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观澜笑道:“人不齐侯导不让开饭啊。” “尔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过来?”池铭问道。 “估计得一阵子吧,他要和学院的同学们先吃一顿,”白莱说道,“至少得一小时。” 借着尔诚毕业的名头他们又聚在一起,前后也就半个月没见,微信里也天天聊个没完,大家却有说不完的话。 訾一梦在恋综里没牵手成功,他给自己贴了个“情场失意职场得意”的标签,个人品牌做得风生水起,美妆服装珠宝三线开花,此前提过的悸动气息“联名款”也提上了日程,今天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一套产品当做今年的主打,属于他们九个人的回忆,小量发售纯作纪念就好。 冉羽知的新书也在筹划中,据说是从第一站的孤岛中获取的灵感,要写九个人在孤岛之中的悬疑故事,大家听完他兴奋的描述后都有点失语,喻柏不确定地问道:“那九个人……该不会是我们吧?” “嘘,”冉羽知作深沉状,“剧透不可取。” 更让人吃惊的还是阮棉棉,大家在第四站时被他的钢琴惊艳到,后来才知道他家算是音乐世家,很有些家学,他和他的姐姐也是著名音乐学院毕业的,以前因为性格原因他不太愿意在人前表演,现在却大不一样了,在家里的支持下他准备继续求学,也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就考他父亲任教的音乐学院,也是他的母校,同时努力学着经营琴行,他姐姐准备把一家琴行交给他打理。 “我们棉棉长大了啊。”许静笑着敬他一杯,阮棉棉红着脸和她碰杯,不过杯子里是可乐。 “我们喻律呢,黑眼圈这么重,最近有大活儿吧?”侯俊眼睛一如既往的毒,一眼就看出了喻柏在受工作折磨。 喻柏叹了口气:“是有个大活儿。” 基于律师的职业操守,他不能提起任何与委托方或案件相关的事,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时不时往白莱那边瞟一下。 【作者有话说】 还记得我们喻律打的都是什么官司吗?
第179章 第一次见林凇时,喻柏就觉得他有点面善,眉眼间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好像之前见过很多次,在看到林凇递过来的名片后他恍然,原来是在电视新闻中见过这位低调的林先生,不过新闻里总称他为白夫人。 他遇到过许多想要离婚的Omega,他们有时满腹委屈伤感,有时一腔决绝恨意,委屈的想讨一份情谊,憎恨的想讨一份公道,各人有各人的索求,可林凇和他之前见过的人不太一样,年岁在他身上沉淀的不止是几缕白发皱纹。更多的是平静沉稳,他看起来没有怨怼也没有伤情,情绪稳定得仿佛不是来做离婚协议委托的。 “喻律,久仰大名,终于见到本人了。”林凇微笑着先伸出手。 饶是喻柏也有些受宠若惊:“您知道我?” “我看过你们的节目,”林凇笑意更浓,“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我是‘铁粉’。” 被客户打趣可不多见,尤其提起的还是和他的职业几乎没有一毛钱关系的恋爱综艺,喻柏莫名有种被家里长辈揶揄的感觉,颇不好意思面上却还要维持住淡定,好在林凇没有在节目话题上过多纠缠,简单寒暄过后就切入正题。 林凇的情况比一般的离婚委托复杂得多,他的第一点诉求是不希望走诉讼,一是他和白明诚几十年夫夫,就算婚姻走到了头,他也不想和对方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况且退一步来说,他和白明诚身后还有林家和白家,两家人早就是利益共同体,他和白明诚的私事闹大对哪家都不好。 喻柏对此表示理解,他经手的大部分离婚案子大部分委托人在一开始都希望能与对方协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不想把家事摆到其他人眼皮底下。 至于第二点就比较出乎意料了。 “……您的意思是,白先生目前并不知道您有离婚的打算?” 林凇淡淡点头:“他这段时间在外地,我最近住在酒店里,在确定签署协议之前都不会和他见面,”他在说分居时声音仍然冷静温和,“所以我希望喻律能代表我去进行沟通。” 喻柏想起从前的案件,忽然提起几分警惕,犹豫着问:“冒昧问一下,白明诚先生是否有……家暴行为?” 林凇一怔,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问,触到喻柏满是担忧的目光,他赶紧解释:“没有,至少对我不会,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喻柏刚要松口气,却敏感地捕捉到“至少”一词,面上再次凝重起来:“那白明诚先生是否对你们的子女有过家暴行为呢?”他问出口后又觉得太没礼貌,饱含歉意道,“抱歉,但是作为您的律师,我需要了解到更详细的家庭关系,以便为您争取到最多的权利。” 林凇微微垂眸,半晌,慢慢说起几十年来的漫长故事。 故事的开头很经典也很普通,白、林两家是多年世交,白家最受期待的孩子是个Alpha,林家最受宠爱的孩子是个Omega,两家人顺理成章给他们订了娃娃亲,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说起来算得上竹马竹马,情谊也算深厚。也许是被大人们说得多了,林凇从小就知道等长大后是要和白明诚结婚的,白明诚也同样,两个人都是听话的孩子,再加上对彼此也有好感,就顺从家里的安排,互相关心照顾,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他们之间的关系稳定且纯粹,没有出现过诸如移情别恋、第三者插足此类狗血的剧情。 林凇到现在还记得他们订婚的时候,白明诚轻轻吻在他手背,郑重起誓承诺的模样,他也确实做到了,结婚三十多年,不是没有不长眼的想往白明诚身边凑,可白明诚的心意从未改变,当初说过一生一世,既然说出口,他就能做到。 他们结婚没多久,林凇就有了孩子,他们的大儿子白蘅一出生就成为了白、林两家的焦点,那时候白明诚的祖父母还在世,对这个小重孙万般疼爱的同时也万般严厉,白明诚恪守着家族的规矩,自觉承担起严父的责任,对白蘅的要求严苛到不近人情,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就被要求自律独立,林凇心疼坏了,几次劝阻却被家里拦下来。 白家和林家的长辈们苦口婆心,都说孩子要从小管教才能成才,还拿白明诚举例子,说明诚也是从小高要求,如今才能有这一番成就,说千万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害了孩子一辈子。连豆丁大的白蘅都学着白明诚的样子板着脸,小小的眉眼与白明诚有六七分相似,语气则更像,他说自己要当一个和父亲一样厉害的Alpha,他可以做到,让林凇不要插手。 彼时的林凇被说得一阵自责,渐渐地不再劝,后来也确实如白明诚所希望的那样,白蘅不过几岁大,就比军区大院里其他家的孩子早慧成熟,各方面都是拔尖儿的头一名,成为了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长辈们都以他为骄傲,更印证了白明诚严格教育的正确性,林凇更无法插手,只是常常在深夜里看着白蘅房间亮着的灯叹气。 有白蘅珠玉在前,女儿白苏出生后也没成为例外,不过她更像林凇,小时候Alpha特征还不明显,外表看起来是个甜甜的小姑娘,白明诚网开一面,对爱笑的女儿松了松手,让她得以跟在林凇身边,撒娇耍赖地长了几年。可惜好景不长,白苏到底还是没逃过白式教育,上幼儿园后白明诚对她也严厉起来,爱穿裙子的小姑娘被迫长大,剪短了头发,换上和哥哥相似的装扮,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在院子里扎马步。 林凇看不得白苏哭,和白明诚吵了婚后的第一次架,气得一连几天不舒服,吃不下睡不着,在某天陪同白明诚出席会议后眩晕得厉害,看过医生才知道他又怀孕了。 喻柏听完前半段,越听越迷糊,他并没有从这段故事中听出必须要离婚的理由,撇去在孩子教育问题上的分歧,林凇和白明诚算得上一对非常默契的伴侣,他们俩门当户对,竹马情谊,共历风雨,对彼此从一而终,在外人眼里可谓是模范婚姻,怎么想都不至于临了临了到离婚的地步。 “……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太对。”林凇回忆起那一年,微微垂首,眼眸中的光亮暗了下去。 他说那时候是白明诚的关键时期,一家人即将从西南边防重回北方,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多少只手等着拉白明诚的后腿,中间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他和白明诚分身乏术,忽然来了一个计划外的孩子,瞬间打乱了他们的节奏。 白明诚没有抽烟的习惯,得知消息的那晚却在院子里抽了半宿的烟,第二天沉着脸和他说,这个孩子实在不适合留下。 喻柏心里一紧,张了张嘴想问又不敢问,林凇见状莞尔一笑:“不过那个孩子还是平平安安出生了。” 随着小儿子的出生,他和白明诚的关系也走到了一个转折点。 孩子被留在了西南,跟着他爷爷长大,白蘅白苏则跟随他们回到首都,这一分别就是十五年,虽然期间林凇常飞去西南看他,可要是掐着手指头算起来,他和小儿子相处的时间太短太短了,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长成了自由自在的样子,和白家完全相反的样子。 后来老爷子过世,十五岁的少年被接回白家,故事的走向便可以预料了,无非是习惯自由的少年与严厉古板的父亲矛盾不断,父子不合争吵不休,最后落得幼鸟离巢,家不成家。 “如果是为了孩子,协议里应该标明抚养权的归属……”喻柏听过一场豪门辛酸史,心头沉甸甸的很是感慨,原来在外人眼中的模范夫夫,内里也有一本难念的经,不过感慨归感慨,职业素养使然,他还是下意识给出了建议。 林凇笑着摇摇头:“他刚满26岁没多久,应该不用考虑抚养权的问题。” 喻柏愣了一下,反倒更疑惑了,他小心观察着林凇的神色,谨慎开口:“我能再问您一个问题吗?”见林凇点头,他才犹疑着问道,“既然是为了孩子,为什么现在才……” 他自觉失言,连忙解释道:“因为您刚刚说他已经26岁,是成年人了,既然不需要争取抚养权,那您离婚的原因……” 似乎就不成立了。 不用把后半句说,林凇也能明白他的意思,垂着眼眸静默了一阵,在喻柏愈发忐忑时,他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是啊,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呢。” 不过是因为还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天真地信了父子没有隔夜仇,以为过了这么多年白明诚也许会理解白莱,所以一再犹豫罢了。 旁观者清,林凇这个当局者用了半辈子才明白,他是个不称职的爸爸。 【作者有话说】 哎。
第180章 直到最后,林凇也没有回答那个问题,他的时间很紧,在事务所待了一个小时左右就要离开,喻柏送他出门,直送到电梯口,陪他一起等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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