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他几乎没有半点胜算。 艾登林顿则一脸无所谓似地笑笑:“这才公平。我一直很想和你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最强之名,可不一定就是你的。” 艾登林顿笑得很爽朗,就像以前他常常对我笑得那样,他是个很好的兄长……如果他没有毁掉赫安小镇…… 白虎咆哮,黑豹低伏,战斗再一次打响。 乔伊斯绅士地没有插手我和他的战斗,精神图景削弱了太多物理伤害,双方即使受再多致命伤也总能重新站起来。 我好像很久没有那么肆意地享受酣战带来的快感了。 极夜的赫安小镇因为乔伊斯重见天日。 战斗理应是破坏,我的赫安小镇却在肉眼可见的修复着。虽然我变得伤痕累累,但海面却平静了…… 油画般的小镇陆续出现了镇民忙碌的身影,中心公园的喷泉复涌,温德尔诊所的招牌亮起。 我回头看了看乔伊斯,正巧他也看了我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内心里破开的洞,正在迅速填满,充盈着,溢出了,我好像还是什么都拥有的状态。 家人,朋友,爱人,故乡。 什么都没有消失,一切都安然无恙。 艾登林顿倒下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度站起来。我猜测精神图景里的胜负标准是有没有确信能赢的信念。 战斗的结束是他意识到他不可能赢过我了。 艾登林顿躺在了中心公园的中央,身体的边缘渐渐发出点点微光,我的精神图景的边缘也发出同样的微光,像是要消散了一样。 巨大的疲惫感袭来,身上的疼痛让我踉跄了一下,然后下一秒被拥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我放任着自己挂在他身上,受伤的手紧紧抱住了他,贪婪地嗅着他身上淡淡的草木香。 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在我耳边说着:“一个人,辛苦了。” 我埋在他的颈窝,环着他的力度只增不减,精神图景快消散了,他是不是又要离开我了。 “辛苦你再坚持一下,这个国家很快就能迎来真的和平了。” 难得他用着这么温和的语气。 我不想回应他的期许,我知道家国大义在他心里有多么重要,可是我他妈现在只想回家,赫安小镇也好,康斯坦丁区的温德尔宅邸也好,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这么傲娇嘴硬的人,看他的时候心软的就不像话。 我有很多难以启齿的话,有很多自私隐秘的念头,只会也只能说给他。 “我坚持不住了……我撑不下去了,乔。” 乔伊斯摸了摸我的头,“你的路还没走完,你得连着我那份一起活下去。” 我抑制不住地疯狂摇头。 “我一个人不行。” 我或许真的是累了,不清醒了,在他面前什么都说得出口。 “我没有你不行。” 乔伊斯像是被逗笑了,他把我从他身上扯开,“胡说什么呢,小死猫。” 我不管不顾地还想抱住他,他却后退了一步,“温德尔,你很清楚你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我向前,他后退。 我发现精神图景已经消散大半了,跟艾登林顿的战斗已经消耗了我的所有,连维持他的幻象都要做不到了吗。 我绝望地看着他背过身去,那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背影。 “我等你。” 我眼睁睁地看着乔伊斯一步上前,然后身影化成了中心公园的背影石像,那是我亲手雕刻的,不是原来的小美人鱼石像。 我落寞地跌坐在地。 我失魂落魄地看着眼前的石像,也就没有发现艾登林顿微动的手指。 精神图景快要完全消散的瞬间,艾登林顿的白虎飞身扑了过来,它没有扑向我,而且扑向了乔伊斯背影的石像。 我失去意识的前一幕是,乔伊斯的石像破碎。 我失明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是乔伊斯的石像破碎。 ---- 温德尔VS艾登林顿,艾登林顿身陨,战局平
第33章 他走之后·听觉 再一次醒来时,卡尔文说距离我与艾登林顿的精神图景战已过半月。 我知道那天晚上他本是要秘密潜逃的,结果那封密函的出现让他心有不安,可知道我去赴鸿门宴,他也并不打算有所阻拦。 这里我猜他不拦我,是因为相信我不会败。 可如今我躺在病床上,我败了,他也来了,所以命运之事谁又能说的定呢。 眼前一片漆黑,能听到身边卡尔文平缓而有节律呼吸,开着窗,有轻风,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应该有花,花瓣撞击发出轻微声响,应该只是插了寥寥数只,那就不是别人送的,应该是卡尔文随手带来的,或许路过别人家花园偷摘的也说不定。 除此之外,我难以感知。 “你怎么还没走?。” 卡尔文没有立刻回应我,而是想了一会:“留下给你收尸。” 这话说的我有些感动。 何德何能啊,除了乔伊斯之外还能有个人挂念着我,不愧是我的好大儿…… 想来应该是卡尔文带队及时赶到,这才救了我一命,要是先到的是肖恩,那就说不定了,他没准笑咪咪地把我大卸八块,末了再给我按个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坐享渔翁之利。 他既然这样说了,断然不会放下我一个人离开,而我现在……几乎是一个废人的状态。 冠以温德尔之名,我们两个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肖恩·洛克斯又要把你绑回去当皇妃怎么办?” 我听到卡尔文不悦地哼了一声。“等你死了,我再跑。” “那下一次你打算依附于谁呢?”没有等他回话,我紧接着继续发问:“你还能依附于谁。” 卡尔文禁言。 洛克斯帝国混乱的政局之下,四上将接连陨落,已经没有合适的后备人选了。 此次战争结束之后,将是洛克斯皇室一家独大。 “我有办法让你这辈子不用再颠沛流离,让温德尔成为你最后的姓氏。” —— 月光皎皎。 聪明如他,自然明白温德尔意思,只是他说的轻巧,要撼动洛克斯的统治根基谈何容易。 卡尔文没有接话,只是站在病床旁边看着给他画大饼的温德尔,那一战之后,他的头发变得花白,生命力开始凋零了。 他蜷缩成一团说大话的样子像只慵懒的猫,没有一点说服力。 白狐也蜷着,贴在温德尔的腿边,这段时间,一直是它在做护卫工作。 但看温德尔的反应,他似乎都没有察觉。 卡尔文对他说:“你之前拜托我的调查的事我查到了,率先进攻赫安小镇的是帝国的一名少校,名为约翰·威克利夫……” 恍惚间,温德尔的身形好像颤了一下,快的像是卡尔文的错觉,可如今他已经是位五感开发完全的哨兵战士,他能听到温德尔呼吸变得深沉,空气好像也要跟着凝固。 “约翰·威克利夫死于两年前的边陲战役,我方将领是乔伊斯·菲尔德。”卡尔文说到这里时,眉头紧皱,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据说当时爆发了极其恶劣的屠杀俘虏事件,约翰·威克利夫更是被残忍虐待后,割下头颅挂在了城外。” “这件事被维拉妮卡上将压了下来。” 卡尔文汇报完之后,温德尔沉默了很久很久。 —— 后面的日子,说起来波澜壮阔,也是泛善可陈。 除掉了最大的对手之后,剩下敌军基本上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温德尔将军坐镇,一路势如破竹。 卡尔文入戏的伪装,在明眼人里不过笑话而已。在这非常时期,温德尔的姓氏是他最大的保护伞。 不久,他恢复了男装,正式更名为兰斯洛特·温德尔。 无人追究,但不能避免的是肖恩殿下的求婚。 大战期间,卡尔文也就是兰斯洛特,他在温德尔的教导下,靠自己的努力,已经成功跻身洛克斯帝国顶尖哨兵之列。 后来有人发现他像极了那位已经去世的乔伊斯·菲德尔。 有人猜测他本就是乔伊斯的血亲,或者就是他的私生子。对此,他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声明他是温德尔家的养子。 “卡尔文”的名字像是被所有人遗忘了。 就连他自己也快要忘记了。 战争仅仅持续了一年,结束时,兰斯洛特推着轮椅上的温德尔,重新回到了康斯坦丁区的白教堂,此时小蔷薇开的正盛。 屏退了所有无关人员后,还遇到了暗杀,不过兰斯洛特今非昔比,他迅速果断地处理好了一切。 上一次在这里时,还是温德尔在保护他。 而此刻温德尔身体机能崩溃殆尽,瘫痪在轮椅上,旁边挂满了输液袋,他眼神空洞,“这里是白教堂吗?” 兰斯洛特俯身在他耳边说:“是的。” 他的听力也快要失去了。 温德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释负重似地,破天荒地竟笑了起来。 金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如同盛着一瓢光,他感叹道:“好想再看一眼这里的小蔷薇啊。” 艾登林顿一战,他失去的不仅仅是视力,还有精神海和那种恼人的小猫咪。 谁也说不清温德尔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五感敏锐的兰斯洛特沉下心来想象,平和、沉静、一望无际的黑暗。 寂寞、思念、恐惧会被无限放大。 兰斯洛特摘下一朵小蔷薇放到温德尔的手心里,他没有任何反应。 兰斯洛特自顾自地摘了许多,温德尔的身前铺满了粉色的小蔷薇。 温德尔无法感知,只说:“我死了你就把我烧成灰,撒在这花下面。” 兰斯洛特轻轻应了一声。 温德尔没听见,仰起头,用那双金色的眼睛看他,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对上那样的一双眼睛时,兰斯洛特却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连忙凑到他耳边说:“好。” 今天的温德尔看起来心情不错,脸色也跟着红润了不少。 要放在以前兰斯洛特少不了得挨一顿骂,毕竟温德尔上将那么难搞。 “你把乔伊斯的信给我吧。” 兰斯洛特也是后来才知道,肖恩手里有一封“乔伊斯的信”。在藏弓计划初期,是肖恩拿这封信请求温德尔庇护他…… 后面演变的温德尔与肖恩的合作。 温德尔同意他和肖恩的婚姻。 这封信在里面到底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兰斯洛特也说不准。 他让侍从拿出一直精致的小皮箱,这是肖恩从皇宫中寄出来来,上面还有皇家的封条。 兰斯洛特亲手撕下封条,取出华丽的信封,无疑有他地抽出信纸准备念给温德尔听时…… 他愣住了。 那不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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