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看向时准:“这位施主,往事如流水,早放下也是早解脱。” 时准略微诧异。 这是他第一次和大师见面,大师怎么知道他放不下过去。 大师又说:“施主请伸出左手。” 时准将左手伸了出去。 大师看了看,摇了摇头。 一旁的宁杭有些急切:“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可有办法化解?” 大师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 “施主莫急,这位施主的手相是大富大贵的命格,只是这条生命线虽然长且平稳,但中间有两条横纹切在上面,这就代表着施主虽然出生很好,但却会遇到两次大的灾祸。” 大的灾祸,应该就是指两次的车祸了。 “施主是贵人,两次皆是逢凶化吉,只是施主的本性使得施主不肯放过自己。” 时准看着手上的纹路。 曾经也有人给他算过命,但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那些话也早就抛之脑后。 “大师,你说世上会有极乐世界吗?” 大师笑着给时准的杯中添了水。 “这世上处处都是极乐世界,施主身边有爱人、有关心自己的家人,那这个世界就是极乐世界。” “像是殉情的情侣,他们虽然身体已经焚毁,但灵魂纠缠在一起,对他们来说,他们就在极乐世界。” “只是人总有执念,不肯放过自己罢了。” 时准心思顿时清明起来,有什么东西突然亮了。 大师当着时准的面点燃了桌上的香炉。 一股清淡悠远的香味飘了出来。 “施主觉得这香味如何?” 时准想了想,用三个字评价:“很沉静。” 大师:“这是沉水香,也就是沉香,看着黑黢黢的,味道不如龙涎香香气四溢,也不如檀香的经济价值高,更不如麝香能够入墨,却是众香之首。 沉水香的香味是悠长醇厚的,香气层次多样,就算是这一块香料,在不同的时间环境下留给人的香味感觉也是不同的,而且,它还在佛教中被誉为‘唯一能通三界’的香。 施主,一块香料其实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都是人赋予它的,爱它的视它为珍宝,不爱的则弃如敝屣,可它的作用和性质都不会变,施主又何必纠结呢。” 出了偏殿,时准还沉浸在大师的话里没有回神。 宁杭牵着他下了楼梯,带着时准来到了后院中求姻缘的姻缘树前。 时准突然回神,抓住了身边人的胳膊。 “宁杭,我真是笨啊,之前劝着章殊然不要沉浸在过去,怎么到我自己身上,就把那些话给忘了。” 时准痛苦是因为他被人当成棋子,害死了妈妈,让爸爸永失所爱郁郁而终,他无法接受自己犯下的错,同时也觉得自己无法面对大哥二哥。 大哥二哥越是不怪他,他就越是难受。 可他难受的同时,大哥二哥只会更难受。 时准以为通过折磨自己,就能够恕罪,可他不仅没有恕罪,可让真正关心爱护他的人跟着他一起受罪。 这不是他想要的啊。 时准想要的是这世上真心对他的人都能得偿所愿、平安顺遂,可自己平安喜乐也是他们愿望的一个。 即使是已经逝去的爸妈,想要的也是他能够平安喜乐,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到现在才明白呢。 时准气得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宁杭吓得手里刻上名字的锁都掉了,连忙护住时准的脸。 “想明白就想明白,打自己干什么,我还不够你打的。” 时准挥开宁杭的手,踮起脚尖在宁杭脸上亲了一口。 “谢谢你,宁杭,我这次真的想明白了。” 宁杭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两把锁。 “既然想明白了,那就和我一起把锁挂上吧。” 姻缘树上系满了红飘带,写着各种各样的名字,旁边的网格上挂着许多同心锁,都是情侣来这里挂上的,每一个都许下了最真挚的希望。 时准的视线落在两把老旧的锁上,锁已经发黄了。 将锁上的灰尘擦去,露出两个刻上去的名字。 “时廷议,章若清。” 时准念出了这两个名字,这是他爸妈的名字啊。 试探性的扯了扯两把锁在一起的锁,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已经牢牢的锁在一起。 “宁杭,我们把锁挂在这两把的下面吧。” 刻有时准名字的锁先挂在铁网上,然后宁杭将刻有自己名字的锁穿过时准的锁和铁网,往下一按,两把锁牢牢的锁在了一起。
第一百零一章 置办年货 时恒时易等人过来后,又多了三对锁。 宁先生和宁夫人、时恒和卫琮、时易和狄拉克。 章殊然则是买了枚平安锁刻上乐乐的名字,抱着乐乐让她将锁挂上。 一行人靠在一起。 他们没有同样的姓氏,身体里流的血也是不一样的,却像真正的一家人。 下山的路比上山要好走的多。 打开心结后,时准的脚步比以前轻快许多。 上山心思沉重,来不及好好看看山上的风景。 如今再看,只觉得风景宜人,路边打闹的猫猫狗狗都俏皮不少,就连枯败凋零的树叶野草也觉得有始有终。 “哥哥,等会儿咱们去买些年货吧,快过年了,要准备的东西挺多的。” “好啊,大家一起去。” 时准感觉自己很久没有过过年了。 上次过年还是在计鹤洋家。 大年三十的晚上,家里黑漆漆的,他没有开灯,就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准备小口小锅,放点火锅底料,涮着之前买的食材。 大哥二哥给他打电话让他回去过年,时准借口说在外面旅游,到底是没回去。 站在服装店里,时准看中了一件红色中长款羽绒服。 要过年了,穿点红色的衣服,想想也觉得喜庆。 “哥哥,你试试这件衣服。” 时准看去,笑容凝固在脸上。 宁杭眉眼弯弯,手中拿着件毛衣。 毛衣的款式更像个礼物包装盒,胸口分成四块,两块红两块绿错开组合,中间还有个蝴蝶结,两条胳膊一红一绿。 宁杭又拿出了个红色的圣诞老人同款帽子。 “哥哥,穿上试试,肯定很好看。” 时准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更是警惕的盯着宁杭,语气坚决:“不,我绝不会穿这件衣服的。” 宁夫人凑了过来,眉头紧锁。 “宁杭,你是怎么从这么多精美的服装里挑出这么丑的衣服的。” 宁杭又看了看衣服:“丑吗?我觉得挺不错的。” 他将衣服往时准面前伸了伸。 时准躲到宁夫人身后。 “打死我也不穿这么丑的衣服。” 时准平时很注意衣品,即使是在家里,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会挑舒服又好看的。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看着顺眼。 面对宁杭手中的衣服,他浑身都写满了拒绝。 宁杭有些失落,头垂了下去,有些丧气。 时准有一瞬的心软,想着要不勉强答应下来,可看到宁杭手中的衣服,那点心软顿时消失了。 宁杭喜欢就让他自己穿吧,反正他不会穿的,那衣服简直能把人丑哭。 买了新衣服,一行人又去购置年货。 过年的瓜子砂糖橘是绝对不能少的。 各买了五斤,装了袋子,又去买了其他的东西,折腾到家,天都黑了。 看着袋子里的砂糖橘,时准有些按捺不住,给每人拿了两个分了后,砂糖橘少了一半。 砂糖橘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轻易能让人上瘾,吃完了手里的两个,剩下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剩下半袋上。 很快,五斤的砂糖橘变成了一堆橘子皮。 三个“女婿”默默将橘子皮收拾掉,等明天再去多买点回来。 除夕这天,一家人忙着贴春联。 时恒站在门口,指挥着卫琮贴“福”字。 “歪了,往左一点,再下一点,对,就这样。” 时易和狄拉克在给家里的四处挂红灯笼,宁夫人说这是转运灯笼,可以带来好运,还能保平安。 宁先生和宁夫人正在包压岁钱,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少。 “爸爸,别让光光跑了。” 章殊然拦在房间门口,一下按住了四处乱跳的光光。 乐乐拿了个红丝带,把光光尾巴上的蝴蝶结解开后,把红丝带在那个位置系了个蝴蝶结。 那么小的人,系出来的蝴蝶结却端端正正的,要知道,乐乐为了系出好看的蝴蝶结,天天对着娃娃练习。 时准将家里其他的小动物们都打上了红色蝴蝶结,从房间出来后,扫了一眼,却没看见那个人。 “宁杭呢,叔叔阿姨,你们看见宁杭了吗?” 宁夫人和宁先生交换了个眼神,纷纷给儿子打起掩护。 宁夫人道:“宁杭出去了,咱们晚上要包饺子,我让他去买点饺子皮。” 时准有些疑惑:“不是昨天刚买过吗?我看冰箱里还有很多。” 宁先生说:“怪我,做馅料的食材买多了,饺子皮有些不够,这才让宁杭又出去跑一躺。” “这样啊。” 时准不再多想,帮着时易一起挂灯笼。 一个穿着红色工作服的人来到门口,看到了正在贴对联的时恒和卫琮。 “您好,钻石婚庆公司的,你们订购的东西到了。” 他的声音不小,就算是房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 时准半眯着眼睛,重复道:“钻石......婚庆公司?” 其他人则在心中暗骂宁杭做事不靠谱,明明说是惊喜,还让他们帮忙打掩护,转眼婚庆公司的人都找到家里了,还被时准撞了个正着。 宁夫人大脑快速思索:“对,就是婚庆公司,时恒和卫琮打算结婚了,就找了这家婚庆公司。” 莫名要被结婚的时恒还有些发愣。 卫琮倒是喜笑颜开,就差变成猴子回树上荡秋千了。 他双手接过工作人员手中的东西,顺带着给人塞了一大笔小费。 “今天是除夕还出来工作,太不容易了,早点回去休息。” 工作人员本来对除夕还出来工作还有些怨言,但那么厚的红包拿在手里,心里那点不舒服顿时烟消云散。 “你们先忙,我先把东西放到房间里,放这里太占地上了。” 看卫琮宝贝的样子,时准打趣道:“不能给我们看看吗?” 卫琮打着马虎眼糊弄了过去。 时准看向自己大哥:“大哥,之前你可是一直都不愿意的,大嫂是做了什么让你感动的事,竟然让你松口了,婚庆公司的东西都寄到家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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