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们一起去婚姻登记处吧,”蒙弄说,“那边还有手续要办。” 宁持之沉默。 蒙弄屏住呼吸,他也觉得自己这个提议很是不妙。 正在想说些什么其他的,蒙弄刚刚张口。 宁持之便道:“我没时间。” “嘟……嘟……嘟……” 下一秒,对面传来盲音,是宁持之挂断了电话。 蒙弄吃惊地看着手机,半天回不过神来。 印象中,这还是宁持之第一次挂自己电话。 ……这个Omega这么快就对自己感到厌烦了吗? 蒙弄手臂交叉成环,揽住自己的后颈,心情沮丧。 他望着远处,忽然起了很奇怪的念头,就在此刻,他竟然很尝尝吸烟的滋味。 方恒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蒙弄呆呆地看着自己手机。 “谁给我打电话?” 方恒一边擦头发,一边把手机从蒙弄手里拿回来,看了看,点点头: “哦,是宁持之,他找我什么事?” “他什么也没说,就挂了我的电话。” “不会吧,”方恒不敢置信,“你们吵架了?还是你说了不好听的话?” “我也没说什么。” “哦……那就是宁持之的问题了。他最近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方恒安慰道,看蒙弄表情不快,又说: “你还不知道吧,昨天宁持之开车出了事故,右手肌肉拉伤。因为伤到的是惯用手,现在做什么都很不方便,我很担心他。” 蒙弄听说宁持之出了事故,心里被笼上一层阴影,勉强道:“有阿姨照顾他,没事吧。” “我表哥让保姆阿姨回本宅,也不允许家里人过去看他。” “为什么?” “不知道,”方恒耸耸肩,“也许他更情愿一个人待会儿。” 想到宁持之受了伤、孤零零地坐在房间里的样子,蒙弄就觉得受不了。 他站起身,走到方恒身边,道:“刚刚宁持之给你打电话,说不定是有事让你帮忙。你去看看他吧。” “没必要,我回个电话就好。”方恒拨打了宁持之的电话,却发现对方已经关机。 蒙弄又说:“你去看他好了。” “我今天很忙,还要去诊所。”方恒问,“你今天忙吗?要不然你去吧。我表哥还住在金融街那套公寓里,没搬走。” 蒙弄心中一动,想了想,又觉得自己意志力薄弱,不能再和宁持之单独相处了,于是摇摇头。 “怎么?” “我也有工作。”蒙弄含糊地说,“不过,如果你去看望宁持之,我可以陪你一起。” 方恒看了看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便道: “从我这里开车到诊所,路途中正好经过表哥这样吧,我们两个一起去他家,待半个小时就走,如何?“ 蒙弄点点头,他一夜未眠,此刻却兴奋起来,再也没觉得困。 从冰箱里拿出还没来得及吃的火锅材料,准备给宁持之拿去。记忆中那人很喜欢沙茶的味道,所以干脆把没吃完的沙茶罐头也放到袋子中。 临近公寓,方恒把蒙弄放在楼下,道:“你先上楼,我去停车。” “我和你……” 蒙弄本想说等方恒来了,一起上楼。 谁知就在这时,方恒的电话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道: “是患者的电话,不方便让其他人听见,我在车上待会儿,你别等我了。” “你……” 蒙弄看着方恒开车远去的身影,忍不住骂了一声。 若早知还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宁持之的状况,他就不来了。 此刻的蒙弄两手都提着生鲜食材。天气逐渐热了起来,他担心食物会不新鲜,也不敢停留太久。 只得一人来到公寓门口。 敲了好一会儿门,也没人来开。蒙弄从口袋里翻了一下,拿出一把这间公寓的钥匙。 看着钥匙,蒙弄忍不住愣神。 他现在和方恒住在一起,可却从没想过和方恒要一把他家大门的钥匙,随身携带的竟然还是原先这把钥匙。 蒙弄低着头,顿了顿,用钥匙将防盗门打开。 推开大门的瞬间,蒙弄怔了怔,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房间。 这里与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 印象里这间公寓总是明亮整洁。 然而此刻,公寓客厅的窗帘是虚掩着,遮挡住大片阳光,让客厅光线显得昏暗阴冷。 沙发上堆满了衣服,几乎成了一座小山;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酒气;地板上滚落有数个酒瓶。 蒙弄看着房间脏兮兮的环境,忍不住皱眉,想去卧室找宁持之。 地板上有从酒瓶里洒出来的液体,看上去干了,但鞋底踩在上面还是很黏,发出拉扯的声音。 因为光线太暗,蒙弄为了躲避地上的水迹,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玻璃瓶,发出巨大的噪音。 “……” 闻声,沙发上的衣服堆动了动,有人探出脑袋,用沙哑的声音问:“谁?” “是我。”蒙弄走到沙发边上,惊讶道:“你怎么睡在沙发上?” 那人正是宁持之。 一段时间不见,宁持之瘦了很多。 他原本就是很瘦的类型,现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骨瘦嶙峋了,脖子上几乎没有肉,更显得喉结尖锐突出。 看到蒙弄,宁持之瞳孔都收缩了,眼睛里透露出渴望见到他的光,但脸上的表情比起欣喜,更多的是惊慌与痛楚。 他张张口,声音微弱:“卧室没有你,所以我……” 宁持之声音太小,蒙弄没听清。 于是蒙弄把手里的袋子放在桌上,弯着腰靠近宁持之,想听听他在说什么。 这一靠近,蒙弄才发现,宁持之身上盖着的,全都是自己的衣服。 那些衣服被堆成小山一样的形状,远远望去,就像是鸟类的‘巢’。 “你怎么盖着我的衣服?” 蒙弄说着,伸出手要拿宁持之肩头处,一件快要滑落到地板的贴身上衣。 “不要!这是我的,是我的……” 宁持之急了,下意识伸出右手阻挡,猝不及防下,蒙弄被宁持之一把握住手腕。 那人的手心冰冷干燥,略一动作,就能闻见强烈的信息素的香气。 但很快,肌肉拉伤的右手便传来剧烈的疼痛,宁持之闷哼一声,支起身体,额头上沁出一层冷汗。 因为动作改变,宁持之露出赤luo的胳膊和半个身体。 他竟然不着寸缕,全靠蒙弄的衣服取暖。 “你没事吧?” “……如你所见,我的手断了,”宁持之咬着牙,给自己披上一件蒙弄的外套,说,“我没办法出门,也不能签字,今天不能和你去婚姻登记处。” “我听方恒说,你的手臂是拉伤。”蒙弄有点在意,拉过宁持之的右手,像是医生一样仔细地看。 宁持之心里一痛。 蒙弄竟然亲自查看自己的伤势,唯恐自己以此为理由拒绝和他离婚。 这个Alpha如此迫不及待地想和他解除婚姻,宁持之呼吸都颤抖了,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借口拒绝,只能僵硬地任由蒙弄摆弄自己的右手。 宁持之的右手伤得不重,但以防万一,郝英才还是给他缠上了绷带。 蒙弄摸了两下,就看到绷带上被染了淡淡的红色。 他还以为是宁持之伤口流血染红了绷带,但仔细一看才发现血迹其实来自蒙弄自己的掌心。 宁持之也发现了蒙弄的伤口。 他用左手握住蒙弄的手,便见蒙弄手掌掌心有一道深且长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宁持之皱眉问道。 “没什么。” “蒙弄。” “……”被宁持之这样严肃地喊名字,蒙弄只好无奈地说,“塑料袋里有一只壳子很锋利的蛤蜊,我不小心被它割破了手。” 宁持之来不及去问蒙弄为什么要拿蛤蜊过来,他只是心疼蒙弄的伤口。 宁持之情不自禁地拉起蒙弄的手,在他掌心处吻了又吻。 “别,”蒙弄挣扎,说,“我不痛,不用你帮我‘治愈’。” 宁持之的心像是被针扎着,狠狠刺痛了。 “没关系,我又不要你给我补偿信息素,”宁持之紧紧握着蒙弄的手,迅速舔了他的掌心,笑了笑,说,“给我……给我一粒你的抑制剂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写到结尾都卡文,实际上大纲和细纲都写好了,我好无语……
第53章 “不行。” 蒙弄抽回手,手心的伤口已不再刺痛,因为沾上了唾液,暴露在空气中感觉凉凉的。 蒙弄不由握紧拳头,想让这感觉维持的时间更长一点。 “郝英才说,你不能再吃Alpha的抑制剂了。” 宁持之道:“别听他的,我只吃半粒,没有大碍。” 这些天,宁持之全靠抑制剂,才能勉强维持平静的生活,做他必须做的工作。 但吃药是治标不治本,根本上他并没有得到渴望的Alpha信息素,只是用药剂欺骗自己的大脑。 身体发出反抗的信号,异常的表现更加明显;而身体表现越明显,宁持之就会吃更多的药,如此这般陷入恶性循环。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就像是被开了个洞,贯穿着冷风,透过这个洞无时无刻不在消耗身体的温度。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宁持之知道的。 但最起码现在,也就是蒙弄待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宁持之要靠药剂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让蒙弄看到他那样狼狈的样子。 想到这里,宁持之把左手伸进蒙弄的口袋,竟是要直接偷蒙弄的抑制剂。 “不可以。” 隔着衣物,蒙弄按住宁持之的手。 宁持之的手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他用喊的音量道:“快给我!” 蒙弄也生气了。 从看见宁持之一个人躺在自己的衣服里,蒙弄就在压制自己的怒意。 离开自己,他应该活得更好,回到蒙弄记忆中那高不可攀、犹如神明般无所不能的样子,不应该是这样。 蒙弄直接把装着Alpha专用抑制剂的药袋拿出来,扔到了与两人相反方向的地板上。 “你……” 使用过“治愈”的后遗症一阵阵袭来,从骨髓里冒出来的痒意,让宁持之太阳穴的血管突突直跳。 宁持之难耐地低喘,气息热到烫人。 十分难熬。 他不愿意离开蒙弄身边,去捡药片。 只好拿出对他来说不起效果的omega抑制剂,胡乱塞到口中。 “呜。” 胃部绞痛,宁持之捂住嘴,觉得自己要吐了。 想起身去洗手间,但是眼前发黑,一片模糊,无法视物。 “蒙弄,”宁持之受不了了,开口道,“帮我一下,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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