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票员告诉他们,这是最后一趟了,游乐园待会儿就要关闭了。 人真是少啊。 在此之前摩天轮的门票得要150/人,一趟下来要花上二十七分钟的时间。 他仰头看着缓缓运行的摩天轮,那么高、那么大,占据了一整面天空,将天分得四分五裂,此刻夜色朦胧,摩天轮上面除了投放的商业广告,便没有什么光线了。 夜黑洞、空无。 伴随着“我们开始出发咯”,车厢内便开始播放游客安全乘坐摩天轮的守则。 一路风平浪静,晚上的风是要比白日更大了一点,车厢稍许摇晃,在不断抬高的过程里,他眼前浮起了雾。此刻落日余晖还未散尽,人可以清晰地看见延绵的地平线,以及C城的高楼大厦。人不断地缩成一片浮尘、云雾、灰烟,游荡在空荡荡的世界里。 到达顶点的时候,车厢迎来最为颠簸的时候,原地至少停留了半分钟。 脚下像万丈深渊,地面的人渺小如蝇蚁。 南嘉恩不由地松了一口气,他这才发觉,其实他还是怕死的。 他转过身,看到在他之前的车厢里,老奶奶十分淡然地望着窗外,可谓气定神闲,毫无他这般波动。或许是要重回地面了,他又开始想着地面的琐事。 今年冬天来得太早了。
第19章 裴司琛是看着南嘉恩从车厢里走出来的。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棉服,脖子上围着灰色的围巾,这样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只露出那圆润的眼睛,眼眸乌黑,很亮。或许是风太大了,他又戴起了帽子,整个人被包裹的严严实实。 此时游乐场的人不算太少,但都没有人敢去坐那个发生过不幸的摩天轮。 同样的二十七分钟,对于站在地面等候的裴司琛却是相当折磨。尽管售票员说没有谁能阻止游客的腿,又说摩天轮的安全系数已经增高了。但他还是在南嘉恩下来之前走到了远处。 因为可能南嘉恩看到自己,又要被吓到了。 今天要不是他看见了,那下次呢?下次南嘉恩又会一个人大晚上去哪里呢?他发现事情正朝着一个没有预想的方向急速驶去。而这还是由他一手造成的。 面对南嘉恩,他根本不能以面对一般人那样,用寻常的思维去思考。因为南嘉恩和其他人不一样。可悲的是,也只有裴司琛最为了解南嘉恩了。 现在是轮到裴司琛像从前的南嘉恩那样惶恐不安了,战战兢兢了。 南嘉恩走路总是半低着头,安安静静地,一直沿着一条直线走去。裴司琛默默地跟在他身边,直到看到南嘉恩打车离开。 南嘉恩回家后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倒是没开客厅灯,只开了一个小灯。幽黄的光影忽明忽暗,窗外依旧是工厂的轰鸣声。晃眼间他便看到裴司琛给他拿过来的衣服还放在门边。他一直没去拿。 他起身走至门边,半蹲下来,打算收拾一下。他拿起最上面的外套,便看到余下的衣服都不是自己的,而且十分新崭,都是一个大牌的衣服,最底下还有手套、围巾、袜子。 全部都是保暖用品。 南嘉恩都没往是裴司琛给他专门买的这方面想去,他还以为裴司琛拿错东西了。于是在第二天晚上,裴司琛回到公寓的时候,便发现自家门口放着一个熟悉的手提袋。 大概是叫的同城快递,包里除了那些新买的衣服,竟然还放着他送给南嘉恩的那款手表。 这下便真是没有什么关系了,也没有什么理由去看南嘉恩了。 越闻博这几天觉得裴司琛总不在状态,往日开会的时候,这人是总爱折腾纠错的,但是现在,他静静地坐在一边,下属还颇为紧张,但是全程老板没有说一句话,这让他的焦虑症芣不发作了。 散会的时候,会议室还只剩他们两人。越闻博问他:“你怎么回事?心不在焉的。” 裴司琛摇摇头。 “那小林说的方案,你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裴司琛回答道,又拿着方案打算离开。 越闻博还穷追不舍,“喂,你以前可给他不少罪受,今天怎么那么随意了?这个项目还是不简单的……” “你不会还在想着南嘉恩吧?哎哟…….那很正常的,是人都会有一个过渡时间,这样,哥们今晚就带你喝酒去。” “不喝,你自己去。” 越闻博更加笃定裴司琛还在在意着那人,裴司琛再不振作起来,公司的事情就可有他忙的了。 “去去去,喝酒去!”越闻博还是将裴司琛拉去了酒吧。 酒吧人很多,裴司琛这张脸过于招摇出众,吸引不少人的目光,不断有人前来问联系方式。其中竟然遇到了一个粉丝,那还是裴司琛18岁拍杂志的时候,其长相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真的是你!陈琛?我家里现在还留着你的杂志呢!”女孩激动不已。 陈琛是裴司琛的艺名。 裴司琛怔了一下,女孩又问他可不可以拍一张照片,他便同意了。于是越闻博自然成了举相机的人。 拍完之后,裴司琛又坐回位置上。实际上,做模特这个事情已经离他十分遥远了,甚至快要忘记了。 “真是的,说好来喝酒,这下倒成你的粉丝见面会了。”越闻博对于自己是裴司琛的陪衬深信不疑。 也不知道裴司琛喝了多少杯,除了饭局,越闻博很少见到他喝那么多。 “你怎么喝那么多。”越闻博问他,“真的是因为南嘉恩吗?” 而后,在嘈杂的环境里,他听见裴司琛有些颓然地说:“他昨晚一个人去坐摩天轮。” “什么?”越闻博没搞懂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他其实…是恐高的。”高中的时候,他就发现南嘉恩是怕高的,经过长江大桥的时候,都不敢探头看下面的水流。坐透明的直达电梯,也不敢看四周,只能看着头顶。 “他是不是有想….”但是他没说出“想死”两个词眼。 越闻博听着裴司琛的一番胡言乱语,倒也没有插嘴。大学的时候他们俩就在一个寝室,那个时候裴司琛可谓是专心于学业,拒绝了不少追求的人,而后留学回国,两人一同开始创业,越闻博都换过几任女朋友了,但是裴司琛都没有恋爱的想法。 他以为裴司琛对于爱情是无感的,但是就今晚他见到了裴司琛的另外一面——失意又颓败,而这都是因为南嘉恩。 从酒吧出来后,越闻博扶着他走到车边。两人都喝了酒了,但是越闻博比他要清醒许多,给他叫了一个代驾,又多给了代驾一些钱,让他将人送到小区。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当大门被敲的砰砰直响时,南嘉恩一下子被惊醒了。 透过猫眼,他看到了裴司琛。 怕吵到了对面的老太,南嘉恩还是开了一个门缝。而外面的深色闹民相当见缝插针,一只手臂就将门打开了,将人拽进怀里。 裴司琛像丧失理智一样,眼尾泛着晕红,双眼赤红。南嘉恩还未说出话,嘴巴就被裴司琛堵上去了。
第20章 屋子和外面楼道一样阴冷,分不清是月色还是雪反射的银光,稀疏又寻常地从小窗泄入,房间不是很大,湿冷的空气里除了裴司琛浓重的酒气,还夹杂着南嘉恩身上的暖香。 他闻到了。 就像是在混浊里温热的清明。 南嘉恩想推开他,无奈裴司琛力气很大,重重地将他的双手反剪压在那粗劣、冰冷的墙上,墙上淡光浮影,南嘉恩的躯体似乎也泛着光,他本就灰白,没有鲜亮的颜色。 这样鲁莽、不稳重的裴司琛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只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重,甚至咄咄逼人。 淡淡的暖香被人搅地干干净净。 “酒…有问题。”裴司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合理之处。从那小酒吧出来,就开始异常,正常的路线应该是直接回公寓,而不是在眩晕、不清醒的状态直奔南嘉恩的家。 药的强烈程度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南嘉恩简直要被裴司琛折磨疯了,裴司琛就像找不到出口的猛兽,一个劲儿地在他的脸上、脖颈上嗅。他推不开裴司琛的头,只能拉扯他那深栗色的头发。 这一个动作让不清醒的人有点不满,裴司琛嘶了一声,于是更加发泄在南嘉恩余下的身体部位。 “不要…停下。”南嘉恩几乎是快要哭了,“裴司琛……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当做什么了?这句疑问在裴司琛的脑子里翻动一圈后又被忘却了。 南嘉恩又哭了。又被自己给弄哭了。 男人看着他满脸泪光,竟然愣了几秒,于是慢慢单膝跪地,半强制地将人裤子拉下来…. “裴司琛!”伴随着一声尖叫,不管南嘉恩如何制止他,裴司琛依旧我行我素,他扒开那点布料,两双有力的手臂也不得空,紧紧按住像溺死的鱼一样摆动的南嘉恩。 南嘉恩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仰起头,受辱般望着那灰暗的天花板,他被这样灼热的温度烧化了,甚至不成形。无论他怎么反抗阻止,都不怎么管用。 他没想过裴司琛会如此。 这绵软、瘦弱如轻风的躯体,逐渐没有力气,只能瘫靠在墙壁上,沾了一身的灰白,但是裴司琛又像是觉得白色过于纯净…..在南嘉恩没有力气要倒下的瞬间,又被人突然托着腰支撑着。 但是依旧碎的不成样子,和轻风过的冷秋寒叶一样摇摇欲坠、支离破碎。 “不,不要…..” 而南嘉恩则是万分不解和惊恐,他从未被人这样对待过,裴司琛的行为将这个老实人的三观打碎了,并且还不止于前面,前面湿润不少后,他又将人轻轻翻过身。 “你停下….”南嘉恩简直是承受不了,而悲哀的是,在银白的不算皎洁的冷光中,照映出裴司琛那惊鸿一瞥的脸,男人鼻梁挺拔,沾了不少东西,包括嘴边遗漏的暖热。 他平静地仰望着已然崩溃大哭的南嘉恩。 “你怎么…能这样…” 似乎是很疑惑南嘉恩为什么要哭,他的神色沉重,那双眼眸直直地盯着这个柔软的猎物,倒不是活生生咬死的那种,他紧紧用手半抱着,甚至有些笨拙地用手背擦掉了南嘉恩可谓悲痛欲绝的眼泪。 简直是潮水汹涌。 “哭什么…”他潜意识里是让南嘉恩别那么伤心、痛苦了,“别哭了。“ 他不理解,甚至问得冷静。 实际上他忍得实在辛苦,额头青筋暴起,手臂都是绷直的,他站起来,俯首在那人唇上吻了吻,皮带落在黑白花纹的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让尚且处于不应期的南嘉恩身体一抖。 又深又重。 大概是嫌墙壁很冷,裴司琛又将人抱起来,于是南嘉恩的脸被压进了沙发里。那沙发本就老旧狭窄,有好几次,都将人弄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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