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他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晚上22点整,医院医院已经停止了探望时间。 他又在心里庆幸的想,或许顾南思还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或许顾南思只是因为有事耽搁了,等他不忙的时候,他肯定会来的。 虽然他曾不止一次的想过要逃离他,从刚开始的害怕想要逃离,到害怕失去他想要逃离,顾南思好像一直都在阻止他。 那这一次,就让他再任性一点,耍耍小脾气,只要顾南思说一句留在我身边,他就会立马点头说好。
第68章 安妈妈再进手术室 安妈妈终于从重症监护室里转了出来,但此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多的安衍坐下来都得想半天。 安妈妈清醒之后就一直对安衍避之不见,她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开始她看到安衍的时候情绪格外激动,拿起手边的东西不论什么都往安衍身上扔,叫喊着让安衍滚,安衍被吓得根本不敢靠近,甚至连病房里都不敢进,好在顾南思之前请的那两个护工还在,就一直照顾着也没什么问题。 那天安妈妈刚刚清醒,安衍守在床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消沉,他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过了好几天耳朵都不见有什么起色,那个时候贺知瑾是不建议让他见他妈妈,但他还是去了,他说妈妈需要他。 然而安妈妈一看到安衍,突然情绪就开始不对劲,她戴着氧气罩,一着急呼吸急促,氧气罩内则被雾气遮挡,安衍看不清安妈妈嘴上说了什么,但他又不想让妈妈知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平白让她担心,只隐约看见妈妈好像在说什么“对不对?” 安妈妈情绪很是激烈,一直拉着安衍的手腕攥的极紧,她两眼通红,不停的急促喘息着问他什么“对不对”,安衍担心安妈妈的情况,想让她平静下来,只能盲目的点点头,顺承着说“对、对、对的,妈妈,你别着急好不好,我求你了……” 他话音刚落,安妈妈如同一瞬间被雷劈中,血红的眼睛瞪得极大,满眼恨意的挣扎着推开他的手,情绪激烈的叫喊着让安衍“滚”。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滚!” “病人情绪激动,请家属先回避一下!” “快快快,赶紧通知文医生!” “病人心率每分钟200次,准备急救!快!” 周遭的仪器瞬间发出不正常的鸣音,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安衍听不见声音,只看见那些医生和护士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焦急匆忙的样子,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被几个护士迅速拉出去,安妈妈又一次被推进手术室。 贺知瑾以为这边不会有事,大清早的处理了一些这段时间挤压的工作,谁知刚一小会儿没盯着就出事了。 他找到安衍的时候,安衍无助的蹲在手术室门口的角落里,双臂紧紧抱着膝盖,两眼无神的望着地面。 男孩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点血色,骨瘦如柴的手背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因手下用力抱着自己,以至于手指尖攥的发白,只穿着一件薄毛衣的单薄瘦弱的身子蹲在那里,如同上好的清透纯净的薄胎瓷那般轻柔易碎,又好像一阵风就能把他轻飘飘的吹走。 “别怕,我在你身边。”贺知瑾轻轻的蹲在他的面前,捧着他的脸看向自己。 安衍一看到贺知瑾的脸,眼泪瞬间就掉了出来,刚刚还面无表情发呆的人此时无助的将头埋在他的肩窝处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知瑾哥,我妈妈、她到底、怎么了?我好怕……她说、不想、见我……” 安衍哭的极脆弱极伤心,贺知瑾只觉自己一颗心都要碎了。 贺知瑾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披到男孩冰冷一片的身体上,抱着他的,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安抚他,一边听他断断续续的说着发音并不清楚的话,一边不停地说,“别怕,我在,安衍,别怕……” 哪怕他知道安衍听不见声音,他依然还是不停的重复着这句话。 之后又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文宴才勉强把安妈妈从死神手里抢回来,安妈妈被送去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文宴一脸疲惫的出来,看到门口满脸泪痕的安衍,心有不忍,轻轻拍拍男孩肩膀安慰他。 眼前人短短几天已经瘦了整整一大圈,本来就没多少肉的脸颊也是肉眼可见的小了一圈,宽大的外套披在身上就好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的违和。 “别担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妈妈,出事的。” 安衍看懂了他的口型,扯着嘴角努力的笑笑,“谢谢。” 文宴偷偷红了眼眶,别过脸没再看他,对贺知瑾道,“好了,你先带他回去吧,让他吃点东西,都瘦成什么样了,让那位看见了,不定得咋闹呢。” 贺知瑾知道他说的“那位”是谁,垂了垂眸子,没搭话,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便揽着安衍的肩膀转身。 文宴看着两个人的身影,突然叫住了贺知瑾,“贺知瑾。” 贺知瑾站定,没转头。 文宴说,“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别太入戏。” 贺知瑾直视着地面的目光突然一滞,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从里面飞走了,他垂眸看向怀里人,安衍正抬头不解的看着他,苍白的小脸带着疲态,他摇摇头,示意他没事,没再理身后的文宴。 那天之后,安妈妈一看到安衍就会情绪激动,大喊大叫让他滚,安衍怕她受到刺激,每天都只敢在门口偷偷看她一会儿。 他问过文宴安妈妈第一次做手术那天的突发情况,安妈妈为什么会出现“没有求生意识”的情况,文宴告诉他,安妈妈在进手术室前情绪便不对劲,似乎是手术前受了什么不小的刺激,但她一向伪装的好,骗过了所有人,以至于上了手术台便撑不住了。 安衍知道妈妈从爸爸离世后便患上了抑郁症,虽然两人经历过一段很艰难的日子,但好在两人都挺了过来,那之后安妈妈的性格就一直都是活泼开朗的,安衍还以为她的症状好多了。 没想到她只是换了个方法,学会了伪装自己,不让他看出她的痛苦,她在用她的方法默默的保护着他。 一想到妈妈这么多年来都只能自己一个人偷偷掩饰伤痕,在他看不见的时候独自忍受痛苦他就觉得心脏像是被挖走了一样的痛苦。 安妈妈不见他的那一阵日子他的耳朵也越来越严重,甚至出现了长时间耳鸣的情况,每次耳鸣的时候,他都会忍着耳鸣带来的副反应恶心干呕,捂着耳朵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贺知瑾还是给他请了一个心理医生治疗了一段时间。 好在安妈妈身体情况有在慢慢好转,慢慢的,看到安衍除了沉默忽视也不会再拿东西丢他、情绪激动的让他滚之后,安衍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不少,耳朵的情况也慢慢得到了改善。 他慢慢的能听见声音了,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听不见,但是随着安妈妈的情况变好,他的耳鸣没有再出现,能听见声音的时间也长了许多。 只可惜,过去了将近半个多月,顾南思依然没有出现。 文宴和贺知瑾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他也不是会主动去追问的人,于是两个人之间就彻底断了联系,就仿佛他的生命里从来都没有过那个人一样。 但是有一根小小的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让他时时刻刻都很难受。 文宴说,安妈妈手术前受过什么不小的刺激才导致她那次手术差点没能撑过去,可他想了好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会突然受到什么刺激,但一看妈妈此时对他的态度,这个刺激一定跟他有关系。 可是妈妈身边只有那两位护工,那两位护工性格稳重,不像是会嚼舌根的人,除此之外也就只有他。 贺知瑾兄弟和谢廷彦是在妈妈手术时过来的,手术前妈妈并没有见过他们,那么到底是谁,妈妈见过什么人,是谁对她说了什么话才会刺激到她? 他想问问妈妈,但是又怕刺激到妈妈影响病情,这段时间就只能一直憋着不去想不去问。
第69章 顾南思受伤 顾南思此时正躺在另一家医院里,已经昏迷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一睁开眼睛就要起身去见安衍。 要不是刘阳和权东拦着,恐怕顾南思早就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冲出去了。 半个月前,也就是齐叶带走他的那次,新郊又出了问题。 上次脚手架大面积坍塌以及保温板被廉价替换事件之后,质检部的部长吴成就被顾南思以雷霆手段找到把柄迅速告上了法庭,法庭上,吴成对自己的行为供认不讳,可他却矢口否认受到他人指使。 一审之前,警察在他家搜出大量的白酒和现金,数额巨大,然而吴成只说这些都是他贪的项目上的钱,并没有任何人贿赂他。 可以他的能力,他根本不可能做到就连顾南思都没有察觉的程度,他的背后必定有人,那人是谁不言而喻,难的是抓到那人的把柄,彻底将其揪出来。 吴成进去之后,新郊的项目被迫停工,且一度被炒上热搜,顾氏的信誉也在那段时间受到严重的质疑。 顾氏负责的项目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旦房子盖成了,谁敢买,就算买了谁敢保证这个楼盘未来不会出现其他的问题,人都是惜命的,然而对于一些赌徒来说,利益更大,但一栋不仅不会给他带来利益甚至未来有可能问题频出的楼盘他们根本不可能将希望寄托在其上面。 更何况,顾氏与嘉兴科技合作在即,不少局外人甚至怀疑顾氏这是要放弃房产开发改向科技进军了,不仅仅是外界的声音很大,就连公司内部也是闹得人心惶惶,房产开发部眼看着失业在即,个个都无精打采的,随时准备走人。 那段时间里,顾氏直接被推上风口浪尖,顾氏股价暴跌,接连几天损失好几个点,管理层很是不满,但碍于顾南思的威压不敢出声,只能忍气吞声静静的等待着顾南思的解决办法。 然而没过多久,新郊因为停工,工人们没有活干,也不知是谁起的头,他们竟然在工地上闹了起来,纷纷要求老板给钱,他们要罢工另寻别处,这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氏最不缺的就是钱,他们要钱那就给,然而谁知他们突然又改了口风,说要见大老板,只要大老板能亲自给他们个承诺,他们可以继续留下来干活。 顾南思起初并不想搭理他们,但后来不知怎么的,他又突然改口了,说可以见他们,于是他和齐叶回去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工地。 于是不出所料的,“意外”发生了,他在工地上被掉下来的钢材砸伤,脊柱和头部受到严重的伤害,导致他昏迷了整整半个月。 他昏迷的这段时间,文宴和贺知瑾也来过,他们俩自作主张将顾南思受伤的事情隐瞒下来没有告诉安衍,安衍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如果让他知道顾南思此时也在昏迷当中,他们怕他会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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