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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失去了最重要的人。 屋子里面安静的可怕，甚至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见。 宋有嘉一个人待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 外婆没了之后，护工全部都被他请走了。 本来就没什么人气的宅子。 如今更像是死宅。 所有人都说外婆去世了也好，起码不用一直遭罪下去。 宋有嘉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可是心口怎么这么疼呢？ 那个会为了他的腿东奔西走，去寻找偏方的外婆不在了。 那个永远偏爱他的外婆。 真正和他阴阳两隔。 从今往后，世界上没有人会再偏爱他。 宋有嘉甚至，想不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也就在这个时候。 宋有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转头望着周围宁静的四周。 脑袋又沉又昏。 他摇摇晃晃站起，手上的玻璃罐掉到地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宋有嘉恍若未闻。 他赤着脚踩在碎了一片的玻璃渣上。 反应迟钝地看着那个裂开的罐子。 他呢喃盯了很久。 这才轻声地喊了一句。 “小汤圆？” 空荡荡的屋子。 没有小猫咪的身影。 那个在他哭的时候，会卷着尾巴的小猫咪。 似乎并不在身边。 宋有嘉宛若当头一棒。 他手颤抖着。 又喊了一声。 “小汤圆？”
第101章 我爸爸让我跟你走 小汤圆是一个听话的猫，只要一叫，它基本上就会踮着它的小猫步，翘着尾巴跑过来。 可是如今偌大的屋子。 宋有嘉没有听见小猫的叫声，也没有看见那个小猫咪。 他浑浑噩噩地站起来，一步一步在屋子里面的每一个角落去找。 他的脚踩在了玻璃渣子里。 血直接就沾染在整个地板上。 小汤圆…… 宋有嘉拿着手机直接去问原先的那些护工。 电话接通的时候，几个护工一听说是猫丢了，还有些诧异。 其中一个人想到了什么。 “那天发现老太太出事了，着急忙慌把老太太送到医院，那个三脚猫好像就一直跟着……” 护工认真道。 宋有嘉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团棉花给堵塞住。 跟着。 小汤圆虽然是一只猫，但是它什么都懂。 它知道爸爸在意外婆。 它也知道那天曾外婆出了事。 那天它看见很多两脚兽在为外婆东奔西跑。 所以它就也偷偷跟过去。 不能让一些坏蛋把曾外婆给拐跑了呀！ 宋有嘉拿着手机，翻找着相册，然后用微博发出去了一条信息。 「爱女丢失，提供线索者，酬劳一千万。」 配的有照片。 宋有嘉翻着手机里面的相册。 他晃晃悠悠穿着鞋。 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不知道该上哪个地。 他知道自己的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任何小猫咪的下落。 “汤圆……” 宋有嘉低喃。 他想汤圆。 那个被他捡回来还不足一斤重的小猫咪。 慢慢精细的养着，最后长到十几斤重的大胖猫。 他最穷困潦倒的时候，哪怕宁愿自己饿着，也要给小汤圆买罐头。 小汤圆在他心里早就已经不是猫了。 而是他最疼爱的女儿。 1000万的奖赏，很多人连班都不上，就要去找。 宋有嘉在责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光顾着外婆的事，怎么能把汤圆给忘了呢？ 如果他要是早点想起汤圆，是不是它就不会丢了？ 宋有嘉不吃不喝，在大街上整整找了三天。 手机上面也有许多人给他发来各种各样的线索。 但是那些猫都不是汤圆。 他的小汤圆只有三条腿。 他的小汤圆眼睛很大，很好看。 他的小汤圆又粘人又活泼。 世界上的猫咪再多也比不过这只小猫。 找一个丢失的人，在人群当中都是大海捞针。 更别说找一个在很多人眼里，只不过是个畜牲的猫。 上一次小汤圆不见的时候。 陆江野陪着他一起找。 这一次，小汤圆不见了。 陆江野也不见了。 他忘记了是第几天。 忽然听见护工打来的电话：“宋先生！猫回来了！！” 宋有嘉立即往家赶。 可是进门的时候，小汤圆倒在它平常最喜欢的猫窝里。 旁边站着一群不知所措的人。 见他回来，几个人颇有默契的离开。 汤圆蜷缩着，一小坨。 它身上的伤口无法遮盖。 还有那些没有干涸的血。 宋有嘉颤抖地伸手去摸。 小猫没有任何反应。 小猫咪像是沉沉的睡着。 没人知道它是怎么回来的。 也没人知道它回来了之后究竟在这里等了多久。 宋有嘉将小猫一下子搂在怀里。 泪水大颗大颗在猫咪的毛上。 “汤圆……你醒一醒好不好？爸爸回来了。” “汤圆，你睁开眼我好不好？我是爸爸。” “叫一声好不好？爸爸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罐头。” 宋有嘉好难受。 小猫的尸体就和外婆一样冰冷。 他整个人躺在地上，将汤圆蜷缩在一起。 似乎眼泪这段时间怎么也流不尽。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宋有嘉瞳孔无法聚焦。 在朦胧之中， 他看见他的小猫在对一个人说话：“我不跟你走！我爸爸还需要我陪呢！” 小汤圆还是那么可爱，它卷着尾巴，像是一根翘起的小天线。 “可是如果你不走执意留在人间，会魂飞魄散，再也没有办法投胎。”那人说道。 小猫在对方面前翻了个滚：“我才不在乎呢。爸爸需要我。” 宋有嘉朝着他的小猫咪走过去。 小汤圆也注意到他。 屁颠儿屁颠儿朝着他跑过来，就像曾经他拿到罐头时候一样。 “爸爸！”小猫会说人话。 它想用尾巴尖直接卷住男人的脚踝。 可是，宋有嘉却伸手把它给推开了。 “跟他走吧，爸爸现在已经能顾好自己了。” “到那边的时候，要帮爸爸好好照顾外婆。” 宋有嘉伸手摸着小猫的脑袋。 他的语气又沉又镇定。 “可是爸爸，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小汤圆歪着头。 “爸爸怎么会是一个人呢？爸爸还有朋友，还要等着你爹地回来。乖乖，跟着他走吧，不要让爸爸为难。” 小猫树在两个人中间。 它犹豫着。 宋有嘉终究变了脸色：“你这小猫咪，怎么能这么不听话？你就算走了，我也能重新去养个更漂亮的小猫。” “我不需要你。” “听见了吗？！” 小猫小脸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它站在原地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 它不敢抬头去看爸爸的眼睛。 但是在听见那句不需要它。 小汤圆终究一瘸一拐朝着那人走过去。 它抬头，软乎乎地说：“我爸爸让我跟你走。” 那人没说话，只是抱起了它。 宋有嘉笑了。 小汤圆又转头超认真看着他道：“我相信！全世界的小猫都没有我好看！” “但是，我还是希望爸爸能够再养一只漂亮的小猫陪着。” “爸爸，你要好好的。小猫会想你。” 它一下子化成了碎片消失。 宋有嘉奔过去，他伸手想去抓，可是不管怎么样都抓不到。 他看着那些碎片一点一点的消失。 他失落地低喃：“傻猫。” 也在这时。 宋有嘉醒了。 小猫咪的尾巴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在他的身上。 宋有嘉抱着小猫，去了外婆身边。 起码在另一个世界， 外婆能帮他照顾好汤圆的。 他蹲在外婆的坟前，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真的变成了孤家寡人。 天空下着淋漓小雨。 少年最后一丝求生的意识。 彻底消失。 他拿起手机，又录了一段视频。 镜头当中的人唇瓣惨白。 明明还是青年，两鬓斑白。 原来书上所写的一夜白头并不是假的。 他说。 “阿野，汤圆也没有了。” “我坚持不下去了，我好像，没办法等着你来。” “我叫有嘉，可是到最后，我没有家了。” “阿野，如果你回来了，别怨我自私呀，这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不会怪你。” “我会爱你。” “一直很爱很爱。” 宋有嘉将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给柯乐瑶。 他摁灭了手机。 乘着大雨一步一步走出家门。 他买了最近的机票。 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他只是告诉柯乐瑶。 他想出去散散步。 来散散心。 柯乐瑶也知道这段时间少年经历了很多。 并没有拒绝，反而把公司所有的工作都揽在自己身上。 宋有嘉去看了大海。 去走了沙滩。 去看了广袤无垠的草原。 也去了寒冷至极的雪山。 他把曾经和陆江野走过的地方，一遍一遍的全部再走一次。 他慢慢告别着曾经。 告别着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全部爱。 他去了一个偏远的小山。 和外婆曾经的家一样。 偏远，不招人待见。 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见几个陌生人。 宋有嘉站在山头，看着数十米深的悬崖。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 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像是这辈子都做不到快乐。 宋有嘉终究一跃而下。 他闭上眼， 回顾着自己的一生。 可， 他重重摔在了另一个悬崖边上。 两个台阶相差一米。 宋有嘉躺在那个边边上，抬头望着天。 “汤圆……爸爸对不起你。” “对不起……” 宋有嘉喃喃。 让小汤圆走，看似轻松，但他怎么舍得啊？ 他在自责。 如果，如果他更小心一点。 吩咐护工看住它。 是不是汤圆，就还能陪在他身边？ 不像现在， 只要他一翻身，他就可以直接重新再次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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