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握住我的手。从手背,到指尖,再顺着手腕,翻来覆去,慢慢地填满一切。我脸上的热烧到了眼角,烧红了眼睛,快要呼吸不畅。 杨舟扔了湿透的纸巾,但没有放开我的手,他说:“我要什么都可以?” “嗯。” “我要和你做呢?”他似是而非地说。 我愣了一秒,抬起头瞪大眼睛,想知道他说这句话是否在开玩笑。但他依然什么表情也没有,几近冷酷地看着我。 “可以。”我说。 杨舟说:“没有和你交往,只是和你做,你想清楚了,谢然。” “可以。”我喃喃地重复,“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他似乎是咬了咬后槽牙,突然加重了语气,说:“就在这里,可以?” “……可以,我不出声。” 杨舟又嗤笑了一声,冷着脸甩开我的手,说:“算了,没套。” 我伸手在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了一个安全套出来,平静地说:“我有。” 那一瞬间,我终于在杨舟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不起眼的慌乱。他愣了一下,一直在我面前的游刃有余破了个缺口,他快速地说:“你收起来。” “哦。”我收了起来。 杨舟转过头,再次打开水龙头洗手。我有些难过地想,为什么?是因为刚刚和我接触过了,所以觉得……需要再洗一次?我正想再说点什么,外面传来脚步声,一看是严律走了进来。 严律看到我和杨舟站在这儿,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笑了起来:“你俩出去一趟够久的啊。” “我抽了根烟。”我解释。 “哦——”严律经过我,“谢然你热吗?脸很红。” “嗯,我喝酒容易上脸,刚才喝了酒。”我还是很平静地说。 严律一晒,进了隔间。我转过头的时候,发现杨舟先我一步走了回去。我加快了一些,试图追上他,他却回过头来,对我说:“别跟着我。” “哦……”我说,“但我们目的地是一样的。” 他没接话,自顾自地走回包厢,我有些不明白他怎么了,但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不一会儿,严律回来了,手里提着蛋糕,我这才知道今天是他们中间的一个女孩过生日。 我们把蛋糕放在桌子上,插上蜡烛后点燃,有人说:“关下灯。” 正好我站在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我抬起手关了灯,黑暗一下子笼罩了我们,只有几根蜡烛发出的微弱的光。 大家唱起生日歌来——“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我跟着鼓掌,余光瞥见杨舟在黑暗里挪到我的身边,他站我面前,身体一下子遮住我面前的人,我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祝你生日快乐——许愿,吹蜡烛吧!” 戴着生日帽的女孩笑着吹灭了蜡烛,这个世界彻底没有了光源,而在这时,杨舟竟然低下头亲了亲我,小声说:“谢然,你今晚喝的是果汁。” 作者有话说: 其实重逢之后,主要想写的就是他们的试探与失控,小羊和小然都不是什么很渣的人,只是两个笨蛋。 明天也有!还是连更!
第85章 Paradise 杨舟告诉我,我喝的是果汁。 那么,我的目眩神迷又是因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太过直白了,已经到了谁都心知肚明的地步。 光又亮了起来。 杨舟大胆地在一群人中间亲了我,但随后又表现得什么也没发生。后半程我一直坐在岛台边上,看着桌子上的酒发呆。有人让我过去再唱歌,我便笑着摇摇头。 我没敢去看杨舟,也不敢坐在他的身边,只是一个人坐着,等待结束。那个吻可能什么意义都没有,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跟我说的“要和你做”不是一句玩笑话——firends with benift?我算吗?他在国外待几年,是不是也已经习惯了类似的生活方式。 最后,我还是喝了一杯酒。自己倒的。不喝的话,我总觉得嘴巴里苦得不行。 聚会在晚上十一点结束,ktv的行程之后还有别的酒局,我不想再去了,因为总觉得无法真正地融入进去。于是在严律问我去不去的时候,我找了个理由:“我先回去了,还有点儿事。” 严律没太挽留我,我估计他也没想挽留:“那行,你打车回去吧。” “嗯。”我说。 我站路边打车,那群人离我越来越远,我对他们挥手:“拜——” 杨舟站在人群当中,依然是最显眼的那个,他点了根烟,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的话。我看见严律朝他们跑过去,一下子勾住了杨舟的脖子,动作十分亲昵。 “啊。”这时候我反应了过来。 ——追我的人挺多的。 杨舟没说错,严律看起来挺喜欢他。我有些失落地在路边等车,却很久没人接单,这时候蒋承临的电话却像是天降甘霖,我立刻接了,不客气地说:“蒋承临,你在哪,能不能过来接我回家。” 蒋承临咬牙切齿地说:“……我看见你了!对面,打双闪的那个,你直接过来。” “啊?”我有些吃惊,“你跟踪我?” 蒋承临笑骂:“碰巧啊碰巧。” 我朝对面街区看过去,果真找到了他的车,于是把手机上的叫车给取消了。我朝他们跑过去,拉开后座的时候,意外地看见里面坐了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对我微微笑起来,说:“你好,谢然。” 我忍不住又去看了一眼车牌号,蒋承临在里面狂笑:“谢然!快上来!你没找错车。” “对不起。”我有点儿头晕,坐了进去,“我……请问你是?” “江煜。”男人笑得很温和,“之前小白说想介绍我俩认识,你同意了的那个。” 小白是蒋承临对象,现在正好坐在驾驶座,回过头对我打招呼:“然然晚上好。” 实在太巧。 我的确加小白给我推过来的微信,但加上后也没怎么和对方说话,再加上后来重新遇到了杨舟,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净。 “我……对不起。”我扶了下额头,“我今天晚上喝酒了,现在有点儿迷茫,脑子转不过弯来。” 江煜笑道:“没关系,反正今天只是凑巧。” “嗯嗯。”我胡乱点着头。 蒋承临开车先送我回家,路上我听他们三人聊天,才知道今晚他们也是碰到了一起出来吃个饭。到了我家楼下,小白转了转眼睛,提议道:“江煜你送然然上去?” “顺便坐坐。”蒋承临坏笑道。 我瞪了他一眼,江煜很绅士,也不接蒋承临话里的其他意思,只是笑道:“不去做客了,但我还是送谢然上去吧,你喝了酒,免得摔着哪儿。” 说完他下车去,再绕到我这边来帮我开门。 我下了车,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摆手道:“不用不用,江……江煜,真不用。我还没醉完全,今天……之后我们再聊。” 江煜看着我,片刻后说:“好。” 他身材很有料,穿西装能撑得起来,但脸偏偏长得却很斯文,我对他笑了笑,再跟蒋承临和小白说了再见, 一个人去等电梯。 回家后我脱了外套,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叹了一声:“啊——这都什么事儿啊!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我翻箱倒柜,又翻出了家里的酒,像是要把今天晚上在外面没喝够的补回来。又喝了两杯,我仰躺在家里的沙发上,放了一张Lana Del Rey的专辑听。有一阵我特别迷她,迷那种有着强烈自毁冲动的表达,迷那种冷静的疯狂。 I’ve been travelin’ too long I’ve been trying too hard 我又喝了一杯,浑身燥热起来,干脆脱了裤子,在有暖气的家里单穿着衬衫,然后开始迷迷糊糊地给家里的绿植浇水。浇水的时候我才发觉我有些头晕眼花,喝太快,酒劲上来得猛。 浇水浇了我一身,白衬衫的衣角也跟着湿了一片。Lana却唱到了我最喜欢的一句——I’ve got a war in my mind。我觉得我也是这样,我的脑袋总是日夜不停歇。 So,i just ride……我亢奋地跟着哼了一句。接着,突兀的铃声在夜里响起。我安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是我的手机,找了半天才发现它卡在了沙发的缝隙里。 是杨舟打来的语音。 “喂?”我哑着声音,“小舟?” 他听起来心情十分不好,对我说:“你现在下楼来。” “什么?”我有点儿没听明白。 “现在下楼来。”他命令。 “我在……”我皱起眉,“我现在在我家,你让我下楼来?” “对。”他冷声道。 说完他就匆匆地挂了,不给我任何提问题的机会。 说真的,我一头雾水,但我安静了一会儿,晃了晃脑袋,还是不假思索地套上穿上羽绒服和靴子,按照他的指示坐电梯下了楼。外面是漆黑一片的冬夜,无星也无月,我什么都看不清,还没有出楼道,就感觉个子很高的男人朝我走过来,我没来得及开口,杨舟就伸出手来有些粗暴地把我抵在墙上。 “小舟?”我完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杨舟说:“闭嘴。” 他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里蹭,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我有些受不了地让了一下,他把我扯过来紧紧抱着,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带别人回去了。” “什么?”我慌乱地解释,“没有……” 他把手伸到我的外套里,带着凉气的侵略感让我的酒稍微醒了一点。 “裤子都不穿?”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问。 “……” 他的手上移了一点,又像是嘲笑般贴着我的耳朵说道:“衣服也是湿的。” “……” 我该怎么解释呢? 我只能丢弃了我的自尊心,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小声哀求道:“没有……没有人。我一个人住,你上来看看。” 杨舟顿了一瞬,没出声。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现在抬起头看他,能在夜色里看到他英俊好看的轮廓。我后退了一点,又再靠近一点,我们的鼻尖抵在一起,温热焦躁的呼吸交缠不清。 我说,快一点吧,我冷死了。 他还是不说话。我干脆拉着他的手进了电梯。一个人也没有,带着我下来的电梯还停留在一楼,我推着他进去,按了23楼,然后不发一言地抱着他。 上行的电梯比我想象中要快,我们到了23楼,左边第一间就是我租的房子。我输了密码进去,屋子里灯火通明,酒瓶散落在桌子上,唱片机还在放着音乐,浇花的壶立在墙角,地砖上还有水渍。我的衣服脱得乱七八糟地堆在沙发和地毯周围,关上门后我有一种我在做梦的错觉。 我真的把杨舟带回来了。 他现在在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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