊。” 裴颂安完全没想到,江肃竟然是这么想的。 平时在他面前乖乖顺顺,一副单纯听话的模样,心思藏的可真够深的。要不是有今天这一出,他都不知道江肃在心里这么想他。 裴颂安不是一个愿意被人随便臆测的人,之前的事他认了,可这段时间,他自认没对江肃有过任何戏耍的心思。 知道自己不是能长久发展感情的性格,他提前为江肃做好打算。顾着江肃的性子,他辗转几番安排人去帮江肃,就是不想让江肃明着接受他的好意,面子上难看。 现在又因为几句话,考虑到江肃不是自愿跟他在一起,想给江肃机会离开。他甚至还担心江肃要是真的喜欢他,会在他身上投注太多感情,所以没脑子的弄了这么一出,结果人江肃本来就没信他,他做的这些拿出来说简直像是一场笑话。 此刻,裴颂安的心情五味杂陈,就像吞了一颗又苦又涩的果子,嘴里胃里没有一处舒服。 “不是吗?”江肃的声音冷到极致,字字铿锵:“你不是因为觉得我蠢,好糊弄,所以用我来打发时间,把我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儿吗?” 前几天裴颂安对他爱搭不理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抱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而已,现在裴颂安让他走,算是证实了他的想法。 这段时间,裴颂安跟他相处时的一切反应都表现的像是他们在正常恋爱,以至于他真的以为裴颂安也是喜欢他的,可这样的状态,裴颂安只维持了几天就装不下去了。 他还一次次的找借口,想要让裴颂安顺着他给出的理由接话,把这段本就虚假的关系存续下去,真是可笑极了。 裴颂安被气笑了,他大力抽回被江肃握着的手,一把掀开被子,跟江肃面对面坐着:“我怎么耍你了,是让你出钱了,还是让你丢脸了。来我这儿,不是你自愿的吗,我有逼着你来吗,我有说你一定要来吗。” “你觉得自己蠢,那是你的事,别拿出来在这儿跟我说,又不是我让你生的这么蠢,我没义务为你的愚蠢负责。你要实在嫌弃自己蠢,那就去找该找的人,回炉重造吧,也许能变聪明点儿。现在,从我家里滚出去。” 话音刚落下,裴颂安就觉得自己话说的有些重了,但他没有想要道歉的想法,只在黑暗中跟对面的人影对峙着。 房间里霎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 江肃坐着一直没动,也没发出半点儿声音,就连呼吸,似乎都隐匿起来了。裴颂安的话没给他留半分情面,是真的要赶他走,他知道,今天他要是就这么走了,他跟裴颂安就彻底断了,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对裴颂安的喜欢,本来已经要遗忘在忙碌的生活里。 可裴颂安偏偏要招惹他,把他留到身边,撩拨他,激起了他新一轮的喜欢,然后又在不经意间把他的喜欢弃如敝履,轻易舍弃。 江肃竭力掩下难过的情绪,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死死盯着裴颂安,想要看清裴颂安的心是否如铁石一般坚硬无情。 在一片静默中,裴颂安只感觉一道视线牢牢定格在自己身上,即便室内光线几近于无,他也觉得那道视线似乎能透过层层黑暗,把他看的清晰透彻。 这种莫名被窥视的感受让裴颂安如坐针毡,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他挪动了下身体,避开江肃过于压迫的视线,打算下床去开灯。 可裴颂安刚有动作,就被江肃拉住了手腕。 裴颂安想挣开,但手上传来的温度让他没有立即动作,他静静注视着对面的人影,心里一片冷意,在猜测着江肃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 “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不吵可以吗?”江肃的声音沉闷的响起,失了冷冽,只余下低低的闷声,听起来像是少了精气神,很温软。 裴颂安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是被江肃气到了,说出的话带了刺,难听的很。江肃不生气,反而还想转开话题,跟他求和,他就算再生气,此刻,那些气也全都消了。 江肃跟他说这个,明显是不想分开,放低姿态让他收回之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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