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屿行耸肩,“我不是皇室,我家军政,母亲从商。” “……”沈确严谨追问:“具体是什么军,什么政呢?” 季屿行失笑,拍了拍沈确肩膀,“富强先生的左膀右臂。” “呜呜呜。”沈确又是一阵道歉,“你也是。失敬失敬!” 怀着复杂心情,他看向易且。易且笑容温和:“我很普通,书香世家。” 普通?沈确才不会相信,肯定还有其他深度。果不其然,季屿行说:“国字号,富强先生想要宴请都得提前一个月。” 沈确捂着小心脏,又暗戳戳看陆司。 陆司撑着下巴,“我是真的很普通,我父亲也只是寻常商人。” “他母亲是那位的妹妹,他外公外婆是我爷爷的战友,他父亲那边确实是稍显普通了,不过pansy所属公司是他家的。”还是季屿行为沈确解释。 沈确要哭了,小丑竟是他自己。 怎么敢的啊!一直在心里骂人家有病,还嫌弃他们呢。真正有病的人根本就是他自己! 他发誓,从今往后八万的工资他会拿出八亿的热情。 沈确蔫了,倒在座椅里神游,他觉得自己误入高端大佬的世界,小吗喽一个。男团已经不卷实力和颜值了,开始卷家室了。 到了录制现场,沈确乖巧背着几位的手机,站在工作人员区域等他们。 这次参与节目的明星有挺多,沈确看了一圈,很好一个都不认识。他举起手机拍pansy,他对自己的人生建议是——专注自家。 半小时过去,沈确已经开始无聊地抠手了,问导演借了把椅子靠在机器旁数指纹。 新环节是玩水枪,谁答题错了就滋谁,最后嘉宾们玩嗨了,开始大乱斗。 突然几个人影来到自己面前,沈确懵懂抬头,四把水枪对着他一顿喷。 “?”沈确下意识眼刀飞过去,“你!你……”他指过去,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电光火石想起这几位的身份。 嘴唇子蠕动半晌,最后他憋屈鼓脸,不能骂人! 导演默默给他递了把水枪。小助理奋然抗争,冲过去与四人缠斗,全程落於下风,最后不得已投降,裹着浴巾往更衣室逃窜。 他刚换好衣服,就听到外面脚步声伴随气急败坏的辱骂。 “操什么瘠薄,pansy也就仗着粉丝多,真把自己当少爷了,老子给他们脸了。”一艺人在打电话。 沈确竖起耳朵,默默拉开门缝,举起了手机。 镜头记录了咒骂,跟随着那人走进更衣间关上门,沈确才按下暂停开溜。 更衣室有过道灯坏了,他埋头狂奔,‘嘭’撞上一个人摔了个屁股蹲。一边说对不起,一边捂着额头看去。 昏暗的过道中,男人沉静站在路中央,用死寂默然的眼神垂眸。苍白的面容上,好像没有一丝动容。 沈确心跳微滞,“…储非殁。”
第42章 我不要你了,储非殁 “沈确?” 储非殁走到他面前,像是在回应他,又像是在确认。 沈确不懂他为什么总要用这种语气叫他的名字,莫名让人感到窝火。 面前伸来一只宽大的手,储非殁抓住沈确的手腕,稍微一用力就将人拉了起来。想顺着心意抱住沈确,储非殁很快行动,果断把人抱了满怀。 但还不等他感受沈确在他怀中的真实,就被沈确反应很大地推开了。 沈确看鬼一样看他,忍不住问:“你有病?” 储非殁滚了滚喉结,他想自己确实是病了。他想拥抱沈确,想亲吻沈确,想对沈确做所有肌肤纠缠的事情。 他想到快要疯魔,压抑着克制着不管不顾的冲动,时刻都在与理智斗争。 眼神会映照内心,但在这昏暗的环境中,储非殁双眼忽明忽暗,沈确窥探不到他的情绪,但就是错觉自己被某种无形的气息扼住喉咙。 莫名的紧张。 储非殁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衫,领口散乱,与他平日里严谨的冷感不同,这副打扮多了些匆忙的味道。 沈确又觉得这只是他的错觉,深色的环境下,储非殁分明看着比任何时候都要沉冷,危险的男人,如寒冬深夜的黑色海面。 “干嘛!”沈确很心慌,但还是故作镇定,做出一脸刻薄样,“你亲自来给我送离婚协议书?我何德何能让储先生跑这一趟。” 他想表现成伶牙利嘴,凶残不讨喜的模样,来表示自己过的很好。 但储非殁蹙蹙眉。 “你可以不用这样说话。”他能看出沈确不喜欢。 沈确抿抿唇,“关你屁事。” “你是我法律证明的伴侣,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该说不说储非殁是有几分本事的,一句话就惹得沈确炸毛,“我说了离婚你没听到吗?我不是你的伴侣!” “听到了。”储非殁声色低哑,粗粝感比以往都要重,但话语没有不耐,“但我不想离婚。沈确,我不要和你离婚。” “……”沈确这下确定储非殁疯了。他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沈确很不想去回想书本原著的内容,无论过多久,他都接受不了储非殁将他当成挡路草一样斩除的无情。 当然,他们之间也没有任何情意,是他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他不想看到储非殁对他残忍的一面,所以他选择逃离,他可以躲得远远的,不去打扰主角攻受的生活,他接受自己默默无闻的炮灰命运。 可储非殁为什么能轻易的来到他面前,说出这些会让他困扰的话。 仅在一个眨眼之后,沈确的眼神就变得悲伤,他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那些委屈还是密密麻麻,从每一个呼吸的疼痛中透露出来。 储非殁靠近他,依旧想抱住沈确,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 他一字一句,想要清晰传达给沈确他的心意。 “沈确。”储非殁去看沈确已经变得湿润的眼神,“我知道的,我知道这两年多你不是你,有人占据你的身体,把你…关在了很不好的地方。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这些我都知道。” 这是储非殁第一次说这么长的话,他想表达自己知道沈确的一切遭遇,他感同身受着沈确的所有痛苦。 他还说,他很抱歉没有第一时间保护沈确,也告诉沈确,那些他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那些事情不重要,都过去了。” 本以为会安慰到沈确,哪怕一点点。可令储非殁诧异的是,沈确湿润的双眼顿时汹涌。 “你知道?”沈确却像是被撕开了正在结痂长肉的疤口,开启了伤人伤己的自我防御,“你知道什么?” “感同身受?以前那些都不重要?” 沈确逼近,声声质问:“是我那些被当成透明人,无人在意我的存在不重要。还是没有尊严没有选择权利被代替,被关在呼吸都是回音的地方你能感同身受?” “还是你能理解,曾经最重要最感恩的家人逐渐开始厌恶你的滋味。” “你懂什么?”沈确下睫挂不住泪珠,全都违背他故作坚强的本意,纷纷坠落。他哑着嗓子,挽留着自己最后的自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所以请你不要说什么感同身受。” “这世上从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因为你不是我。”所以你才能轻飘飘的,自我感动说出那些话。 所以你才能来到我面前,说你不愿意离婚。 根本不知道这些话会给我带来多大的彷徨和不安。 你也根本不会懂,当我某天没有防备的得知,我生活在一本无厘头的小说里,我的结局因为爱你而悲惨。 你也不会明白,看到在故事中的我自己,仿佛失去自我意识一般,在主角们幸福的时候黯然偷窥,企图偷到一点不属于我的甜枣,躲在阴沟里露出艳羡眼神的模样有多恶心。 沈确不想成为搅乱主角们幸福的反派,也不想成为被储非殁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臭虫。 于沈确而言,他的人生平凡普通,一切都该是平淡无奇的,他已经不那么害怕孤单了。但他逐渐开始,有了新的恐惧。 而他所害怕的所有根源,此时就站在他面前。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在从穿书者脑海中看到储非殁和沈言生活在一起,幸福美满的时候,他内心抑制不住的嫉妒和怨恨。 他开始变得陌生,内心长出扭曲的恶意。 他不想变得面目全非,所以选择了逃避。 储非殁怔怔看着沈确,麻木听着沈确的话,听着那些他从未解过的,关于沈确的真正内心。 “储非殁。”沈确勉强牵起嘴角,“我不恨你,也不怪你,我知道不是你的错。” “只是我累了,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不想继续沉浸在嫉妒和自我厌弃的泥沼中。我也厌烦了不断证明自己存在,渴望被别人看到的这无意义的执着中。” 沈确凝视着储非殁的眼睛,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储非殁的脸。 原来是陌生的,瞳孔的颜色、嘴角的弧度,都是第一次看清楚。 “是我太累了。储非殁,我不想再回到过去的生活,那些不安的疲惫里。所以过往的记忆,和记忆里的人,我都不要了。” 他颤抖着伸出手,很轻地贴在储非殁面颊上,在跟过去的所有做着最后的告别。 “包括你。”储非殁,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第43章 我确信西里尔是我的宿敌 储非殁不知道沈确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他只模糊地记得,沈确为了不和他正面冲突,选择暂时退回更衣室里。 这时候他应该跟上去的,他应该跟沈确承认错误,再恳请沈确不要把他跟那段记忆一起丢弃。 但储非殁浑身僵硬,脚跟仿佛被地面拥抱,沉沉地抬不起来。他好像被关进了沈确所说的,没有人只有自己呼吸的空间里。 原来被留下,是这么可怕的事情。 沈确关上更衣室的门,此时里面还有一个在洗澡的男明星,但他已经无暇顾及那么多,只想找个角落给自己疗伤。 他的状态不比储非殁好到哪去。沈确面向墙壁,仰头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但他做不到。 当再一次看到储非殁出现在他面前时,仍旧抑制不住心里的悸动,和那些没有被根除的,根本无法骗过自己的感情。 那些被他冠上救赎名号的岁月,在无数孤寂害怕的黑夜里,捂在胸口默念的名字,根本没有那么容易忘记。 你曾拯救我于黑暗,可为什么,最后却也是你,亲手把我送进了更深的泥沼中。 沈确其实明白的,他清楚是自己太执拗,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听一听储非殁的解释,或许一切都会有新的答案。 但他真的累了,无论是什么结局,都不想要了。 他的世界已经彻底崩碎了,全是乌云的天空,不渴望被爱了,只祈求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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