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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晓敏推了推眼镜，生无可恋地说道：“这怎么做啊？难怪宋经理都不想理我，我真的是个废物啊！” “哪里不会啊？”江诚拖了张椅子坐过来。 晓敏唉声叹气道：“数据是能看懂，但我要怎么做呢？我只会以七寸不烂之舌跟客户周旋，但我真不会写报告啊！” 江诚扫了一眼屏幕上长达三十多页的数据材料，说道：“这些是近五年来两个村的数据对比，从每年的产量、销量、盈利都做了具体的分析，哇，以前来这里调研的同事很了不起啊！可是为什么最后没有谈成功呢？” 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数据，的确是前同事来这里辛苦调查统计出来的。 晓敏便告诉江诚，前几次来这里的同事，都是抱着必胜的信心来的，也做了充分的了解，但两个村长实在是太难以沟通了，彼此背后使绊，导致战线越拉越长，且毫无成功的迹象，最后同事只能放弃回去。 江诚听完后感慨不已，总觉得人实在是太复杂了，明明可以互利共赢的事，为什么一定要针锋相对呢？ “晓敏姐姐，你只要预估下，如果这里的地换成种植茶叶，做个盈亏情况一览表就好了呀。”江诚道。 晓敏眼神绝望地趴在桌面，唉声叹气：“说起来容易，到底怎么做啊！！” 江诚鲜少叹气，此刻竟也“哎”了一声，而后说道：“你去睡个午觉吧，我来。” “啊！真的吗！”晓敏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摘下眼镜飞扑到床上。 江诚检查了几个文件夹问道：“所有相关的数据都在这里了吗？” “嗯……”晓敏已经趴在床上逐渐睡过去。 江诚无奈地笑了笑，此刻倒像他是哥哥，晓敏是妹妹。 对数字的敏感一向都是江诚擅长的，这一次，他充分捡起了曾经在海汕别墅所学的全部知识，开始综合考量这个项目。 最大化预设盈利数据，并全面考虑成本，包括要保证村里的劳动人民不会失业，年底获得分红，以江氏茶叶集团的名义给他们购买社保公积金等等，只有保证了村民的利益，才能使他们心动，愿意改革种植茶叶。 为了能让宋爻看懂这些数据，江诚还特地在图下标注成段的文字做解释。 晓敏一觉睡到了下午五点才醒，她伸了个懒腰，戴好眼镜，看到江诚还在电脑前疯狂敲键盘，鼠标按得叮叮响。 “弟弟，你搞完了没？”晓敏穿着拖鞋走到江诚身上。 她看到电脑上一张张漂亮的数据图，惊叹道：“你怎么会做得这么好看！” 江诚嘿嘿一笑，继续做收尾工作，“你再等下，我马上就好了。” “好，我们一起下楼吃饭。” 江诚做完后，便用晓敏的邮箱发送给了宋爻，随后两人准备去晚饭，江诚打电话问了宋爻什么时候回来，大概十几分钟会到楼下找他们汇合。 江诚和晓敏在旅馆对面找了家快餐店，点了三五个菜，等上菜的过程，也在等宋爻。 “晓敏姐姐，你一会儿就别说是我做的了，我想着爻哥不是还没跟你说话嘛，就当你戴罪立功了。”江诚思前想后，说道。 “谢谢弟弟，没想到平时宋经理教了你挺多东西，比我一个大学生还厉害，我感觉我大学白读了。”江晓敏手撑着下巴，眼中空无一物地发着呆。 江晓敏又感慨道：“哎，我跟宋经理无缘了，之前还想着，他跟刘秘书吃过一次饭后，也没见他俩约会，我是不是有机会了呢，没想到我还是没机会。” “不要灰心，姐姐。” 江晓敏：“但是你哥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隐瞒了下我的身份嘛，现在他也知道了，怎么还不愿意理我呢！我又没杀人父母，多大的仇啊真的是！” 这话到让江诚心里咯噔了一下，按理说，宋爻绝不是这么小气的人。 可昨天在车上上，那句“她是江子强的女儿”，带着很大的愤怒和怨气，难道二叔对他做了什么吗？ 江诚不知道，他总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两人吐着槽，很快等到了宋爻的到来。 宋爻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装，身上依然是那个黑色挎包，他身材高大，手长腿长，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时，让周围店里的客人忍不住纷纷侧目，真的很帅。 他跨着腿坐到木制椅上，将包放到一旁，说道：“这份数据报告做得很好，明天可以去找官云村谈判。” 江诚立马欣喜地答道：“是晓敏姐姐做的！超厉害的对不对！” 宋爻沉默着给自己倒了杯水，反而是晓敏突然不好意思起来，那种拿着别人的劳动成果炫耀的事，她实在直面不了。 “嗐，是弟弟做的啦！不是我。”她泄气般的坦白道。 江诚天真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好意思的瞥了眼宋爻，宋爻不可置信地盯着江诚：“你还会用spss统计数据？这不是人家大学生写论文统计调查数据时才会用的吗？” 在他眼中，江诚是没读过书，更没读过大学，他对于数字算得很快已经令他很惊讶了，没想到这种专业软件，他还能用得这么好。 他不禁开始好奇起江诚的身世。 这么久以来，他出于尊重江诚，所以江诚没说，他也不问。 而此刻，江诚依然没打算说，他只是干笑了几声：“菜快凉了耶，快吃菜吧！” 晓敏疑惑地看着两人，这玩意儿不是宋爻教的吗？怎么他还那么惊讶？她有时候实在看不懂俩人。 三个人围在桌前各有所思，桌上的炒菜确实非常的好吃。 这里离城市较远，但却有山村的风味，厨房的灶台铁锅都带着一股农家的清香，炒出来的青菜有一丝浅浅的焦糊味，很可口。 江诚很爱吃，埋头认真吃饭，宋爻时不时提醒他慢一点，给他倒水。 其余时间整张饭桌都很安静，宋爻和江晓敏不说话，两人的关注点自然而然就落在了江诚身上，江诚吃了两碗饭，打了个饱嗝，感叹道：“好想睡觉。” 晓敏哈哈大笑：“晚上这里也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宅在旅馆里看电视。” “那我睡觉。” “嗯。”宋爻笑道。 晚上在旅馆休息，江诚是真的很困，下午做了一下午的数据报告，非常耗精力，江诚钻进被子里早早地睡下了，宋爻还在仔细看那份报表。 对数据了解得越清楚，明天去找官云村村长谈，才能更有说服力。 等宋爻忙完时，已经十一点多了，乡间的夜晚温度很低，宋爻打了个喷嚏，钻进被子里抱住江诚一起睡。 因为晓敏在的原因，宋爻感觉这一天都没好好跟江诚说话，此时能抱着他一起入眠，好想还是在深州一样，一切都没变过。
第31章 官云村跟落云村之间一直都有竞争关系，每年评模范村拿政府奖金时，都会看年度人均收入，看花卉蔬菜产量销量等等。 落云村那块地面积比官云村的面积大得多，以往江氏茶叶集团来收购土地时，都是官云村的人从中作梗，编造谣言，跟落云村的人说，其实江氏茶叶早已经跟他们谈好了，价格是两倍。 落云村的人一听，就不干了，凭什么对面地小钱多，于是直接将江氏茶叶来的人拒之门外。 最后导致双方没有谈拢，来了几次就被赶走几次。 以上这些信息都是宋爻从之前的同事，以及昨天去当地了解而来。 这次，他决定转换策略。 宋爻带着江诚和晓敏三人一同来到官云村村长办公室，这里的办公环境非常简陋，桌椅还是七八十年代那种红木漆制的，看起来很陈旧。 晓敏从没下过乡，更没生活在这种地方，全程她都觉得不太适应，表情有点难受。 而宋爻和江诚都是曾经吃过苦的孩子，倒觉得没什么特别。 宋爻朝办公人员说明来意后，那名办事员从村长办公室出来，说村长不见他们。 宋爻非常客气地说：“那我们再等等，只耽误几分钟。” 结果三个人就在办事处的堂屋中间站了一个多小时，晓敏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临近午饭时间，三个人都很饿，晓敏是又烦又饿。 江诚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要不是这里这么多人，他真的很想像以前挤公交时一样，倚靠在宋爻肩膀，就像一只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 但此时，不仅来来去去的都是些村里的干事，而且没有一个人招待他们，连张椅子都没有。 “我们午休时间到了，几位请回吧。”一名年轻的男干事过来跟他们说。 听到这话，晓敏当场就炸了，她忍了一上午，此刻朝那名男干事大声道：“你们办事处就这么办事的！群众上门你们不接待就算了，我们在这里站了快俩小时，无人问津就算了，现在说让人走就让人走，凭什么！” 晓敏嗓门大，一喊起来，其他准备下班的人都看向这边，男干事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我们不接待江氏茶叶集团的人，不谈合作。” 晓敏更气了：“不谈就说不谈，让人白白在这里等算什么事！一个破当官的还能这么拽啊！回头我就投诉你们！” 旁边一位女同志这时才搬过来三张椅子，说道：“那你们坐着等吧，村长已经回家吃饭了。” “你们村长家住哪里？”宋爻问道。 那两名工作人员面面相觑，彼此使了个眼神，然后说不知道。晓敏可不是吃素的，她立刻就看出来他俩肯定是知道的，不敢说。 “你们自己想想清楚，诶，你要是告诉我们村长家地址，我们直接去他家商量项目的事，办公地点不在你们办事处，我想投诉也投诉不到你们，但你不说的话，我们只能等他下午来，在你们办事处闹了！”晓敏道。 晓敏继续炮语连珠：“看到这俩人了吗？都是练家子，我们都是文化人，不想真到闹得不可收拾的地步，要是真闹起来打起来，你们谁都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时，晓敏抬起江诚一条手臂，江诚立马像个工具人一样，配合的举起拳头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 当他发现自己的手臂肌肉一般时，他立马捏了捏旁边宋爻的肌肉，宋爻手稍一使劲，那大块肌肉便显现了出来。 那两位办事员见过很多村里的地痞流氓，只是没想到这城里来的也这样。 他们只好告诉了宋爻他们仨村长家的地址。 三个人饭也没吃，立马赶往村长家里。 村长家住在一栋农村自建别墅里，旁边相邻的一排农村小洋楼，都是自建房。 宋爻在门口敲门，里面前一秒还听到闹哄哄的声音，后一秒就变得死一般安静，很显然，村长就是有意躲着他们仨。 晓敏早已快饿晕，还要被这种人气，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抓狂，连江诚都有些无力的挨靠着宋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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