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由远及近,大老远都能感受得到那没心没肺的独特个人品质。 屋子里明面上两个人,王天航先慌了:“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他房间,回来也很正常。” 森宿风想劝他冷静,没想到一向很狗的王天航这会恨不得打个地洞藏起来。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 程泉深:怎么有点耳熟? 然后就听见叮呤咣啷一阵响,王天航伸手就去掀床单,发现床是实底的,又慌忙去拉洗手间门。 “我进去躲躲你可别说我在这儿啊!” 完全是一样的路子,受惊吓的男人本能反应可能就是先床底后厕所吧? 森宿风连忙抬手制止。 “不行!洗手间真的不行!” “为什么不行?” 王天航说着就已经冲去了洗手间方向。 因为—— 快装不下啦! 森宿风的制止并没有任何功效,厕所门这次也没锁,王天航就踏着周礼酌哼着小调进门的旋律,钻进了洗手间,嘭地一声带上了门。 进去之后,王天航就僵住了,他直愣愣地看着顾景伊把程泉深摁在洗手台上,整个人欺身上去压制控制着,不允许程泉深逃跑,就好像…… 王天航吞了一口口水:“你们……是不是……” “不是!” “不是!” 两个人齐刷刷低声怒喝。 王天航不知道这俩人的关系,继续吞了一口口水,“我觉得还是森宿风好。” 顾景伊:“……” 程泉深:“喜欢傻子的闭嘴!” 咣。 脑袋上又挨一下,顾景伊:“我刚刚说什么?” 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程泉深抱着脑袋缩在一边,敢怒不敢言。 “……” 王天航笃定地点点头摸了摸下巴——这俩人感情应该挺稳定的。 而且从受虐情况看来顾景伊是S,程泉深是M。 “年轻就是好啊!” 两人:“……” 他在自言自语说什么鬼东西。 这边周礼酌举着手机进门来,被砰的一声吓了一跳,往洗手间看去,只看见了紧闭的大门。 似乎还听见森宿风还低声说了一句:“真没必要躲,这都凑成一桌斗地主了……” 由于声音小,还含含糊糊的,让人听不真切。 “嗯?森森你说什么?”周礼酌手里举着一枝野花,在鼻子上闻:“刚刚厕所怎么了,这么大一声,马桶炸了啊?” 明面上的森宿风:“……” 暗地里的三个人:“……” “嗯,风大吧,把门吹得关上了。” 周礼酌回头看看刚进来的门口:“可是风也不大呀。” 不过周礼酌哪里是在意细节的人,他一摆手,把花花插到森宿风耳畔,“森森粑粑,给你戴花花。” 厕所里的人:…… 顾景伊和程泉深同时看向了王天航,程泉深更是不掩饰眼睛里的同情。 “这俩人一定有点什么吧?父子哎。” 神尼玛的父子。 “你特么以为在海|棠啊!”王天航咬牙切齿:“我坚信森宿风和周礼酌没有什么。” 他低声磨完牙的下一秒,就听见周礼酌说:“森森粑粑,我肚子上蚊子咬的包还是好痒呀,我脱衣服你给我看看吧。” 森宿风的声音传进来:“没有啊,我看你这块已经消下去了不少了。” “算了,你也别给我看了,是这样,你先出去,我一会出来找你。” “不嘛,我不出去,森森不知道这里蚊子很毒嘛,是真的很痒痒啊,不信你摸摸我肚子,还是有包包的。”周礼酌似乎急于得到认同:“还有我腿上也被蚊子咬了,大腿根上三个蚊子包,不信的话我脱裤子你看看。” 从脱衣服到脱裤子…… 外面还有窸窸窣窣的衣衫摩擦声,卫生间里三个红线乱緾的人谁也听不下去。 索性王天航第一个冲了出去,三个男人抬头一看,随即愣住了。 此时,秒针跳过了十二点。 每个人耳中似乎都听见清脆的“咔哒”一声。 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脱得只剩一个薇妮熊小裤衩,正叉着腿坐在床上,哪里还有周礼酌的人影。 “周……周礼酌呢?” 王天航转了一圈,回过头盯着小孩看了半天,终于皱着眉头靠过来:“这不是周礼酌侄子?他带侄子来了,那他人呢?” “……” 森宿风这一刻无言以对,他又能说什么好呢。 顾景伊是所有人里最淡定的,他扬了扬下巴:“他就在这。” “……” ??? “不是,他刚刚还要当森哥面脱裤子……现在和我说他在这?在哪儿呢?” 王天航回不过劲来,指着穿□□熊小裤衩的白面娃娃,“你逗我呢,难不成这是周礼酌?” “……” 这一句话,换来了难言的沉默。 王天航还是不信,开始翻箱倒柜找人,一会去掀床单一会去开柜子,“逗我玩儿呢是吧,周礼酌你出来,是不是搁哪儿躲着呢?” 终于,床上的小朋友叹了口气,冒出一句:“算了,既然这样,那就嗦了吧。” “大傻至,王天航。” 除了奶声奶气的,和周礼酌平时叫王天航的语气别无二致。 “……”王天航掀床单猫腰蹲在那里的动作僵在原地。 森宿风走过来拍了拍王天航的肩膀,“天航,刚刚你躲的时候又不是不知道床底下藏不了人。” 说着,他拉着王天航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出言劝慰。 “我理解你的反应,这的确是周礼酌,而且我也没想到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在你们面前掉马……” 森宿风瞥了一眼程泉深,把后半句没说完的话咽回肚子——还没想到掉马的时候还夹带个外人。 而superFUO唯一漏网之鱼正在屋子里砸吧着嘴说梦话。 “Oh,baby,You are my angel……” “But,Sweetheart, I\'m not a child……” 森宿风面积不大的房间内。 目睹了一切的程泉深终于咽了口口水:“我是不是无意间听见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 “哈,其实应该骗我呢吧?演呢吧?” “别闹了,今天又不是愚人节,哈哈哈……” 他笑得越来越干,因为发现没人捧场,最后一个“哈”卡在喉咙里慢慢没了声。 “真的啊?” “……” “艹,竟然真的是真的。” 虽然之前听过陈述,但顾景伊也是第一次直面变崽,心里多少也很惊诧,但还是一手按住了程泉深的头顶,用力一压:“不许往外说。” 程泉深缩起脖子,被摁得像是个鹌鹑,敢怒不敢言。 王天航哆哆嗦嗦的指着白白小小的周礼酌,从嘟着嘴不满的模样里可以轻易找到周礼酌的五官轮廓。 “所以……之前超市里,我们见到的那个孩子,其实不是周礼酌的侄子,就是周礼酌本人?” 没有人回答他,但是所有的沉默都在指明一个答案——你猜的对。 沉默了片刻,森宿风:“也许你们挺难以理解的,但是还有更多难以理解的事情。” ——就比方说自己脑子里有个蓄电池系统,再比方说自己其实是另一个世界的人,身穿而来顶了碰巧同名同姓人的身份,又或者比方说,他们都是一部畅销小说里的人物。 说出来谁会信呢? 顿了顿,森宿风继续:“其实也没什么吧,你看看周礼酌,他其实心态比你们要好的多。” 挺能吃能睡的。 还动辄赖着他叫爸爸。 小周礼酌肉乎乎的短胖手臂做了个农民揣的动作,只不过双手是夹在自己胳肢窝下面。 “嗦以,乃们在这震惊完了没吖?能让森森给我换个紫尿裤吗?” 薇妮熊的小裤衩裹着莲藕似的小人,周礼酌脸红了,操着奶乎乎的声音骂娘:“王天航你这个傻呗,快别缠着森森了,让森森给我穿个新的紫尿裤,我……我……” “我要憋不住惹!” 森宿风只能先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叠得方方的尿不湿,走过来站在周礼酌身前:“来吧,先站起来……不然不方便换。” 早早突破了心理防线的周礼酌,往常都是十分配合。 小家伙还会笑嘻嘻地和森宿风开玩笑:“森森真的好好哦,我小时候在孤儿院长大的,原来有温柔的粑粑麻麻是这样的感觉啊,真的,你当我粑粑吧。” “……” “当不了的,你不是周世地产的独子么?” “嗯,我是啊,我小时候家里没大人的,可不就是孤儿院似的,可可怜了!” 这样张嘴就来的剧本,得到的回应大多是被森宿风温柔地拍一下胖胖的小肚肚。 但是此刻屋子里还有三个不速之客,其中还有王天航那个不做人的家伙。 周礼酌把脸撇到一边去,小朋友肉包子似的脸鼓鼓的,侧面看真的有点像胖嘟嘟的大写字母“B”。 “你们都转过去,快,快点。” “……” 他是绝对不会在王天航面前脱内k的! 绝对不可能。 森宿风走过去坐在床边,用自己的背影挡住了三人的视线:“好了,现在换吧,不然我怕一会你坚持不住。” 周礼酌别别扭扭的,从森宿风胳膊的缝隙里往外看:“好,森森帮我挡着,你们,绝对不许偷看喔!” 那三个人木讷讷地转过身去,周礼酌配合度拉到最高,用最快的速度把穿纸尿裤的进程拉倒最快。 终于,一切结束了,周礼酌一猛子滚进被窝里,被子边把头都包进去了,只露出一张脸。 “嗦嗦吧,他们三个为什么在厕所里?” 森宿风:“……” 程泉深嘴很快:“因为马桶炸了?” “不对!” “因为我们不走寻常路!” “……” 其余两人露出了“你想死吗”的表情,程泉深这才改口:“嘿嘿,谁也没规定说刷新点不能在厕所里啊,不过我们也没想到躲厕所里出来就看见大变活人呢。” 虽然改口但依旧很欠抽。 周礼酌气得趴在被子里噼里啪啦踢腿,表达不满:“要四姿道你们在,我死活邹不会回来的!” 其实没别的选择,出去被别人发现,还不如被superFUO里的队员知道,虽然夹带了一个外人程泉深。 王天航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犹犹豫豫开口了:“所以,去看过了吗?” “看,看深么?”小周礼酌把眼睛一歪,小奶音凶凶的:“人家有去检查,森体各项机能一切正常好吧,还灰常健康呢!” 程泉深一脸打假专家的表情:“嘁,唬谁呢,你起码有一项机能就不行。”说着眼神就往被子下面的下三路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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