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崇:“……” 沈玉:“……” 怎么越解释越离谱了。 眼看谈话就往不可控制的方向撒丫狂奔,沈玉呼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多费口舌。他环住任清崇的肩,将自己送到了任清崇身前。 狭窄的驾驶位根本无法容纳两个人随意动作,沈玉吻上来的时候,任清崇眼疾手快地按下了座椅的升降按钮。靠背缓慢下沉,二人也随之缓缓覆身而下。 如果此时有人恰巧从车窗外走过,一定能看见这暧昧的一幕。 沈玉的吻很轻,带着一点试探和欢喜,不似任清崇主动时的攻略城池,却意外地能让人动情。 他的动作如蜻蜓点水,一下一下从嘴唇挪到下巴,又从下巴一路往下,停留在任清崇的喉结。咽喉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任清崇起初还不适蹙眉,有些本能地抗拒,后来也渐渐放松下来。 只是搁在沈玉腰上的手缓缓收紧。 “任哥。”沈玉含含糊糊道。“现在能感受到我真实的喜欢了吗?” 任清崇有些哭笑不得:“你说过很多遍了,你任哥虽然年纪比你大,但耳朵还很好使。” 沈玉笑。 亲吻之时,挂在任清崇胸口,原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彻底落下来,被沈玉捡起,纠缠间揉得皱皱巴巴。而任清崇穿的衬衣因为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也崩开了一颗扣子。 任清崇如此狼狈,沈玉也好不到哪去。 他虽看起来是上位,但腰部这种敏感的位置一直被掌控在任清崇的手中,米白色的毛衣皱皱巴巴,露出一角坚实的腹肌。 沈玉轻喘着移开方寸,眼睛却亮晶晶的。 “任哥。”沈玉说,“我想知道你的病到底是怎么来的。” 任清崇早就不反抗了,他慵懒地仰躺在椅背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从沈玉腰间划过:“其实不是什么秘密,也没什么好瞒的。” 他简单说了一下当初在省台发生的事,从任父接他放学,到在办公室等待,最后遇到来省台实习的年勋的侄子等等。 沈玉听得脸色发冷:“你那时只有八岁?” “准确来是七岁零十一个月。”任清崇淡淡道,“还剩一个月就是我的八岁生日。” “他……”沈玉还想问,但话临到嘴边还是吞了下去。 但任清崇却听出了沈玉的未尽之意,他主动说道:“没做到最后,我父亲及时赶到了。”
第46章 往事 兴许是父子之间玄妙的心有灵犀,任清崇被按在沙发上的时候,任父正在会议室里听下属的汇报。不知为何忽然间觉得心口一闷,猛得站了起来。 尚且年幼的任清崇根本无力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相对抗,而省台里的人也没人能想到,真的会有人这么大胆。 车内的暖气呼呼开着,沈玉依旧趴在任清崇身上,躯体相传的温度驱散了冬日的寒。 任清崇说:“办公室放了一些古董摆件,其中就有未开刃的唐刀,当时我父亲差点抡着它到就上去了,不过后来被大家七手八脚地拦了下来。” 沈玉一言不发地听着。 “省台出事,惊动了上面的大领导,虽然我父亲是台长,但刚上任没多久,真正掌权的另有其人。” 沈玉:“年勋?” 那位曾经在瑞鑫大厦出现过的领导,沈玉有印象。 “差不多。”任清崇手指伸到沈玉的耳侧,漫不经心地绕着他的发梢打转,“不过不是年勋,是他的父亲。” “省台底层或许大多数人干的都是脏活累活,但处在塔顶的位置,可是许多人都削尖脑袋都想进去的。”任清崇笑道,“就像我,如果我不姓任,我根本不可能站到现在这个位置。” 在很多地方,姓氏与宗祠尤为重要。 唯一不同的是,任父是农民出身,他能走到如今这个位置,都是靠自己实打实的业绩和努力走上去的。 沈玉对后面的事隐隐有了些预感:“所以,那个人没受到惩罚?” “嗯。”任清崇淡淡道,“大领导发话:小年只是看清崇长得可爱,所以才想亲近,不想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改天让年勋带着小年上门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我父亲当然不依,他告诉我,他就算是丢饭碗,也要把年勋的侄子送进去。” 这种事,想要一个公道,就必然不可能善了。任父如今的地位,足以证明当年他的前途没有因此受到影响。 但从任清崇的口中,沈玉听出了任父并非是那种卖子求荣的人。 沈玉看向任清崇:“你父亲没有成功。” “不。”任清崇淡淡笑道,“是我劝父亲,不要意气用事。” 八岁的任清崇被任父护在身后,身上盖着一条毛毯。在场的人或看戏,或打圆场,或小心翼翼观察站队……噪杂的声音充斥着狭小的办公室,每个人都在算计……所以……也就没有人注意任清崇当时的表情。 在最初的恐惧过后,这个孩子被裹在毯子里,一双黑澄澄的眼看向莫名的远处,目光中透露着不属于一个幼童的冷。 沈玉和任父一样不解。可他又忽然之间想到,眼前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任清崇——一个人的性格如此,他不可能,也不会就这么放过那个人。 任清崇出声打消了他的疑惑:“因为我本人的原谅,年勋的侄子依旧能留在省台实习。而我经历了这件事之后,也依旧每天会在放学后去父亲的办公室待着。最开始,那些人当然会困惑,不过久而久之,大家都忘记了这回事,还纷纷猜测我父母是在是太忙,才会对我不管不问。” 沈玉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任哥你……” 任清崇正抓着沈玉的指尖把玩,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泻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笑容:“你猜到了?” 沈玉:“如果是我,我大概会直接让省台所有人知道这件事,即便没办法对他们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也要让他们在舆情方面不好过。不过,如果是任哥的话……” 沈玉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下。 任清崇眼底的笑容也随之浓了一些:“笑什么?” 沈玉:“任哥……应该不会做出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 “这么了解我?”任清崇单指抬起沈玉的下巴,“那你说说,我做了什么?” 下巴上的触感有些痒,沈玉不禁往后躲了躲。他凝视着眼前这个人——除了无法剔除的生理病症,当初那场堪称创伤的往事并没有在任清崇身上留下痕迹。 这个男人温和有礼、进退得体,行事做人都坦坦荡荡,坚守底线,只是心口处始终对外留着一份警惕和防线。这使他看起来好亲近,实际对外却十分疏离。 而现在,神与恍惚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摸到了任清崇的心门。 他摇摇头:“猜不到,想听任哥讲给我听。” 倏地,二人视野中忽然飘过一抹白色。沈玉和任清崇回头看去,只见几片雪花打着旋从天空往下飘,没多久,越来愈多的雪花落下来,从门口飘到车窗上。 任清崇抬手打开雨刮器:“我其实也没做什么。” 对于年勋侄子这种人来说,做完坏事不用付出代价就是最好的鼓励。人性如山,本性难移,任清崇每天都在年勋侄子眼皮子底下晃,这种明晃晃的“诱惑”,他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某一日,他又偷偷溜进了任父的办公室,殊不知,任清崇早就等候多时。 任清崇:“我拿了支录音笔,故意引导他说出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话,后来找了个机会在直播时间将录音播了出去。因为是直播,也没办法立马掐掉,这事就彻底在暴露在公众视野。” “内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一旦捅出去,就必须得推出一个人来压下舆论。在舆论控制不住的时候,大领导果断选择了断尾求生。” 但这么声势浩大,任父应该会受到波及……像是料到沈玉担心什么,任清崇道:“省台震荡的时候,我父亲刚被外派出去参加会议,他本人不在宁阳市。” 也就是说,任父被摘了出去,所有的事都是一个八岁多的小孩做的。而小孩做事,通常都有免死金牌。 沈玉听得有些恍惚。 那时的任清崇就有如此冷静的思路和想法,或许过程还不太完善,但已经是当时的他所能做到的,最强有力的反击。 雪越下越大,风声从门口呼呼地吹进来。任清崇静了半晌,在风声与暖气声的相合中开口:“后来我想,我现在的病症,或许是因为第二次和年勋侄子的接触。” 第一次因为突然,又被及时叫停,任清崇或许没来得及认知到自己的遭遇,那时的他心中只有愤怒和恐惧。而第二次,他是实实在在感受到接触的恶心,感受到粗粝的皮肤落在手背上的感觉,感受到……那股带着黏腻、贪婪、窥视的视线。 即便是在保护自己。 任清崇忍住一阵几欲呕吐的感觉,面色淡淡,没让沈玉发现。 沈玉却忽然直起身,打算翻身从任清崇身上下来。后者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去哪?” 沈玉抿嘴:“我们该走了。” 察觉到沈玉对二人接触的抗拒,任清崇搂住他的手更紧了紧。他用一种几近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不许走。” 沈玉:“可……” 任清崇打断他:“我说过了,你对于我来说是特别的。” 沈玉不说话。 与其说是特别,不如说这是经由人体脱敏机制而塑造的习惯。 沈玉是毫无预兆地闯进任清崇的世界的,当这种闯入变成习以为常的事,那些原本让任清崇感到不适的情绪,或许会通过主观对其进行压制。 换句话说,任清崇只是以为他在逐渐习惯,事实上这种不适感是一直存在的。 想到这,沈玉挣扎了一下:“我知道了,我只是脚腕忽然有点疼,想坐下缓缓。” 任清崇却不信:“病的是我,不是你。我的心理医生说,我对你的接近不排斥是一种治愈的信号……或者,我的解释你不信,你还想听我说什么?” 沈玉:“没有任哥,我……” 任清崇:“我爱你。” 沈玉一怔。 “我很确信,我爱你。”任清崇松开抓住沈玉手腕的手,察觉到对方没有再试图挣脱的意图,笑道,“原来我家小玉就想听我说情话啊。” 任清崇笑了半晌,犹觉不够,探身再次环住沈玉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沈玉的脸骤然蔓延开一阵红,直到车辆发动都没有消散。 【📢作者有话说】 无奖竞猜,任总说的什么
第47章 真乖 沈玉脚腕受伤,任清崇单方面宣布之后的时间沈玉不能离开他半步,还是抗议无效的那种。 车从停车场开出去,开进漫天飞舞的雪景里,向着目的地而去。只是没开出几里路,任清崇余光里看见沈玉在搜自己的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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