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柳辛最先开口:“染酒怎么样?” 他们的对话皇甫先生听见了,但是他不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如实相告。 他对楚俞说:“我早就说过药有耳毒性,如果他感到不舒服立刻拔针,你是怎么做的?!” 这话看似是在责备楚俞,实际上是说给梁柳辛听的,皇甫先生没有得罪梁柳辛的能力,只能尽可能的让自己处在平衡的状态。 梁柳辛:“那他现在怎么样?” 皇甫先生说:“左耳失聪,不可挽回,右耳的听力有一定的损伤,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失聪……”梁柳辛抓着他的手,眼眶中储满眼泪,她说:“能不能修复?” 皇甫先生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用这个药,一旦用了就要注意,这样的后果也不是我想造成的,好在只是一个耳朵失聪,你们稍微注意一点!” 梁柳辛这才反应过来染酒的行为,想到是自己阻止他拔针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蹲在掩面痛哭起来。 楚俞冷着脸把亲子鉴定书甩在她面前,嫌弃的踩上一脚,“梁副总的这份大礼,还真是让人惊喜。” 以染酒现在的情况只能静养,手术的时间还得再往后推。 梁柳辛询问皇甫先生关于染酒耳朵的事情。 皇甫先生安慰她:“他自身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不管用什么药都有危险,副作用放大,其实也不全是没拔针的原因,你也别太自责。” 梁柳辛:“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皇甫先生:“人为修复是不可能的,等做完最后一场手术看他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的好,右耳可以恢复到原来的听力,反之……” “会怎样?” “反之,借助助听器效果也不是很明显。” “也就是说他有可能完全失聪?” 皇甫先生点点头,安慰的话不想再说,若是当时拔掉针,也只是损伤听力,后期能够恢复,现在因为她的急切和无知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作为医生,他只能尽自己所能。 若是以前,梁柳辛听见有人这么咒骂自己的儿子,她一定会让那人尝尝五马分尸的滋味儿,可现在她没有勇气这样做,皇甫先生是南亚最德高望重的医生,染酒最后一场手术还得靠他。 这几天她没有再去医院,只是让晓雾去医院打听关于染酒的病情,晓雾说染酒睡了两天才醒,醒了之后一直不吃不喝,梁柳辛想要去看他,被晓雾阻止。 “我的耳朵什么情况我比你更清楚,你不用骗我。” 染酒趴在窗户上看窗外,以前这个位置能听见外面的欢声笑语,现在除了稀碎嘈杂的叽喳声,什么也听不清。 楚俞以为他醒来知道真相以后会大吵大闹,再不济也会像上次那样砸东西,没想到他却异常的平静,平静地让人担心。 楚俞蹲在他身前,牵着他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道:“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他的声音本来就温柔,传进染酒耳朵里几乎听不见,即便听不见,染酒也知道他在说什么。 伸出手触碰楚俞的脸,问:“我们什么时候回满城?” “下个月。” 什么时候回满城不重要,就算明天就能回满城,他也听不见,他只是不知道怎么让楚俞不那么自责。 南州的事情他有听说,楚俞一面要在医院照顾自己,还要分神与南州分部对抗,这几个月他肯定没有休息好。 他不想再因为自己的事情给他添麻烦。 “我可以自己走路吗?我不想坐轮椅。” 楚俞没有回答, 牵起他的手轻轻往外拉动。 这个意思很明显,单手撑在轮椅上站起来,二人本就很近,这下基本上就黏在一起。 染酒说:“你好久都没有亲我了。” 楚俞满眼心疼的看着他,心中有许多话想要和他讲,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他压抑着心中的酸涩,捧着他的脸,低头贴在他的额头上。 染酒轻轻贴在他的嘴唇上,久违的触感和以前一样柔软,只是没有那么炽热和强势。 这个吻承载太多的苦难和悲伤,温存的甜蜜早已不复存在,他们没有办法和以前那般相爱,他们一起失去了许多,也得到许多。 所有的酸涩在这一刻得到宣泄,楚俞挣扎许久,还是把手放在他的腰上,扶着他的脑袋加深这个吻。 这一年事情发生太多的变化,他们哭过,笑过,绝望过,人生的酸甜苦辣全都经历一遍,可树欲静而风不止,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染酒尝到一股咸淡味,那是楚俞的眼泪,嘴唇接触的地方全是这个味道,他明白楚俞的难过,因为他的眼泪很苦很苦。 自己失去一切可以咆哮,可以宣泄,可楚俞没有这个权利,他一直都在隐忍,所有的不甘和委屈全都打碎往肚子里咽,没有人理解他,更没有人心疼他。 吻了许久,楚俞才放开他,红着眼眶轻轻摩挲着他的嘴唇。 染酒擦去他脸上的眼泪,轻声说:“辛苦你了。” 这句话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楚俞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低声抽泣。 他是真的累了。
第131章 睡觉,午安 梁柳辛来过几次医院,只是从皇甫先生那里了解染酒的情况,没有勇气去病房看他。 这次她来到医院时,看见病房的门是开着的,鼓起勇气进去,看到的却是戴着助听器的少年。 少年抬眸,和她对视。 四目相对,梁柳辛脸上肉眼可见的慌乱,她想要进去看看,转身离去的瞬间,停在门口,深呼吸放松紧张的情绪,鼓起勇气走进病房。 少年没有理她,继续低头看书,梁柳辛看见病房没有其他人,问:“楚俞呢,他怎么没有在这里照顾你?” 染酒头也不抬,说话冷漠至极:“你有什么事吗?” “我没什么事,就想来看看你。” 梁柳辛走到病床旁的凳子前坐下,今天她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晓雾没有跟来,她想要和染酒单独说说话。 她想去牵染酒的手,被染酒无情的躲开,“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 梁柳辛鼻头一酸,说话带着哽咽,“可是……你小时候最喜欢牵着妈妈的。” 染酒抬眸看他,淡淡道:“你不是我妈妈。” “粥粥,你是不是还在怪妈妈抛弃你?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他们把你带走了,你原谅妈妈好不好?妈妈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 染酒说:“我要休息了,你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请你出去。” “粥粥……” “这里没有你的粥粥,请你出去。”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弄伤你的耳朵?对不起,我会想办法弥补你的,我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疗。” “这位女士。”染酒合上书本,“麻烦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儿子,我有父母,也请你不要像疯狗一样得谁咬谁。” 这样的回答简直比杀了梁柳辛还难受,她捂住胸口痛哭,“粥粥……” 染酒不想听她讲话,直接摘掉耳朵上的助听器,全世界都安静了。 见他态度坚决,梁柳辛不敢再刺激他,缓缓站起身,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一步三回头走到病房门口。 “你好好休息……我……等你冷静下来,我再来看你。”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染酒烦躁的把书丢在床上,钻进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闷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子被人轻轻扯动,染酒的脾气噌的一下爆发,直接掀开被子大吼一声,“我叫你滚啊!” 看到楚俞那张茫然的脸,染酒心脏咯噔一下,连忙解释:“不是,我不是说你。” “怎么了?刚才有谁来过吗?” 染酒忘记自己耳朵听不清,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合,轻轻啊一声,“你说什么?” 楚俞没有回答,拿起床头柜上的助听器给他带好,也不问刚才他为何突然大吼,“怎么把助听器摘了,我进来你都没发现。” “我睡觉,摘了助听器安静一点。” 楚俞没有怀疑,“那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用,睡不着。” 楚俞给他整理好要穿的鞋子,扶着他下床,“那就吃饭吧,今天给你做了甜粥。” “粥啊……” “怎么了?” “没事。” 染酒坐在餐桌前,楚俞给他披了一件外套,“如果你不想喝粥的话,那我再去做点别的。” “不用麻烦。”染酒牵着他的手在自己身边坐下,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我觉得我恢复的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回去啊?” “最快也得月底。”楚俞打开饭盒,盛出一小碗粥放在他面前。 染酒没有立即喝粥,转动着水汪汪的眼睛,抿着唇看他,好像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半晌才开口,“我们多久没爱过了?” 楚俞偏头看他,即便脸上再怎么云淡风轻,上下滚动的喉结还是把他出卖。 “嘿~”染酒激动,指着他的喉结,“你也有想过对不对?” 楚俞掐着他的脸,忍住笑意,“再不喝就凉了,别想其他的。” 染酒傲娇:“我就要想,你不也想了?想的估计比我多,还好意思说我。” 楚俞亲了亲他的脸,带着暧昧的口吻问他:“你想怎样?” 染酒看了眼病床。 楚俞说:“不结实。” 染酒又看了眼墙角,楚俞没忍住笑出声,“你可以吗?” 染酒点点头,“我觉得我可以。” 听见他肯定的回答,楚俞也没再拒绝,低头作势要吻他,染酒闭上眼睛等待他,等了半天只等来一个啵。 睁开眼睛,看见楚俞那张近在咫尺的笑脸。 他似笑非笑的说:“吃饭吧,别想其他的。” 染酒啧一声,“是不是时间太久了,你不行了?” 楚俞直接断掉他的念头, “别激我,没用。” “诶哟……”染酒就像是一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小孩儿一样,抱着楚俞的胳膊不撒手,“你刚才不是这样的,你不讲道理。” “身体没好就是道理。”楚俞把粥端到他面前,挖了一勺送到他嘴边,“吃。” 染酒委屈:“你好凶啊。” 楚俞微微挑眉,“我哪里凶了?” “就是凶!语气凶人还不行!”染酒抱胸责备他。 楚俞被他逗乐,笑得都合不拢嘴,“你就这么想要啊?” 染酒丝毫不害臊,“对!” “这么急切?” “对!” “一定要现在?” “对!” 楚俞实在拗不过他,又把粥递到他嘴边,“先把粥喝了。” 染酒把头扭向一边,态度坚决:“不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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