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万松岩:“你说偶像恋爱了会怎么样?” 这位身在局中却毫不知情的当事人,回答得话语好像游离于尘世:“你在说梦话吗?” 程椋顿时结束了对万松岩的依赖。正襟危坐的程椋,毫无缘由地攻击耳机中的歌曲:“这首歌真难听。” 然而这首难听的歌早就循环了不知道多少遍。从万松岩手中夺过自己手机的程椋,确定歌曲时一眼识破——据说是邵盛分享在朋友圈里的曲子。 疏忽大意的程椋,居然未经审核就收藏了:“听他鬼话的我真是可悲。” 收拾完歌曲,他开始收拾万松岩:“我在问你会怎么样。” 他不耐烦地用膝盖顶了万松岩一脚:“我如果想谈恋爱,你会怎么做?” “我会祝福你。” 万松岩如此轻飘飘的答复,比程椋复制公司提供的文案时都要漫不经心。 “然后呢?”程椋闷闷不乐,“我结婚了怎么办。” 但是万松岩是认真回答的:“我有时间就来。” “然后呢?” “……缺伴郎可以叫我。” “然后呢?” 程椋甚至还没有放弃循循善诱。他提示万松岩应该回答在这个关键点上,“我结婚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不仅是眼神抑或回答,万松岩连身体都明显闪躲。他往边上挪了一寸后,才告诉程椋:“我可是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 “骗谁。” 那时候程椋双手捧着万松岩的手腕。深情款款看着万松岩的程椋,戳破他的谎言倒是铁面无私。开口前程椋指指自己,“我。” 但是万松岩诧异的神情实在是过分生动,程椋甚至可以见证他的耳垂一寸寸地变红。 事实是不想过早步入邵盛埋下的预言——至少不要在今夜的程椋,骑虎难下,干脆移花接木地换了别的话题上去:“我要是谈了男朋友,我弟弟考高中怎么办。” 他问万松岩:“你还来当家教吗?” 两年来占满程椋碎片时间的,除去自己,万松岩几乎想不到任何人选;何况是恋爱。 所幸万松岩本质上还是高中生。他绝对发自真心地回答道:“我会负责的。” 这么轻而易举地答应了?一贯的恃宠而骄的程椋,此时却有些不情不愿:“我男朋友的弟弟考高中怎么办。” 然后他十分绝望地等来了万松岩的回答:“他要是愿意,我也会负责的。” 程椋简直哑口无言。无法在万松岩身上获取成就的程椋,目光回归他已然望眼欲穿的天。漆黑一片的夜空,几乎使他出现了雪花飞舞的幻觉。 也许是在梦里吧。程椋幽幽地说:“你人真的挺好的。” 远处洁白的沙滩恰是冬天未曾落下的雪。那时候无瑕的程椋,生着洁白羽翼,在旧年翻篇前脚尖点地降临在人间。此时他翅膀上洁白的羽毛,再度飘落在万松岩的手心。 “你是打算谈两个男朋友吗?” 他换了一种说法,“我愿意一直陪着你。” ……只是那本该是互诉衷肠的时刻,程椋却靠着广告灯牌沉沉睡熟了。 ---- 程椋:急不动了。累了
第72章 良宵 次日清晨,受生物钟牵制,破天荒第在太阳初升的时刻醒来的Neil,穿越走廊为自己倒一杯柠檬水。 中途他路过程椋和洪星的房间,属于程椋的半边双人床,空空荡荡,简直就像保洁人员刚刚离去一样。 他悄悄吹了声口哨。 为了给足Turquoise充足的休息时间,自以为瞒天过海,实则所有人(洪星除外)都知道他们巴不得双宿双飞的当事人之一,光明正大以翻译的职务回归Turquoise的万松岩,选择请酒店多安装一张折叠桌,而非侵占其他拥有自己房间的成员,宽敞到十分富足的床上面积。 手握玻璃杯的Neil,无缘无故来到了衣帽间边上的临时卧室。他自言自语:“每个人的隐私空间都神圣而不可侵犯。” 话是这么说的。只是不到半分钟,他便坦然推开了虚掩的房门:“是空调风太大。” 理应与他们同住的万松岩也不知去处——问题是在此时变得严峻的。 熟睡中的谢澜川,受一阵剧烈的摇晃睁开眼睛。床头是焦急万分的Neil:“程椋失踪啦。” 显然这位朋友与他的被窝难舍难分。如此紧要关头,他根本没有在担心队长的安慰,而是:“你怎么不去叫洪星?” “洪星懂什么。” 程椋和万松岩的光荣事迹,受叶哥和Neil的共同阻挠之下,终于被洪星浅薄的理解为是朋友吵架。要在寻找程椋的黄金时间里,把随处可见的友情,转化成同性之间的爱情——如何向洪星启齿,实在难如登天。 “就是因为他不懂,所以才要带他见见世面。” 听完他顾虑的谢澜川,全部五官都挤在了一起,“我也只是个楚楚可怜的高中毕业生而已。” 所幸Neil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他的花言巧语,以一种恶毒的方式飘进了谢澜川的耳朵:“回国以后,我的滑板借你一个月。” 谢澜川自作主张地蜷缩回枕头与被子之间:“还是不要去了。” 他说:“身体一点都动不了。” “三个月。” “成交。” 分明是踏上寻找同伴的正义之路,那两个人却做贼心虚地走出套房——好在他们出门后不久,如何寻找程椋和万松岩的问题迎刃而解。 收获近在眼前。这位衣冠不整却眼明手快的朋友,指了指电梯间:“怎么能睡在这里?” 不远处的程椋和万松岩,背靠雕塑睡得香甜。 ……九点半叶哥准时敲响套间的大门。给予他积极回应的,只有饱睡一场的洪星。 “紧急会议。” 动用身边一切道具,诸如碟子叉子等一切意想不到之物,制造敲锣打鼓声响的叶哥,带动洪星与他一起,“把大家都叫起来。” 然后小蜜蜂般的洪星,来回在几个房间门口飞来飞去。叶哥才等来Neil和谢澜川,满脸憔悴地一步步挪了出来。 故意大声清点人数的叶哥,明知故问:“还有两个祖宗呢?” 仅仅一眨眼的功夫,谢澜川又重新栽进沙发里去了。他的声音突破靠枕的重重险阻,传来时已然含糊不清:“刚回来。” “刚回来!” 与谢澜川的无精打采相比,叶哥要慷慨激昂更多。他脸上的疑惑之情抑制不住地流露——最喜欢打探别人隐私的两个人,细到群青少年团经纪人的感情生活都要刨根问底,了解程椋和万松岩刚回来的爆炸新闻后,除了颓唐以外,居然毫无波澜。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打断叶哥喃喃自语的是两声叩击门框的响声。沉溺在震惊的余波中无法自拔的叶哥,循声看去,身披浴袍的程椋赫然映入眼帘。 昨夜倚靠在万松岩肩上熟睡的程椋,同样由万松岩含辛茹苦地搬运至酒店。 插曲出现在回到酒店的时段。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会照顾人气息的万松岩,百密一疏,他忘记问叶哥索取演出时代为保管的房卡。 那时候已是后半夜——心地善良的万松岩,代替程椋下了不去麻烦队友的决定。两个人就这样靠在门口,也不做任何挣扎,干脆直接睡下了。 听完他此等荒谬言论的叶哥,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真不容易。” 好在他决定不去追究:“我们来说一下之后的安排。” 音乐节的演出圆满落幕,美国之行却一往无前。Turquoise尚且在酒店里停留的三天时间,公司不打算浪费他们支出的高昂房费。 “等下要直播。” 以及国内公司的团队,正紧锣密鼓地筹备Turquoise的团综。预告环节由Turquoise自身贡献:“明天你们自己拍点视频,拍不完延续到后天。剩下自由安排。” 宣布完日程的叶哥,自认为笼络民心。可他盼来的不是掌声而是一片唉声叹气;他的嘴角就这样垂下了:“有什么意见现在说。” 洪星小心翼翼地举手发言:“太累了。” “你有意见,我们就必须要听取吗?” 叶哥毫不留情,“驳回。” 睡眠充足的洪星,像个彻夜失眠的人一样萎靡不振。 负责直播设备的工作人员自门口鱼贯而入,在会客厅搭建场地之时,另一件事宜涌上叶哥心头:“公司的规章制度更新了。” 隔壁公司费尽心血宣传的新生代男团,好不容易跻身准一线,谁知道有成员持着剑走偏锋的责任心,沉溺花前月下,也不向公司报备。 拍到恋情的狗仔,乘虚而入,以一个令人难以接受的数目向公司开口。 料想新生的摇钱树实在可贵,管理层咬牙切齿地全盘接受了。人气成员与恋人秘密对抗全世界的雄心壮志大获成功;而在遭到对抗的全世界里:“群青他们都没钱拍MV了。” 方才被斥责的洪星,开始努力迎合叶哥。他添油加醋地倒吸一口冷气:“这么恐怖。” 洪星的谬赞使得叶哥心花怒放。结束了喜闻乐见的反面案例后,他向Turquoise众人宣布:“遇到困难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解决办法。” 他说:“如果你们恋爱了,一定要来讲。我们想办法保护你们。” 连洪星都明白此时的捧场多么不合时宜,谢澜川却张口发问:“谈恋爱会被骂吗?” 会被骂?叶哥简直匪夷所思:“我骂得过你们吗?” 但是谢澜川的提问依然没有停止:“谈恋爱会扣工资吗?” 进公司起码十年的谢澜川,据本人称从来没有翻阅过规章制度;他现在的积极属实反常。叶哥大呼小叫:“你和谁在一起了?” 谢澜川慌忙摆手:“我是替洪星来问。” 听到这话的洪星,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你说什么?” 也许是慌张自谢澜川转移给了洪星。回归常态的谢澜川,重新变作气定神闲。他说洪星恋爱铁证如山:“他刚才嫌日程累,是因为他要谈恋爱。” 洪星据理力争:“我没有谈恋爱!” “你的机会多了去了。” 比方说,“你的球友。” 谢澜川如此启发着洪星:“经常约你去打网球那个。” 这一切对洪星而言愈发不可思议了:“他是男的。” “男的也可以。” 显然不在乎伦理纲常的谢澜川,灵机一动,“你球友的球友。” 男的也可以?一时间只有汪汪泪眼的洪星,殊不知自己已然陷入圈套:“她是女的。” “那不是更好吗?” 谢澜川指点江山道,“都可以去登记结婚啦。” 这位rapper但凡有着台上一半功力,也不至于哑口无言:“我哪里惹你了!” 还是叶哥出面打圆场:“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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