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闻新很厌恶这种变化。 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可能还是会对孤余风伸出手。 虽然叶闻新并不想承认,但他很清楚他的所作所为,只彰显了一个事实——他像那些烂俗小说的主人公一样,从高台坠落,陷入爱河,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理智。 过去的叶闻新站在高台上俯视着现在的他。 他恍惚间听到他说。 ——智者不入爱河。 叶闻新从冗长的思绪中回过神。 车辆直接开进了别墅的地下停车场,又通过专属的电梯直接升到了卧室附近的房间里。 叶闻新打着哈欠下了车,眼角余光发现孤余风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他。 叶闻新没有躲。 但孤余风最后还是收回了手——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勇气,也像是笃定叶闻新会厌烦他的行为似的。 叶闻新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起来。 这真是一种非常新奇的体验。 叶闻新一边斥责自己会为了这个人而牵动情绪,一边又觉得是这个人倒也称得上“安全”。 他不会像顾女士一样,无法掌控自己的丈夫,也不会像对白夜一样,因为多年的友情,而不忍心和对方闹得头破血流。 叶闻新当初想和孤余风结婚,很大的一个因素就是他很安全,可以完整地属于他。 一个没有任何直系血亲、事业几乎毁灭、身上永远挂着污点的男人,很难翻出什么风浪来,可以被他轻而易举地掌握在手中。 虽然随着后续的相处,叶闻新已经放弃了诸如“玩腻了就让他离开”“他怎么想不重要,我高兴就行了”这类的想法。 但有一点是自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的。 ——这段关系的掌控者是叶闻新而非孤余风,当叶闻新想要的时候,孤余风没有拒绝的权利。 叶闻新进了卧室,开始脱身上的衣服,孤余风跟在他的身后,像一只飘荡盘旋的幽灵。 叶闻新扫了他一眼,然后又想起了前段时间他的模样。 那时候的他刚刚从事业的低谷爬起来,笑容很多,意气风发,还会和他开玩笑斗嘴。 只是折了他一部戏,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看着有些可怜。 又有些……可爱。 是的。 叶闻新的确觉得孤余风有些可爱。 当他处于一种惶恐不安的阶段的时候,叶闻新会觉得他像摇摇晃晃的果冻,可能一不小心,就会将自己摔碎。 于是叶闻新笑了起来,问他:“是不是特别恨我?” 孤余风没有任何犹豫地摇了摇头,他说:“我没有理由恨你。” “但你很喜欢的剧组因为我的吩咐停工了,那么多人的心血付之一炬,你也成了夹生饼干,左右为难,被他人指责。” “起因是我的错。” 孤余风不知道是真的这么想,还是拿这种漂亮话哄叶闻新开心。 但叶闻新听了这话,多少开始有些“欣慰”的。 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总归承认做错了,下一步,自然是要教会对方学会顺从。
第99章 叶闻新最后并没有让孤余风去厨房做饭。 这种活可以让南湖别墅的工作人员去看,而孤余风,要陪他玩一些成年人才可以玩的,并不能对其他人明确告知的“游戏”。 叶闻新玩得还算开心,但孤余风应该不太开心。 不过他虽然不开心,倒也没拒绝——或许,是不敢拒绝。 叶闻新坐在露天阳台上喝红茶,没过多久,家庭医生来了,他从对方的手中拿到了疗伤用的药膏。 家庭医生的态度很温和,但压低了嗓音提醒:“最好不要弄出太明显的伤痕,如果他对外公布……” “我有分寸,”叶闻新停顿了一下,又笑着说,“不过是伴侣之间的私密情趣,我们当然不会让旁人知晓。” 医生抬起头,深深地看了叶闻新一眼,说:“你现在变得很危险。” “有么?”叶闻新反问。 “如果你跨越了那条线,我会考虑换一位雇主。” “不会,”叶闻新笃定地回答,“叶家人一贯遵纪守法,我也不例外。” 医生叹了口气,说:“你变化真的很大。” “这种话,你不该说。” “你雇佣了我二十年,算我越界。” “我很喜欢他。”叶闻新突兀地说。 “你可能已经爱上他了。”家庭医生直言不讳。 “那可真荒谬。”叶闻新喝了一口茶向下看,他雇佣的工作人员正在兢兢业业地清洁、修整他的庭院。 “是很荒谬,”家庭医生低声说,“不过好在他已经是您的太太了,您可以对他做任何您想做的事。” “刚刚你不是还在劝我收敛些?” “您自有分寸。” 叶闻新摇了摇头,他问:“我记得你结婚十五年了。” “嗯,那时您还出席了我的婚礼。” “你们夫妻感情怎么样?” “很好。” “你爱你妻子么?” “自然是爱的。” 叶闻新有冲动想和医生讨论下婚姻间夫妻相处的问题,但他压抑住了这种冲动,毕竟对方结婚的基础是爱情,而他与孤余风之间的婚姻,从最初开始,就是一场赤果果的交易。 但他不是没有给过孤余风选择的机会。 他可以出钱解决他的难题,但孤余风索求得更多,他想借由这段婚姻关系获得东山再起的助力,或者,至少获得一张长期的饭票。 这是他从最开始就知晓的事实,也是他屡次拒绝孤余风靠近的缘由,但偏偏抵不过“见色起意”和“日久生情”。 他一直以为他和他那早逝的父亲不同,他足够理智也足够冷漠,但最后却和他一样,看上了一个他不应该看上的人。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了出去,叶闻新又在露台上呆了一会儿,这才回了自己的卧室。 他出门前有在卧室留灯,但重新回来的时候,室内却一片漆黑。 黑暗中,叶闻新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啜泣声,像受伤的小动物在独自舔舐自己的伤口。 叶闻新开了灯,室内亮起的一瞬,叶闻新看到孤余风蹲坐在猩红的地毯上,藏在房间靠近落地窗的角落里——那是整个房间离房门最远的地方。 他在怕他。 但他也不敢逃离。 毕竟,这里是他仅剩的避风港,是他达成目的的唯一途径,也是他的家。 叶闻新点燃了一根烟,久违地塞到了自己的嘴唇里,他大跨步地走进了房间,顺手拿了一盒纸巾,扔在了孤余风的面前。 叶闻新抽完了手中的烟,用几乎燃尽的烟蒂指了指那盒纸巾,说:“先擦擦眼泪。” 孤余风缓慢地抬起头,自下而上地看向叶闻新,眼里没什么恨意,但也没什么情谊。 半响,他说:“你把我当做了什么呢?” “这取决于你想做什么。”叶闻新将烟头碾进了手边的水晶烟灰缸里,“你想做我的伴侣,就做些让我看得过去的事。如果你还想和前任纠缠不清,私下里拿钱贴补他,撒谎去陪床照顾他,那我愿意上你,你就是我的情人、床伴、宠物,我不愿意的话,你就是我的陌生人、乃至仇人,之前我为你花费的金钱不必还,但之后你混成什么模样,也与我再无干系。”
第100章 “叶闻新,”孤余风声音很轻,“我们之间不该变成这样的。” “那是你的错,”叶闻新不带一丝感情地回答,“你曾经伪装得很好,好到几乎把我骗了过去。” “我爱你,并不是伪装。”孤余风的声音微不可闻。 “或许吧,不过那并不重要,”叶闻新不耐烦在这个话题上反复纠缠,他轻笑出声,“你很想让剧组重新运转,对么?” “是的,我想,”孤余风的声音里几乎有些自暴自弃了,“但你不会同意的,是么?” “激将法对我没什么用处,”叶闻新仔细地观察着孤余风,“我们当年的约定,结婚后我会帮你处理债务,并不包括我要砸影视资源捧你上位,一直以来,我都在做赔本生意,现在我不想再赔本了。” “也好,”孤余风惨淡地笑了笑,“或许一开始,你就不该答应我。” “现在纠正这个错误,倒也来得及,”叶闻新平静地提出了一个建议,“要不,我们离婚?我放你自由,你可以自由地和你前任在一起。” “我不会和他在一起,我不爱他了。” “那你想和我离婚?” “不想。” “聪明的选择。” “如果我说我是因为舍不得你,而不是觊觎你的权财……” “这二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叶闻新冷静地回答,“如果我是个普通人,我们也不可能结婚。” “……你想要我做什么?” “你想要什么。” “让剧组复工。” “那不在我们的合约范围之内。”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求我。” “我已经求过了。”孤余风忍不住怼了一句。 “不是那种求。”叶闻新的内心竟然有一丝愉悦。 “是哪种求?” “讨好我,取悦我。” “……” “我并不是在逼你,”叶闻新“好脾气”地补充说道,“我给了你选择,而你要做的,是做出选择。” “……” 叶闻新并没有等待太久,孤余风下决定的时间甚至比他想象得更短了一些。 他几乎是强迫自己从瑟缩的状态“挣脱”出来,靠着墙壁慢慢站了起来,然后一件一件褪去了勉强给他些许安全感的衣物。 叶闻新的手指压了压孤余风身上的一道红痕,孤余风咬紧了嘴唇,没发出什么声响。 叶闻新笑了起来,说:“叫出来吧。” 孤余风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柔顺地张开了嘴。 -- 几个小时后,孤余风去了洗手间干呕,叶闻新推开洗手间的门,然后并不意外地在镜子里看到了孤余风瞬间变得惊恐瑟缩的脸。 空气中弥散着石楠花的味道,味道的来源,则是孤余风的全身。 叶闻新的手指点了点孤余风的脊背,对方很顺从地压低了身体,露出了很漂亮的腰窝。 叶闻新扣住了对方的腰身,在满足了他自己的那一瞬间,慢条斯理地开口:“剧组后天就可以复工。” 孤余风猛地转过头看他,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 叶闻新嗤笑出声:“司机会每天接送你上下班,我会根据你每天的表现,决定第二天剧组是否还要继续拍下去。” 孤余风的身体微微颤抖,像是激动,更像是愤怒。 他说:“听起来像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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