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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乐予“哼”了一声，勉勉强强算是被哄住了“这还差不多”他顿了顿又不甘心道“可是你穿这个好看，我想要你穿。” 顾思远把人往上抱了些“那等以后小宝自己赚到钱了再买给哥哥好不好？这一套衣服五位数，小宝留着自己花。” “可是…” 还不等林乐予说完，顾思远便打断道“没有可是，不然我不陪你逛了。” 几步便抱着人走到了室外，温度猝然低下来，冷空气激得林乐予嗓子干痒，气管也跟着收缩了似的有些喘。 他努力吞咽了两下，眉头微皱，挨在顾思远胸口。 “怎么了？”顾思远见状问道。 林乐予一张嘴想说话便是一阵止不住的咳嗽，他在顾思远怀抱里咳得发颤，原本整齐的卷毛被蹭乱了两根，唇色褪去微微泛白。 顾思远见状忙将人放到街口的座椅上，让他先靠着自己，紧接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倒了半盖热水吹凉，递到他嘴边 “来，喝点温水润润嗓子。” 林乐予乖乖凑近嘬水，水温刚好，喝进去很舒服，嗓子的痒意瞬间被压下去，顾思远的手一直在背后帮他顺着气，很快林乐予便不喘了。 他保持着靠在顾思远身上的动作，正好能看见他手上握着的保温杯。 黄色的，上面的保温杯盖是个小杯子。 这是他小学用的款，现在看真是幼稚，不像是顾思远用的东西，抱着这样的疑惑，林乐予问道“这个杯子是你的吗？” 顾思远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崭新的保温杯“当然不是，是我特意买给你用的。” 他炫耀似的举起来晃了晃“喜不喜欢？” 林乐予抬头白了他一眼“真幼稚，我又不是小朋友。” 顾思远笑了笑“可不是，毕竟带小宝出门玩，麻烦的很，这不就派上用场了。” 磁性好听的声音环绕在耳侧，贴在他胸口的耳朵能清晰地听见共鸣音，林乐予心跳都漏了半拍，为了掩饰自己没由来的异常，他自己坐直道“再逛逛吧…” 后来林乐予吃到了一些平时明令禁止的“垃圾食品”，因为被顾思远严格控制着量，也没有感到不舒服。 吃到好吃的心情就会变好，心情变好了哪哪都好，连寒冷的晚风都觉得温柔。 不知不觉就逛到了街道最里头，顾思远没想到这个时候还能看到这种极具年代感的摇摇椅，还是个米老鼠形状的。 再转头看林乐予，只见他一脸茫然地盯着看，很显然这个金贵宝宝没坐过。 毕竟小金主小时候应该也看不上平民玩物。 顾思远回想到他房门上的大贴画断定他一定很喜欢米老鼠，于是很容易就把林乐予哄骗上去，说要给他和米老鼠拍合照。 林乐予当下也没多想，抱着奶茶被顾思远扶着往里挤。 谁知道等林乐予艰难地挤进小摇摇车里时，顾思远突然迅速地投进两个硬币。 “爸爸的爸爸叫爷爷~爸爸的妈妈叫奶奶~爸爸的哥哥叫伯伯~……” 炸耳朵的儿歌连带着摇摇车忽然的前后摇摆杀得林乐予一个措手不及。 惊恐之下只听见拍照的咔擦声，顾思远拍到了林乐予各种精彩的表情。 意识到自己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居然被迫玩了这种东西后，林乐予再也忍不住，顶着羞红的脸追着顾思远打。 破防了。
第9章 缺氧 林乐予体力有限，没跑几步就眼前发花，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弯腰喘气。 “呼呼…跑不动了…”他声音小的可怜，又因为上气不接下气显得有些像自言自语。 但是很快不算清晰的视野里就出现一双运动鞋，随即后背上落下一只手，正用着巧劲帮他顺气。 “金贵宝宝的气管比别人细还跑步逞强，好点没有？”顾思远保持帮他顺气的动作，脸悄悄凑近眉头微皱观察林乐予的脸色。 林乐予慢慢撑着起来，心脏来不及供血似的眼前发黑，步伐不稳地歪歪倒倒几步“唉唉…要倒了…” 顾思远揽住林乐予摇摇晃晃的身体，柔声道“靠着我缓一下。” 脑袋仿佛被塞了十斤硬铁一般坠着他抬不起来，幸好有个支撑，否则林乐予一头栽下去哭都不知道找谁哭。 半晌，目视逐渐清晰，林乐予站直身体，一时间只觉得疲累，他抬头看向顾思远软声道 “走不动了。” 林乐予的脸色确实有些不好看，唇瓣发白，显得整张小脸都苍白可怜，那双眼睛更是突出得黑。 顾思远捏了捏他的右脸，还有点可爱软肉。 “那怎么办？” “你背我…” 顾思远笑了笑，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那你叫声哥哥来听。” 林乐予别别扭扭的，嘴巴张不开似的含糊道“哥哥…” “没听见。” “哥哥…” “大点声。”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顾思远笑道“这还差不多。” 林乐予被顾思远稳稳背在身后，双手抱着那人温暖的脖颈，胸膛之下是那人宽阔结实的后背，脑袋轻搭在他的肩膀上时，温柔的木质香气也趁机钻入鼻尖。 过了一会儿，体温透过衣物渗透进林乐予的身体时，暖得仿佛沉溺在了一片温柔海里。 行人每每侧目，他却恍若未觉。 “哥哥…”林乐予凑近他的耳边轻轻道。 身下的身体明显一顿，呼吸也因此被打乱了瞬息。 温热的气体洒在顾思远耳廓，那原本无色的耳尖染上绯红，心尖也跟着酥麻。 顾思远微微侧头，回道“嗯？” “我今天不想回家。”林乐予枕着他的肩膀，脑袋左右变换方向“想去你家睡。” 顾思远十几秒钟的迟疑，他把林乐予往上颠了颠“不怕被拐走吗？等你睡着了卖了换钱。” 林乐予被逗乐，垂下来的两条小腿也跟着晃了晃“那你卖吧，我身价过亿哦~” 顾思远只觉得他好骗，还好遇到的是他，要是碰到心怀不轨的人，内裤都不见得给他留一条。 感觉到顾思远的迟疑，林乐予又把人勒紧了些，撒泼似的“哥哥~哥哥…我的好哥哥…就让我去你家睡一晚嘛~” 然而半小时后的林乐予躺在只铺了一层棉花的硬床板上无比后悔自己的软磨硬泡，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两巴掌。 这真的是人可以睡的床吗？ 这真的是人可以住的地方吗？ 这真的不会死人吗？ 顾思远把刚刚洗好的空调过滤网安好后，第一次打开了这件出租屋的暖气，怕林乐予闷，只开到二十六度，窗户稍微开了一个缝。 林乐予愁眉苦脸地半靠在床头，那硬床板硌得他尾椎骨生疼，不停地变换坐姿。 “小宝嫌弃了？” 顾思远从衣柜里拿出自己的两件羽绒服，搭在那层被子上，自己盖正好的被褥，对林乐予来说一定不够，生怕他受凉似的仔细掖好。 林乐予环顾四周，差点就把嫌弃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这里又小又破，不知道有没有六十平米，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光看着就觉得寒酸。 唯一能让他忍住不逃跑的，只有干净。 地板上没有一丝灰尘，墙壁虽然是很普通的白墙却几乎没有黑痕，床头一盏小台灯被擦得锃亮，散发出的暖光让这里看起来温馨无比。 浅灰色的床单整洁大方，凑近一闻，是顾思远身上的味道，好像给林乐予下蛊了似的，一闻到便舍不得走了。 林乐予在床上按了按，吐槽道“床板太硬，我睡一觉起来肯定身上疼。” 顾思远插着手，站在床边望着他道“那我现在送你回家？” 只见林乐予像听到了什么噩耗似的往被子里钻，蒙住脑袋把自己藏了进去，声音埋在被子里闷闷的 “睡觉睡觉！困了困了！” 林乐予身子弱，再加上没心没肺，几乎眼睛一闭就睡了过去，就算是发出些动静也不会醒来。 顾思远生怕他把自己憋死，赶忙把他的头从被子里扒出来，安放在软枕上，还贴心地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许是床板太硬，半夜里顾思远便被一双不算暖和的手摸醒。 那人哼唧着往他身上爬，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似的做出些夸张的拉伸动作“呜呜…硌人…” 林乐予明显还在梦里，不清醒的头脑指挥着没力气的肢体一个劲儿地往顾思远怀里钻。 “哥哥…硌人…你现在就拆掉…换一个软的行不行…” 顾思远并不想跟一个眼都没睁开的娇气鬼讲道理，黑暗中只能先把人抱进来，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哄道“好，哥哥知道了，你乖乖睡，睡醒了哥哥就换。” 林乐予皱着脸，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抽抽两声，连声音都带着哭腔“嗯…” 好不容易安稳地睡了几个小时，顾思远便又被林乐予挠醒，那双缺血色的手指用力到发白，使劲揪着顾思远抱着他的大臂。 怀里的人呼吸有些不对，不规律不说听起来特别无力，想喘气却根本喘不动似的软在他身上。 那仅剩的一点困意彻底消失殆尽，顾思远迅速按开床头灯，把人翻过来靠在自己的臂弯里。 林乐予额头上冒出一层冷汗，嘴唇苍白得有些发紫，不管是喉头无力的滚动还是胸膛微弱的起伏都代表他已经缺氧有一段时间。 顾思远尝试叫醒他，却发现那人连声音都发不出，只是跟着他的呼唤变了呼吸频率。 想到他房间里的制氧机，顾思远当机立断下单了几个便携氧气瓶，备注急用。 等待的时间里，顾思远一直引导林乐予呼吸，沉稳的声音仿佛给了他力量，有力的喘息让他尽可能地吸进多的氧气，避免缺氧休克。 十五分钟后，氧气瓶到手，顾思远立即扣在他的口鼻处，按了下去。 氧气被压进心肺，林乐予恍若鱼儿回到了水中，浑身一颤“呃…呼…” 可怕的唇色在顾思远不断地压氧后逐渐恢复，苍白的脸色依旧尽显虚弱。 豆大的冷汗顺着鬓角流到脸颊，最后滴在顾思远的手臂上，仿佛一滴岩浆。 半睁着的涣散眼眸慢慢合上，仿佛力气耗尽一般疲惫不堪。 “乖宝？好些了吗？” 林乐予蹙了蹙眉“哼…嗯…” 顾思远这才松了口气 “不害怕，哥哥给你按氧气，你乖乖睡。”顾思远用毛巾帮他擦了擦脸“睡醒了就好了，小宝不怕。” 林乐予呼吸逐渐平稳，脑袋被稳稳托在臂弯处，渐渐睡熟了。 顾思远把掉下去的被子拉回来，盖到那人肚子，露出胸口防止压迫，手上依旧不停地给氧。 看着那人依赖地睡在自己怀里，顾思远心里酥麻无比，一瓶氧气用完了就换新的，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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