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只是用沉寂的桃花眼盯着对方的嘴唇,将耳朵凑近听清了他的梦呓。 “喜欢、陈赋……” 少年漂亮的嘴唇微微开合,因为做了美梦而甜蜜,然而陈赋的心情全然不似如此,他本就不堪的心脏在听见这几个字时更为阴郁。 他再次打开手机看自己的报告单,周身仿佛被凌迟了一个遍,但他做不到轻飘飘地离开,所以就这样垂下手机靠在了床头,思绪万千的同时假寐休息着。 于是待江向灯被阳光吵醒之时,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看见了陈赋高大的背影在他的面前。 他思绪在昨日半夜时便恢复了清明,但正在做的事情显然不能停下,他自然是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情意,所以自己没忍住说了好多表白的话。 那些难眠之夜用墨水写在纸上的情诗,也都趁着这个意外的机会给他讲了个遍。 他想伸出手拍一拍陈赋,却被自己浑身上下的酸软吓了一跳,不小心从嘴里泄了声低喘。 “嗯……” “你醒了?” 江向灯抬起眼看向转头的陈赋,触及对方眸中冷漠时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昨夜和自己最为亲密缱绻的他此刻并没有任何安慰一样的动作,这让他有些委屈,他本就是敏感过头的性格,此刻突然有一种陈赋会从此离开他的想法,眼中自然融了些水雾。 他抿着唇垂下了眼,在这怪异气氛相顾无言的十秒钟里,他无比后悔了昨日自己的决定,他怕事后追究的陈赋会不要他了,甚至觉得他恶心。 无边的难过席卷而来,江向灯吸了吸鼻子,眼泪刚要落下之时便看见面前递了一杯水过来。 “润润嗓子。”对方低沉的嗓音传来,却不见一点亲密的拥抱安抚,这让他更难过了。 陈赋低眸看见了江向灯的神态模样,身旁拳头捏紧了些许,他面色不改冷静说:“昨夜的事我很抱歉,我会负责的。” 他见江向灯没有接过水,便把杯子放回了床头柜,自己站起了身低头看着他。 “今天之内我会让律师给你一份协议,和我结婚,你愿意吗?” 他的神色没有一点躲闪,可他知道自己内心此刻就快要烧伤,无比的激烈切意将他吞噬,他却后悔着自己的措辞,不该留给江向灯选择的机会。 还好。 “我愿意的。” 江向灯看着居高临下的陈赋,他觉得此刻太阳照射在他的发尖,仿佛他真的是那样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他颤抖着睫毛,心中隐隐明白了此刻对方疏离语气的含义。 他们的友情或是暧昧关系,甚至仅有的一些爱意,从昨夜起就已经化为灰烬了。 而现在剩下的只是名为“负责”的结果。 他看着陈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随即是响亮的关门声,江向灯慢慢躺倒在床上,似乎感受着那还留存着的温度。 毕竟他喜欢陈赋多年未变,这样……也算得偿所愿吗。 -- 三天后。 宽敞的车内响着舒缓的音乐,江向灯穿着白衬衫坐在车的后排,与他表面的风平浪静不同,他心中仅有的一些悲伤都被既期待又紧张的情绪赶走。 他不作声顺着后视镜看了一眼前排驾驶位的陈赋,他的脸色还是一成不变的冷漠,好像从那次之后他都没再看见他笑过,想到这里,他的心绪也淡了几分,不变的是不停交叠捏紧的手指。 几分钟后便下了车,江向灯低头检查了一遍手上文件袋里的证件,和陈赋并排走着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温度,他没想那么多,还是在进民政局门口之时主动握上了那只大手。 提前在网上预约了,流程进行了很快,江向灯在拍照的时候才默默取下来了口罩,预想中被认出来的场面还是发现了,他瞧了一眼陈赋眼中并未不耐烦,方才挨个给工作人员塞了一点糖果叫他们帮忙保守秘密。 “两位夫夫,靠近一点啊,对,三二一,笑!哎不行啊。” “这位先生,大喜的日子就笑开心点嘛,离你老婆近一点撒,好,这才对。” 江向灯小跑着过去查看了一眼结婚照,他们两个人的颜值自然是顶尖级别,而自己从心的喜悦和陈赋配合的笑容看起来也很是般配。 但想到他们并非真正相爱的关系,他又难受得紧,点了点头便坐到了一边继续走流程。 宣誓时,他听见了陈赋低沉好听的嗓音,而一切结束之后,他便又戴上了口罩,等陈赋先一步离开后才快速走回了车附近。 他打开车门之时,似乎看见了陈赋正在合上结婚证。 “新婚快乐,陈赋。”江向灯思考很久后,还是决定说一句祝福。 陈赋淡淡回了句“嗯”,把结婚证递给了后排的他,说:“合同第三板块第八条有说,不举办婚礼,但是领证后需要各自公开。” 江向灯“啊?”了一声,心道自己根本没看这么仔细,又立刻想到了什么:“我公开的话要和我经纪人商量的,你稍等我一下?” 他胡乱摸出手机找刘哥的号码,却被喊了停。 “你是公众人物,艺人身份我不干涉,我的意思是让你给你的亲人朋友们通知一声,”陈赋眼神中不带多余感情道,“或者和我一样图方便,发一个朋友圈。” 这下江向灯又手忙脚乱了,匆匆点开了微信才看见陈赋发了一张两本结婚证封面的照片。 “好的,我现在发!”他认真说,拿过来了陈赋递着的结婚证,翻开照了一张。 车起步了,陈赋把江向灯送到了家门口,吩咐说:“一周内搬过来。” “搬去你家庄园?”江向灯突然有点不好意思。 “不,搬婚房。” 陈赋话音未落便开着车走了,拐到一旁的小路里又想起什么停下了车,迅速拿起手机点开了江向灯朋友圈。 只见江向灯发布了结婚证里的信息,双方姓名、出生年龄,以及那张看起来十分般配的红底照片。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刚要退出去,视线却触及了这些之上的文案。 「时间为媒,青春为聘。」 圆满礼成。 虽然这场婚姻是诱骗而来,但既然已经顺序错乱,原有的计划尽数被覆盖,那便重新来过。 只是他好像做不到再坦然去喜欢对方了,更别提他根本就无法触及的、爱。
第六十五章 “老公?” 各自发表朋友圈以后,江向灯刚回到家就喜提了父母堵门,陈赋则是车还没过门卫就被母亲守到了,后边还有收到消息赶回来的父亲。 “你俩嘴就这么不透风?我怎么什么也不知道!”两位嗑自家儿子cp的好姐妹有着同样的疑惑。 江义觉得自家儿子在胡闹,他半点没看出来江向灯对陈家小子有意思,现在算是压力山大又惊喜又惊慌。 陈具麟表示尊重自己儿子的选择,他自己老婆就是校园恋爱拐来的,陈家还是A城首富位置,便当然不兴什么把孩子拉出去商业联姻,况且儿媳妇还是他看着长大知根知底的,他祝福。 江向灯提出趁着搬家让两边父母亲家们聚上一聚,陈赋点头了,并表示在家吃就他做饭。 “陈赋你、会做饭?”江向灯眨眨眼睛挺惊讶的。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为数不多自己下厨的时候是煮泡面,有点惭愧。 陈赋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自从结婚后他话就比从前少了很多,大多数时候只是礼貌地沟通而已,像现在他更愿意去帮助江向灯收拾衣服和带来的物品。 他不动声色地拿起了一些面前盒子里装的玩意。 老年机、成绩单、游戏手柄,看见这些回忆他也不免有些动容,却在江向灯视线望过来的时候刻意拧着眉把它们放到了主卧室床的正前方柜子右下角第二个格子。 如果江向灯来翻也许就会发现,那些旧物之下还放着几十张叠起的照片。 但他心中有郁结,迟迟三年才打开了一次那个柜子,那都是后话了。 眼下江向灯心中只在想,家里没有阿姨,陈赋不回家的时候他吃些什么呢,点外卖?待会找他要一份这里的地址文字吧。 这个小区名叫鹤宣阁,是A城较为新的别墅楼盘,也不知道陈赋是如何在短时间内找到装修将其成为“婚房”的。 “陈赋,我……”他说出口才咬了下舌头,自己和对方的关系已经今非昔比,点菜这种事过于亲昵。 陈赋却只是放下手上的动作抬眼说:“我并不想让你我父母知晓我们的真实关系。” 江向灯顿了顿,反应过来是协议结婚,他点了下头,随后便听见对方淡淡道:“那是否需要换一个称呼了。” 他有些不解,左手撑着下巴,认真问:“哥哥?” 陈赋不语,他又想了想:“赋赋嘛?” 江向灯看着陈赋的桃花眸仿佛和潭水般幽寂,明白了什么,尝试着小声念了一句: “老公?” 话音刚落就看陈赋拧着眉扭过了头,他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抱歉:“对不起我有点唐突了。” 他睫毛有些颤抖,这些天他都很担心这段关系又因为他再次破裂,所以言语表情之间都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 “无事,就这个。”陈赋压抑着内心深处的满足,手上放好了东西,沉声说完后便顺着背过了身下楼了,只留下一阵稳重的脚步声。 江向灯摇了摇头,他看着自己已经收拾好的卧室,敞开的衣帽间里一半放着陈赋的衣服、另一半放着自己的很是悦目。 他手上提起空箱子将它放好到了一旁,心中反复念了几句这个略带别扭的称呼,觉得还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索性也跟着下了楼,一边说着:“忘记了问,我能不能买点小摆件呀,我想把家里装扮得有氛围一点。” “可以嘛老公?” 陈赋刚下楼梯的脚差点没站稳,扶住栏杆才反应过来说:“嗯,你随意。” -- 家庭聚会举行得很顺利,两方父母本就是老熟人,这次到家里来不但带了礼物,还包了大红包。 邹如月和孟瑜手拉着手,说这多少年过去了终于从闺蜜走成了亲家,对自己的儿婿是满意得不得了,江向灯很无奈地坐在一旁听俩太太互吹彩虹屁,笑着给今日看着特别开心的陈辞妹妹夹菜。 陈赋紧绷的情绪也因为家里热闹而放松了一些,自家父亲拉着岳父喝得开心上头,高兴起来了说这次孩子结婚没给彩礼干脆过几天分点陈氏集团的股份给亲家,最后又一起给陈赋灌酒,陈赋虽然酒量好,在送走家人的时候还是有一些头晕。 他看着车辆驶出了路才回到了家里,把锅碗挨个放进洗碗机后回到客厅找人,结果在沙发上找到了一只抱着枕头睡得正香的江向灯。 陈赋凑近闻了闻,发现对方的酒气不比自己的轻,便直接擦干手把江向灯像抱崽崽一样面对自己拖着屁股往楼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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