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槿不怎么爱吃西餐,去西餐厅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以前和许溪舟在一起的时候,许溪舟喜欢吃,温槿就陪他去了,就是每次去了基本都吃不饱,回来半夜饿醒还是得许溪舟给他做饭。后来许溪舟便也很少再去了。 再之后他们感情出现裂缝之后许溪舟大抵也是去过的,只是没有再带上过温槿。 现在想想,他和许溪舟在一起,真是限制了他好多乐趣和自由。 所以时隔这么久再一次踏进西餐厅,温槿的心情很是复杂。 鹿倾平时性格开朗,和吴隅总是斗嘴,关系也好,这会儿来了也不拘谨,哗啦哗啦点了很多。 吴隅看起来也很高兴,点完自己的又连忙把平板递给温槿让他点。还笑着让温槿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温槿不太吃西餐,就随便点了份虾仁意面。又在吴隅的坚持下要了份七分熟的牛排。 西餐厅里面通常是非常静谧的,尤其是这种格调和档次都很高的,来用餐的客人们大多都很有素质,用餐时十分安静。 餐厅角落还有钢琴演奏,那是声音的唯一来源处。白裙子的姑娘专注而恬静的坐在三角钢琴前,手指轻轻按压舞动,美的像幅画。 钢琴曲总是悠扬动听,温槿凝神听了会儿就听不下去了,只能看到对面两人挤眉弄眼的用手语和眼神互怼。 等餐途中吴隅想上厕所,便拉着温槿和他一起去,温槿也正好想去接个电话,只留下鹿倾守住他们的位置。 厕所里没什么人,吴隅急吼吼进去之后温槿便拿出手机把刚才在餐厅里自动挂断的电话拨了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喂喂!温槿温槿?” 那人的声音有点大,还有点急。 温槿禁不住将手机往外拿了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笑道:“沈锌,有事直说。” 沈锌和他已经是很多年朋友,其实高中毕业之后两人联系就不是很多了,关系也不算是特别好。不过最近几年两人来往倒是挺密的,虽然不常见面,但也总有联系。 沈锌现在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工薪待遇不用说,爱人也是事业有成。两人都结婚许多年了。 当然,最值得人感叹的是,他和当年他们班那个纪律委员在一起了。 说起来温槿感情启蒙还是因为他呢。 那纪律委员也是个男生,两人高中时是冤家。但因为彼此成绩优秀,高中毕业后考到了一个学校,大一下学期就在一起了。后来和温槿一样,一到法定年龄就结了婚,现在还是和和美美的。 哪像他和许溪舟,物是人非。 连青春都是脱节的。 那边沈锌兜兜转转,憋了好久,才终于憋出想说的话来:“那个那个,我听江信说,你你你离婚了!?” 这反射弧…… 他和许溪舟都离了一年多了,他现在才知道。 虽然现在想起时仍会酸涩不已,但是如今再回味,却已能很好的淡然面对了。 温槿道:“对啊,一年前就离了,你才知道?” 沈锌惊了:“真离了!?不是,为什么啊?!我记得你当初很喜欢那个人的,这么多年也挺好,怎么突然就离了?!” 温槿耳膜都快被他的喊声震破了,叹了口气,忙道:“你冷静点……” 沈锌深吸一口气:“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和他都还好好的呢,你怎么就离了?” 温槿背靠在墙上,看着暖黄色的灯光眯了眯眼,忽觉自己已经没了当年那种只要一提起这件事就会心痛难耐的感觉。只余心上,涩然点点。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就是不合适,就分开了啊。”温槿说。 沈锌小声道:“不是说在感情里,只有够不够爱不爱,没有合不合适吗……” 温槿一怔,笑道:“那都是故事。再相爱不合适也不行的。而且……或许他也不是非我不可,所以其实我觉得分开对他对我都挺好的。总比有一天发现两个人在婚姻里成了陌生人好吧。” 沈锌默了半晌,才说:“我和他这些年也是争吵不断,前几天还闹过离婚,结果车开到了民政局那混蛋又说肚子疼把我送回去了。” 温槿乐了,温声道:“沈锌,这不一样。” 不一样的,相爱的两个人再怎么吵闹,深爱的一方也会在做出分离的决定前退步。因为舍不得,因为害怕失去。 而他和许溪舟,大概真就是结尾了。 所以当许溪舟提出离婚时温槿必须也只能接受。当温槿要走时,许溪舟也不会挽留。 温槿又和沈锌说了点儿学生时代的事情,无非就是回忆那个时候温槿悄悄喜欢南风的一些事。 那时沈锌大概是身边唯一一个发现温槿对「南风」动了心的人。因为他心里也装着一个人,所以他懂温槿的感觉,也明白温槿在期待什么。 所以在情感这方面上,他们两个人还是挺有共鸣的。 沈锌也很识相的没有再抓着温槿离婚这件事不放。又提了一嘴明年同学聚会的事情,不出所料,温槿再次拒绝了。 温槿从来不去同学聚会,倒也不是和班上的人有矛盾,只是因为他对高中时代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也对班级感情不深。又因为性格内敛,班上玩的好的人也是寥寥无几。温槿去了也没什么意义。 两人就没再说这个,又草草说了几句之后才挂了电话。 吴隅早上完厕所了,见温槿还在打电话也没急着走,这会儿正靠在长廊深处的窗口抽烟。 温槿挂断电话,想喊他回去,怕鹿倾一个人等的急了。结果侧身时不小心撞到了一个正要进厕所的人。 温槿连忙道歉,一抬头,却直直撞进了一双沉静深邃的眼,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熟悉又陌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温槿的梦里。 那人似是也没有想到,浑身都僵了一下,疲惫的眼微微抬了抬,讷讷看着温槿。像是还没反应过来。 两人就这么尴尬的对视着,嘴唇微启,却谁也没有说出第一句话来。 久别重逢,居然这么猝不及防。 他不是应该在南城吗? 就快国庆假期了,这种时候他应该请了假在家陪许父许母才是。 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疲惫?不是说他都已经退到幕后,打算休整了吗? 他眼下清灰很严重,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酒味,那酒味混杂着熟悉的香味幽幽萦绕在温槿鼻尖。 温槿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出问题了,还愣愣眨了好几下眼睛。直到那股香味越发浓厚,温槿才发觉这不是梦。 许溪舟来重海了? 他为什么要来重海? 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槿!” 恰好这时吴隅烟也抽完了,笑着朝温槿跑过来,搂了搂他的肩,笑道:“站着儿干什么呢?” 接着又看向他对面的许溪舟,问道:“这是谁啊?” 许溪舟的视线顿时从温槿身上收了回来,落在了温槿的肩上。 温槿也是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醒神就慌乱的往后退了一步,慌乱的别开眼,许久许久才张了张唇,哑声解释道:“朋友。” 还没等吴隅继续多问,温槿却低声对对面的人说了句:“哥,好久不见。” 许溪舟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仍是静静站在那里。 吴隅心大的很,完全没发现出什么不对劲,还笑着和许溪舟打招呼,甚至眯了眯眼,一脸惊喜的问:“哎!?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是不是演过《警夜》?!我靠,你真人好帅!” 淡色的眼眸微眯。许溪舟慢悠悠看了他一眼,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淡淡道:“过奖。” 温槿默默扶了扶额。 尴尬啊。 关键是吴隅那粗神经根本没发现许溪舟眸中的不耐烦,反而继续兴奋的问:“卧槽!真是你啊!?我可喜欢看你的电影了!哎槿哥!你怎么认识大明星?你和大明星是亲戚啊?看起来很熟的样子。” 温槿心里哀求道:大哥,你可别问了,再问他真的能掘地自焚了。 “吴隅,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温槿生怕他继续在这里问些什么不得了的问题。 吴隅「哦」了声,这会儿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气氛可能不太对,便道:“那我先去看看鹿倾……” 温槿正要回点什么,但这口气没能松下来。 “多年不见,原来躲我躲到这里来了。”许溪舟忽然嗤笑道。 温槿和吴隅齐齐一愣。 这会儿吴隅就是再迟钝也得明白温槿和许溪舟之间的不对劲了,轻轻在温槿耳边道:“哎,这不太对啊,怎么回事?” 温槿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和他解释。而且这会儿也不好解释。 殊不知这副耳语的情景落在对面人眼里有多么刺眼。 “我还有事,先走了。” 许溪舟似是终于没了耐心,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厕所,淡漠的像是一个过路人。 “这怎么回事啊,你和那谁什么关系啊?”吴隅一边跟着神游天外的温槿往外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正常亲戚啊。难道有仇? 而温槿这会儿还没从和许溪舟久别重逢的事实里回过神来。他听到吴隅的问题时还愣了愣,脑子一抽就老实回答了:“前夫。” 吴隅:“……” 吴隅:“!!” 吴隅:“??” 我他妈吴隅直接变无语。
第28章 “前夫?!” 吴隅一脸不可置信:“你居然结过婚?!” 温槿扯着嘴角笑了笑,一言不发的往回走。吴隅虽然纳闷,见他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也识趣的没在这里继续问下去。 温槿没和别人说过自己和许溪舟的事情。他不喜欢和别人说自己家里的事情,尤其还是关于许溪舟的。 毕竟那是道疤,能不揭开,谁又愿意鲜血淋漓呢。 所以吴隅这么惊讶温槿倒是没感到意外。 两人回到座位上时红酒已经送过来了,其他菜估计还要再等等。 鹿倾见两个人回来后氛围有些奇怪,又见温槿神色不是特别好,还一直心不在焉的,便悄悄凑近了吴隅,小声问:“温槿哥怎么了?” 吴隅现在也有点儿不在状态。鹿倾问他时还没太反应过来,听罢瞅了眼对面的温槿,见温槿还在出神,便低声回道:“回去再说吧,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鹿倾点点头,猜想可能是他们刚刚出去的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再继续问。 他们的位置直通向前往厕所的长廊。没过一会儿,吴隅就看见许溪舟从厕所里出来了,对面的温槿也似有所感般抬起了头,好死不死又和许溪舟对视了。 温槿僵硬的对他扯了扯嘴角。 许溪舟大概也是和朋友过来的,订的是包厢。他沉默的看了眼温槿这边,便漠然的往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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