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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确屿也像是被他的问题缓缓地带进了自己的回忆里，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他很轻地笑了笑，说：“那时候其实很淘气，又爱偷懒，每次周末都想在家赖床。冬天的时候下着雪，外面冷得要命，被爷爷奶奶从被窝里捉起来的时候一边穿衣服一边闹脾气，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别的小孩都可以在家看电视，我就一定要去练钢琴，那几年家里大人没少因为我头疼。” 付予意怔怔地听着。在此之前，他对周确屿的所有了解都来源于身边人的一些口耳相传。他只知道周确屿十六岁便进了公司，几乎次次考核都名利前茅。在大部分人的眼里，周确屿身上的标签是自律、少语、不苟言笑的。连Noel刚开始都小声抱怨过，周确屿在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上有点太过较真，让天性活泼随意的他觉得很难打交道。 他还是第一次触碰到十六岁，甚至更早之前的周确屿。 不是排行榜上只有照片和名字的优等生。 也不是媒体镜头下滴水不漏的发言担当。 而是更加鲜活、明亮的。 付予意仿佛看到雪天里那个委屈等车的小家伙，被家里长辈裹成圆滚滚的一团，带着毛茸茸的手套和毛线帽，厚实的围巾遮挡住大半张脸，张嘴全是氤氲的雾气。 付予意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起自己不为人知的往事，新奇之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不小心分享到了对方珍藏在兜里，谁也没有拿出来见过的糖果，他却有幸尝到了第一颗。 他凑近放在桌子上的镜头，对镜头另一边的节目组比了个剪刀的手势，小声说：“这段请减掉不要播出来哦。” 周确屿笑了笑：“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事。” 他说着，眼神却没看向镜头，而是被热气腾腾的面汤隔着的桌子对面，付予意稍显模糊的脸。 摊主适时将刚出锅的炸酱面端到了两人面前，满满当当的一大碗，酱汁几乎都要从碗边溢出来。 明显比平时多出不少的分量，面对着对方毫不掩饰的友善，付予意简直有些手足无措。倒是周确屿客气自然地道了谢，提醒他一同去拿碗筷。 付予意坐在连腿都伸展不开的矮凳上，适然地和周确屿分享着一碗炸酱面，耳边是对方低沉平静的嗓音，娓娓道来一些细碎的童年趣事。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和周确屿单独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奇怪的是，付予意却并没有感觉到多少尴尬，反而险些忘了还有镜头的存在。直到周确屿委婉地提醒他擦掉嘴边的酱汁，付予意才仿若如梦初醒。 手机提示音也在此时恰好响起，付予意低头一看，是Noel发来的一张照片，看上去是几个打包好的饭盒。付予意正纳闷这是何意的功夫，对方很快又传来一条语音。 “给你们带了寿司，快点回来吃！” 付予意还没顾上回话，很快又是一条新语音。 “队长问你和确屿哥去了哪里，他买了花甲粉，马上就要软趴趴了！” 付予意忍不住吐槽：“那叫坨了，不叫软趴趴！” Noel随即发来一个摊手的表情。 付予意决定不跟这个ABC太过计较，他躲开镜头，小心翼翼地打字问道：“怎么还打包了，这算不算作弊啊。” “还不是怕你饿死。”Noel毫不留情的回击。 付予意：“……” “反正节目组也没规定不能带回来，要是事后算账，你替我受罚就行。”Noel隔着手机屏幕无所畏惧。 周确屿已经结账回来的时候，付予意还在热火朝天地和电话那头拌嘴。 他不禁失笑，拍了一下付予意的肩膀提醒道：“走了。” “啊？”付予意惊讶，“我还没给钱！” “我给过了。” “才十块钱？！”付予意忍不住感叹，“这么便宜！” 周确屿罕见地挑了下嘴角。 “可是我还有一块钱没花呢。”付予意挥舞着自己的全部家产。 周确屿迟疑片刻，想起了什么，说道：“买一个橘子吧，回去分着吃。” 付予意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兴冲冲地站起身：“那我多分你一瓣。” “好。” 周确屿莞尔地点了点头，同他并肩向前走去。
第25章 14 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才赶回到最初集合的地方，他们进门的时候，其他三个人早已经消化得差不多，正挤在沙发上打瞌睡。 节目组大部分也已经去就餐休息，只剩下房间里几台固定摄像机还开着。 “去哪儿啦，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 连夏涵见他们二人进来，扔开了怀里的抱枕起身问道。 “和予意找了个地方吃饭。”周确屿回答。 连夏涵倒是小小惊讶了一下：“吃过了？你们两个加起来也没几块钱，能吃点什么啊。我跟温衡还说打包了点花甲粉，就是可能都凉了。不过Noel也买了寿司，在冰箱里。要是没吃饱的话，去填点肚子。” 连夏涵叮嘱完，担心周确屿介意镜头，又补充了一句：“导演说五点前自由活动时间，暂时没安排拍摄。” “谢谢。”周确屿朝连夏涵点了点头，罕见地揉了一下Noel的后脑勺。 倒是Noel突然莫名其妙地别扭起来，捂着自己的脑袋侧过身：“吃不完剩下的。”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付予意一声兴奋的叫喊：“还有一整盒三文鱼！” 付予意趴在冰箱门前两眼放光：“诺诺，你也太给力了吧！” 周确屿顺着这句话望向Noel，对方飘乎着眼神，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轻哼，而后干脆转过了身去，用毯子蒙住了自己的头。 连夏涵看不过眼，一边嫌弃着Noel是不是想把自己憋出内伤，一边忍不住上手拽，两个人顿时在沙发上打成一团。 正热火朝天的时候，房间里突然进来几个拎着大包小包的工作人员，客气地提醒众人当下布置场地需要清场，导演打算趁这个时间在补拍一些宣传镜头，让成员们挪步到院外等候，顺便补一下妆。 温衡忍不住好奇发问：“晚上要做什么？” 没想到节目组的人滴水不漏，朝他摇了摇头，只说暂时保密。 “好吧。”温衡挑眉，倒也没坚持刨根问底，只招呼着其他成员，“哎，沙发上那两个，别打了，连夏涵你多大的人了还跟许诺恩一个小毛孩较真干嘛。确屿把耳机摘了记得放好，别成天丢三落四的。还有予意，把手上的刺身给我放下！省得到晚上又拉肚子，上次的教训还不够是吧！” 被温衡挨个毫不留情地点名，几个人只好停下手上的动作，起身垂头丧气地排队往外走，像一箩霜打过后蔫掉的番茄。 等待拍照的间隙，Noel神不知鬼不觉地挪到付予意身边，悄声问他：“你跟屿哥，中午去哪儿了。” 付予意正对着化妆师给周确屿耳边夹的小花两眼放光，冷不丁被点到了名，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嗯？你问这个干嘛。” “还不是怕你饿死。”Noel有些没好气道，“好心带了便当回来，结果却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付予意对他突然凶巴巴的态度十分莫名其妙，也一脸不爽地回击：“那你干嘛不带我一起吃饭！” Noel一时语塞，只得悻然闭嘴，忿忿不平地坐回到原位。 忙完宣传照，又趁着全妆的状态给电视台录了几个祝福视频，一番忙碌过后，夜幕也已经不知不觉降临下来，摄像适时架起了几盏大灯。初夏的天气，被一圈宛如白昼的灯光烤着，饶是他们只穿了件短袖衬衫，也忍不住感觉有几分燥热。 趁着休息的间隙，付予意主动跑去给成员拿了几瓶冷饮。冰箱里恰好还剩一瓶气泡水，是周确屿素来惯用的那一款，付予意并未多想，下意识地将这瓶气泡水放在了周确屿的座位上。 给温衡和连夏涵都送完，付予意将最后一瓶茶饮递到Noel面前，却没想对方并没有接，而是从鼻孔里发出一句不大不小的哼声：“我要喝可乐。” 付予意理都不理：“喝西北风去吧你。” Noel瞬间不干了：“冰箱里明明就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这个！” “那玩意儿一点都不解渴。” “我就想喝。” 付予意懒得理他，径直打开了自己的饮料喝了一口，头也不抬地说：“自己去拿。” Noel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耍无赖：“我腿疼，不想动。” 付予意一脸冷漠：“你再满嘴跑火车，我可以让你不止腿疼，还能全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 Noel见付予意吃软不吃硬，只好转变策略，抓着他的胳膊来回晃，黏黏腻腻地喊了一声：“予意……” “啊啊啊烦死了！”付予意崩溃地弹出半米远，“许诺恩你下次发神经之前能不能先把手心的汗擦掉！好恶心！” Noel很是委屈地捂住自己的额头：“我真的有点没力气，怕不是中暑了吧……” 付予意实在看不下去他的表演，只好甩开Noel的胳膊，认命地去房间里给他拿可乐。 Noel笑眯眯地，还不忘对着他的背影补充了一句：“记得要无糖的！” 付予意只好在心里默念还当着节目组的面，不然他很难保证会对Noel做出什么镜头前不宜公开的暴力事件来。 认命地又重新拿了一瓶，付予意没好气地将可乐塞到Noel手上。 Noel喜不自胜地打开，坐在长椅上满足地荡起两条腿。 周确屿对着Noel扫过来的视线一脸莫名，不过这小子向来不走寻常路，待会还有拍摄任务在，为了避免Noel突然的捉弄，周确屿觉得自己还是假装看不见比较好。 Noel看着默不作声拿着自己那份冰咖啡走开的周确屿，破有些得意地抬起下巴，心满意足地打开手上的可乐喝了一大口。 五个人拍完单独镜头拍团体，还要录各种预告message，一通忙碌下来，早已过了该吃晚饭的时间点。 中午吃的东西早就被消化了干净，Noel在一旁不禁开始小声抱怨起肚子饿来。 连夏涵提醒他：“冰箱里不是有你买的寿司吗？予意好像没吃完，还剩几个呢。” “我不，我要留着我的胃口。”Noel倔强地摇头，“搞不好晚上有大餐呢！” 连夏涵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我觉得让你饿肚子的可能性会更大，小心游戏输了连泡面都没得吃。” Noel顿时崩溃脸，正铆足了劲头要跟连夏涵拌嘴的时候，屋子里的工作人员倒是陆陆续续撤了出来，导演朝他们这边举手示意，喊着房间里的道具已经准备好，可以继续录节目了。 化妆师听罢，正要走上前给成员们补一下妆，突然导演神神秘秘地拦在原地。化妆师一脸茫然，紧接着便看他像变魔术似的，朝镜头蓦地亮出手里藏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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