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我妈给我打掩护,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陈序鼓着半边脸,说话含含糊糊的,“我小时候就总是好奇为什么我堂姐年年过年看起来都不高兴,现在总算深有体会了。” 顾柏舟偏头“嗯?”了一声。 “催我谈恋爱啊,问我在哪儿上班啊,打听我工资多少啊。”陈序说着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没意思。” “不过我没想到的是我爷爷奶奶今年也给我发压岁钱了,走,哥拿着额外收入请你放烟花。” 除夕夜,到处都不缺放烟花的情侣和小孩,自然而然也不缺随便搬个小板凳就坐在路边卖烟花的商贩。 陈序拽着顾柏舟的手,拉着他就这么大大咧咧地蹲在了不远处铺了满地的烟花前。 而那一串还剩下两颗山楂的糖葫芦,也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顾柏舟的手里。 顾柏舟偏头看着眼睛都在放光的陈序,问道:“糖葫芦不吃了?” “吃。”陈序的脚边已经挑出来了不少烟花,但他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脑袋偏向顾柏舟张开了嘴,眼睛还落在那看上去很牛逼的烟花筒上,“啊——” 顾柏舟好笑地将糖葫芦递到他的嘴边,陈序图省事儿直接把两颗一块儿咬了下来。 这个三块钱的糖葫芦实在是物美价廉,不是那种一颗比一颗小的那种,每一颗山楂都又大又圆,这下一次咬了两颗进去…… 陈序看上去就像个囤满了粮的仓鼠团子。 艰难地吃完这俩山楂,烟花也已经挑好了。 或许是因为买了不少,又是俩大男生,商贩大手一挥往他们的袋子里放了好几盒摔炮,同时祝他们新年快乐。 “谢谢叔。”陈序接过那一大袋子的烟花,撑着膝盖站起身,“新年快乐!” 除夕夜,湖边,放烟花的最佳地点。 当陈序试图挽起袖子大放一场后…… “哇我服了,我没买打火机。”陈序哭笑不得地看着顾柏舟摊开了手,“先帝创业未半,嘎了。” 他和顾柏舟都不抽烟,完全没有随身带打火机的意识。 “那回去买一个?”顾柏舟比他略高一点点,就一点点,他抬手抚下了落在陈序头上的雪花,“卖烟花的地方应该会卖打火机吧?” 陈序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在口袋里“滴”了一声。 “等会啊。”陈序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开锁屏后打开了刚接收到的微信消息。 [苏涵月:[图片]] [苏涵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照片里的人是拎着大红色塑料袋的他和拿着一根糖葫芦的顾柏舟,拍照的人看起来离他们并不远。 陈序猛地抬头,按照手机里照片的角度方位,看见了不远处的苏涵月。 同样的,顾柏舟顺着他的这个动作,也一并看了过去。 “还真是。”苏涵月快步走到他们面前,抬手朝着他俩挥了挥,“你俩……”她大大咧咧地凑到陈序耳边小声道:“约会呀?” 陈序无语,小声道:“什么啊,你腐眼看人基了吧。” 苏涵月可惜地拍了拍手往后撤了一步,偏头看了一眼顾柏舟。 在她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顾柏舟便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在她蓦地凑近陈序小声说话时,顾柏舟偏开头看向了被风吹起涟漪的湖面。 她轻轻眯了眯眼。 腐眼看人基?当局者迷才对。 “你俩这是要去放烟花?”苏涵月收回视线,目光落在了陈序手中的那个袋子上。 陈序点点头:“嗯啊,不过忘记买打火机了,正准备回去买一个。” “买什么,我有。”苏涵月掏了掏口袋,抓出了一把打火机,“挑吧。” 陈序:“……你改行卖打火机了?” “跟朋友聚会顺的。”苏涵月促狭地笑了起来,“我不抽烟,顺了火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陈序无语地看了她一眼。 “喏。”苏涵月从那一把打火机里拿了一个塑料的递给他,其他的重新揣回了口袋里,“走了啊,我朋友还在等我,我得趁人不注意把这些打火机全塞进一个怨种的口袋里。” 陈序“啊”了一声,点了点头。 苏涵月刚迈出去几步,突然又回过了头,双手拢在唇边朝着他俩喊道:“你们俩!新年快乐!” 跑回人群,苏涵月的闺蜜挽着她的胳膊好奇道:“那人谁啊?” “我以前同桌。”苏涵月笑嘻嘻地开口,“和他的竹马哥。” 陈序看着自己的手中的打火机,还没从“不抽烟但顺火”和“苏涵月这么皮真的没有挨过打吗”中反应过来,苏涵月就已经跑不见了。 他揉了揉鼻子,抬手扯了一下顾柏舟的衣袖:“不用买了,有火了。” 顾柏舟微微低了低头,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回头看向陈序笑道:“好。” 各色烟花在黑夜里绽开,似是照亮了深海。 十一点半,一袋子烟花只剩下了商贩塞给他的三盒摔炮,那个装着烟花的袋子里只剩下了已经燃尽的烟花棒。 摔炮拿出来揣进口袋,塑料袋系上结扔进垃圾桶。 俩人走到湖对面,沿着打烊的街道慢悠悠地走。 有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儿一边跑一边往路面上砸摔炮,一砸一个响,响一下笑一声。 “我也有。”陈序听着这“嘣嘣嘣”的声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摔炮递给顾柏舟,“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放了。” 顾柏舟接过摔炮打开简陋的纸盒,拿了一个在手上。 “干什么干什么!”陈序警觉地后撤一步,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拆开捧在手心,“你看起来想往我脚底下砸啊少年。” 话音刚落,一声“嘣”后,一辆电瓶车开始“呜哇呜哇”地叫。 俩人的视线顺着望了过去,裹着羽绒服的小孩儿已经笑嘻嘻地跑开了。 “……吓我一跳。”陈序愣了一下,然后笑道。 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这一条街道上,唯一一个亮着灯的,是除夕夜也要值班的公安局。 而这个时候,公安局的门已经被推开了,来人目不斜视地朝着他们俩走了过来。 他俩还保持着一人手上一个摔炮的姿势。 “我看你们俩的样子也不小了啊,怎么玩个烟花炮仗还这么没分寸?非规定范围的闹市里,还是警察局门口,扔摔炮啊?”民警捧着一杯茶站在他俩面前,“坐吧,家长电话报一下。” “不是这样的。”顾柏舟抿了抿唇开口道,“那个摔炮——” “不是你们扔的?”民警抿了一口茶,“让我抓到现行了都!” 陈序:“……叔叔,真不是。” “家长电话。” 民警叔叔刚正不阿,油盐不进,陈序叹了口气,报出了周卉的电话号码。 “你呢?”民警和周卉报了个地址后,电话还没挂断,看向了顾柏舟。 “也是我家的。”电话那边的周卉赶忙开口,“不好意思啊,另一个小孩也是我家的。” 民警叔叔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位置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面向着陈序和顾柏舟语重心长地进行了一番素质教育。 教育到一半时,“嘣嘣嘣”后跟着三辆电瓶车的响声,呜呜渣渣吵得人头疼。 民警叔叔愣了愣:“真不是你们啊?” 顾柏舟苦笑着点头:“真不是我们。” 尴尬地“啊”了一声后,民警冲出去逮小孩了。 周卉约莫已经快到了,陈序也就没有和顾柏舟乱走,安安分分地坐着看民警叔叔训小孩。 陈序觉得有点好笑,但在这么个严肃的场合他又不敢真的笑出声,只得攥着顾柏舟的手臂一个劲儿地抖。 “你好歹严肃点儿。”顾柏舟往他的身边靠了靠,小声道。 挂钟上的三根指针合一,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了。 “我忍不住。”陈序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我从没想过我会在公安局守岁,跟你一块儿。” 顾柏舟深有其感:“我也没想过。” 分针跨过“1”的时候,周卉小跑了进来。 “倒霉孩子。”周卉看着陈序小声道。 民警叔叔这会儿正在给小孩儿的家长打电话,没有注意到来人。 “不是,我俩是冤枉的。”陈序小声道,“我俩属于阴差阳错,不信你问舟舟。” 顾柏舟轻叹了一口气:“我跟陈序在门口闹着玩,放炮的小孩子又正好跑远了。” 打完电话的民警叔叔这会儿也走过来和周卉解释了这个乌龙,道了个歉后让她把俩孩子领回去。 风风火火冲过来的周卉原本的担心彻底消散,一手一个揽着俩人上车后,她后知后觉地扶着方向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序序,小舟,你俩真行啊!” 陈序满脸黑线地看着周卉:“妈——”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周卉憋住了笑,回过头看陈序,还没来得及张口,又“噗嗤”一下笑了出声。 陈序:“你就知道笑话我,早知道打电话给我爸了。” “你爸来也是一样的,他只会笑得比我更大声。”周卉揉了揉自己笑僵的脸,深呼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小舟晚上吃了什么?” 顾柏舟笑了笑:“自己做了菜,随便吃了点。” “被序序拉着玩这么久饿了吧?序序今天晚上也没吃多少,净挨教育了。”周卉看着他说,“他爸在奶奶家守完岁估摸着也要回了,我和序序也不过去了,小舟你就跟着我们一块儿回家,等你叔回来让他再做个宵夜。” “我们再单独吃个年饭——宵夜版。”
第10章 陈序家是大平层,很大,却不显空旷。 所见之处全都是生活痕迹,无论是玄关那一捧还挂着露珠的鲜花还是贴在墙面上能看出年头的卡通身高尺,都能看出里这户人家亲密又健康的家庭关系。 顾柏舟熟稔地换上了自己的拖鞋,跟着周卉和陈序走进了客厅。 沙发上一个巨大的白色毛团子听着动静懒懒散散地抬起了头,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对着坐在沙发上的三个人“喵”了一声。 “我天……”陈序伸手搓乱了小猫身上蓬松的毛毛,“妈你一天给鱼丸喂几顿啊?怎么感觉它比我上次回来的时候胖了一大圈——” 鱼丸迷迷瞪瞪地抬腿踹开了陈序作乱的手,挪到周卉腿边,脑袋枕着她的大腿又瘫了下去。 “哟。”周卉怜爱地摸了摸小猫头,“为了给鱼丸一个良好的睡眠环境,我就不给你们倒水了啊,要喝什么自己拿。”说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偏头看向了顾柏舟,“哦对了小舟,你上次说挺好喝的那个茶你叔又带了两罐,我拆了一罐,另一罐过几天你俩回去的时候记得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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