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就算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沈漠之也隐隐觉得不是一件好事。 但愿是他多心了。 按照沈漠之的计划,他是准备把自己摔到床上好好休息的一下的,家里熟悉的环境让他感到格外的安心,甚至想要现在就好好睡上一觉,睡醒之后发现一切都是他做的一场梦,梦醒之后一切都归于原点 最好连带着摔进垃圾车里面的那件事也一并消失。 嗯,阎罗可以留下来,他喜欢。 可惜,就算是再困他现在也还不能睡。 沈漠之找来剪刀,先把固定在腿上的石膏给拆了。他知道现在的情况还是打着石膏比较好,但是按照他的恢复速度来看,应该要不了多久,腿上断掉的地方就能痊愈,所以石膏于他而言就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再说了,绑着石膏他一个人怎么洗澡? 就算是医院里的人替他简单清理过了,他也还觉得身上有股子垃圾车的味道。 这酸爽。 石膏拆下来的地方已经光滑一片了,连个擦伤都没有。沈漠之顺便又掀开衣服对着镜子看了看,身上的淤青也有变淡的趋势,等到明天,恐怕这一身的伤痕也都能好个□□成了。 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给自己倒了杯水,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稍微放松了一下。 沈漠之仅仅享受了片刻的静谧,又不得不继续面对现实: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现在偷懒休息是不行的。 他伸手去摸自己的手机,之前在医院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应该是有人联系过他,但是当时他急着回家,用手机在医院结清费用后就放在口袋里没怎么动过。 现在衣服被丢进洗衣篮,手机才被他拿出来重新查看。 除了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外,应该也不会有人联系他了吧? 沈漠之点开手机,打开绿色小软件,首先看见的就是一堆被移除群聊的信息提示。 哦对,他离职了。 那秃头动作还挺快。 然后,就是来自同一个人的99+信息轰炸,备注标明:话痨儿子。 “这个絮叨啊……”沈漠之轻笑一声,没有去翻记录。 这个人的信息,他不看都知道,保管都是废话,自己跟自己都能吵起来再和好,他的信息看了不如不看,还不如直接打个电话,省得打字麻烦。 他语音聊天的按键还没点开,对方就对他进行了精准预判,一个语音聊天界面就弹了出来。 沈漠之点开接听。 “歪?老沈,你没事吧?听说你从十几楼掉下来了?听说你还掉进垃圾车了?听说你还被强势围观了?听说那些大妈们抱团要给你介绍对象了?听说你还上新闻了?你这是离职之后摔的还是离职前啊?算不算工伤,走不走保险啊?” 沈漠之:我就知道。 对面的人是沈漠之的大学同学,也是他的损友,是沈漠之二十四年人生以来难得能够和他维持四年以上友谊的活人。 在沈漠之的概念里来说,苏常能够和他一直没断了联系,主要依靠的就是他的容忍度。 在苏常的概念里来说,他至今没放弃和沈漠之沟通,主要依靠的就是他的热情。 沈漠之的性格按说其实非常好,和很多人都能够在段时间内打成一片,家长里短事业发展,什么都能聊上几句,甚至还有人觉得他应该就是那种大学里受人追捧,被其他人捧在手心里的校园热门人物。 可是实际上,沈漠之对每个人的态度都大差不差,每个人和他的距离几乎都是相似的,他不会主动和人谈心,对于别人的倾诉也懒得给什么意见,只会当一个临时树洞,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真的走到他心里,有资格被他定义上“朋友”这个标签。 苏常就算是这特例中的一员。 不靠别的,就靠他说的热情。 烈女还怕缠郎呢,沈漠之一退再退,他就一进再进,如果不是确定苏常是个直男,沈漠之一度都以为他要泡自己。 时间久了,沈漠之就认了,在心里安慰自己:多个朋友多条路,就这么着吧。 这会儿,电话那头的苏常扯着大嗓门,恨不得嚎得十里八乡都能听见。就算是沈漠之把手机拿开八丈远都能够清晰的从听筒里听见来自苏常那毫无朋友情谊的嘲笑。 沈漠之捏紧了拳头,心里默念:这是儿子这是儿子这是儿子,不能打不能打不能打。 苏常对于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一无所知,犹自在电话那头滔滔不绝:“来来来,跟爸爸讲讲你这精彩的经历,好家伙,你还真别说,现在社会新闻是越来越能编了,还十几楼掉下来,你要是真十几楼掉下来还能接我电话?肯定是已经碎的不能再碎了,拼你都得拿勺儿!” 沈漠之冷笑,拳头还是握紧了:“再叽歪一声,爹给你牙都拔了。” 对面突然噤声。 沈漠之深深叹气。 苏常这个聒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不然周围也不会到现在只剩下他一个朋友。 电话那头,苏常的声音音量明显正常了许多,他和沈漠之认识了这么多年了,自然能听得出来沈漠之是在跟他开玩笑还是真的在不爽:“老沈,怎么了,真生气呢?怪我没去看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现在手头走不开,这样,等我忙完了,我一定去找你去聚聚,你看成不成?”没等沈漠之回音,苏常又继续道:“说正经的,你现在没事儿吧?” 苏常皮的时候是真的让人疯狂想揍他,可是作为朋友来说,他除了嗓门大了点八卦了点聒噪了点,其他都是没的说的。 他的关切,沈漠之感受的很真实。 沈漠之其实很想跟苏常说说自己这短短几个小时之内到底经历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些事儿就算是告诉了苏常,恐怕最后也只会害了他,按照苏常他那过于旺盛的求知欲,恐怕不会查个底儿掉不会罢休。 这些事儿连他自己都心里没有谱,怎么可能再把苏常拉下水。还是听睡神的建议,提都不要提比较好。 系统的事儿可以不提,别的事儿还是需要苏常帮忙出出力的:“我现在没事,你不用担心。至于工作我已经辞了,工伤这码事儿也不要想了,再说,我是缺钱的人吗?”沈漠之握着手机,左右歪了歪脖子,放松一下自己的肩膀。 “别骗我了,你这可不是没事儿的动静。照我说,你也不差钱,一开始就不应该去那个破公司上班。你就应该揣着家里那点儿钱到处霍霍,弥补一下你收的那些罪……” “当时上班是我想差了,家里的事儿你也不用提了。”沈漠之打断苏常的建议。 苏常知道沈漠之不喜欢人家替他家里的情况,自觉住嘴,知道自己说话越界了,赶紧转移话题:“得得得,是我说错话了。你也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从楼上掉下来,没休息好?” 沈漠之就是这事儿需要苏常帮忙:“我是被人从天台推下来的。” 苏常一听沈漠之这么说,直接炸了毛了:“什么?被人推下来的?谁啊?你看见他了吗?丫疯了,杀人啊这是要!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去!” “不用,你不用过来!”沈漠之赶紧拦住苏常,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回到系统去,这一去又指不定会呆多久。苏常在他身边,他一定不方便,还是让苏常和他保持线上联系就好:“我现在没事,你看见的新闻也是真的。丢人是丢人了点,好歹命还留着,身上也没有什么摔伤。”沈漠之打开摄像头,让苏常仔细检查了一通,就连腿脚都没放过:“缓冲挺多的,算我命大,医院也让我出院了,说明没有什么大碍了。” “什么破医院啊,这是能出院的时候吗!” “是我要求出院的,这段时间我可能会比较忙,也抽不开身在医院耗着,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明白,如果真的有问题的话,我也会第一时间联系你的。”这是沈漠之能给出来的最好的保证了。 鬼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死在副本里,别的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苏常自然是不干的,自己哥们遭人痛下杀手了,他还在外面,这也说不过去啊。 这不是他匡扶正义苏大常能干出来的事儿啊! “你光说说,你又怎么保证自己一点儿事儿没有啊?我跟你说,最近的新闻你看过没有,多得是那种什么之前摔了没事儿,有一天突然一口血就出来人说没就没了的,你这让我怎么放心?” 沈漠之闻言眉头一皱:“我就是腿上有点骨裂而已,内脏都没事,也不会大出血的,不然医院怎么会放我出来?我不让你过来也有原因,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那个推我下楼的人。我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他现在应该已经看见新闻了,知道我没死成。就算他推我下楼是激情犯罪,现在我没死,他又确定我看见了他的脸,说不定会第二次第三次的下手灭口,防止我乱说话。所以我会出去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就麻烦你帮我调查他了。” 其实说什么出去躲一躲这种话也不完全是骗苏常的,沈漠之因为系统的原因暂时没有办法报警,如果到时候警察联系不到自己,总会牵扯出或多或少的麻烦,还不如自己先查查看付凡到底是什么动机,他也好搜集完证据,争取到时候一次性就给付凡来个痛快。 “……成,真行了,算我拗不过你成了吧!”苏常听出来沈漠之恐怕是不想找人陪着,勉强答应下来,要是沈漠之想要躲,他就算找到了也没意思。 多得是他沈漠之能进而苏森*晚*整*理常进不去的地方。 所以苏常也闹不明白,沈漠之这么有钱,为什么还想要过普通人朝九晚五偶尔加班的生活,好好挥霍当他的富二代不香吗? 不过苏常也知道,沈漠之一向都是很有主意的人,他决定的事情就算是别人勉强改变了,最后也会出现新的岔子,还不如就顺着沈漠之的意思来办。 “你把他的信息发我,尽量齐全一点,最好是有照片或者身份证复印件,没有也没关系。不过,老沈,你要是有事儿,可别憋在心里,别瞒我!兄弟嘛,这个时候不陪着你,我总觉得心里过不去……” “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啊,不对,你一直都这么婆婆妈妈的。”听见苏常打消了来的念头,沈漠之也笑出来,他要叮嘱苏常的事儿不止这一件:“还有,你在调查付凡的时候,最好闹出点动静来,让他知道有人在查他。” “什么意思?” “我现在事情比较多,也不方便报警,就算是报警了,天台没有监控,他有恃无恐,证据不足反而落人话柄。不过吓唬他一下也挺好,让他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提心吊胆过一段日子,也不算是我白受了这趟罪。”沈漠之即便不是睚眦必报的人,也不是让自己白白挨虐的:“记得,别留下什么痕迹来,让人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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