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是向前走的,人也的向前看,不能因为一时间的过错而停留在过去。春天到了,或许万重山,已经得到了重生了,他也好,你也罢,试着迎接新的希望吧。” “嗯?”顾清缠诧异的看向一旁慈祥的汤远裴,清风拂过。 此时的他眼睛里,又有了光芒。 看着身旁的顾清缠,汤远裴意味深长的一笑。 对嘛,这才是顾清缠,当年那个……我所欣赏的顾清缠。 是喜欢用黑色的风衣将自己包裹起来,喜欢用厚重的黑色的镜框遮挡住自己那一双明亮的眼眸,喜欢说过时低头,在没人的时候,又偷偷流眼泪。 可是在外人面前,又扬起无奈的唇角,装作不在乎的模样。 这样充满了愧疚,全身的戾气全被被掩盖,被褪去了锋芒的顾清缠,才正是他所需要的,最好的棋子。 “顾清缠……”
第6章 他永远活在我明媚的二十五岁 汤朊离去,他带来的那些保镖也纷纷撤离了顾清缠的殡仪馆。 何翘和春生这些年在殡仪馆里摸爬滚打,也没有受到什么大碍。 何翘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凡事都喜欢先动嘴,“我还以为要干什么呢?雷声大,雨点小。一个二叔过来,帝都小疯子竟然被吓成这样。” 转头,何翘一副迷妹的样子看向了汤远裴,“二叔还是你厉害!” 自从顾清缠不做律师以来,很多以前被败诉的人,纷纷来找顾清缠惹麻烦,多亏了路轻舟和汤远裴的帮衬,顾清缠才能安稳一些。 汤远裴虽然上了年纪,鬓角发白,可是身上总是带着一副让人安心的儒雅随和的气质。 他在对着顾清缠颔首,和刚刚于汤朊那副剑拔弩张的模样不同,似乎换了一副慈祥和蔼的老人模样。 “清缠,你没事吧……”汤远裴伸出手想要去摸面前顾清缠那一双细嫩而又瓷白的双手,却被顾清缠很快的避开。 “多谢老师的关心,我没有事。” 被拒绝在半空中的手略微显得有些尴尬,汤远裴将手缩回,放在怀里搓了搓,“你没事就好,这么些年,老师最惦记的,就是你和重山了。” 最后那两个字,汤远裴似乎是有意无意的停顿了几下,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眼身旁的顾清缠后,汤远裴又继续抽泣着嗓音说道,“当年,重山一直很羡慕你,一直像是偶像一样的仰慕着你,还认你做了哥哥,就是可惜了…… 如果重山还在的话,那他应该已经成为了你的师弟吧。清缠,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因为重山的事情恨着老师吧,恨老师因为他的出身而没有将他收为徒弟,死了也没有完成他的梦想。清缠,你还恨老师吗?” 虚假的话听的太多,那些掺杂着虚假混合在谎言中的试探,顾清缠早已听到厌倦了。 他见过太多哭泣了,也见过太多用哭泣掩饰自己罪行的人。 为什么不做律师呢?来到这冰凉的殡仪馆。 或许他早就在一桩桩案件中,看透了人性的灰暗,却又不肯戳穿他们的谎言。 死人不会说话,但是他们告诉你的全部都是真话。 顾清缠不想回答,他只是瞅了一眼身旁被雨滴打到低头的野草,不禁感叹道,“原来如此弱小的小草,也会遭到磅礴的风雨的怒吼。是啊,一棵小草,也会威胁到风雨的地位吧。” 顾清缠没有将话说完,只是留下了一双冰冷的眸子,和那凌厉的目光,“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屋了,老师。” 见顾清缠离开,汤远裴将路轻舟扶起,看着他脸上被汤朊打的伤痕,心疼的抚摸了上去,“一定很疼吧,轻舟,我带你去医院,好好处理一下。” 没由来的,路轻舟对汤远裴的笑很是反感,他总觉得汤远裴这笑里,总是多了他看不懂的谄媚,“不用麻烦您了,我自己处理就好。” “唉!跟我客气什么嘛!我是顾清缠和万重山的师傅,爱屋及乌,自然会对像你这种优秀的晚辈特殊照顾的!” 路轻舟没有回话,只是低头在思考着刚刚汤朊说的那些话。 汤朊想得到顾清缠,他自然是不会同意的,他守候了顾清缠这么久,怎么肯轻易的将他让给别人! “想什么呢?” “没什么。”路轻舟回头瞅了一眼,然后低声叹了口气。 注意到了路轻舟的视线,汤远裴立马明白,路轻舟的心思这是全在顾清缠身上呢,这小子恐怕已经越陷越深了。 以前没有汤朊的存在,路轻舟可能还感觉不到危机,现在…… 汤远裴笑了笑,手臂狠狠的压在了路轻舟的肩膀上,“不如我们谈谈?关于顾清缠,和万重山的事,或许,我能知道一些你不知道的事。” “……” …… 回到了室内的顾清缠,眼睛一直注视着窗外一同离开的汤远裴和路轻舟。 顾清缠的手里端了一杯咖啡,浓浓的雾气将他包围,烟雾将镜片晕染,只能看见顾清缠那不断向下的唇角。 “老板,刚刚汤远裴又捐了一些钱过来,说要给那些没钱火化的人……” 转过身,顾清缠的衣服平整到没有一丝褶皱,白皙的皮肤,衬得他的脸蛋过于的秀气,他的动作平缓,像是精心设计好的一般,“都还回去吧。” 何翘不可置信的瞅着手里支票的那串数字,再一次确认道,“老板,一点也不留吗?” “不用留。” 三个字,顾清缠没有过多的解释。 自打何翘认识他顾清缠以来,他这个人,一直以来都是惜字如金。 虽然顾清缠总是用一副斯文的面容对所有人展示笑意,可是何翘总是觉得顾清缠骨子里是凉薄的。 这种凉薄,是旁的人,学不来的。 顾清缠端起了桌子上的书,“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忙吧。” 阳光斜斜打下的光辉,将顾清缠的影子拉长。 他不由得想起来了从前的万重山,他最喜欢黏在他的身旁,跟他一直在阳光下读书。 顾清缠的手里握着的是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 书的扉页,漏出来了一角,里面夹着一个信封。 信封已经泛黄,边缘被摩擦的已经变薄。 信上扭扭巴巴写满了一大串的字,那是万重山的绝笔。 给清缠, 顾清缠是我的哥哥。 他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待我最好的人,所以他一辈子都是我的哥哥。 今年应该是他的二十五岁生日了,可惜我应该陪不了他了。 他的二十五岁,是我离开的第五年。 那属于他的明媚而又张扬的二十五岁,是无论在何样的泥潭里挣扎,却依旧灿烂如阳光的顾清缠。 是永远上扬的嘴角,是被黑色风衣遮盖,却依然可以明媚如天明的顾清缠。 有的时候,我会一个人躲在黑暗的衣柜里,低低的抽泣,告诉自己,万重山,黑夜来临了,闭上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就又会是新的天明。 一重山万重山,山山难过,万重山从此再也没有机会越过那无止尽的黑暗了 也更不可能去追逐顾清缠了。 他不想让他也沾染上自己身上的这份污浊。 那是污浊的,即使是赋予光明的希望,也是无法洗涤掉的污秽。 所以我想从此结束这永无止境的黑暗,和我的哥哥,顾清缠告别。 信的后面,被顾清缠用红色的钢笔,用清隽的字体,补上了一句话, 他永远活在我明媚的二十五岁。跟我一起。 重山,今年,我还是你哥。 无声的阅读,却换来低低的哽咽。 重山,等我完成这一切后,就去找你,求你一定要原谅我。
第7章 如果我说,我会对万重山不利呢,你也不会答应吗 等到顾清缠将手里的书看完时已经接近傍晚了,春天是个爱下雨的季节,晚上的时候会有偌大的风拂过,顾清缠放好了书籍,起身想要把被风刮来的窗子关上时,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后已经站满了人。 顾清缠皱了眉头,“你们?” 为首的人,头发苍白,已过迟暮之年,他先是向着面前的顾清缠很有礼貌的鞠了一躬,然后才冷淡着嗓音开口道,“顾先生,我家朊爷请你过去一趟。” “汤朊?”想着刚刚被汤远裴赶走的汤朊,顾清缠明白来者并非善类,虽然汤朊贵为帝都第一大世家的继承人,帝都有名的小疯子,但是顾清缠如今是一个想要寻死的人,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子或者说病娇呢。 他先是还给了对面的老人一笑,然后缓缓的重新回到了座位上,手指有意无意的在敲打着桌面,顾清缠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他慢悠悠的抬起眼皮,露出了一双阴戾的眼,“请回吧,去不了。” 管家又一次鞠躬,“朊爷来的时候让我问你一嘴,你是选择路轻舟的左手,还是右手。” “……” …… 此时,汤家。 刚刚汤朊的宝贵刀子不小心溅了血,汤朊正坐在沙发上擦拭着手中的那把刀子。 看着被刀刃映射出来的面孔,汤朊将自己的脸贴了上去,“今天难得又吃饱了呢,以后可要努力,吃更多人的血才可以。” 抬眸,汤朊瞟了大门一眼,然后询问身旁的人道,“怎么样?人去请了吗?” 话还没说完,一身黑色的西装就出现在了汤朊的眼前。 男人虽然被绑着,可是全身上下衣服没有一丝褶皱,清澈的眸,如小山一般的眉毛,薄薄的红唇不用点缀,就似樱桃般诱人。 虽然不是女人,却比女人还要秀气,看见这,汤朊不禁咧出了笑容,将右手放在了下颚,“哦,来了。” 汤朊倚靠在沙发的靠背上,一双腿交叠,他笑的很是慵懒,甚至声音里还带了些许的缱绻,“说不记得了,当真一点不记得我了?” 目光交错,汤朊玩味的在打量着他,顾清缠有意的避开,却被汤朊用手遏制住下巴,强迫性的让对方盯着自己,“看来还是记得一点的。要不然也不会躲。” 顾清缠的皮肤极其的白嫩,汤朊的手还没有用力,顾清缠的下巴就透出了红。 想起来刚刚顾清缠说的话,汤朊的手试探性的在他的下巴处摩擦,眼睛一直盯着他的唇看,“呵,死都不怕?” “东头的那块墓地好像有一个空着的坟墓,只有墓碑,没有骨灰,朊爷问您,那块墓地的人,您认识吗?”缓缓的起身,汤朊又坐回了刚刚的那个位置,他像是俯瞰众生的王一般,扬高了声调询问道,“那如果,我说,我想刨了万重山的坟呢?你也依旧不愿意吗?顾清缠……” 顾清缠吃惊,浑身上下似乎有雷电劈过,叫他很是不舒服,“你想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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