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有觉悟的嘛。”裴颂安笑了声,说:“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吃你一顿饭,之前的事就算过了,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这话听的江肃一脸懵。 裴颂安继续道:“你之前那事做的挺让人看不上的,但看在今天这顿饭上,我勉强把它当作没发生过,咱们俩之后再无瓜葛。郑旭那边我说过了,他不会再为难你。” 江肃听懂了,裴颂安的意思是不计较以前的事,也不会再找自己麻烦了。他心里一松,出声问:“那我……” 江肃想问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还像之前那样,但话没全说出口,他忽地反应过来,裴颂安刚才说的已经很明白了。裴颂安说跟他再无瓜葛,让他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这已经是在表明态度,他没必要再多此一举的问出这句话。 裴颂安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下文,疑问了声:“嗯?” 江肃改了口:“虽然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但我还是想为那天的事跟你说句对不起。” “嗯,我接受你的道歉。”裴颂安放下筷子,起身说:“好了,我该走了。” 江肃立刻跟着站起身:“我送你。” “不用,你坐着就好。” 江肃还是送裴颂安到了门口。走在斑驳灰旧的楼梯间,裴颂安回过头,对江肃做出真心的祝愿:“好好生活。” 江肃讷讷的点头,目送着裴颂安下楼,直到那道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他也还是在看着下面的空楼梯发呆。 他知道裴颂安说那件事过了,就是真的过了,不会再来为难他,也不会跟他再有任何联系。 江肃说不出自己此刻具体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有什么重担放松下来,又好像有什么羁绊随之消失,还恍然觉得一阵怅然若失。 但事情成功解决,以后也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这对他来说总归是好事。 江肃收拾了碗筷和厨房用具,盛出鸡汤带去了医院。
第41章 什么都可以 裴颂安开车回了家,他停好车,照例翻墙进院。 院门一直上着锁,裴山似乎忘记了他这个被锁在院子里的人的存在,没回来看过一眼。不过裴颂安出入自由,也懒得去管门上那把锁,他依旧每天翻墙出门跟朋友聚会玩乐,回来时再翻墙进门。 江肃则每天在快递站打工,不用担心郑旭再找来,他省心了不少,除了快递站的工作,他额外又找了一个饭店洗碗的活,每天时间排的满满当当,生活安稳下来,似乎终于有了点儿盼头。 正当江肃以为日子会逐渐好起来的时候,他得到一个坏消息。 王霞又晕倒了,摔下床磕到了头。 江肃的手机在裴颂安家里摔坏之后一直没再买新的,他没有手机,医院的人联系不到他,等到晚上他到医院交了钱之后,王霞才得到治疗。 王霞这段时间身体太不好,这次摔的又很严重,治疗时间拖了大半天,导致她陷入了深度昏迷。 医生说王霞的情况很不好,短时间内如果再不做手术,就要一直昏迷下去,靠戴呼吸机维持基本的生存,身体也会持续恶化。 这个消息让江肃如坠冰窖,绝望的情绪彻底裹挟了他,他在医院外的走廊上枯坐了一整夜。 入冬后的天越来越冷,雨夹雪下了一整天,空气里都泛着渐冷的温度。 郑旭在家里关了十几天,手上的烫伤好的差不多了才被允许出门,他刚从家里出来,就联系了裴颂安。 这样的天气裴颂安本不想出门,但郑旭的电话让他改了主意,他约了好些朋友出来聚一起,为郑旭重获自由庆祝。众人都很给面子的应约,玩闹到后半夜才散场。 众人都喝了酒,各自叫了代驾。裴颂安叫的代驾把车开到院门口停好,收钱之后离开了。 裴颂安刚一下车,就被外面的寒风吹的一阵哆嗦,裹紧大衣快步往院门一侧走去。 大门的锁还没开,前几天他觉得无所谓,但现在这么冷的天,从衣服里伸出手他都嫌冷的费劲,更别说要从冷冰冰的墙上翻过去。 裴颂安觉得麻烦,打算等下回去叫个开锁的把门弄开。不过眼下要想回去,这墙是非翻不可了。 他正要熟练的翻墙进院,余光忽然注意到院门口站了个人。 雪下的不算大,夹着细碎的雨水打在身上,又湿又冷的就有点儿难受。裴颂安往门口细看了两眼,那人缩着身体,背对他站着,他实在看不出那是谁,就出声喊了声:“哎,谁在那儿?” 听到声音,站在门口的人转了个身,面向他看过来。 路灯就在头顶,裴颂安看清了那人的模样,他疑惑道:“江肃?你来这儿做什么?”他记得前几天就跟江肃讲清楚了,他们之间的事情都了结了。 江肃迈步朝他走来。走近后,裴颂安才发现江肃的衣服和头发都是湿的,脸色煞白,整个人冷的在发抖,这模样一看就是在这儿等挺久,被雨打湿了。江肃站在他跟前颤着声开口:“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裴颂安不太想多管闲事,但也知道江肃这人挺倔,既然能找上门来要他帮忙,就是下了决心,他要是连话都不听就走,江肃指定会在这儿等到他听。 换了平时裴颂安也不会在意,江肃想等他就让人在这儿等着,但现在情况不太一样,外面温度很低,江肃身上都湿了,脸色也很差,再待在这儿估计要被冻傻了。 一股斜风吹来,雨雪被风吹到身上,裴颂安冻得又是一阵哆嗦。江肃没什么反应,应该是冻过了头。 裴颂安没心情在外面说话,他往手心呼了口热气,对着身前的墙扬了扬下巴,问江肃:“能翻过去吗?” 江肃一愣,没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裴颂安就抬手撑在墙侧,一个纵越翻身进了院里。 “能翻就进来,翻不了就回去吧。”裴颂安的声音隔着墙传出来。 江肃看了眼向外锁着的院门,活动了下冻得发僵的手脚,学着裴颂安的模样翻进了院里。 裴颂安按密码解锁开了门,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连头都没回,一溜烟进了屋,在玄关处脱下沾了雨雪的大衣,随手往旁边的柜角上一扔,冲院外说了句:“有话进来说。” 江肃跟着裴颂安进了门,看到玄关处没有多余的拖鞋,他没敢往里面走,就站在门边不动了。 “来找我什么事?”裴颂安走到沙发前坐下,回头就看到江肃还在门口:“你站那么远做什么,” 江肃解释:“没有拖鞋,我的鞋不干净,会踩脏地板。” “踩脏你擦干净不就行了,站这么远怎么说话,不嫌累的荒。”裴颂安不甚在意的说。家里之前是有一双江肃自己准备的拖鞋,他看着碍眼,老早就扔掉了。 江肃犹豫了下,还是迈步往前走去。 他的鞋底很脏,脚下全是泥,在玄关处的地毯上踩出好几个泥脚印。迈步进客厅后,更是每走一步就在地面上留下一个黏糊的土脚印,把白瓷的地板踩的污糟。 裴颂安扫了一眼,嫌弃的啧了声。 江肃也看到了自己身后的痕迹,他面色微僵,脚步却没停,走近到裴颂安身前,低下眉眼直接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你能借我十三万吗?” “你跟我开这个口?”裴颂安有些好笑,他是真想不到江肃会跟他借钱,就凭江肃之前做的那些事,他愿意不计较,江肃就该庆幸着离他远一些,这得心多大的人才会找到他头上跟他借钱啊。 江肃知道自己不该找裴颂安的,可实在没办法,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他认识的人里只有裴颂安能一次性借给他这么多钱,就算希望渺茫,他也要试试,他眼含期待的再次询问裴颂安:“可以吗?” 裴颂安被逗笑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来找我借钱。” “我妈生病了,需要做手术,我没有这么多钱。”江肃言辞恳切,语气里甚至带了些恳求的意味:“这钱我会还的,只要你愿意借,要我双倍还也可以。” 裴颂安的目光从江肃略显苍白的面上一点点扫过,似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 为了证明自己的诚意,江肃不闪不避的迎着裴颂安探究的目光看过去,眼里满是带着希冀的坦然。 裴颂安知道江肃没说谎,但他并不能理解江肃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母亲奔波劳累。江肃明明可以远离他,不再有交集,却还是要为此送上门来,求到他面前,这让他感到费解。 沉思片刻后,裴颂安在江肃紧张的情绪中戏谑出声:“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出了钱,你能让我得到什么?” 江肃听到了希望,不假思索的说:“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 “都给我?”裴颂安语调幽幽,意味不明的说:“什么都可以?” 江肃点头,毫不迟疑的郑重承诺:“什么都可以。” 裴颂安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他把身体靠后,目光停驻在江肃满是真诚的脸上,若有所思的做出决断:“这样吧,钱我可以给你,但往后的一年内,你要听我的话,任我差遣,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能做的到吗?” 江肃的表情出现片刻迷茫,裴颂安的要求听起来有点儿奇怪,但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同意。没有过多犹豫,江肃就对裴颂安说:“能,我做的到。”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裴颂安对江肃的回答很满意,他拿出手机,把江肃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刚要转账过去,就听江肃说:“可以现金吗,我没手机。” 裴颂安想起来江肃那个被自己踩坏的手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肃,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可以大半个月不用手机。 但看到江肃脸上那窘迫担忧的表情,裴颂安又不得不相信,江肃现在是真的没有手机。因为江肃脸上的表情分明是在担心他会因此反悔,不愿意拿钱。 裴颂安着实觉得无语的,心里腹诽江肃脑子有问题,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想了想,裴颂安抬手指向一楼角落的一个房间,跟江肃说:“去那儿,床头旁边有保险柜,里面放了现金,要多少自己拿。”裴颂安说了保险柜的密码。 江肃按裴颂安指的方向进到房间里,他打开保险柜,在堆叠整齐的两层现金里取了十三万,又抱着钱回到沙发旁,把钱都放到裴颂安旁边让他看:“我只拿了十三万,需要写借条吗?” 裴颂安一乐,跟他说:“不用。” “那我先走了。”江肃抱着钱就要往外面走。 “等等。”裴颂安出声叫停了他。 江肃抱着钱的手臂收紧,生怕裴颂安反悔了,他僵硬着身体转过身,就见裴颂安表情奇怪的看着他:“你打算就这样出去?” 江肃一怔,低头看了眼怀里抱着的钱,这才反应过来,他大半夜抱着这么多钱出去,简直就是行走的ATM机,几乎没可能不被抢。而且他的衣服是湿的,有几张纸钞贴在衣服上已经蹭湿褶皱了,很容易会磨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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