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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清河号 “清河号”成功发射,顺利进入了预定轨道。 没错,商珉弦买的这颗卫星被他命名为“清河号”。宋明山知道的时候,嘴角抽了抽没说出话。 宋明山的小队通过“清河号”进行搜寻,很快就确认了许僭越的基地所在的位置。那是一座海拔800多米的山,四周林海无边,许僭越的基地就在山顶。 几天后,宋明山带人前往西北边境线。 这次行动很受重视,得到了上面的大力支持,从各部门抽调了最顶级的警力,组成一个近百人的中队。他们在边境线集结,临时驻扎在当地的边防站。 许僭越人在境外,这种情况下,他们只有管辖权,却没有在别国的执法权。最后是公安部出面施压,与对方国家政府交涉,最终获得许可,进行跨境抓捕。 宋明山作为唯一一个和许僭越正面交锋过的人,负责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到时候他会带领三十名成员的先遣部队过境,其他人作为支援留在边境线内。 这也是与对方政府交涉后的结果,对方势必不会放太多他国警力入境。 目前情况来看,压力全部都给到了宋明山。如何用有限的人手进行部署,抓捕许僭越的同时救出庄清河,还要将有关瓯岛军事机密的情报拦截。 到了境外,还需要“清河号”来为他们提供通讯服务,因此商珉弦那边表示,会派一位技术顾问配合他们的工作。 这天黄昏,宋明山在边防站外等商珉弦派来的技术顾问。 夕阳下,一辆车远远开过来,停到宋明山面前。 商珉弦从车上下来,西北气候严寒,商珉弦也不能免俗地穿上了厚重的御寒衣物。他走到宋明山面前:“宋局长,你好,我是“清河号”派遣来协助你们工作的技术顾问,我姓商,我们会全力配合警方的这次行动。” “……”宋明山盯着他看了两秒,视线转向他身后。 一个戴眼镜很有科研人气质的中年男子,正拎着公文包从车上下来。 宋明山再次看向商珉弦,问:“那他是谁?” 商珉弦面不改色:“他是我的助理。” “……” 很好。 宋明山点点头,对商珉弦说:“那正好,我们的技术员正好要调取那座山的环境数据。麻烦你了,商……顾问。” 商珉弦面不改色:“这种事找我的助理就可以了。” “……” 宋明山懒得跟他掰扯,他走出两步又掉头回来:“到时候一切行动都要听指挥,不能擅自决定任何事。” 商珉弦:“明白。” 宋明山这才放心,转头看向广袤的天际。 苍凉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大地,远处的荒原仿佛末日般的情景。 --- 许僭越在各种刑罚中,为庄清河选择了最温柔的一种,就是关禁闭。 其实关禁闭既然能成为一种惩罚手段,那就说明它并不好受。 许僭越知道这种看似温和的惩罚有多可怕。 甚至有的人一提到关禁闭就会痛哭流涕,没被关过的人一开始并不知道它的威力,总是表现得不屑一顾,然而出来之后就老实服帖了。 从生理上来说,人在完全脱离感官刺激时会损伤大脑,带来的伤害是一种无法想象的痛苦。 再加上狭小空间带来的压迫和幽闭,无聊、孤独、空虚、恐惧、焦虑… 当一个人的感觉缺乏刺激的时候,他的大脑会自行填补,可能会捏造出各种扭曲的,无中生有的想象。 所以,有时候说一个人被关成了精神病,这并不是夸张说法。 这是一个很狭长的房间,会让人感觉更加压抑。房间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床,和一间用来洗漱方便的小淋浴房。 庄清河被关进去之后没多久就幽闭恐惧症发作,整个人濒临崩溃。他感觉无数琐碎的想法开始冒头,脑海中像是爆发了一场流星雨,大脑被砸得满是坑洞。 感受不到空间的尺度和时间的流失,这是空间和时间上的绝对真空。 四周都是无法打破的黑暗,只有无休止的等待,等啊,等啊,等着什么事情发生。 可什么都没发生。 没过多久,庄清河终于崩溃了,他痛哭、大叫、嘶吼,甚至撞墙,想要撞破四周的黑暗。 可是墙壁都做了软包处理,撞上去也是不痛不痒的。 如此声嘶力竭地发泄了许久,他终于没有力气,昏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重新面对黑暗的感觉让人更加绝望。 庄清河不能只是呆坐着不动,他起身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用脚步丈量房间的尺寸。 从这头到那头,总共需要走十三步。 庄清河就这样在里面来来回回地踱步,感受空间的尺度。 没多久,门上打开一个洞。 庄清河猛地回头,近乎贪婪地看着那一小寸亮光。 有用保温盒装着饭菜被递了进来,庄清河接住刚要说话,那个小洞又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他站在再次陷入黑暗的房间里,怔愣了片刻,把保温盒砸到门上,发出一声尖锐又愤怒的惨嚎。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送饭。 送饭的人从不跟他说话,可是庄清河需要回应,任何回应都好。 那人再次送饭过来的时候,庄清河说:“我明天早上想喝鱼汤。” 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放下饭菜就关上门洞离开了。 可是隔了两顿饭,庄清河喝到了鱼汤。 于是他知道了,现在是早晨。 庄清河在墙角的地上找到一块小石头,在墙上画下刻痕,再次握住了时间。 就这样,庄清河依靠着对空间的丈量和对时间的把握,没让自己的钟摆彻底乱掉。 接着他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许僭越只能禁锢他的身体,却控制不了他的思想,他脑子里想什么,只有自己能决定。 在这种被剥离一切感官的情况下,人基本上是被局限在自己的大脑中。而反过来说,人的心智实际上有能力在大脑中构建任何自己认知能力以内的东西。 那这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由。 庄清河用这一套理论说服自己,然后决定给自己找一点娱乐性的东西打发时间。 于是庄清河开始在脑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高飞教过他下象棋。 那是一个很缓慢的过程,庄清河先在脑海中想象出象棋的质地,手感,大小。他一枚一枚地去想象,然后将它存在脑海中。 这个方法很有效,最起码能帮他压制住那些杂乱无序,让人想要发疯的零星碎念头。 象棋有数不清的组合方式和可能,并且变化无穷,足够让他自娱。 庄清河一边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边自己与自己对峙,他在脑海中去演算,排列,布局,博弈。 慢慢的,他甚至找到了一种信马由缰的自由。 晨昏交替,斗转星移。 庄清河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门终于被打开了一条缝,有光照了进来。 进来的人是许僭越。 他一只手撑在门框上,轮廓在逆光中有些不真切,而那半垂的眼,像一个灰蓝色的梦,将庄清河网罗其中。 长期的黑暗让庄清河一时之间适应不了光亮,他闭上了眼睛,可又忍不住对光的贪婪,总想睁开。 霎时眼泪流了满脸。 随着脚步声渐近,一只手轻轻遮住了他的眼睛,把他抱在怀里,耳边是许僭越温柔的声音:“清河,我来接你出去。” 庄清河忍不住呜咽出声,抓着许僭越的手臂不撒手。 他抱着庄清河,一路穿过长廊和门厅。此时是夜晚,周身是无声穿梭的风。 许僭越把他抱到卧室,放到软床上,盖好被子。然后在微明的灯光中看着床上的人,心里感觉心满意足,好像他已经是自己的人了。 看了一会儿,许僭越准备出去,刚一起身却又顿住。 他转身回看过去,庄清河扯着他的袖子不松手,似乎是在怕。 “怎么了?”许僭越在床边坐下,很温柔地问他,声音如穿过古堡的呢喃。 许久许久之后,庄清河怯怯地开口。 “你别走。” 许僭越都忍不住惊讶了,他第一次得到来自庄清河的挽留。 这天晚上,许僭越躺在庄清河身边,充当了一个人形玩偶的功能。 庄清河拽着他的手,睡得很沉。 在这之后,庄清河就像是长在了许僭越身上,让他抱着,在他腿上坐着,连许僭越喂到嘴边的食物也不拒绝。 他比以前更怕黑,不敢一个人待在屋子里,每次许僭越把他抱到床上放下,他都会怕许僭越离开,整个人看起来焦躁不安。 有时候甚至会哭。 这个地方气候干燥,庄清河的脸上起了点皮。这天夜里许僭越瞧见了,拿了面霜给他擦脸。 庄清河乖乖地让他在自己脸上搓来揉去,他如婴儿依恋母亲一般依恋着许僭越,依恋到几乎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但是许僭越总要做自己的事,每到这种时候,庄清河就跟受了委屈似的,啃着指甲默默流泪。 许僭越见状忍不住挑了挑眉,弯腰抹掉他的眼泪,问:“不想和我分开吗?” 庄清河点点头。 许僭越沉默片刻,又问:“那我可以吻你吗?” 庄清河摇摇头。 “……” 过了几秒钟,许僭越轻笑出声,在暗夜中像一声叹息。 庄清河变得有些战战兢兢的,总是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这天,许僭越看着他走来走去的身影,突然发现一件事,庄清河来回踱步时是有规律的。 可能庄清河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只走十三步就会转身,那是一个被精准地丈量过的长度。好像面前有一面无形的墙阻碍了他的脚步,迫使他停下,然后转身。 来来回回…… 十三步,转身,十三步,再转身。 许僭越想到在监控中看到庄清河在那个房间来回踱步的样子,意识到他是在无意识地丈量那个房间的尺度。 就好像他还没离开那个房间。 这让许僭越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猛地看向仍在来回踱步的庄清河。 “清河。”许僭越出声喊他。 庄清河停下脚步回头,在灯下微微眯起眼看着他。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迟钝似的问:“怎么了?” 许僭越没说话,生平第一次,他的冷心肠有了酸软的感觉。 好几天之后,庄清河才知道自己在那个房间里待了足足半个月。那是一段被挖空的回忆,只要想起来就让他忍不住战栗。 而许僭越享受着庄清河的依恋,人都杀得少了。 这天傍晚,庄清河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瓶,尖锐的碎片划伤了他的手,许僭越叫来青可给庄清河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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