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结完账出了餐馆,慕宁才终于结束了他的讲话。 他的车让林初开走了,于是慕宁拉着慕稚站在路边,等廖松琴取车。 这附近是热闹的商业街,灯红酒绿,开着许多酒馆,清雅的有,迷乱的也有。 霓虹灯晃花了慕稚的眼,他两手插兜,将目光投向昏暗的地方。 这么一看,就发现了一家装潢不太一样的店。那是一间招牌全黑的酒吧,被各色霓虹淹没了,要细看才能发现。招牌右下角刻了一行银色的字,距离太远,慕稚没能看清。 接着,有道人影进入了慕稚的视野。那人外套松松垮垮缀在肩头,露出内里极为修身的灰色破洞针织衫,上身不规则镂空,透出些许莹白的肌肤。 那人步履悠闲地走到黑色酒吧门口,鱼入大海似的晃了下就消失不见,只留下重重合上的黑色大门。 慕稚呆愣原地,脑子里跳出来两个念头。 这么冷的天,穿镂空的衣服真的不会冻坏吗? 以及,那个人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像不久前离席的林初? “看什么呢?”慕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瞥见那几家招摇至极的酒吧,轻叹着摇头,“想去跟我说,哥带你去格调高的。” 慕稚机械扭头,“哥……林初家住哪里?” “就在这附近啊。” 慕宁不明所以,“我想着他明早还要上班,就选了家近点的餐馆。” 还挺体贴的。 慕稚脸缓缓皱起来,心里冒出第三个念头:林初他现在去喝酒的话……明早开车算不算酒驾啊? 【📢作者有话说】 林初有话说:我有数。 另:预计周五入v,我知道可能要和一些宝宝说再见了,感谢遇见(鞠躬 愿意继续陪我走完这一程的宝宝请挨个接受我的亲亲 啾啾
第28章 又送花? 那天以后,慕稚开始有意无意观察林初。 腰……坐着时看不出,起身走动时确实能看出是细瘦的,与那夜瞥见的人影吻合。 抗冻……慕宁昨日还问林初下班后怎么不加件外套,林初说不冷,自己体热。 慕稚思来想去,那个人确实就是面前沉稳可靠的林初助理,出不了错。 慕宁在办公桌后揉了揉眉心,想起什么,“阿稚,再过几天是不是要和陆隅去音乐节了?” 慕稚看了眼日期,“嗯,周六去,还有三天。” “挺好。”慕宁习惯性叮嘱,“记得多穿点,室外风大,也不知道什么主办方会在这种时候搞活动。” 他顺嘴说了几句林初,林初已经不和慕稚并排坐了,慕宁把他的座位移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旁,两人痛失排排坐做同桌的机会。 “慕总,”林初等他说完了才出声,“周六我有事,那天要出行的话得找小唐了。” 慕宁“哦”了声,“私事?” “嗯。” 他于是不再问了,翻阅起文件。 周六果然极冷,慕稚毛衣里穿了一件打底,一件背心,外面穿了件挡风的大衣。慕宁依旧不放心,把围巾和手套都给他拿上了才肯放人。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慕稚看他哥还想唠叨,连忙先一步拿起小包出了门,“我走了,晚上就回来!” 慕宁仍旧不放心,“别往人堆里凑,当心出事故!” 慕稚遥遥应了,坐上车后忍不住庆幸自己没跟慕宁说实话。 要是让他知道陆隅今天来不了,大概会立刻想办法搞张票跟过去。 这三年缺失的陪伴,大概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被慕宁用一种有些汹涌的方式弥补回来。 手机震了震,陆隅发来了两个哭泣的表情包,不知道第多少次向他道歉:【 下次一定补回来!我听说四月份还会有一场,等着我!!】 就在昨夜,陆隅传来一则惨痛的消息:他哥公司遇到点事,不严重,但需要他去隔壁省帮忙。飞机定的是今天下午四点,正好是慕稚喜欢的乐队出场的时间。 原本陆隅想要陪慕稚看完中午的场再走,但音乐节场地周边交通堵塞,想要赶上航班十分勉强,慕稚觉得没必要。 【没事的。】慕稚打字,【一路平安,我会给你拍现场视频。】 陆隅在手机上哭得更大声。 到了场地,慕稚系上围巾,随着人流去了vip区域。 正午的温度不算低,哪怕站着不动也不会觉得冷。 音乐会是拼盘制度的,慕稚站在前排,和周围各个乐队的粉丝一起听完了几首歌,气氛热烈欢腾,倒也不算难熬。 台上正唱到副歌,强劲的贝斯震荡着众人的耳膜,台下群情激昂,慕稚被带动着小幅度蹦了几下,再抬起头,就见主唱拿起一瓶矿泉水,猛地振臂一挥,无数水珠溅洒到前排观众身上,激起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慕稚下意识低头躲闪,但还是在人群的推搡中面颊一凉,水珠顺着额角滚落,浸湿了小痣,消失在围巾的纹路里。 他在欢呼声中笑着仰起头,看主唱又拿起一瓶水。这次慕稚没有低头,万千水珠星星点点落下,在他的眼瞳中下了一场独属于自己的雨。 他想起曾经有很多次都是这样,一个人看音乐节,一个人看歌剧,在舞台尽兴时欢呼,又在落幕的蜂拥人潮里踌躇着,不敢暴露自己孤身一人的事实。 其实就算暴露了,又能怎么样? 那会儿他刚亲手把自己和廖松琴的关系引入尴尬境地,他不敢回廖松琴家,龟缩在学校,每一次独自买票进场,都像是在一遍遍提醒慕稚他的愚蠢。他不得不又一次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搞砸了。 肩膀被撞了一下,慕稚回过神,台上电吉他的旋律加入进来,穿透力极强地震着他的耳膜。 几个穿着靓丽的年轻人站在他右侧,正挥舞着手臂大声跟唱,女孩的发辫在风中狂舞,有生命力的藤蔓似的带动着周围的人。她侧头看着慕稚,露出洁白的牙齿,“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慕稚笑了笑,想说没事,结果腕上一紧,女孩抓着他的袖管高举过头,在急促的吉他旋律里拉着他狂吼,“我要你看穿我不是杀了我!为何不放过我!为何不放过我!” 唱完猛地撒手,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小旗子,举到空中猛烈地抖了抖,台上主唱很快注意到,朝着这里飞了个吻。 “啊啊啊啊啊!”女孩爆发出一阵高亢的尖叫。 慕稚:“……”他是误入粉丝聚集地了? 不多时,乐队表演结束,距离下一个乐队上台还有二十分钟,慕稚打算出去买点水喝。 谁知路上竟又遇到了那几个年轻人,他们聚在人少的地方,正举着旗子拍照。 “欸!帅哥!”那个女孩眼尖地发现了他,请求道,“能帮我们拍张合照吗?谢谢你哦。” 慕稚无法,站过去按了几下快门。 临走时还被女孩拉着自拍了一张,说只发朋友圈用,不会乱传。 “……你这么说之前,我还没觉得你会做什么。” 女孩哈哈大笑,“不会的啦!” 慕稚又听了几轮表演,时间刚到三点,离他喜欢的乐队登场还有许久。 他有些疲惫,走向了休息区。 然而越是靠近,步子越是犹豫。几步开外主办方简单用栅栏围出的区域,慕稚盯着某个低着头的身影打量许久,怎么看都像是那个几天前捧着一大束玫瑰要送给自己的人。 “你在这里干什么?” 廖松琴坐在休息区铁制的凳子上,一旁的桌子上摆了几杯咖啡,其中一杯已经喝空。他正趁着中场休息处理工作,头顶投下慕稚幽幽的声音,“在这里办公?松琴哥哥,你可真有闲情雅致。” 他抬起头,看起来半点不意外,笑着指了指身边的位子,“站累了?坐会儿。” 这话说的太自然了,慕稚没有拒绝,休息区人满为患,也不知廖松琴是怎么保住这个空位的。 拿开放在凳子上的外套,一束小雏菊猝不及防撞进慕稚视野,他又一次僵在原地。 廖松琴在一旁闲适地开口,“不喜欢玫瑰,雏菊呢?” 慕稚不语,把外套挂到椅背上,拿起那束花。 雏菊小小一捧,单手就可以圈住。 他没脾气了,抱着花坐下,“这次又是什么理由?” “没什么理由。”廖松琴单手支着头,对他弯起嘴角,“一定要有的话……黄历说今日宜送花。” “那黄历有没有说你今日不宜出门?” 廖松琴笑得更开怀,说话慢悠悠的,“阿稚,你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 慕稚最受不了他这种样子,气闷地转过头,耳尖红了一片。 “再等两支乐队,就是你想看的了。”廖松琴站起身,似乎要走,“我去餐饮区买点小食,你想吃甜的还是咸的?” 原本因廖松琴起身的动作而有些慌张的慕稚又坐了回去,抿着唇,“甜的。” 他不敢看廖松琴,只能听到对方似乎笑了笑,随即在他头顶轻轻揉了揉,“好。” 廖松琴走后,慕稚拨弄着那束洁白的雏菊,见四周没人注意这里,犹豫了会儿,快速把鼻尖凑上去。 没什么味道。 慕稚皱着眉又嗅了嗅,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木质香调。 好像是……廖松琴的香水味? 他一时情绪复杂,想到对方出门前拿着花一本正经喷香水的样子有几分想笑,然而这笑容还没完全绽开,慕稚的表情又立刻严肃起来。 没什么好开心的。只是弟弟音乐节被放鸽子,哥哥放心不下,偷偷跑来陪伴而已。 有任何越轨的地方吗?非要说的话,也就是这束花了。 可这只是一束雏菊。 雏菊……什么意义都没有,什么都不必怕。 大概是主办方开了暖空调,慕稚原地坐了会儿,身子逐渐回暖。他把大衣脱下,这时仅隔着一层栅栏的观众区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不少人对着某处挥舞手臂,场面热闹非凡。 慕稚有些好奇,走近了些。 大屏幕上投影着一男一女,发现自己入镜后,两人飞速转过头,嘴对着嘴亲了一口,满屏的爱心特效蹦了出来,接着镜头切换,寻觅起了下一个目标。 原来是情侣camera。被照到的情侣就要接吻,有些开得起玩笑的还会拉着自己的朋友亲一口,一时场上笑声不断,大家都在招手示意镜头。 慕稚饶有兴致地看了会儿,镜头切到一对同性情侣,两人看起来都有些羞涩,最后是高个的那位用围巾遮住了两人的下巴亲了一口,镜头才移开的。 这一移动,竟然照到了休息区附近。 慕稚立时往后猛退几步,但还是有半截身子入了镜头,还好摄像机没有再往休息区移动,停在了观众区域。 几步远的栅栏外,被拍到的情侣热情拥吻。慕稚仍心有余悸,熄了看热闹的念头,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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