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都什么世道啊,淋了雨都活不了,那以后岂不是连水都喝不了了。” “说不定是他们作恶多端,老天爷行的报应呢,我看死了也都是活该!” “……那刘老大呢?我可一整天没见他在基地里巡查了,莫不是也……” 说到关键处时,突然就来了一队巡查员,来了就呼喝着赶人:“去去去!没事儿都回去睡觉去,别瞎凑热闹!” …… 外面的动静不小,自然就惊动了同样痛苦挣扎的刘长生,此时此刻,他浑身缠满了薄薄一层纱布,样子活像一具裹着红布的木乃伊,只搭坐在床边上勉强盯着下边的人问话。 “老七没了?” 手下平息了一下脸上的恐慌,然后才如实回复道:“没了,吊死了,身上都烂了,想来是真受不住了。” 低头瞧瞧自己身上的模样,刘长生并没多少意外,顺口就问了一嘴:“……其他人呢?” 他们十几个人出去一天不到,就陆续发病,病程进展得极快,不说别人如何,单是他自己这里就出现了让人难以置信的状况。 红斑持续扩大,皮肤表面迅速腐化脱落,他不敢想象,任其发展下去,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可是,任凭他再焦急万分,也还是没想出什么有效的法子来缓解,疼,他每分每秒都疼,想合眼歇一秒都是奢侈。 听问了,手下沉默了一下,随即叹息道:“也不大好,怕是再不想办法也会……” 最强壮的老七都忍不了这份折磨,他很难想象其他人还能坚持多久,只怕老七的死会引起什么连锁反应来。 毕竟生不如死跟一死百了相比,后者更具诱惑力。 “嘶!” 刘长生心不免跟着一沉,呼吸一重就引得他身上一阵刺痛。 “大哥您当心!” 手下冲上去想扶一把摇摇欲坠的老大,却发现根本就无从下手,哪怕轻轻碰一下都会要了他的命吧! 屏息稳住身体,刘长生虚弱地摇摇头:“暂时死不了。” 手下一听,忽然就要哭出来了:“大哥,您可别这么说,您一定会化险为夷,药到病除的。” 这话要是在一个小时前说,刘长生还觉得中听,也有盼头,可现在他却不敢再奢望了。 “呵,药到病除,胡荣现在也不知走到哪了,只怕他的药到了,我也没命等了。” 不说走出沙漠需要时间,就是胡荣真的到了樊城,又有多大把握找到有本事的医生,即便找到了,再带人返回来,又要花费时间。 他这里度秒如年,可当真等不起两三天甚至更久了。 即便他命大真的坚持到那时,就一定有药可救么! 这特么邪门儿的怪病,说有人能治,他自己都不太相信了。 见一向威风凛凛的大哥此时都悲观绝望了,手下没忍住跪倒在他面前就哭出声来:“大哥!呜呜!” 刘长生顿觉头大,心口被堵得难受:“行了,我还没死呢!用不着你在这里哭丧!” 他的这些兄弟,忠心是有,可就是关键时刻不给力啊,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 如今看看身边,亲信死的死病的病,他竟然连个可以好生商量的人都没有! 想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不由开口询问道:“冯瞎子呢?半晚上没见着了。” “没注意啊!对了,您不是让他安排人手去了么,我确实看到他带人出去了,就是现在不知道在哪,要不我去找找?” “去找,让他来给我再算一卦吧!” 冯瞎子也就是个混江湖的神棍,刘长生也不指望他真能请来神仙救他,他也只不过想要个心理安慰而已。 冯瞎子最懂他想听什么。 手下走后,刘长生费力地站起来,他就在床边立了半晌没动,可脑子里已经想了很多。 即便他再有雄心壮志和强壮的体魄,在这怪病面前也束手无策,他这不人不鬼半死不活的模样也将他往日的雄风磋磨殆尽。 如今,他手里无人可用,威势大减,说不定有多少人在等着他倒下,要取而代之。 就连平日里围着他的那些莺莺燕燕也避他如蛇蝎,半点温情不剩。 没了往日的风光,这靠他一手建立又用心维护的末日净土,在他眼里也就成了毫无生气的坟墓。 “如果老天真不要我活,那我便让这里变成名副其实的坟墓好了!” 终于,刘长生眼底暗光一闪,低喃出声。 他不想死,可万一一切无可挽回,他必死无疑,他也舍不得将火焰山基地拱手让人,更不愿看到跟他一起苟活至今的人,一个个比他活得长久。 多活一秒都不行! 呵,冯瞎子那个糊弄人的祭坑算什么,到时候,他要让整个火焰山基地都变成他的墓地,他要让偷生在这里的所有人统统为他刘长生陪葬! 既然生不能做火焰山之主,那就死后继续占山为王好了,这就是老天爷要他命的代价……
第36章 点醒 樊城城主张继存这几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他原本以为裴家大少到了樊城,他们这些人的后路也就有了希望。 可他急匆匆赶去城外相见,却不曾想扑了空。 那个队伍的负责人确实是裴家大少,可他们的人说他们裴大少这次过来并未同行,自己带人去执行其他任务去了。 至于去了哪里,何时归队,没人说的准。 这好不容易遇到救星却见不到面,急得张继存起了满嘴的血泡。 无奈之下,他只能派人好生协助他们安顿下来,然后就一边盯着城外的动静,一边派人暗中打听裴大少的去向。 他琢磨了一下,景宏科研基地被弃,无人再驻守,而这方圆百里内除了他的樊城似乎也没什么别的去处。 裴家大少即便有任务在身,怕也不会走的太远,而且他观察了一下留守的军队负责人马骉,一提到裴家大少,他就言语含糊一语带过,明显不想让他多打听的意思。 尤其是他想询问对方关于他们下一步的打算时,马骉就更不愿多说一个字了。 张继存敏感地察觉到,他们这是在故意回避他的接触,对方穿越沙漠的意图明显,可却不愿与他多有交流,那能说明什么,不就说明人家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却不愿带他玩么。 唉!想想也是,这个时候谁都自顾不暇,谁还愿意带上这十几万人的大包袱上路呢。 可他不愿就这么放弃一个大好的机会,所以再次厚着脸皮来到了城门外。 远远看到马骉,他唯恐那人躲远,连忙出声叫住了他:“马团长!” 一见是张继存,马骉心里只叫苦,不过还是客气地迎了过来:“哟,张城主,您又亲自过来巡查了?” “嗨!职责所在,应该的。” 张继存笑着摆摆手,随即就朝他们的营地看去,“对了,裴少还没回来?” “没,我不说了么,他从景宏出来就去忙别的了,让我们在这里等着他汇合,但具体什么时候回来我可真说不准。” 马骉还是那套说辞,前半句不真,可后半句也不假,几天过去了,不仅这位城主大人好奇他们裴少的去向,他也快坐不住了,正琢磨着派人出去找一圈呢。 闻言,张继存心里苦笑,果然还是在敷衍他,不过他面上不显,跟着说好话:“我知道,裴少自是有重任在身的,我唐突了。” 翻来覆去就是这些话,马骉习以为常地打着哈哈:“没什么,张城主想尽地主之谊我理解,可有些事还真得他到了才能拿主意,不然您找我不白跑一趟么!” “是是是,是我心急了。”张继存又是一阵惭愧。 好歹在人家的地盘上,而且这个张继存名声不错,所以马骉也并不真想为难他,跟着就缓和了语气诚心道: “……张城主,我马骉是个直肠子,要是有得罪之处您可别介意啊!” 马骉这么一说,张继存顿觉受宠若惊,连连摆手:“哪里哪里,能认识马团长是张某的荣幸,我巴不得能跟马团长多交交心呢。” 后面这几个字张继存刻意加重了语气,他要的就是交心交流交朋友,这样他才能获得想要的信息和援助不是么。 见张继存说完后就眼巴巴地瞅着自己,马骉忽然就后悔说刚才的话了,这不就给人搭了台阶上么。 不过,他斟酌了一下还是好心开了口:“张城主,这几天我也看到了樊城的情况,说实话,你这个城主做的仁义,我们呢也借了你的地界休整的不错,这份情我得承。” 张继存等的就是这话,眼睛立马就亮了,嘴上依然还在打着官腔:“哎呦,瞧您这是怎么说的,为同胞提供便利,这不是咱们人类应该做的么,互帮互助才能长久,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骉见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就不在乎多说一点:“嗯,确实。既然说到这了,那我也就不妨多一句嘴吧! 张城主是聪明人,如今丧尸汹涌,人人自危,你樊城也不例外,我们此行路过,又将去往何处,想必不用我明说,你也猜出来了。” “还真是穿越沙漠东迁?”虽然知道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可张继存还是问了出来。 “我们是借道,然后北上。” 马骉直截了当纠正了一下他的说法,然后接着道:“樊城如何该是你和樊城百姓决定才是,不该寄希望于别人啊!” 张继存被戳中心思,面上一红,接着道出了心声:“可是东迁非同小可,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他的肩膀扛不住那么大的重任,急需一个有力的帮手一起撑着,这很容易理解吧! 可马骉已经猜到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了,干脆一抬手就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指着身后自己的营地沉声说道: “张城主,你看我这队伍,虽有数千之众,可到底兵力有限,这一路从景宏过来,跋山涉水又被丧尸围追堵截,死伤不计其数,可这就是孤注一掷离开要付出的代价。 你樊城发展至今,想来也有了自己的武装队伍,面对愈发危急的局势,你作为城主不可能不提前考虑后路,之所以踌躇不前也不是你胆气不够,而是你害怕面对那即将付出的巨大代价对吧!” “……这……我…”这回张继存更觉无地自容了,还都叫他说对了。 马骉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说道:“张城主,身处末世,无非就是两条路,要么固守原地死磕,要么冲出突围另觅他处,不过,不管哪一条路都必将是鲜血铺就的,你要考虑的或许只是代价大小而已。” 说完这话,他轻松了不少,接着给予他最后的忠告:“没人比你更了解樊城,张城主,即便裴少此刻就在你面前,他也不可能替你做出决断,我们东行势在必行,也欢迎同行者,却不能感同身受去替你承担责任,言尽于此,其他的就等裴少回来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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