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跪这个字眼实在不太精确,但他确实跪着。 对方有些惊讶,很快来捏他的脸:“泽泽,起来。” 宋泽只是仰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照他的话做,他手忙脚乱地去执行自己想要做的事,可惜他实在毫无经验,很快便有些张不开嘴继续。 “好了,别闹了。”江行起要拉他起来,却反而被宋泽勾住手做练习,他的动作依旧很是完全不熟稔的初次尝试,完全不到要点,甚至他看起来很沉静。 他不像是在做现在做的事,更像是在专注研究什么奥妙的东西,有冷锐的锋芒。 不过他确实是个很聪明的人,不到一分钟,他便抓住江行起的手放在自己后脑勺上。 江行起上下抚着他的头发,低眸看着他。他没有技巧,不灵活,但宋泽只要仰头看他一眼,他都觉得自己的呼吸更沉重一分。 宋泽给了他掌控的权利,他却从未将手按下去,将所拥有的一切加大。 他只是垂头看着宋泽,对方的眼里有爱意,哪怕只有丁点,但江行起觉得自己也深深陷进去。 是对Venus的仰慕和追求才跪下,还是因为单纯对爱人的眷恋才跪下? 所以他也没让他持续这个动作太久。江行起将宋泽拉起来,带他去卧室中,吻得他动情。 他不管自己的需求,只忽然把宋泽抱起,让他整个人枕在自己腿上,半跪在地。 这个姿势很亲昵,但很不对劲。 宋泽想起前车之鉴,全身猛烈地着挣动,抵抗这样的不适,身体却柔情蜜意地想继续挨着江行起,就这样柔顺地感受着他的气息继续趴伏在他腿上。 江行起摸摸他的后颈,好像要平息他的不安,也分散他的注意,宋泽果然很快平静,忘却现在的姿态,又仰头专注地看着他,等着他来亲吻自己。 可是没有,没有漫长缠绵的吻,也没有温柔,痛感随响声袭来,宋泽下意识一缩,又要挣扎,手被一起抓住,他完全不费力地打他。 宋泽被压制住,双脚蹭扫着地板,想要起身,又被江行起单手强硬地按住。 他还在打他。 比上次还重,如果上次是为他想尝试吸烟感到不满,那这次是为什么? 他有点怕这种感觉,平息一瞬后,再度尝试起身。 但仅凭那两只手,他好像就已经被钉死在地上动弹不得,如果非要拿什么打比方才贴切,他好像一条鱼。 身体被压制,双腿被按着挣动,还在挨打,不能有什么动作。拱成一个弧形,又随着一次重过一次的击打不由自主左右躲闪。 江行起的手打人很痛。更何况宋泽只被他打过,从前从未遭到过这样的待遇。最初宋泽还能有所反应,很快就只能顺着他的动作乖乖跪地,伏在他身上疼得流泪,还不肯发出声音。 惩戒在某一刻忽然暂停,脸被迫抬起来,他看到江行起的脸,不知道自己嘴唇都已要破。 江行起盯了他几秒,期间没有别的动作,而后更大力地打他。 他一改平常温柔有礼的姿态,只问:“谁在打你?” 宋泽一声不吭,不回答他。 他才不会配合江行起想听求饶的戏码。想要他就此认输?江行起休想。 其实已经被打到发红发肿,布满痕迹,残忍得让人不敢多看。大概也因为他的冷漠回应,剩下的报复来得像骤雨,几乎有点泄愤的意味。 疼。真的疼。 宋泽还是一声不吭,倔强得几乎无情。最后他意识都快失去,却被抓住抱起。 江行起吻上他的脖颈。 前面都是生理泪水,宋泽并不难过,可是重新投入江行起怀里的那瞬间,他是真的想流泪。 “是江行起。”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抵着宋泽的脖颈咬了一口,宋泽却因为情绪,慌乱地四处摸寻,最终真的抓到了他的手。 “是谁打你?”可是偏偏这时他又问。 “……” 宋泽只好重复:“是江行起。” ----
第39章 雪 尼斯坦的冬天,小雨连连。 他不喜欢这样的气候,讨厌阴雨雾都,不知道会什么时候忽然来到的雨,潮湿的天气,灰霾霾的天空,望不见尽头。 江行起告诉他,等月底,初雪就会来到尼斯坦,并着庆祝圣诞的前期铺垫,这个城市会变得有活力一点。他到时候要是还在的话,他们一起去赏初雪,过圣诞节。 宋泽仰头,看着场馆四处飘洒着的,在灯光下璀璨闪耀的雪。 他想,他不会在尼斯坦待到十二月,但现在,他提前看到了尼斯坦的雪景。 对方看似坚不可摧的阵营被摧毁,耳机被摘下,他被站起的队友抱住,听到四周的欢呼,高喊着冠军队伍的姓名—— 他看到队友脸上的眼泪,宋泽也露出微笑,很轻,被推送到对方战队身边一次次握手。 冠军? 他们穿过飘摇的金色雪景,停在冠军奖杯面前。主持的声音那样振奋,邀请他们捧起奖杯。 冠军—— 宋泽的手伸向冠军奖杯,队友的目光望向台下,那里有他们的亲人和女友,粉丝,有无数流下泪水的目光。他却专注盯着奖杯。 冠军。 是的……他的冠军! 十五岁时看到海报定下的愿望,一步复一步在这场大雪下实现。他有过多次靠近,也曾被推远,有过激昂,也有过颓败,举起冠军奖杯的那一刻,欢声雷动,金灿的焰火也尽数燃起。 这是他此生看到的最盛大的、最无可比拟的雪景。 有一瞬,他的目光,会随之永远停留在这一瞬的。 ……这样就够了吗? 是的,这样就够了。这场游戏,他打通了。 他还记得起,第一次打开游戏操作时的感受,记得起第一次仰头看到那张海报的感受。 他追到了。他要的冠军奖杯,炙热无比,握在手上。 赛后采访,队友们或哭或笑,将回答一一真挚地说出口,最后主持的问话来到宋泽这里。 “之前的采访里explorer说过,从十五岁就开始想要进入赛场,本月你也将迎来二十五岁生日,又在这一天获得了冠军,所以在这个很有意义的十年,explorer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泽接过话筒,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 他也记得高呼他姓名的人群,记得无条件支持他的人,永远鼓励他的人,到现在他们还是喊着他的名字,一直如此。 他说,“我决定退役。” 在冠军采访上,宋泽面对万千观众的瞬间哑然、主持的震惊、队友的不可思议,继续说:“并不是玩笑,也很抱歉在这里宣布。但从我等这一天已近十年,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人。” “从今天开始,我退役了,不会复出。” —— 冠军之夜,也是退役之夜。他结束了和队友的庆祝,回到男朋友的家里,和对方吻得热火朝天。 最初江行起说要给他庆祝,被他一吻封住话语,于是事情就发展到这样的态势。 宋泽尝到前所未有的曼妙滋味。 他几乎有些飘飘然,追寻多年的事物在今夜触到,那么另一件也是吗?他会拿到双满贯吗?拥有一个永远也无法忘记的冠军之夜和维纳斯之夜吗? 会的……会的。 冠军是他的,Venus也是他的。 所以他前所未有的主动,他去解江行起的衣物,完全坐到他腿上,不再是之前依偎的姿态,而是进攻的姿态。 只可惜宋泽输了一局,这次明显有人不再纵容,江行起立刻掌握回主动权,将他按在床上,一手拿起手机朝他示意,唇贴得极近,一张一合带歉意和笑意的话语就到宋泽耳边:“电话。” 宋泽伸手要帮他挂断,江行起却已经起身接下电话。 于是他只好侧身躺在床上,静静地等待。 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宋泽还在获胜决定的兴奋下回味,并筹划着下一步激进而准确的进攻。奖杯已经拿在手里,Venus还近在眼前—— 江行起回过头来说:“宝贝,对不起,我得出去一趟。” 宋泽从夺取Venus的大计中回过神来,他下意识就摇头。江行起却道:“我让人来陪你玩。” 宋泽问:“你要破产了?” “没有。” “不准。”宋泽说。还有些话他没说出口,就算破产了也不准去,他可以养江行起一段时间。 他有种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焦躁,好像探险家自己也敏锐地意识到,如果今夜不能将女神拉下神座,那么往后他将会失去任何机会。 可是江行起只是一笑,宋泽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其实歉意也是没有的,这说明他甚至有点不屑于再伪装,只是淡淡一句:“抱歉。” …… 宋泽好像察觉到不对劲了,但是,是难以宣之于口的一种感觉。 他回躺在柔软的床上,脑子里还在思考Venus。 他的梦想,交叠在一起的梦想,为什么不能在今晚交叠着实现?想到这里,不仅仅是紧迫了,他甚至有点恼怒。 可是再恼怒又怎么办?江行起已经离开。 宋泽怔怔看着天花板好久,起身去喝下一杯白水。他坐在窗外,看着尼斯坦的夜景。有资本的人房子都选得特别好,也许这样的神座才符合定义,至少每次他看景色的时候是很满意的。 可是望着深夜依旧繁华的都市,现在只觉得熟悉又疲惫,因为宋泽的Venus女神,轻巧地脱身而去,一跃跳入目光所不能至的灯火通明处,让他寻不见他的踪影,在这个本该属于宋泽的双满贯之夜,有人故意不让他如愿以偿。 宋泽不打算再看了,他准备先睡一觉,养精蓄锐,这样比较方便在江行起回来时同他闹脾气,索要更多来自Venus的赔偿。但回过神来后,目光才敏锐地抓捕到某些东西—— 一张门票紧紧地躺在那里,是世界赛的,今晚的。 宋泽拿起那张使用过的门票,看着上面的位置,忽然又走到落地窗边,抬眼望出去。 江行起来看自己的比赛,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他藏在人群里注视着自己的胜利和荣耀……因为他保持沉默,所以自己就一无所知。 这不是他想的。他以为Venus会站在高位为他的胜利所倾倒,再等着自己前往,用胜利一并征服他。实际呢?他的男朋友,早早就藏匿于人群中,目睹着一切? …… 他是Venus吗?Venus会这样做吗?十年前他偶然抬起头,一眼望到的那个俯视他的人,会这样做? 宋泽忽然有点迫切。 他快速打字,发出信息:你在哪里? ----
第40章 记账 宋泽:你在哪里? 这条消息发出好久后,才得到回复,他拿起手机,看到令他失望的话语。 江行起:可能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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