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唉,其实是关于我儿子的一件小事。这件事不大不小,但也挺愁人。所以不希望被别的人知晓。” “请您相信我,交给我处理,除了你我,我绝对不会让第三者知道。” “那就麻烦了……” 顾清从省长办公室出来回办公厅,正好碰见慕渊清。对方主动招呼,提起督察组办公室单独与副秘书长谈话一事。 “只是例行问话监督,如果发现违规堕选拉票,或接到内部匿名检举,且提供出证据,被检举人会被带走调查。”赵澄解释。 “原来如此。”慕渊清恍然点头,“赵秘书长,明年换届选举我把票留给你。” “谢谢。”赵澄笑着道谢。 “但我觉得你是否能坐上副省长之位很悬。”慕渊清实话说道。 “认可我的人,自然会把票投给我。”赵澄姿态不徐不疾。 “你应该看得到——”慕渊清没明说,他知道对方知晓自己指的是什么。 拥有选票的本省、市政府部门人员,地方人大代表等,阶层涉及到政客、商人,还有政治家族。眼下五年一次的省政府换届选举越来越近,省城江府官场,看似平静,实着已暗流汹涌。 这点赵澄应该看得到。如果他不为自己考虑,别说无法向前走一步,说不定省政府秘书长位置也摇摇欲坠。 毕竟,省政府高官位置有限,人人都想抢个头破血流。 “如果你需要我,我送你上副省长之置。”穆渊清大胆说道。 赵澄难以理解眼前人思维。 “我们关系并不亲密,你为何想要推我坐到那个位置?” “我只是把注押在了你身上……这么说吧,你像个单打独斗的输家,可这样的人翻盘,是势不可挡,震天骇地的。再说了,铤而走险的游戏,更为刺激。” 赵澄明白了,眼前俊美的男人,有着一颗冒险的心,不会听从他或蒋巍的话,老实任职到结束。 真是不死心啊。 “你的心意我领了,只希望你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工作上。”说完,赵澄转身回自己办公室。 对着他的背影,穆渊清唇边泛开若有若无的笑容,无声说了句“迟了”。 回到办公室,赵澄电话葛续,说已掌握到蒋氏潜伏的危机,他们可借此推动,重创蒋巍、甚至是令整个蒋氏摇摇欲坠。 “我一限定期限,你立即得到蒋氏内部问题,你是想以谎言糊弄我,还是做了什么?” “葛续,你该去治治疑神疑鬼的心病。我可以坑你,但不会去害李天瑞。” “你拿什么获取他的信任?” “我上了他的床,取悦了他。” “……呵呵。” 电话里传来的笑意,鄙夷中带着嘲弄。 “今晚,你和李天瑞到葛家来。” “为什么去葛家?” “怎么,怕了?” “不是怕了,而是你葛家有不值得信任的内鬼,我担心我们之间的对话,传到不该听的人耳里。” “赵澄,你拒绝来葛家的理由真可笑。” “不是理由,而是事实。” “说说,什么事实?” “呵呵。” 轮到赵澄发出诡笑,这道笑声的意味,极其隐晦。 葛续沉默了一下,冷声道:“我会联系李天瑞,今晚你必须过来。”话毕,主动挂断电话。 溜领期就,把务壹吧。就 赵澄把手机仍在桌上,人悠然地躺在椅背,神情姿态轻松。 下午工作时间,处理了一件省政府新闻办公室事情。 到了下班以后,他与葛副省长一起乘坐电梯下楼,直言上葛氏宅子一趟。对方好奇询问,是什么事儿?他低声回之,李、葛两家的合作。葛东耀若有所思点头。 走出省政府,两人车子一前一后,朝都江区同一个目的地去。 恰逢下班高峰期,当到达葛氏那座古典大宅,已过了半个小时。 守门的佣人,知晓今晚来客,迎接引至偏厅。里面,李天瑞和葛续在闲聊,桌上茶水点心没有动过。 看他进来,李天瑞扫过一眼他脖子上未消掉的吻痕。赵澄内心羞耻难堪,想要将白衬衣翻领竖起遮挡住。 “坐下吧。”李天瑞温和说道。 赵澄点了点头,在圆桌坐了下来。 葛氏的佣人,送上一杯茶,退了出去。 “你还真和蒋巍上床了。”葛续耻笑,贬低道:“你还真是好用。” “我过来不是为了和你探讨床事的。”赵澄脸色微沉,不敢对视李天瑞目光。 看在李天瑞面子上,葛续不再提,直接问起蒋氏内部致命问题。 “这件事——”赵澄手指拿起一个茶杯,“和当年的江府赵氏内部存在差不多的问题。” 提起被葛氏摧毁消失的政治家族,葛续脸色绷不住地难看。赵澄抬眼看他,那双明澈的眼眸,直透人心。
第48章 试探 “你们都知道,自二十年前那起事件发生后,五大家族不轻易培养外人,哪怕对方政治手段能力再强,也不会轻易接纳其进入家族核心权力圈,更不会毫无保留地将权力转交出去。葛氏是、李氏也如此,宋氏也一样,程氏也有所保留,唯独蒋氏仍在培养接纳非本家族成员,但这些成员都没有家庭拖累,是和我一样的独立政客。”赵澄缓缓说道,“也因此,蒋氏内部因为这个问题,埋下了危机。” 听他提起二十年前,葛续黑了脸色。 “蒋氏内部有人不接纳、不赞成外姓者进入蒋氏权力圈?”李天瑞问道。 “是的。”赵澄点头,“不仅如此,蒋氏旁戚成员,有些在没有实权的小位置多年,未能得到家族帮助,获得晋升,故而产生不满,要求见蒋巍面谈,可蒋巍避而不见。” “这倒是个大问题。”李天瑞说道。 蒋氏旁戚不相助,却要培养外人,无疑会激怒未受到家族恩惠的族人。 “一个有野心、有志向的政客,长期在小小的位置上碌碌无为,只会愤怒和怨愤。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内心积压的愤懑,就会成为膨胀的炸弹,说不定哪天就炸了。”赵澄说道。 “蒋巍为什么不帮助自己族人,反而去拉扯外人?”葛续问道,难以理解对手的脑回路。 “你的问题,你父亲和爷爷应该能够回答。”赵澄含笑说。 葛续阴鸷地看他。 “只要从这方面下手,便能重创蒋巍——这点,葛氏应该很有经验。”脸上带着笑容的赵澄,眼底冷如寒潭。 被赤口毒舌的话语刺激到,葛续拿住茶杯捏紧,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抽到对方那张贫嘴贱舌的脸上。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吗?”李天瑞询问。 “蒋巍虽然是蒋氏的掌权人,但他的做法,并不是人人都认可,如果需要我掌握准确的消息,再给我一点时间。”赵澄回道。 “足够了。”李天瑞说道,“后续的事,我和葛续会处理。你的任务已达成,没必要再接触对方,以免小心被我们误伤。” “好的。”赵澄应下。 李天瑞没有在他面前提与葛续联手,算计重创蒋巍的计划,其与葛续另外约时间私下见面。 赵澄跟随他一起离开葛家时,葛氏管家到来,说葛老爷子请他过去一趟。李天瑞疑问的目光投向葛续,葛续冷笑一声,说是爷爷想了解伯父葛东耀的工作,毕竟他是葛氏眼下重点扶持、竞争明年省长之位的人。 李天瑞不疑有他,先行一步离开葛家。 之后,葛续带赵澄前往另外一间休息室见爷爷。他暗中观察赵澄反应,对方姿态从容镇定,无惧独身一人“困”在葛家中,更不怕去见人人畏惧的爷爷。 难道酒店里出现的人真不是他?他疑云满腹,不然其何以如此淡定。 到达装修典雅的休息室,葛续一声“爷爷,我和赵澄进来了”,带着客人撩起珠帘入内,里面,奇异的香味飘满。赵澄抬眼看去,一眼看到墙上挂着菩萨的画像,画像前是案台,上面放着贡品和点燃的线香,空气中的香味便是从此而来。 身穿中式衣裳,一头灰白头发往后梳的葛祺祥,正在闻新到的线香。听到身后珠帘掀动的声音,他放下手中线香,转过身来。仅一眼,就盯上了赵澄。 他有双毒辣的眼睛,加上常年身居官场高位,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令普通人本能畏惧,在他面前不由自主低下头,不敢直视。 “你是赵澄?”葛祺祥威严问道,一双眼睛,直逼人心。 “是的。”赵澄嘴角带着礼节性的笑容,神情姿态不变。 “二十年前江府赵氏的详细内幕,你知道吗?”葛祺祥问道。 “不知道。”赵澄露出一丝疑惑,不明白对方为什么提起这个。 “你不知道,我便告诉你。”葛祺祥背着手,锐利的眼眸剖析眼前年轻人。 “……葛老为什么要告诉我?”赵澄不解问道。 “理由你不必知道,也没必要问。”葛祺祥哼声。 赵澄乖乖闭嘴,不再询问,也没敢提起离开——人都强制他听往事了,没说完,哪能让他走啊。 对当年事情只知一二的葛续,走到旁边椅子坐下,看着站立在菩萨前的爷爷,和中间面对的赵澄。 从小到大,父亲和爷爷从不在他面前提起,江府赵氏垮掉的内幕,似乎不想让他延续和背负当年丑闻。现在,为了试探赵澄是否是赵显尊的儿子,竟主动说出来。 看来,爷爷真的被刺激到了。 不对赵氏的人赶尽杀绝,爷爷至死不安心。 “二十年前,葛家大宅还是赵氏别墅宅邸。就在这个休息室对应的赵氏二层房间,我和东卓用毒药逼死了赵显尊和魏环。”葛祺祥提起往事,没有一丁点愧疚,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他死死盯着年轻人的脸,哪怕对方表现出一点不同寻常的反应,立即把人控制住。 被迫听他回忆往事的赵澄,脸上震惊、害怕,眼里甚至透出恐惧。他微微低头,不敢再直视葛祺祥,生怕听到不该听的话被灭口。 赵澄脸上唯独没有愤怒、悲伤、愤恨和激动情绪。 一旁观察探究的葛续,从其表情里,仍然难以确定对方与江府赵氏有关系。 倘若赵澄真是赵显尊儿子,不会不怨恨爷爷。还是说对方深藏不露,配合爷爷演戏呢。倘是如此……那赵澄是个极其可怕的人,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可怕,报复起人来,绝不手软。 现在就是没有确切证据,加上不想和李天瑞马上撕破脸皮,及顾忌着杨敬德,否则按照他的个人手段,会对赵澄施以暴力,进行人身折磨,逼迫说出真话,露出真面目。 除非赵澄犯下不可原谅的错误,不然李天瑞和杨敬德不会任由别人欺辱他……等到详细排查完所有赵姓公务员,没找出疑似赵显尊之子之人,得想办法撬开赵澄这张硬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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