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都精神一点。” 他向谢澜川发起通话,“突击检查,我的孩子们都在干嘛。” 清脆无比的铃声,自话筒扩大后漫延在报告厅的每一寸。然而迟迟等不来谢澜川的接听。 再不接电话所有人又要睡着了。叶哥以他本人对谢澜川的理解,恶意揣摩道:“这个人应该去搓麻将了。” 出道多年的谢澜川,早已放弃开舞室培育下一代花朵的美梦,转而投入麻将的怀抱。对麻将的热情不亚于舞蹈的谢澜川,几乎把所有的同事都叫了一遍; 同事无法满足他的需求后,同事的同事也被叫了过来。后来连哪家富贵公子都出现在牌桌上。若非麻将馆,不知道是多么香艳的派对。 前几年谢澜川已婚生子的谣言四起,公司下血本追查,最终发现如此传闻居然来源于他自己——据这位世界闻名的爱豆亲口所说:偶尔手气不如人意的时候,可以借口要去接孩子,然后心安理得地溜之大吉。 “我是想找你。” 谢澜川的声音出现得猝不及防。 以免他说任何奇怪的话语,叶哥快一步制止他:“我在做练习生德育宣讲。” 他故意把话筒朝向观众席:“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和他们说?” 练习生们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谢澜川再听不见就应该去看医生了。如此正式又严肃的场合,这位人物对于后辈们却是这样的展望。 “会打麻将的联系我。” 兴许是知道叶哥会掐他的电话,谢澜川口齿清晰语速飞快,“我们这里天天缺人。” 叶哥悻悻收回了话筒:“出道了再去和他混。” 下一位是品学兼优的洪星。 提起洪星这株好苗子,几乎是见证他长大的叶哥,情不自禁浮现出他最早来公司的模样。同批练习生里年纪最小的洪星,不知不觉已然成长成参天大树; 然而他十年如一日的天真使得叶哥感叹不已:“其实洪星是很懂事的一个孩子。” 电话拨出去后,懂事的洪星,比谢澜川更快接听:“我在打网球。” 叶哥纯粹是没话找话:“你为什么要打网球?” 洪星的声音消失了几秒才出现:“网球都不让打了?” “不是。” 叶哥急于树立榜样的形象,“生命在于运动。” 只是不等叶哥的运动生命论拉开序幕,那边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惨叫。 皱起眉头的叶哥,思来想去,判定那是洪星才能够发出的声音。他迅速收敛了悲伤:“估计是被球砸了,我们不去打扰他。” 尚未从嘴边撤下的话筒,使得他的嘀嘀咕咕暴露在众人面前:“本来就呆,砸一下更傻了。” 台下有人自作聪明地问道:“不是人设吗?” “他真的就这样。”叶哥哀叹连连,“这种精神状态谁演的出来?” 再轮到Neil。 提及Neil这位神秘人物,十余年的相处令叶哥对他了如指掌。譬如此时正好下午两点整,然而:“这个人肯定刚起床。” 叶哥对他的了解远不止于此:“早上六点钟睡下的。” 新生血液中有关于Neil的疑问,千言万语凝结成一句:“Neil哥有没有恋爱过?” 叶哥坦诚道:“我真的不知道。” 正统音乐学院附中毕业的Neil,中间忙于组合,大学草草了事。公司收回Turquoise宿舍后,据说是邵盛失恋——总之在公司眼里,十分丢人现眼地跑去和邵盛住了一阵。 住在对家成员家里的行径实在无法顺理成章,后来被以前的室友洪星接去了新家。 “他没有这么可怜的。” 说这话时叶哥挤眉弄眼,“现在一个人在豪宅区。” 他业余的工作同样神秘莫测,前段时间跑去音乐学院做特聘讲师,再前段时间好像在画油画。现在据说正做纹身师的准备。 “追他的人真是五花八门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 叶哥感叹道,“也就以前的程椋可以和他与之一战。” 眼见台下讨论声四起,叶哥比出噤声的手势:“保密,保密。” 出乎意料的是Neil接电话了。叶哥只做好铃声结束就对他结束的准备。他莫衷一是地寒暄道:“你今天是什么安排?” 声音迷迷糊糊的Neil,思维却异常清晰:“小川找我打麻将。” “这么没出息!” 叶哥匆匆向他告别,“以后少去。” 最晚加入群聊的是Turquoise的队长。 与练习生们的期待相反,叶哥可谓对他怨声载道——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过于快速接听的电话那头,出现了陌生的声音: “程椋不在,着急的话和我说就行。” “你谁啊?” 其实也不陌生。认出他的叶哥急忙结束通话,“不是,不用。谢谢。“ 挂断电话后的叶哥依旧心有余悸。他急中生智地弥补道:“程椋在和朋友出去玩。” 毕竟Turquoise里不是没人这么干:“洪星也在和朋友们打网球。” 人在尴尬的时候话总是更多:“多交点朋友总是好的。” 小插曲过后,焕然一新的观众面貌,使得叶哥再度回归德育正题。重新扬帆起航的宣讲,较先前更为顺利。直到叶哥口干舌燥,练习生们仍旧目不转睛。 事实是自己想偷懒的叶哥,安排了放松时间:“你们有什么要提问吗?” 他把话筒交给了前排始终对他有求必应的男生。谁知道男生语出惊人: “程椋喜欢男生还是女生?” “说得什么话。” 心知肚明是谁替程椋接听电话,却还要帮忙掩盖事实的叶哥,险些无法下咽喝了一半的矿泉水。他厉声斥责道,“以后开发布会,你们的嘴巴也和现在一样没用,这可怎么办?” 而后为图掩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他就程椋喜欢的事物滔滔不绝: “程椋喜欢他的工作。” “程椋喜欢他的组合。” “程椋喜欢他每一天的充实生活。” “程椋……” 那时候奇异的尖叫声振聋发聩。除去全员出道的可能,什么打算都没有做好的叶哥,提心吊胆地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我的祖宗,你怎么来啦。” 原本开了一丝缝隙的报告厅大门,随着叶哥的注意干脆向外敞开。程椋的出现实在猝不及防。 而立之年却依旧充满少年气的程椋,表示出的冻龄美貌是惊人的。难以找到岁月在他身上流逝的痕迹,今年才开始关注Turquoise的新粉丝,把他错认成老幺的不在少数。 “万松岩也来啦。” 说好去北欧拍电影,一眨眼又回国了,“你到底去没去?” 尚不等万松岩回答,双腿失守的叶哥,大呼小叫起来:“怎么还有狗啊!” “我们本来就是在遛狗。”程椋指了指尾巴甩得堪比螺旋桨的金毛犬,“它有名字的。” “叫什么?” 这个问题诞生后叶哥便后悔了。不应该这么问——应该是以程椋的聪明才智,“能叫什么?” 当然程椋不负众望。他指指万松岩:“万松岩一号。” 他指指金毛犬:“万松岩二号。” 叶哥恨自己不能双腿一蹬草草了事:“我的老天。” 握着牵引绳的万松岩,把金毛犬引至自己身后。他充满歉意地向叶哥解释:“有正式名字的。” 但是叶哥早已无心金毛犬的真实姓名。程椋和万松岩,经由一众知情人士求饶才没有列入公司反面教材。 罪孽深重的谢澜川,出道以后偷吃夜宵被记录在案的一共有五次。那时候他主动向公司坦白,其实他一共吃了二十五次,并且连商家提供的小票都有留存。如此出卖自己,只是为了免于程椋的处罚: “吃完夜宵可以消化,他们在一起了难道要分手吗?” 一群人前仆后继地帮他们隐藏恋情,他们感情稳定已然不足为奇。对他们抱有厚望的叶哥,不说希望见到富国王子联姻的梦幻场面,起码也要分秒热恋一刻不停。 结果这两个人就在遛狗。什么时候不能遛狗?他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地问:“你们两个就干这个?” 程椋愕然道:“否则能在公园干什么?” “哪有遛狗遛到公司楼下的。” 叶哥请他们适可而止,“你们干点别的。” 程椋委屈道:“为什么不欢迎我?” 练习生们起哄起来谁拦得住,好不容易减轻一些音量又是此起彼伏。见此场面的程椋,主动帮叶哥排忧解难。 然而他第一句话便是前功尽弃。他说德育课程有什么好上的:“本队长亲自给你们解说,怎么营业cp。” 叶哥恰是在那时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他亲眼见证信心满满的程椋,从自己手中夺过话筒: “首先你们要清楚,是在营业cp。” 话筒却被万松岩截胡了。 “是吗?” 万松岩似笑非笑地低头看他,“我们一点感情基础都没有吗?” 伸手去抢夺话筒的程椋,难以挑战万松岩的力气后知难而退。他等来工作人员为他送来备用话筒:“大家都看到了,会反驳也是一项卖点。” 毕竟是以亲身经历通往成功的。抛去与万松岩确切坠入爱河不谈,程椋所讲述的实战经验难能可贵。譬如在一系列的纸上谈兵前,如何处理cp之中相对陌生的另一方是关键: “最好可以假戏真做。” 程椋得意忘形地诉说如此心路历程后才意识到不对,他在叶哥即将轰然倒塌前圆场,“不是要你们真的在一起,就当交一个真心朋友。” 叶哥被万松岩搀扶着才能说话:“是这样没错。” 程椋点点头,他大言不惭他本来就是这个意思:“了解对方,才可以更好地营业。” 然后令叶哥再度腿软的声音出现了。程椋这位与他珠联璧合的恋人,无时无刻不向他散发着魅力:“所以我们也是真心朋友吗?” “没这回事。” 驱散万松岩还嫌不够的程椋,请台下练习生明鉴,“大家都看到了,哪怕这个人很讨厌,也要坚持营业。” 叶哥却是请他们适可而止:“别带坏后辈了。” cp营业的范围不着边际,思绪忽然被阻断后,程椋漫无目的在万松岩身上找了一阵灵感。他茅塞顿开地提及,营业必然在聚光灯下,而服装的搭配更是重中之重。 “就比如说你们看我们这么和谐。” 说这话时程椋浮现的大惊失色千真万确,他捏着自己的袖口质问万松岩,“我怎么穿你的衣服出门了?” 确实是万松岩的衬衫万分不假。 无法光明正大回答的万松岩,片刻考虑后大大方方与程椋靠在一起:“让大家都产生这样的错觉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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