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分析,霍宁风越觉得自己有义务给他俩泼一盆冷水,不仅是为了霍慕东好,也是为那个江礼好。 。 霍总不想在大庭广众下争辩私事,并不是有偶像包袱,而是怕隔墙有耳,说到底,他仍然不希望他和江礼的关系曝光。 离他们最近的密闭空间就是地下车库,霍慕东把司机赶出去,放他半天假,确定周围没人,才关上车门质问:“霍迟夏跟你是怎么回事?” 江礼没get到话外的深意,无辜地说:“你让他请我吃饭的呀,微信我都看到了。” 霍慕东:“…………” 的确如此。霍慕东很想晃一晃几个小时前的自己,把脑子里的水晃出去。 这双眼睛也别要了,竟然没看出迟夏那小子对江礼图谋不轨! “以后不准再跟霍迟夏单独出门!也不准在办公室跟他……”话说到一半,霍慕东意识到是自己发话,让江礼教教霍迟夏,黑着脸说,“我会把他从技术部调走。”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 他正愁没机会摸鱼呢!订单压了好多好多,都没时间画,霍迟夏整天粘着他,可太影响他赚奶粉钱了! 江礼真诚点头:“嗯嗯!” 看他这样痛快,并没有舍不得霍迟夏的意思,霍慕东的火气瞬间平复不少,看着青年苍白的脸色,不由得有点后悔,分明是霍迟夏的错,干嘛迁怒江礼呢? 他软了语气:“刚才没吓着你吧?现在还难受吗?” 然而衷肠还没诉完,玻璃就被敲响,一张跟霍总有三分相似的帅脸贴得太近,给江礼吓一大跳。 霍慕东降下车窗,不悦道:“霍宁风你有病?大白天吓人。” 为了让自己显得亲和一些而酝酿起笑脸的霍宁风:“…………” 霍宁风瞬间收起笑容,垮下脸,面无表情地说:“我过来搭个车。”他视线假装不经意地在副驾驶上的江礼脸上一落,“你司机呢?怎么劳动霍总亲自开车啊。” 霍慕东直接忽略了他第二个问题,说:“不顺路。” 霍大哥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道:“我还没说去哪儿呢,你就不顺路!” 霍慕东:“我带他去医院检查身体,去哪儿都不顺路。” “!”江礼一惊,“我我我不去医院!已经好了,回家休息一会儿就行!”他只是想翘班测个验孕棒,去医院的话,万一拍b超暴露怀孕的事怎么办?假如医生给开x光片那就更不行!有辐射,会影响宝宝的! 霍慕东强硬道:“不能讳疾忌医。” 江礼:“不是……” “呦。”霍大哥弯腰,半趴在副驾的车窗上,半个脑袋都快探进去,满脸戏谑地看着江礼。 贴得太近,江礼有些不舒服,往后缩了些,身体便倾向霍慕东。 霍宁风轻笑了下,又看向自家三弟,“这么紧张他啊,不是说下午还有重要的会议吗?这会儿去医院,还赶得及开会吗?” 霍慕东静静地看他大哥,眼含警告:“你究竟想说什么?” 霍宁风慢条斯地说:“有些事我不知道就罢了,但既然看见了、知道了,做大哥的不能不管,我就是问一问,你和副驾这位漂亮小男生是什么关系?” 霍慕东眉毛皱成川字:“不是跟你说过了?” 霍宁风心道:我当然知道,俩小时前刚讲过,我又不是老年痴呆记不住事儿,但这不是想让你当着你家漂亮小情人的面儿,再说一次“他只是一个随手就丢的玩物”,从而给你俩的关系降降温吗?免得你太过上头,做出出格的傻事。 一片落针可闻的沉默。 实在太明显了,两个当事人差不多都猜出霍大哥是什么意思。江礼悄悄捏住安全带,心跳莫名快了些。 虽然明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希望霍慕东说出别的答案,哪怕骗骗人呢?就当是施舍给自己一点脸面。江礼感觉有可能,毕竟霍慕东好像很紧张他,就为了送他去医院,连重要的会议都可以错过。 然而,霍慕东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也没吐出一个字。 霍宁风:“这么难解释吗?那我来问你,你回答是,或者不是。” “他是你男朋友吗?那种认认真真谈恋爱,考虑过未来,平等的、不掺杂任何金钱、职位等等利益的男朋友?” “……” 静默中的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江礼渐渐感觉难以忍受,于是主动出来替他们两人解围:“霍先生,您放心,我跟您弟弟没什么关系。” 霍慕东诧异地看向江礼。 霍宁风挑了下眉。 江礼仰着苍白的小脸,轻声而坚定地说:“因为一些原因,我借住在霍总家,但我不是他男朋友,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我跟他之间也没什么利益上的关系,只是这一段时间互相……慰藉,”江礼艰难地措辞,“霍先生大可放心,我什么都不图,不会利用跟霍总的关系谋取职位,也不会以此勒索钱财。我以我的人格发誓。” 江礼条清晰不卑不亢,但有些抑制不住地轻颤:“我清楚,我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没资格、也不妄想挤进什么上流圈子。不止你会敲打我,连霍总也……” “霍总是个明白人,他不会一时头脑发热,做出损害自己利益的事情,我们从一开始就讲好的。我应该……很快就会离开,以后保证不打扰他。” 江礼悄悄摸了下尚且平坦的小腹,心里想:应该怀上了吧? 就算没成功,错过这个月,下个月怀的孩子还是江朵朵吗?时间对不上,大概率不是朵朵了,他只想拼一次再见到宝贝女儿的机会,而不是想跟霍慕东生孩子。 所以不管有没有怀上,一个月之期一到,他都要离开的。 “……” 霍宁风没想到看起来乖巧柔顺的男孩子说出的话竟然这样绝,好像铁了心真不打算占霍家一点便宜似的,但那小表情、那小语气,倔强里头藏不住的难过、黯然,都叫人心疼。 忽然不太敢看江礼的眼睛,霍宁风感觉自己像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反派,这一出闹得太难看了。 “你听到了?大哥,这是你想要的答案吗?”霍慕东凉凉地说。 霍宁风:“……” 有亲弟弟的神补刀,他更觉得自己像个小丑,霍宁风老脸有点挂不住,“我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不会领你的情。” 霍总留下这句冷冰冰的话,森*晚*整*轰燃油门,一个丝滑的甩尾出车位,尾气喷了霍大哥一脸。 “咳咳咳,霍老三,你故意的吧?” 霍宁风蹿出尾气重灾区,大喘了好一会儿气,悻悻地咕哝:“操,难怪老三跟吃了迷魂药似的,破天荒跟人同居,还这么宝贝他,那个江礼,那个江礼……还真挺招人心疼的。” “我可真不是人,我跟电视剧里那种‘给你500万离开我儿子’的恶婆婆有什么区别?” 霍大哥兀自自责半晌,又一拍脑门:“完了,这是高手,我的蠢弟弟可不是他的对手。” 。 江礼坚持不去医院,提议:“霍总,你把我放在地铁站就行,我想回家……”他又改口说,“回去……躺一会儿,真没什么大问题。” 霍慕东一言不发。 方才听到江礼那番话,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更让他难受的是,江礼一个字都没说错,讲得全是事实。 是他不准江礼暴露他俩的“猫腻”,是他三令五申强调不会给他“名分”,是他亲口说以后必定要结束这段“关系”。 智上一点错没有,他是霍氏集团的三公子,是前途无量的创业公司老板,是庞大家业的豪门继承人,他不可能跟一个出身平凡的男人纠缠不清,所以他如此权衡利弊,提出这些条件合情合。 但,怎么听江礼亲口说出来,他心里这么难受呢? 江礼不哭不闹,唯一泄露出的一丝小颤音,就如同钝刀在他心口一点点地拉,闷闷地疼。 ——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你可以闹一场,跟我要天价的经济赔偿。 霍慕东在心里这样想,但到底没说出口。因为说出这种话,江礼也不会好受一些,这些说辞只是让他减轻点负罪感罢了。 就这样沉默着,霍慕东把车驶进熟悉的道路。 江礼眼睛一亮:再往前开一些就能看到别墅区了!这段路他认得。 方才江礼一直有些忐忑,生怕霍总一意孤行,不顾他的抗议,硬把他塞进医院。还好是回家……不,回到住处了! “谢谢呀。”江礼发自内心地说。 搭在方向盘上的大手手指蜷了下,霍总的声音倒是平静:“谢什么?” 江礼:“谢谢你送我回来,刚才真怕你擅自做主,送我去做检查。” 霍慕东一语双关地说:“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强迫你。” “……” 江礼怀疑他开潢腔,在心里小声反驳:你是不强迫,但你有千层套路,这个月不知多做了多少“功课”。 霍慕东:“但如果病情加重,就不能再听你的。……为什么对医院那么排斥?怕打针?真跟小孩子似的。” 江礼脱口:“我才不怕打针!……呃,我怕x光。” 霍慕东:“?” 江礼:“有辐射。” 霍慕东没多想,“小小年纪,活得还挺仔细。” 聊过几句,两人之间那种沉默的氛围终于被驱散,他们都默契地没提方才跟霍大哥的那场对话。霍慕东便悄悄松了紧绷的弦,以为这场小风波已经过去。 他默默决定伤感情的话以后不再提,名分虽然不能给,但他会对江礼好,这样不是挺好的? 至于江礼那句“很快就会离开”,霍慕东自然而然地没当真。 只要他不赶他,江礼怎么会走? . 霍总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直嘘寒问暖,就连江礼谎称想睡觉,他也每隔一会儿就悄悄进房间,鬼鬼祟祟地探出大手去摸江礼的脑门,试他有没有发烧。 江礼:“……” 这让他怎么测验孕棒啊!!完全没机会! 江礼没办法,只好乖乖地躺在床上装睡,没想到装着装着,还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期间似乎感觉到霍慕东又进来几次,以及极小的、用气音叮嘱阿姨给他熬些养胃清粥的吩咐。 声音淡去,逐渐陷入黑甜长梦,江礼醒来时,看到黑漆漆的房间,有点恍惚。 他貌似一觉睡到了晚上。 摸出手机一看,果不其然,深夜十点。 肚子有点饿,阿姨是不是煮了粥?……等等!先别急着吃饭,江礼想起他临睡前心心念念的大事:测验孕试纸! 现在没人知道他睡醒,霍总不会过来打扰,岂不是测试的绝佳机会? 江礼都没敢开灯,用手机手电筒照亮,做贼似的从柜子最底层翻出尿杯和试纸,轻手轻脚地进了客房套间自带的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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