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然相信了你。” “是和拍卖行的事无关。”霍蔚然低着头,声音有些微弱。 “这不是……基金会的事吗?” 年乐静静看着眼前朝夕相处的人, 脚下力度一重, 霍蔚然顺势向后倒去,躺在白色的地毯上, 一只手还不忘握着年乐脚踝。 “你知不知道这些事有多危险?”清润的声音强压着心底的怒意, 琥珀色的眸子卸去平日里的清澈无害,剩下极度的锐利,掩着浓烈的忧色。 霍蔚然躺在地毯上, 胸口承着重力, 从未以这个角度看过心上人。 发怒也发的很好看。 甚至带出些不威自怒的持稳风度。 “这关联的不仅仅是你一个人, 还有你背后的霍家,你的母亲,兄弟。” 年乐眉头轻蹙, 低身看到霍蔚然脸侧散开的头发。 浅灰色的自然卷,像是灰色的玫瑰,高贵典雅, 矜持的盛开。 让人想握在手心,极力的揉搓。 “学长……我问过母亲,没有告诉她具体的事情, 但霍家, 并不怕事。”霍蔚然眼眸垂了垂,像是极度的信任, 一点点松开握着年乐脚踝的手。 “我有我的计划。”年乐目光沉了沉, 皮鞋挪开霍蔚然胸膛。 “我不需要你无私的奉献,更不需要你拉着整个霍家入局, 从一开始我们就说好,你只需要严格听从我的安排。” 年乐的声调有点重,霍蔚然隐约察觉出不妙的倾向,胸口顿时乱做一团。 “是周郁找到我,他跟我说……” “是我和你达成协议,还是周郁和你达成协议?”年乐头一次打断霍蔚然说话,反问语气是霍蔚然从未听过的严肃。 霍蔚然下意识起身,抬手想拉住眼前人,却被年乐抬手避过。 心头涌起浓浓的酸楚,但霍蔚然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 “是你。” 是自己和年乐达成协议。 承诺了要听他的话。 霍蔚然试着再去拉年乐的手,却被再一次的避开。 学长不让自己碰他。 “你单方面的毁约。”年乐静静看着那双饱含难过情绪的灰色眸子。 “我不会追究违约责任,但这份约定,已经失去效力。” 霍蔚然站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这句话的含义。 “哥哥……” 霍蔚然喉咙被情绪噎着发痛,仿佛忘了要怎么呼吸。 眼前的人影一点点变得模糊,一股浓稠的酸楚从胸腔直冲鼻尖,世界也突然暗了下来。 约定要失去效力。 明明中午还躺在同一张床上,身体亲昵的贴近,说着新的定式,说着要用两人的名字共同命名,明明之前每一个夜晚,都会交换彼此的气息,压着声音享受那一点点的亲密甜蜜。 明明每一个眼神,每一点肌肤的触碰,都带着那么浓烈的爱意。 霍蔚然强压着心底翻涌而上的疯狂情绪,抬眼找寻人影的方向,手指紧紧抓住年乐衣袖。 “哥哥,哥哥再给我一次机会。” 霍蔚然呼吸紊乱,眼神更是没有聚焦,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捏紧眼前人的衣袖。 “我这次一定听哥哥的,绝对不会再骗哥哥,不会,一句都不会!” 心脏仿佛在火上煎烤,霍蔚然手脚都忍不住的发麻,这种要命的急切和慌乱在控制身体,霍蔚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像说的话都不再连贯,只想让眼前人知道,这一次自己真的会乖乖听话,任何事情都不会违背。 年乐发觉霍蔚然情况不太对。 手颤抖的厉害,身体更是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会晕过去。 年乐试着扶住霍蔚然,只是抬手的动作,似乎触发了什么,霍蔚然猛地倒过来,咬住年乐肩膀。 隔着衬衣和西装,被咬一口倒也没有多大穿透力,只是霍蔚然不松口,嗓音闷闷的哽咽,不一会,肩膀位置就湿了一片。 年乐侧过脸,眼尾不自觉的泛红。 这是霍蔚然能全身而退最后的机会。 年乐无比清楚,周郁没有自己这么在乎霍蔚然。 他上一次能让霍蔚然用手过度,下一次就能让霍蔚然做出更危险的事情。 霍夫人是个好人,还有点可爱,霍火火心性更是单纯,像他母亲,她们不该被带进泥沼里。 年乐安静站在原处,霍蔚然呜咽着在年乐肩膀上乱咬,没有造成一点实质性伤害。 脖颈里带了点湿意,年乐垂眸安静许久,抬头解开西装扔到一边 ,打开里面的衬衫,露出肩膀。 霍蔚然愣了愣,看着眼前光洁白皙的肩膀,似是突然想起什么,快速脱下西装外套,将纽扣盖住,低头轻轻吻上眼前衤果露的肌肤。 年乐低头,对上霍蔚然湿润的视线。 “我知道你做了很多。”年乐抬手,轻轻掠过霍蔚然脸侧被泪水沾连的头发。 “但你不该骗我。” 霍蔚然眼眶瞬间发红,却看到白色的衬衫继续往下褪,露出一截漂亮的腰线。 “你汉语那么好,‘赏罚分明’这个词……你知不知道?” 奖赏的是切实的帮助。 惩罚的是隐瞒和欺骗。 霍蔚然心口不断上涌的痛苦,瞬间和爱欲相遇,不断吻上心心念念的肌肤,几乎是哭着抱起眼前人,踢开套房主卧的房门。 这一晚几乎是宣泄爱意与疯狂的时机。 霍蔚然原本流着泪,在头一次体验与心上人深入的过程后,奇妙又剧烈的感觉,让他硬生生止住眼泪,忘我的投入进去。 等到第一次结束,一想起合约结束,以后都没了可能,霍蔚然眼泪直往年乐锁骨上滴,汇聚成一汪水潭,伤心的难以复加。 像是要把整条命都交待在这,年乐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霍蔚然昏睡在一边,房间里凌乱不堪,年乐一起身,发现霍蔚然临睡前似乎是把衬衫撕成条,紧紧绑在两人手上。 年乐安静解了半天的扣,发现霍蔚然打的是死结,思索片刻后,只能一点点将衬衫布条从中间撕开。 匆匆穿好衣服,套房外面的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打开,年乐静静走出套间,每走一步,小腹就有隐约的痉挛感,实在是昨晚太有点过头。 扶墙站了好一会,年乐进入电梯,低眼思索许久。 *** 眼看着母亲带人从电梯里走出来,孟无忧打了个哈欠,扭头再看父亲,发现他没有看母亲那边,手里紧紧捏着一杯香槟,正看着舞台上的表演。 晚宴已经到尾声,有些宾客开始陆续离开,孟无忧不知道多少次看向电梯,依旧没见孟秋下来。 直到现场宾客已经差不多走完,孟贤德也带着孟无忧离开酒店,到车上后再等到白嫆,眼看司机就要开车,孟无忧下意识朝后面看去。 “孟秋怎么还没来啊?” 孟贤德没有说话,白嫆笑盈盈看向儿子,“孟秋他先走了。” “我都没看到他从电梯下来。”孟无忧还想说什么,只听父亲开口,“他下来的时候,你正看节目。” 孟无忧一愣,想想这也是有可能,低声埋怨了句“也不说一声”,也再没追究。 白嫆无声的看了眼孟贤德,露出抹笑来。 回到别墅,虽然之前有电话,但真正看到花园的一刻,孟贤德还是忍不住眉头皱起,上楼到孟城房间,里面的酒味都没完全散去。 “孟城哥哥?”孟无忧试着喊了一声,也不见孟城有反应。 孟无忧试着想给孟城换衣服,但一看孟城手上的泥土,再看自己白色的西装,顿时有点踌躇。 “别管他。”孟贤德带着孟无忧离开房间,“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睡。” 孟无忧乖乖离开,孟贤德看了眼二楼房间外光亮的门把,转身去往卧室。 第二天一早,孟无忧去餐厅意外发现母亲早早离开,直到中午也没回来,正感觉有点奇怪,在下午却看到孟秋进了别墅。 “孟秋哥哥?”孟无忧走过去,发现孟秋脸色苍白的厉害。 “白嫆在哪?” “我妈不在,不过爸在书房……”孟无忧话还没说完,只见孟秋径直朝二楼走去,连门都没敲,直接走进书房。 孟贤德也是刚进书房不久,看着眼前的文件,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见孟秋走进书房,红着眼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推下地面。 只是这一伸手,孟贤德便看到他手腕上明显被束缚过的痕迹。 “怎么了小秋?”孟贤德一脸疑惑,“出什么事了?” “白嫆在哪?”孟秋扶着书桌边缘,快要站不直身体,滔天的怒气激的一向温和的人都眼睛泛红。 “她去基金会了。”孟贤德关切看向孟秋,起身拉着孟秋到旁边的沙发上,让他坐定先喝口热水。 孟无忧好奇的一路跟上来,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只见孟秋眼中带着泪光,抬手拿杯子时,手腕间是极其明显的勒痕。 明明在昨晚都没有。 似乎是看到孟无忧在门口,孟贤德上前关门,眼神示意他离开,孟无忧犹豫的站在书房门口,再想听里面的动静,已经有些含糊不清。 等孟秋离开,已经是晚上的事,孟无忧想着他手腕上的痕迹,等白嫆回来,甚至不敢看母亲一眼。 白嫆察觉出儿子的疏离,试着和孟无忧谈心,孟无忧极力躲着母亲,几番下来,被白嫆忍无可忍的打了一巴掌。 孟无忧捂着脸,震惊看向自己的母亲。 “你以为是我最残忍吗?”白嫆火气不由自主的往上冒,“你父亲也知道这件事,他表现出一点阻止的意思了吗?” 孟无忧呆呆愣在原地。 “孟秋不是我亲生的,我这样做确实残忍,但你有没有想过,孟秋可是你爸的亲儿子,你爸照样送出去,他残忍还是我残忍?!” 孟无忧看着母亲,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如果不是我护着你,你以为你会比孟秋好多少?”白嫆看着儿子咬牙,“孟秋至少还知道借此向你父亲要一个进入基金会的位置,你要是碰到这种事,恐怕只有哭!” 听到这些话,孟无忧瞬间明白母亲愤怒的原因。 孟秋要进入基金会。 “他比你聪明多了,去了才那么几天,竟然就发现拍卖行的问题。”白嫆有些焦虑的低头,咬了几下美甲,“现在直接靠这事跳到基金会,我们还得重找替死鬼,接手拍卖行的摊子。” 孟无忧胆怯的缩了缩。 “行了,你也别怕。”白嫆看着儿子不争气的模样,眉头皱起,“有我在,事情轮不到你头上。” “那,那要是有一天……”孟无忧声音有些哽咽,“你不在了怎么办?” 白嫆刚想再给儿子一巴掌,但只是一转念,发现这事,着实说不准。 “爸也会把我送出去吗?”孟无忧怕的牙关直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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