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俞:“怎么了?” 染酒拿出镜子,借着外面的光,查看着嘴唇。 车子停在路边,楚俞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对着自己,车内的灯被打开,他看见染酒的嘴唇红肿的厉害,上面还有一块深红色的印记。 应该是刚才咬破的。 “疼不疼?” 染酒说:“还好,不去动它就不疼。” 楚俞微微皱眉,眼底带着自责,“我下次轻点。” 染酒小声逼逼,“轻点不尽兴……” “什么?” “没什么。”他干笑两声,像是一想到什么,“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和你说一件事情。” 楚俞问:“什么事情?” “你愿不愿意和我回家,见我的爸爸妈妈?” 话音刚落,楚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眼底不自觉的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或许是灯光昏暗,又或者说染酒对他的滤镜太强,直接忽视掉这一点微弱的变化。 楚俞不知道怎么回答,生怕他会说择日不如撞日,毕竟他还没有做好面对他们的准备。 这么多年,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回家,回家对于他来说是奢侈的,如果硬要说回家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就只能用一句话概括 ——在地狱里走过的那一遭,不值一提。 可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此刻回去认祖归宗,不知道是好是坏。 况且那个家已经有另外一个人接替自己的位置,他不知道此刻自己回去,是否是正确的决定。 他还在思考如何拒绝染酒的邀请,就听见他说:“不过我现在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等万事俱备,他们不会被我的所作所为牵连,我就跟你走。” 染酒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眼底情绪复杂,像是在很难决策的选择,“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讨厌比喜欢更容易做出选择,或许是我太贪心,我很难在其中做出选择。” 如果父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的亲生孩子,也许就不会那么爱他,也不会对他任性的行为感到伤心。 “你相信我好吗?” 半晌,楚俞轻轻嗯一声。 别墅距离市中心有些远,到季家别墅门口时,留下一个离别吻便分开了。 染酒站在路边,目送着楚俞离开,待看不见汽车尾气时,他才打开铁门走进去。 刚关上门,手腕一紧,接着被人拖死猪一样拖进别墅里,染酒刚想开口骂他,却被一把捂住嘴巴拖到二楼房间。
第49章 病友的难言之隐 “言子星你干什么!” 卧室的门被关上,言子星把他堵在墙角,单手撑在他背后的门板上,挑着眉看向他,“老实交代。” 染酒抱着胸,一脸挑衅的看着他,“交代什么?” “你嘴巴的伤。” 染酒下意识抿唇,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又立马松开,强装镇定道:“有什么好交代的,你不都看到了吗?” 言子星瞥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微微一笑,“两个小时,是你的极限还是他的极限?他有没有把你的哭声顶碎?” 染酒一脸莫名其妙,“什么鬼东西?你又从哪里学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书上教的,你要学吗?” “你真是祖国的向日葵,又黄又能嗑。” 染酒推开他的肩膀,径径走向榻榻米一屁股坐下,“你要是喜欢多学点,明天去找你的小男友,要学会学以致用。” “大可不必。”言子星坐在他身旁,开始吐槽男朋友的缺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的吸引力好像没有那么大了。” 染酒挑眉,“腻了?” “倒也没有。”他认真想了想,回答:“我总觉得他有事情在瞒着我。” “……又来了。” “真的!我的第六感很强的,我总觉得继续跟他在一起,我会有生命危险。” “那确实。”染酒附议,“要是痔疮破了,被担架抬进医院,裤子上还有血,那就很尴尬了……” 瞥见言子星把玩着脖子上的项链,说:“我送你的这项链还戴着呢?你有这么喜欢我吗?” 言子星翻了个白眼,“要不是这玩意儿能保命,你以为我想带着?” “这就是一条普通的项链,又没开过光,我怎么不知道能保你的命?” “我梦见的,”言子星哼哼道:“我梦里的人说,我印堂发黑,在二十三岁生日的时候,会有血光之灾,要想化解得带着你送我的项链。” 染酒半信半疑,“真的假的……还血光之灾。” “要我说啊,你趁早离开那姓闻的,我感觉他不是什么好人。” 言子星小嘴嘟囔着:“你又没和他接触过,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好人?” “诶哟。”他一把搂住言子星的肩膀,“我的好哥哥,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从你和我吐槽他的话中,我就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 “比如……”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闹别扭了吧。”染酒一副高深莫测地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言子星问。 “昨天晚上你不睡觉和他发信息,以为我不知道?” 染酒捏着他的脸,“昨天晚上大半夜的,他发信息和你道歉,不打电话不发语音,直接发一句冷冰冰的对不起,一看就知道没什么责任心的人。” “今天早上他又装可怜,说什么一晚上没睡,以为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休息才没有打电话……这套说辞也就你相信。” 言子星呆呆地看着他。 他继续说:“他知道和你吵架了,也知道道歉,但是他也就只是道歉,没有做其他的,他怕打扰你休息,可以今天白天给你买礼物零食过来和你道歉,可以干很多可以证明他爱你的事情。” “但是他只是一晚上没睡,谁知道这一晚上在干什么?打一晚上游戏,第二天定好闹钟给你发‘对不起我错了’这几个字你就感动了?” “他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还一晚上没睡是为了等你的回复,今天一天连个屁都没有,也没说请你出去吃饭什么的。” “归根到底他就没打算和你道歉,还把让他一晚上没睡的罪名扣在你头上,说是因为你。” 言子星趴在榻榻米上,染酒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这种人趁早分了吧,别影响你的身心健康。” “我们刚才一起三个月不到,热恋期刚过,就因为这些小事分手?” “吵架了都不哄你,他这算得上什么喜欢你?” 言子星灵魂发言,“难不成吵架之后,买鲜花买零食还有哄着你,就是爱你的表现吗?” 染酒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好像……也不是,吵架之后最重要的是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也不是说买花道歉哄你这么简单……” 他摊开手,无所谓道:“那不就是咯,你都说解决问题在先,道歉哄人在后,我们之间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哄我的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 “你这自我PUA能力挺强……”染酒想了想说出两个字,“算了,说多了怕你哭。” 言子星眨巴眨巴眼睛,“我说的不对吗?” “你开心就好,”染酒往后一靠,没心没肺,“你觉得他爱你那他就是爱你。” “你不觉得他喜欢我吗?” 染酒激动,“我觉得个屁!” 细数着他从谈恋爱到现在的表现。 “从你刚开始和他谈恋爱开始,你的状态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你就像是一个被夺舍的人,成为了一个只知道爱他的躯壳。” “有那么严重嘛……” “有!”染酒说:“我又不是没见过他的长相,也不至于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他到底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以前你那么喜欢自己,有点逼钱就往肚里炫,现在都是不见你有那么喜欢吃。” 染酒突然抓着他的手腕,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他试着抽回手,却始终不能动弹,“你弄疼我了。” “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之后就不知道疼。” 染酒甩开他的手,“你从小就怕疼,连被蚊子叮那么小的包你都能嗷嗷叫半天,轻轻抓你的手,上面就能留下淤青……” 言子星委屈地坐在榻榻米上,揉搓着发疼的手腕,小嘴嘟囔着,“真的很疼……” 染酒无语片刻,起身下楼去拿药酒帮他擦。 冰凉的药酒倒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贴在他的手腕上揉搓,动作再轻还是把人弄疼。 言子星扯着嗓子喊,“好痛……” “叫那么大声干嘛?大嗓门……扁桃体我都看见了。” 言子星嘟囔着小嘴,委屈巴巴,“真的好痛……” 染酒翻了个白眼,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放缓变得温柔,像是生怕再次能疼他一样。 “你怕疼的事情我知道,我爸妈知道,姑姑姑父知道,顾伯和家里其他人都知道,就连季伽勋那个讨厌鬼都知道,从不会对你下重手。你再看看自己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他弄的吧。” 言子星解释:“这是我自己身体的原因,轻轻磕着碰着就会青一块紫一块的,我也不想的……” “你喜欢一个人没有错,”染酒手上动作没停,“但是爱情不是一场争输赢的游戏,两个都想赢的人,只适合站在对立面。” “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呀?”染酒问。 言子星嘿嘿一笑,“我有屁股,他有屁股,我两就是天腚良缘。” 染酒冷笑一声,“我看你们是注腚无缘。” “告白的是你,付出的是你,你们之间的种种都是你在维持。他只字未提喜欢你,你却句句都是我愿意。” 言子星歪头看他,“如果我说我喜欢他,是一种命令,你会相信吗?” 染酒抬眸,随后轻笑一声,“谁给你的命令?” “emmm……缘分吧。” “为什么要给你下这种命令?你不执行会怎样?” “会死。” “你不会死。”染酒立马否决。 “为什么?” 染酒的眼睛盯着他脖子上的项链看了一会儿,沉默半晌给了他一个答案:“因为你是老不死的。” “……” 这句话把言子星的CPU都干烧了,“你是在骂我?” “怎么会呢,我怎么会骂你呢,我是在夸你,夸你老不死。” “哼!” 他将人头扭到一边,不再看染酒,一脸要哄的架势。 染酒认真的给他擦药酒,心底五味杂陈,明明知道他是在演戏,却还是配合他。 “你说我送你的项链能救你的命,那我要送你多少条才能让你在这可恶的命令中全身而退?” 言子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会哭吗?”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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