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弄顿感疑惑,景主任已经出院了,却还没回来上班吗? 等参会人员到齐,就见人事部主任神情凝重,道: “今天召开紧急会议,有两件事要通知大 “一是研发部的景念主任离职。 “二是近日公司股份会发生波动,各部门提前做好裁员准备,裁员名单由各部门主任决定,今晚下班前发给我。” 此言一出,会议室顿时一片骚乱。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情况?” “我听说景主任他……” 人事主任叹了口气,对众人的疑问充耳不闻,干脆道: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散会。” “请等一下。” 散会后,蒙弄追在人事主任身后,他喊了好几声,对方才停下脚步,回头望来。 “什么事?” 蒙弄说:“景主任……” “你想问景念的事?” “嗯。”蒙弄说,“我知道他出院了,为什么要离职,是身体情况恶化吗?” 人事主任没说话。 蒙弄想起除夕那晚,独自坐在轮椅上的景念,心里有些后悔当时把他一个人扔在那里。 “算了,今晚下班我去他家看看他好了。” 闻言,人事主任摇摇头,叹了口气:“不可能的,我们再也见不到他了。” “什么?” “这个傻瓜,他杀了梅家人,梅家不会放过他的。” 人事主任与景念关系不错,说到这里,忍不住哭了起来。 蒙弄大惊,问:“他杀了梅院长……梅云哉?” “不,是梅院长的亲哥哥,梅云志。”
第47章 观察日记 患者N。 目前的医疗手段无法缓解omega源自与Alpha分离产生的神经疼痛。经证实,无需身体触碰,即便是电子产品传导的信息,也能安抚omega的心情。 观察时间:4天。 蒙弄思考一会儿,说: “前段时间景主任做过胚胎冷冻手术,我记得这种情况下,法律对omega是有保护政策的。” “我不是特殊性别,对相关规定不了解,”人事主任摇摇头,道:“但是他承认得太快,一句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明确表达了希望能判他死刑……” 蒙弄和景主任只有几面之缘,交情不深,可猝然听到这种消息,胸口闷闷的。 回到办公室,他也阴沉着脸。 公司要裁员的消息不胫而走。 销售部下属忐忑得等待蒙弄回来,看他脸色不好,各个像是受惊的鹌鹑,说话声音压到最低,呼吸都放得很轻。 刘哥最先忍不住了。 他在蒙弄成为主任前,曾超出正常限度的欺负过这个看上去没有背景的小白脸。虽然没对蒙弄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却也结下了梁子。 蒙弄成为主任后,大概是不屑,所以并没有报复刘哥,对待刘哥也和对其他同事没有两样。 可刘哥还是整日担惊受怕,短短几个月,他本不浓密的头发又脱落了大部分,已经到了需要佩戴假发的程度。 刘哥再也不妄想能升职,但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无论如何也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想到这里,刘哥敲开了蒙主任办公室的门。 他感情真挚地描述了自己家庭困难的程度,同时诚恳地道歉,表示就算蒙弄让自己下跪求饶都可以,最后表了忠心,一定努力工作,不再辜负领导云云。 蒙弄基本没听进去,只觉得吵闹。 “不要说了,你出去吧。”蒙弄挥挥手,“我已经做好打算。” 听了这话,刘哥的心凉了半截,他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声泪俱下地诉说这份工作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如果被辞退,他就没法活了。 办公室外的下属们面面相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蒙弄似乎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刘哥的表现,他的表情始终保持冷漠。蒙弄年纪不大,却给人一种成熟稳重的感觉。 被这样年轻的晚辈沉默地盯着,脸皮厚如刘哥,也无法继续哭喊了,只能默默垂泪。 “你可以出去了。” 等刘哥安静下来,蒙弄下了逐客令。 刘哥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蒙弄,但是他没有资格反抗,只能从蒙弄办公室飘着出来,两条腿像是被煮过的面条般发软。 当晚。 卧室内,漆黑一片。 蒙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看上去早已熟睡。 可即使是在梦中,他也不得安稳。 蒙弄呼吸急促,赫然睁开双眼,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哈……” 汗滴顺着蒙弄的脖颈,流到前胸,实在是太热了,连睫毛都挂着汗珠。 蒙弄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他用手撑住额头,张开口喘息,眼神十分疲惫。 就在刚刚,蒙弄做了一个让他身心俱疲的梦。 梦里,看见景主任被绑在椅子上,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他的后脑。 “怦!” 一声枪响。 那张英俊硬朗的脸,霎那间化为粉末,在蒙弄眼前炸开。 蒙弄心里一紧,可下一秒景主任的脸又变成了宁持之。 比起景主任强壮的身体,宁持之瘦了太多,他一个人孤零零得坐在那里,抬头看着蒙弄,发丝乌黑,脸色却极其苍白。 宁持之张着干裂的唇,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蒙弄……救我……” 蒙弄的心都要裂了,他发疯一样冲上去,可是四肢和身体都好像被无形的黑手缠住,让他动弹不得。 “宁持之!” 这一声简直是从蒙弄胸腔里爆发出来的,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身体肌肉被拉扯到极致,剧烈颤抖。 好不容易挣脱束缚,蒙弄奔跑着,想要紧紧抱住宁持之。 属于自己的omega,与他从灵魂层面共鸣的伴侣,在被蒙弄碰到的一瞬间,“呼”的一声,就像是被狂风吹散的花瓣,一寸寸的消弭。 蒙弄身体僵硬,猛地呆住。 面前的梦境又开始变换,最后呈现了宁持之父母的脸。二老伤心欲绝,抱着蒙弄放声大哭,泪如泉涌,湿润的泪水,尽数灌在蒙弄脖颈里。 蒙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直到醒来,那种无力而绝望的疲惫感,还笼罩在蒙弄的心间。 蒙弄累得不停喘气,汗水顺着发丝落在床单上,Alpha脊背结实的肌肉线条,随着呼吸的动作缓缓起伏。 他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刻钟。 黑暗的环境没有缓解他心中抑郁的情绪,蒙弄想了想,掀开被子,站起身来,离开卧室。 “宁持之。” 蒙弄走到画室前,轻轻喊着。 如果宁持之没睡,他肯定能听见。如果已经睡了,蒙弄就想在他门口站一会儿。 不过蒙弄等来的不是宁持之。 阿姨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出来,道: “宁先生出门啦,他让我不要吵您睡觉,但如果您找他,就告诉您,他马上回来。” “哦……好。” “您有什么事吗?” “没有。” 蒙弄说着,有点尴尬,便想回卧室。 “我帮您热牛奶,您在画室等宁先生吧。” 蒙弄顿了顿。 他一直觉得画室是宁持之的私人领域,从未想过要踏足其中。 可阿姨却以为他是默认的意思,忙跑到冰箱那里拿牛奶。 蒙弄站在画室门口,犹豫不决。 如果宁持之不想让蒙弄进去,肯定会把门锁上的,作为这个家的主人,宁持之掌管着全部房门的钥匙。 蒙弄觉得,这间房间的门,大概率是锁着的,这里面应该有宁持之不愿意给蒙弄看的东西,不然他不会这些天都看守般睡在画室里。 蒙弄叹了口气,用手握住画室门的把手,向下一按。 出乎意料,画室的门应声打开。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能看到窗外一轮明月。 直到此时,蒙弄方知,原来这扇门从来没有对自己锁上。 自春节到现在,蒙弄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推开画室的门,但他一次也没有。 蒙弄恍然,屏住呼吸,打开了灯。 原本在月光笼罩下模糊的画纸,立时呈现在蒙弄眼前。 在看到画纸上内容的一刹那,蒙弄微微睁大双眼,瞳孔都缩紧了。 他抿着唇,忍不住闭上了眼。 宁持之的画室很大,和主卧面积一致,但里面或高或矮,或紧或密得摆了许多画架,导致这里只有角落放了张宽度不到一米的单人床。 蒙弄缓缓走到床边,坐在上面,嗅觉敏锐的Alpha立刻闻到了宁持之信息素的气味。 蒙弄长叹一声,低下头,他把手指插在头发里,闭着眼想起记忆中家里那本陈旧的相册。 相册里夹着蒙弄从小到大的照片,照片上蒙弄的脸一直那么模糊,显而易见,相册里的照片,没有一张是以他为中心的。 可是,可是。 蒙弄默默做着心里准备,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向画纸上的内容,心脏却还是不禁一颤。 其实,蒙弄在打开画室门的时候就有预感。 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画室的画纸上,所有的内容都是“蒙弄”。 大部分是全身像。 他笑着的、哭着的、皱着眉、唱着歌…… 有的画纸很旧,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也有画纸崭新,应该是近期完成的作品。但无论怎样,画纸上内容都保持一致,所有的一切,全都与蒙弄有关。 原来,是有这样的人的。 在很久以前,这个人就把他当做世界的中心。 “咳咳……咳……” 蒙弄猛地咳嗽起来,他捂住口鼻,只觉得掌心一热。 低头望去,便见手心里一片鲜红。 蒙弄连忙把手藏在口袋里,他若无其事地抬起头,一眼就看阿姨站在画室门口,张大嘴巴,吃惊地看着蒙弄。 “蒙先生,您这……” “没事,天气太干燥罢了。” 蒙弄不以为然,从床上站起身,看上去要从画室离开。 但走到阿姨旁边,蒙弄忽然弯下腰,闷哼一声。 有血顺着蒙弄指间滴到地板上,阿姨叫了起来。 “纸,给我纸。” 蒙弄牙齿上都是血,含糊着说。 阿姨连忙递给他抽纸,蒙弄匆匆把手上的血擦掉,就去擦地板。仔细确认地板上没有残留的血迹后,蒙弄才松了口气。 他把沾了血的纸巾攥在手里,叮嘱阿姨:“不要告诉宁持之。” “可是……” “我没事。” 蒙弄语气淡然。 他想起自己的父亲。记忆中不到25岁,温柔,俊美的Alpha,临死时,却吐了那么多血,他靠在母亲怀里,把爱人的身上弄得像地狱一样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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