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赴吓得耳朵嗡鸣,好一会才理解这段话,提心吊胆的情绪缓缓往下落,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就这次没有送路识青到楼下电梯就出了事,懊恼和后悔差点把他整个人淹没。 路识青眼都被伤了,却好像很担心给人添麻烦,不安又带着歉意地坐在那,乖巧得不得了。 周赴看着路识青苍白的半张脸,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凉的手轻轻在他脑袋上摸了下。 “疼不疼啊?” 路识青一愣,呼吸下意识屏住了。 他好像从来没被人这么温柔地摸过头,手拽着毛衣下摆拼命地搅,哪怕不看眼神也能知道他此时的受宠若惊和无措。 “不疼,就是眼皮有点热。” 周赴在娱乐圈驰骋多年,什么脏活烂活都做过,和艺人一向都是合作关系,这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合作对象”感觉到心疼。 护士很快给路识青膝盖上的磕伤处理好,端着托盘出去了。 马上就要零点,周赴哄着路识青在病房躺下睡觉,带着睡得迷迷糊糊却被叫起来加班的律师去了警局。 袭击路识青的人很快被抓到。 周赴本来以为是路识青的私生粉,可到了之后才愕然发现——竟然是容叙的狂热私生粉。 容叙在娱乐圈多年,狂热粉私生粉扎堆,每隔一段时间都能新闻爆出来容叙被私生粉跟踪骚扰。 但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只因为营销号添油加醋的黑热搜,便因此恨上了路识青,觉得他看不上容叙是不识好歹,眼睛不要就直接毁了。 周赴听着这奇葩的言论,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连困得直打哈欠的律师都给气精神了。 这也太无法无天了。 剩下的事全都交给律师来,周赴沉着脸回了医院。 忙活完已经要天亮了,路识青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睡得正熟,他睡觉时很乖,膝盖微微蜷缩维持着个缺乏安全感的睡姿,一晚上都不换姿势。 谢行阑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匆匆给周赴打来电话。 VIP病房的阳台宽敞,周赴怕吵醒路识青,轻手轻脚地拉开窗户到了阳台接通。 “谢总……嗯,人已经抓到了,是成年人,不会和解的,这本来就是故意伤害——识青没事,乖乖睡着呢,您不用特意回来。好,我知道的。” 路识青醒得早,迷迷糊糊有意识了也没想起来自己在哪里,手的肌肉记忆却抬起来在旁边的床头桌胡乱抓了两下,去摸手机。 周赴安抚好谢行阑从阳台回来后,就见路识青正伸长手臂拿着病床的遥控板胡乱戳来戳去。 滴滴两声,平缓的床头突然幽幽抬起一半,还困得要命的路识青直接被床给“推”着坐了起来。 路识青:“?” 周赴:“……” 周赴通宵一夜,差点被路识青逗得笑醒了。 路识青坐在那反应好一会才回神:“周哥?” “你的手机屏摔坏了。”周赴走上来摸了摸路识青的脑袋,“你昨天没听护士说吗,这段时间最好不要用眼过度。” 路识青眼上还蒙着纱布,手胡乱摸索着把遥控板放下,耳根红了。 “哦。” 周赴说:“谢总刚才打电话来,说想赶回来。” 路识青一愣,手不自觉捏住被角。 周赴总觉得他在期待什么,但平时路识青对谢行阑并不亲切,甚至连哥都不叫,只叫谢总,应该不至于想谢行阑回来吧。 他并没多想,继续说:“……但那边的事情很紧急,实在是走不开。他让我带你去星晨湾的别墅区住。” 路识青抓着被角的苍白十指轻轻一松,好半天才垂着头,似乎无声笑了下,喃喃道:“好。” 到了时间,医生过来换药,又给路识青检查了一通,确定没什么大事后,周赴就开车带他回星晨湾。 星晨湾是燕城有名的富人区,地段绝佳。 路识青换了药,眼上还缠着一圈纱布,走路都要周赴扶着。 别墅里每周都有人来打扫,路识青只把几件换洗的衣服带过来,看样子并没有打算常住。 “周哥,能帮我买部新手机吗?” 今天阳光大好,周赴把窗帘全都拉上,省得晃到路识青的眼睛:“行,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给你买。” 路识青看着乖巧实则脾气很倔,要是现在就给他买新手机肯定会偷偷摸摸地玩,眼睛就别想要了。 周赴满心愧疚还没散去,一腔老妈子的心无处安放,只能全都倾注在路识青身上。 路识青“啊”了声,干巴巴道:“可我如果想联系别人怎么办?” 周赴想了想,也是。 “行,我给你买个……” 周赴打开手机淘宝,系统的快递消息声叮咚一声传来,路识青顿时高兴起来,以为可以有新手机玩了。 “买这个。”周赴搜了搜,说,“——儿童小天才电话手表。” 路识青:“……” 路识青扒拉了下眼睛上的纱布:“我的眼真的没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 听医生的说法,纱布最好再敷一天才能拆卸,但没手机找乐子,干坐着真的好难熬。 周赴说:“我给你读故事听,或者打开电视找个剧听听声音,好不好?” 路识青:“电视剧吧,听杜方溪。” 那是容叙第一个爆火的角色,路识青台词早就会背了,但还是会经常刷着当下饭剧。 周赴扶着路识青到别墅的家庭影厅,给他找到杜方溪的电视剧,从第一集开始放。 估摸着要到午饭时间,周赴不想给病号吃外卖,站起来挽起袖子:“我去用厨房给你煮点粥,你一个人在这儿听,有事就喊我。” 路识青点点头:“好的,麻烦周哥了。” 周赴又给他倒了热水,还拿了点冰箱里的小点心,像是养娃似的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路识青看似在听剧,实则耳朵都支了起来,确定周赴去了厨房后,终于悄摸摸地把藏在大衣的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屏摔出一道道裂纹,屏幕都黑一块白一块,话筒也没声音。 路识青掀开纱布一条缝,眯着眼睛抱着希望戳了戳手机。 他还没来得及回容叙消息呢。 只不过他胡乱在屏幕上点了好多下,本来上面还有点图标和字的,很快周围的黑屏便蔓延过去,像是彻底死机了。 路识青失望地把手机放下。 还是等会让周赴帮忙给容叙发个消息解释一下吧。 第一集片头曲已经播放完,杜方溪带着他的bgm出场。 路识青蒙着纱布靠在椅背上听剧,只是听着背景音乐脑子都能想出镜头的画面,他对这部剧太熟,甚至不自觉地在那卡着点和演员一起小声说台词。 “仙人,是仙人!天可怜见,不忘苍生!仙人终于开眼了!” “……我不愿,不愿看生灵涂炭,妖邪遍地。你若阻我,我便不看。” *** 容叙工作室。 杜琳把最终决定的直播综艺方案拿给容叙。 “这个月底就开始试水,宣传已经开始了,星陈的意思是只要你别说那些不让播的骚话,其余随我们安排。” 容叙午觉没睡多久就被叫醒,起床气差点爆炸,沉着脸坐没坐相,长腿都翘到桌子上,随口敷衍。 “行。” “你昨晚干嘛去了?”杜琳担忧道,“没几天就开始了,你这个状态可不太行。” 容叙打了个哈欠:“放心,星陈不是说随我们安排吗,我就大睡特睡一天,绝对史无前例。” 杜琳:“……” 两人正说着,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容叙瞥了一眼,突然眉梢微动。 【路识青邀请您语音通话……】 奇了怪了。 看前两次路识青的态度应该是不喜欢视频和语音通话的,连发个消息都能【正在输入】半小时,怎么这次竟然主动打给他? 有大事? 容叙拿起手机。 在一旁的杜琳觉得有点奇怪。 容叙起床气得一个小时才能缓过来,怎么醒了十分钟,心情……好像就变好了点? 容叙点了接通,把手机放在耳边,语调懒懒的:“路老师,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吗?” 路老师没说话。 话筒隐约传来些杂音。 容叙不解,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终于隐约听到了声音。 路识青八成是误触才打通的,对面在放电视剧,仔细听那背景音乐和剧情台词还熟悉得很。 “杜师兄,师兄师兄,我簪了花,芍药灼灼,可还入你的眼?” 似乎是杜方溪第一集的剧情。 台词还有回声二重奏——有人在小声地跟着念。 容叙饶有兴致地翘着二郎腿,也不挂断。 杜琳:“容……” 容叙竖起食指朝她嘘了声,示意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杜琳翻了个白眼,只好起身先走了。 休息室没了外人,容叙索性打开免提。 话筒里还在二重奏。 “既然你和我师门有仇,那我杜方溪即刻起叛出师门,诸位找其他人寻仇吧。” 砰砰砰,噼里啪啦。 大概是剧情到紧张处,路识青也不学台词了,着急地催促主角。 “杜师兄快跑,跑跑跑!” 容叙:“……” 容叙再也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
第22章 啊啊晚上好 恭喜啊啊终于学会打电话了! 路识青还不知道自己又社死一回,兴致不减听了一整天的杜方溪。 周赴厨艺很不错,给他做了晚饭后又收拾好厨房,擦着手出来和路识青说:“明天早上我从家里带早饭给你,晚上你也先别洗澡了,等明天拆了纱布再洗。” 路识青盘腿坐在沙发上听印象里放着的《长安意》的原著广播剧熟悉剧情,闻言茫然“看”来:“你、你要走啊?” “少爷。”周赴说,“我开车回到家都得十点多了。” 路识青手轻轻揪着抱枕上的流苏,“哦”了声:“好,那周哥注意安全。” 周赴把垃圾袋拎着要走,但回头看到路识青坐在布置奢华却空荡荡的房间,身形单薄显得可怜巴巴的,总有种丢掉小猫崽的负罪感。 他狠了狠心,开门走了。 路识青坐在那发呆。 广播剧播到赵沉寻第一次和赵倬谈心的剧情,他听到那个清越的少年音笑着说:“爹娘不要我,兄长也不要我,既然你们能视我如蝼蚁可随意弃之,我为何不行。” 路识青像是困了,打了个哈欠摸索着把音响关掉。 周赴不在,他也懒得听话,抬手一圈圈地想拿掉碍事的纱布。 但才刚解几圈,门突然被人打开。 周赴去而复返:“天太晚了,要不我今天在这儿住一晚……路识青!你爪子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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