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域淙被嗓子里的烟呛到,咳得面红耳赤,“谁告诉你我们发生……关系了?!我们只是朋友!” 等嗓子缓过劲儿,域淙又说:“Pavel,我觉得你有必要去中国看看,现在中国也不是发生关系就是情侣。” Pavel有些囧,“我只有你一个中国朋友啊。你不是就很忠诚吗?谁对你有意思想约你,你都说你有一个在荷兰的男朋友,追你的人表示不介意,你也不同意。” “那是过去。”域淙捏了捏眉心,不太想回忆从前,轻描淡写地说。 “对了,我听诺亚说你离开学校后有个中国男生去找过你,找了几次,后来他听说你出去骑行了,也来过一次,不过没找着你,然后就没再来了。” 域淙垂眸“嗯”了一声,烟蒂放在指尖,弹了弹烟灰,深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吐出烟雾,形成一层轻柔的蓝色薄雾。 诺亚是域淙在牛津的邻居,两人专业不同,域淙和他接触不多,但诺亚和Pavel是好朋友,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出来骑行那么久,打算骑行到什么时候?” 这一学年,域淙的课程主要集中在春季和秋季学期,夏季学期主要是提交论文和参与部分项目,可以不用回校。 “秋季学期开始前吧。”域淙的视线里,林谷禾抱着Lukash朝羊群走去了。 Pavel看了一眼时间,“Lukash喂奶的时间到了。”他站起来,朝农场的喊,“林——林——” 林谷禾听见声音,域淙见他回头看向他们所在的方向,笑的很明亮,一只手朝他们挥舞,然后抱着Lukash向他们走来。 “林很迷人。”Pavel看着林谷禾感慨,“他的肤色很性感,看起来阳光又有力量,笑起来更迷人。他真的不是你男朋友吗?” 域淙侧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烟蒂用力的按进烟灰缸里。 林谷禾估计是抱累了,试图将Lukash放在地上,Lukash的四肢刚刚触碰到草地,瞬间发出短促又剧烈的咩咩声,域淙他们的位置距离林谷禾还有一段距离,都听见了Lukash的叫声。 “这羊怎么回事儿?”域淙皱眉看着Pavel。 Pavel耸耸肩,表示不知道,“需要很多爱吧,可能。” 林谷禾越走近,域淙见他轻皱着眉头,表情还有些一言难尽,问,“怎么了?” 林谷禾将Lukash放进Pavel怀里,扯着T恤下摆,皱眉无奈地说道:“他尿我身上了。”说完一脸不知怎么办的表情看着域淙。 域淙“噗嗤”一下笑出声,接着Pavel跟着笑起来,笑到后面林谷禾也觉得挺好笑,跟着他俩笑起来,三人笑成一团。 等笑过了,Pavel低头对着Lukash说了一句捷克语,估计在批评他,“他不知道尿我身上多少次了。”然后站起身对林谷禾说:“我给你拿件我的衣服换换吧。” Pavel把Lukash放进他的小窝里,进门去找衣服去了。 林谷禾坐在Pavel的位置,他扯着衣服下摆,坐下后腰腹袒露在空气中,域淙稍微往那边看过去,就能看见他微微收紧的小腹,还有勾勒出的线条。 林谷禾就差没捏着鼻子,表情难得有点扭曲,“能闻到吗?” 域淙收回视线,声音微微低哑,“闻不到。” “是吗?”林谷禾又嗅了嗅,怀疑域淙只是为了不让他窘迫,将椅子往旁边拉了拉,离域淙远了一点。 域淙瞥见他的动作,冷冷地说:“说了闻不到。” 林谷禾皱着鼻头,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线,看着域淙,无可奈何的样子,“我快熏晕过去了。” 域淙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没见过林谷禾这样灵动的样子,身上的少年气带着蓬勃的朝气,有些可爱。 域淙带着微微笑意,“我看你还熏得挺开心。” 林谷禾没说话,鼻头放松下来,眼睛弯弯地看了一下域淙,嘴角轻抿,将视线移开了,域淙听见他说:“你看,尿我一身他自己还睡挺香。” 这时Pavel走了出来,“林,我把衣服放在二楼楼梯口旁边的客房了,里面有卫生间。” 林谷禾道了感谢,没有丝毫犹豫,站起身便去了客房。 林谷禾拿着Pavel的衣服准备去厕所的时候,域淙进来了,林谷禾愣了一下,然后问,“你要上厕所?” “不。你穿我的衣服。”域淙从林谷禾手里把Pavel的衣服拿过来,“我穿他的。” 见林谷禾在厕所门口没动,域淙又说:“等明天碰头我顺便给他带过去。你先去洗漱,我等下给你放床上。” 林谷禾稀里糊涂进了厕所,按着心脏等鼓动慢慢缓下来,才反应过来他穿Pavel的衣服也行,晚上回酒店烘干让域淙给他带过去,其实也不耽搁时间。 林谷禾很少穿白色的衣服,域淙比他高一点,衣服穿在身上有一点点宽大,不过并不明显。 林谷禾将鼻尖轻轻放在衣领上,衣服带着一点若有似无的雪松,还混杂着微弱地焦糖和苦涩的味道,是很他很喜欢的香味,林谷禾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和域淙身上的味道应该一样的,想到这儿,脸腾地红了。 林谷禾下楼的时候,域淙正拿着奶瓶蹲在Lukash身边,表情淡淡,动作却很温柔,Lukash吃的太急,域淙微微扶着他的头,将奶瓶往后拨,以免他呛住。 林谷禾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又开始激烈的鼓动,这次无法与Lukash分享,甚至不敢走近,想要把如此平静的时刻留给他们。 域淙的后脑勺好像长了眼睛,他突然回头,精准地抓住了林谷禾的视线,然后视线扫过穿在林谷禾身上的T恤,“你来。” 林谷禾接过域淙手里的奶瓶,短暂承担起喂食的工作。 域淙站起身伸展了下身体,“Pavel去农场修剪草地了,待会儿还要……”林谷禾蹲在地上,背脊弯曲的幅度,一节一节的脊骨仿佛一串精致的珠子,在衣物下形成淡淡的阴影,一直向下延伸,至神秘性感之境,域淙又想起上次在厕所跟他涂药的场景…… “嗯?”林谷禾回头看向他。 域淙回神,喉咙有点燥,“待会还要施肥,清理杂草,水槽和灌溉系统也要修一下,我们可以去帮忙。” 现在虽然还没到农忙季节,但农场需要做的事情很多,Pavel的父母种植了一些早熟的作物,今天他们去收草莓和芹菜了,因此林谷禾和域淙到现在也没见到Pavel的父母。 林谷禾点点头,怕域淙没看到,说了一声:“好的。” 域淙看着林谷禾的后脑勺,他的声音都带着雀跃,他好像真的很喜欢这里,“以前养过宠物吗?” “没有,小的时候想羊,后来到了七八岁吧,就不想了,不想肩负起任何生命的重量。”Lukash用小巧的嘴唇包住奶瓶,不停的吸吮,压在身下的下尾巴时不时动动。 林谷禾说他,“喂,吃的也太欢了吧?忘了刚刚尿我一身?。” 域淙笑了一下,弯腰站在林谷禾身后,“你跟一只羊说个什么劲儿啊?” 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林谷禾猛地抬头,域淙也在看他,笑容还扬在脸上,眼睛柔和的不像话,像盛着万千柔情。 “嗝!”林谷禾突然打了一个响亮的嗝。 两人都愣了一下。 林谷禾倏地反应过来,闹了个大红脸,但蹲了太久,仰头没把握住平衡,一屁股墩坐在了域淙的脚上,奶瓶也猛地从小羊羔嘴里拔了出来。 空气仿佛停滞,两人再次愣住。
第二十九章 布拉格(12) 前面一段时间的刻意回避,让林谷禾逐渐模糊他最开始对域淙产生的恐惧,不知不觉任由心里那些情绪肆意滋长。 刚刚一瞬间的错乱,最初的恐惧再次主动找上门,林谷禾潜意识里已经意识到危险,感到害怕,可能是对域淙的,可能是对预知将要发生的一切的。 他有点无力,心不随他的意志跳动,内心时刻做好被淹没的准备,但又挣扎努力漂浮在水面上,他怎么能阻挡得了山洪? 那可是山洪啊! 它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奔腾而下,他将林谷禾狭小又微弱跳动的心脏变成激流的熔炉,雄浑的水势裹挟着那些细小缥缈的模糊反应狂奔,势将山间的宁静瞬间摧毁。 越和域淙长时间待在一起,林谷禾越发努力挽救岌岌可危的平静,也越发意识到他阻挡不了一切。 林谷禾刻意避开了域淙,他不确定他的疏远是否高明,也不确定域淙有没有发现拙劣的演技。 刚才域淙伸手想把他从他的脚背上拉起来,域淙的掌心离的与他极近,好像随时可以将手抚在他的脸上,林谷禾盯着他掌心的茧,甚至能想得到这茧在脸上粗糙的触感。 因为曾经他感受过,这只带着茧的手轻轻地握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带着电似的火花在他的手心里跳动,他甚至还能回忆起当时从脊背窜上来的震颤。 ‘域淙’——他写在他手心里的痕迹,原来水洗不掉,时间也洗不掉…… 啊,原来从那时候就开始了吗?林谷禾绝望地想。 林谷禾没有握住那只手,他用手指轻轻点在地板上,微微借了一点力,自己站起来了。 他们一起从房屋走到农场的途中,两人都没有说话,林谷禾想说点什么打破尴尬,但域淙走得比往常快,林谷禾只能快步跟上他,等到了农场他整个人都气喘吁吁。 还没来得及说话,域淙已经转身去了草场的另一边修理灌溉系统了。 林谷禾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抬头看了看云,再看向域淙的方向,他的身影只剩下一个小小的模糊黑影了。 林谷禾接管了Pavel修剪草场的工作,因为这项工作不需要技术含量,他只需要开着修剪机围着草场转,而且声音足够大,他可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可以开到草场边缘,偷偷观察域淙的修理进度。 整个草场被一分为二,现在这半边草场正值休耕阶段,需要修剪、除杂草、施肥、除虫等既不需要技术又耗费体力的休耕维护。 Pavel说他们家是小农场,休耕时间根据牧场恢复时间而定,通常是半年,也可能是几个月。 整个草场共用一个灌溉系统,因此域淙修理的灌溉系统就有一定的紧迫性了。 林谷禾开着修剪机围着半个草场转了三圈,切割野草的碎裂碎片在修剪机后大噪着吐在身后,野草的清新带着苦涩和土腥味充斥在林谷禾整个鼻腔,他在这半边草场如此大的阵仗,也没有让域淙抬一次头。 临近中午,阳光灼热,Pavel过来叫停了。 “歇歇。”Pavel递给林谷禾一瓶啤酒,“怎么样?还坚持的住吗?” 林谷禾笑着点头,“没问题。”Pavel提前将啤酒开了盖,林谷禾仰头喝了一口,麦芽的香醇和啤酒的微妙苦味在舌尖融合,舒爽轻透,瞬间凉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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