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被子,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姜宁的手机就被狂轰乱炸。 宋羽潇打不通电话,于是语音一条接一条。 “你放张明远的黑料了吗?网上一点消息都没有,星悦高层接受采访,说会给张明远一个交代,很显然是要舍弃你啊。” “姜宁你什么情况啊,别不接我电话。” “星悦高层去探望张明远的新闻也挂在头条,现在媒体都在说星悦内部在消化这件事,但不会让打人者,也就是你有好日子过。” “所以现在……你到底能不能接我电话?” 姜宁立即翻到“黑寡妇”聊天窗口。 他早已在凌晨发来信息:[哥,这消息上不去热门,有人不止花大价钱,还应该给所有平台都施了压,我……尽力了。] 黑寡妇:[有这影响力,除了你们老板白赊月应该没其他人了,看来星悦成心要保张明远] 指甲嵌进掌心,一股钝痛涌上心尖。 白赊月要保张明远…… 他把舆论、利益、得失都算进这场赌注,千算万算,还是漏算了一个白赊月。 他把电话打给魏柏,电话被掐断。 魏柏此时正在恒星集团总部。 白赊月办公室。 听完池震细数姜宁的 “罪状”后,魏柏开口求情:“白总,您也知道张明远为人,如果不是他说话难听,姜宁也不会失去理智在五十周年这种场合揍人,他毕竟还年轻,以后的路都长着,还是得给年轻人机会。” 白赊月没应声,鼓弄着新买的紫砂茶几,为魏柏和池震两位高层添茶。 “就算再怎么失去理智,也不该在那种场合动手,试问如此冲动之人怎么做艺人?怎么做明星?” “池震,我知道姜宁之前跟你有过节,但一码归一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池震当场翻白眼:“魏总监,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手下的两个艺人接连被同一个人搞,你什么心情?” “没有接连,这纯属巧合、巧合!” 二人争论着,白赊月突然冷冷一笑。 不知是笑他们的对话,还是笑始作俑者姜宁,魏柏和池震齐齐看过来。 “经纪人给他当,必然比你们都有手段。” 头没尾的话,让魏柏和池震面面相觑。 池震的不满都写在脸上:“白总,姜宁抢了盛飞一个角色就算了,还把明远给打了,明远丢的脸,也是我们星悦丢的脸。” “嗯,池经理觉得应该怎么做?” 池震觊觎那个传闻,没敢说,“您拿主意就好。” 白赊月饮着茶,说:“《不夜城》还是给盛飞演。” 魏柏急了:“白总……” 白赊月继续拍板:“至于已经签下的合同、拍摄完的MV,谁闹出的动静,谁承担后果。” 池震抓住机会,用星悦传媒官网和盛飞的微博号迅速公布了这个消息,同时立即联系甲方,重新签署合同。 姜宁每打开手机,就会有不利于他的消息传出。 他把电话打给老陈,几通电话后老陈终于接通。 “陈叔,我想见白先生。” 老陈正在开车,从后视镜看向白赊月,小声道:“是姜宁。” 白赊月闭着眼,没说话。 老陈回复:“白先生暂时没时间。” 电话传来“嘟”声,手臂无力地垂下,姜宁看着镜中哭笑不得的自己,终究……还是弄巧成拙了。 “能补救吗?” 姜宁问自己,又自说自话,“如果求求他,多求几次,他会心软帮我吧?” 收拾心情,洗了把脸,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姜宁出发前往“暮色”。 第一天,白赊月没出现。好多人前来搭讪,被席君昊一一轰走。 第二天,白赊月从他跟前走过,没看姜宁一眼,姜宁上楼,被拒门外。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如此。 到了第五天,姜宁开始买醉。 席君昊上楼,陪白赊月练起了拳。 “我替你看了五天,你再不带走,出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白赊月专心练拳,没搭腔,好一会儿才蹦出一句:“性子太急,要晾。” 拳拳到肉的声音,吃痛闷哼的声音,两个男人在一方拳击场内,谁也不落下风。 “你晾归晾,下面的色狼虎视眈眈,我怕他吃亏。” 白赊月抬眼:“包括你?” 席君昊一怔,旋即挑眉笑开,“长成那样,谁都会见色起意。” 结束拳击后,席君昊下楼,姜宁正在舞池跳舞,周围围着一圈男男女女。 他脚步不稳,很快跌落一个陌生男人的怀抱,席君昊见状立马将人扯到身后:“去去去,没看到他喝高了吗?” 把人带到室外,劝道:“这条路走不通,就换一条,没有谁非得一条路走到底。” “你不了解。”一种执念在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就已经种下,到如今,这种执念只会越来越深刻。 宾利车车灯光束由远及近,姜宁的期待随着灯光的远离一点点破灭。 终究还是对白赊月失了算。 姜宁蹲在马路边,埋头抽泣。 为前途、为执念、为母亲…… 光束又重新折返回来,姜宁抬头,视物不清。 老陈下车,为他拉开车门:“白先生有请。”
第14章 车子启动,白赊月的气息铺天盖地地将他笼罩,口中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破皮,铁锈水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 后颈被微微放开,空气得以进入。 姜宁跨坐在白赊月腿上,加上他的身高,在宾利车中勉强能直起身子。 “这会儿倒哭了?”白赊月的指腹抚上姜宁的脸颊,为他擦拭尚未干透的眼泪,又划到唇角,擦拭血迹。 姜宁有所求,低头示弱。 “十几个保安还要费力气架你,伤到脸怎么办?” 进局子、遭受人身攻击、资源流失……哪一样不比伤到脸严重?姜宁抬眸,眼中含着水汽,波光潋滟:“白叔叔……喜欢这张脸吗?” 白赊月看着那双勾人的眼,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见色起意”,手掌绕到姜宁后颈,再次带向自己。 姜宁控制着自己,但在白赊月的攻势下还是没忍住,一声轻吟从口中泄出。 老陈在前头淡定地开着车,姜宁捂住嘴,惊恐万状。 白赊月含笑,肆无忌惮。 姜宁不知道怎么回到的白赊月家中,疼痛让他忘记所有,直到白赊月问他:“错了吗?” 姜宁一片混沌。 白赊月又问:“错了吗?” 姜宁的眼神开始聚焦。 “丢了个大资源,收获骂名,你让提携你的人失望,让针对你的人开怀大笑,这些,你还没意识到做错了吗?” 姜宁不答。 他错了吗?他只不过是败了。 “本来一切计划得好好的,如果白叔叔没针对我,我不会失败。” “我针对你,是在教你,在这个社会上,”领带缠上两只手腕,用力一拉,白赊月一字一顿,“打狗看主人。” 姜宁的瞳孔瞬间放大。 哪怕一件没用的东西,只要主人不放弃,这件东西仍旧是有价值的。所以他依旧不是错,而是失败,败给了白赊月,败给了资本、败给了权力。 真正的败者,不是流于表面的气急败坏,而是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彻底失望…… 所有的自信、执着、城府在这一刻决堤…… 姜宁用手臂枕住哭泣的双眼,开口带了颤音:“白叔叔……让宁宁痛吧,痛了,才会长记性……” 夏日的早晨天亮得很早,姜宁睁眼,白赊月早已不在,他太累了,又闭了一会眼,醒来已经接近中午。 手腕上缠绕的领带尚未打开,姜宁用牙齿咬开,两圈触目惊心的痕迹映入眼帘。 他缓步走向浴室,打开花洒,镜中腹部以上几乎没有完好的皮肤。 舒适的温水从头淋到脚,带走某些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把衣物放进洗衣机,又从冰箱找到一小盒糕点,吃了两块充饥,再折返回二楼继续休息。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白赊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伴随的,还有魏柏的声音。 “知道您喜欢喝茶,这是我拖朋友从云南寄回来的金瓜贡茶,涩中带点丝滑,茶香五里,茶之上品。” 白赊月摆出茶具,一起品茗。 魏柏唠了些以前的事,眼看没话题了,终于道出此行目的:“白总,公司高层会议,我看他们的意思是要雪藏姜宁,但他毕竟还小……” “二十四,不小了。” “是,走艺人这条道确实不小,但他人生还很长,应该给机会的。” 白赊月挥手,打发人走。 上到二楼,姜宁倚在门边。 “都听到了?” 姜宁:“嗯。” 白赊月靠近,手指触碰到姜宁的脸颊,抬起姜宁的下巴亲吻上去。 “睡了一天?” 姜宁:“嗯,本来要离开的,但是太累了,洗衣机里的衣服也在烘干,现在应该烘干了,我去拿出来。” 白赊月揽着姜宁的腰不让走。 “今晚也留下。” 细腻的肌肤让人爱不释手,姜宁的腰确实很适合抵在墙上。人也不重,用的沐浴露很熟悉,却非常好闻。 姜宁挣了一下:“白叔叔……” 声音很软,带了点祈求的意味,白赊月停下,听到姜宁说:“我饿了,而且……” “而且什么?” “还痛着。” 声音很小,蚊子叫一样,白赊月浅尝辄止:“皮肤还烫,发烧了。” 他把姜宁放到床上,又打了通电话。不一会儿,丰盛的外卖和消炎药被送到别墅。 姜宁胃口不佳,吃了点粥,再把药吃下,就回房间继续休息。 许是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书房隐约传来白赊月与人通话的声音,等他上床时已经接近12点。 姜宁被揽入一个怀抱,他睡不着,窸窸窣窣地动着。 “还怨我?” 姜宁摇头:“是我考虑得不够全面。” 白赊月揉着姜宁的脑袋:“某些事,越是着急,越会弄巧成拙。” “张明远为星悦服务二十多年,我得让他体面,池震是金牌经纪人,带火过不少艺人,我也得顾及他的感受。” 背脊被白赊月轻轻地安抚着。 母亲去世后,没人跟他讲过道理,也没人教过他,利益场上还要掺情分。 姜宁似乎意识到,对于白赊月来说,自己的做法,错的彻底。 “白叔叔……” 双唇被白赊月用指腹堵住,后颈被他捏着,带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不想这些。”管风琴一般低沉悦耳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睡觉吧,宁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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