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一溜烟灰色字体,包括他和林子坝去omega宿舍楼的帖子,和新出现的黑色字体帖子形成鲜明对比,那是已经点进去浏览过的痕迹。 晚上,他们十点关灯。 九点五十分的时候,霍仰下楼。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在溜达,几乎全在宿舍。 学农基地只有操场和宿舍那边有几盏路灯,其余全是漆黑一片,小树林自然也是。 可是,霍仰大老远地就看到第五棵树底下,一个手电筒坦坦荡荡地亮着。 霍仰“操”了一声,岑真白这小心思真是一点不遮掩,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俩在这见面一样! 他快步走过去,低声道:“给我关了。” 岑真白不明所以,他之所以开着手电筒是因为他有夜盲症,不开着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关了。 霎时漆黑一片,连对方的脸都看不见。 霍仰满意了,虽然因为太黑,在眼睛没适应前他也看不见岑真白的脸,他只伸手,“衣服给我。” 岑真白宛如一个盲人,他也只把衣服往前伸,指望霍仰自己拿走。 霍仰的手没有感受到重量,以为岑真白故意拖延时间,他不耐烦了:“衣服。” 岑真白只好往前摸索,两下碰到虚空,第三次,他左手终于碰到了霍仰的手,有点烫,他刚想把衣服放上去——— 霍仰的手嗖地缩回,紧接着,是alpha恼羞成怒的声音:“你有病吧!”
第30章 “脸那么红。” 纯情少男还是第一次被人摸手。 虽然就短短那么一两秒。 可能是晚上天气变凉了,omega的体温有点冰,就像小猫用鼻子轻轻地去闻、去拱。 霍仰捂着自己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之前有很多omega蓄意接近他不假,但别说亲密接触了,连身都没近。 现在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看到岑真白抬起的手还没放下,却一脸无辜迷茫,像是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秒就该说什么,“我没想碰你的手,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衣服放在你手上。” 岑真白没说那么长,俩字,但总的就那么个意思,“抱歉。” 霍仰被岑真白的理直气壮噎到了,他颇有点抓狂,看着很想踱步绕上几圈,“你……” 岑真白:“衣服。” 霍仰被打断,干脆一把抢过岑真白手中的衣服,他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岑真白不懂霍仰什么意思,大概是让他别那么积极地上赶着给他治病? 那他矜持不了一点,只要霍仰病没好,他一天都脱离不了霍家。 “里边还放了阻隔贴,”岑真白说,“但是我的阻隔贴在小鱼被锁住的行李箱里边,暂时拿不出来,所以我放了几片我用过的。” 当时于小鱼看他阻隔贴可爱,便要过去看,收拾的时候顺便就放在自己箱子里了,“真白,你阻隔贴在我这,我带上了啊。” 却不料,忘记了随手设置的密码,现在正在宿舍想找个什么锤子捶开。 “什么?!”霍仰霎时看着有点想把手里的密封袋丢出去,但终究没丢,只是脸色僵硬,如临大敌地用两指捻着一角,比寒假军令营时手捧真炸弹还夸张。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你,用过的,贴我腺体上?”用过的这三个字,霍仰还咬重了说。 这跟把穿过的丝袜给他、然后让他套头上有什么区别? 之前说道,仅仅在异性面前展示自己的阻隔贴已经是勾引,是叫嚣着“标记我”,现在却是要把这个阻隔贴贴到alpha后脖子去,连情侣之间都不一定能干出那么害臊的事! 岑真白点了点头,但也觉得不太好,“只是以防万一。” 他之前在贫民窟,穷,阻隔贴又不便宜,他能捡到别人不要的就很好了,可霍大少爷应该无法接受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霍仰感觉每个字都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你能不能要点脸?” 明明长着一张乖巧冷淡的脸,怎么做事那么大胆放荡?! 如果说中午霍仰还信誓旦旦说那传的是谣言,现在他真的怀疑了,岑真白这家伙有歹心,这是抱着治病的态度能做出来的事? 不单止是alpha会感觉到冒犯,连omega也会,先不说厌恶,无感都不行。 哪个正常的omega会忍受一个不喜欢的alpha用他用过的阻隔贴? 这不纯纯变态吗? “不行,”霍仰要把密封袋递回去,“你给我拿出……” 突然,一束手电筒强光打了过来,准准确确地定格在那两个交叠的人影上。 巡逻老师拿着喇叭大喊,警告道:“那边两个!哪个班的!到点了还在这拉拉扯扯!谈恋爱明天再谈!快点分开回各自宿舍!” 响彻整个学农基地。 岑真白终于看清了这个世界,他看了眼终端,已经过了十点了。 按照alpha对外界的敏锐程度,应该在巡逻老师还有五十米的时候就能察觉,更何况霍仰是专业训练过的。 只可惜那时的霍仰全身心沉浸在震惊中。 “还不分开!粘那么紧不舍得是吧!”巡逻老师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提着喇叭,越走越近。 岑真白先反应过来,他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尴尬,淡定自若地从田里边走出去,自然得仿佛只是被老师提醒不要踩草,他朝霍仰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霍仰:“……” 巡逻老师:“那边那个alpha!你对象都走了,你还……” 霍仰只能提着那袋衣服从树林里走出来,硬吞下这个冤屈。 他回到alpha宿舍楼下,看到不少人蹲在阳台看到底是哪对不知羞耻的情侣饥渴到人尽皆知,对上霍仰的脸时,大家又唰地缩回脑袋。 霍仰心累,第二天不知要被传成什么样,他也懒得解释了。 宿舍里已经关灯了,自他打开门的那一刻,林子坝就从上床翻了个脑袋下来,“约会约得怎么样?那么久,别是干了什么不见得人的……” 霍仰一个眼刀就飞过去。 宋迟彦闭着眼:“你再多说一个字,只会苦了明天的我。” 林子坝:“为什么?” 霍仰:“因为他得寻找你散落各地的四肢。” 林子坝:“你俩要不要那么恐怖啊……” 澡已经洗了,霍仰洗了个手之后爬上了床,附带那个密封袋。 学农基地的环境简陋,也不见得干净,吱呀吱呀响的上下铁床,不知道有没有洗过的军绿色床单。 借着月光,霍仰轻轻打开密封袋,这里毕竟不是单人房,林子坝和宋迟彦就算了,虽然不爽,但他还不至于跳下去暴揍他俩一番。 可是,还有另一个alpha。 不知道哪里来的野alpha也能闻到岑真白的味道,只想象了下,他就一阵戾气。 不顾被子脏不脏了,霍仰捞过盖住了自己的头,紧紧掖好四处角落。 他长,统一的被子遮不全他,他只能曲着腿。 只开了一个小口,青草味就溜了出来。 霍仰没有把衣服拿出来,就透过那一个小口去闻。 他舒服得闭上眼,思维开始发散,也不知道岑真白做了什么,能留那么重的味道在上边…… 忽的,一个荒唐的想法冒了出来,突兀地出现在霍仰的脑海里。 岑真白该不会,拿着衣服去弄,然后把东西弄上边了吧? 的确像那个疯子omega会做出来的事情。 那可是他的衣服! 操。 霍仰动作极大地从床上坐起来,生锈了的铁床感觉下一秒就要散架。 林子坝本来都快睡着了:“霍仰你……做什么呼……” 霍仰劲瘦修长的小腿从床上伸了下来,踩在梯子上,他穿上拖鞋,提着那袋衣服进了浴室。 里边一共四件衣服,他伸进手去想把衣服拿出来,摸到布料的那一刻,omega的信息素疯狂地缠绕上他的手指,可alpha却像是被烫到一般地缩回了手。 万一,真被他发现了那干涸的白色玩意儿…… 霍仰捻了捻指尖,不知是想去洗手还是怎样,半晌,他狠了狠心,一次性把四件衣服都掏了出来,挂在衣架上。 岑真白最好不要让他抓到…… 万幸的是,他从领口看到下摆,从左边袖口看到右边袖口,从里看到外,都没发现任何可疑迹象,干净得像没经过第二个人的手,甚至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霍仰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的复杂心情,不知道到底是想发现还是不想发现。 他把其中三件叠好,想塞回密封袋里,却触及那几张草莓阻隔贴,粉色的,安安静静地躺在袋子底下。 用过,也就是说这几张阻隔贴在omega的脖子上起码贴了十小时以上,期间无论岑真白去做什么,写作业也好,吃饭也好,洗澡也好。 “操。”alpha又像被烧到一般地挪开视线。 妈的,霍仰百思不得其解,用过的阻隔贴不丢留着到底做什么??? 难道就是等这一刻? 对,霍仰豁然开朗,谁会把阻隔贴那么私密的东西放别人那里?还那么赶巧别人又忘了行李箱密码? 这目的性未免太强。 岑真白故意的。 过了大概五分钟,霍仰才做好心理建设,他左眼皮狂跳地塞好,并且在浴室把第一件衣服闻到没有味道了才回宿舍。 alpha身体还是不想岑真白的味道被别的alpha闻到,绝不是他自己不想。 可或许浴室是开放环境,再加上他把衣服敞着放了不算短的时间,omega的信息素跑得很快。 短短三个小时,霍仰痛醒了两次,也用到最后一件衣服了。 他抱紧这这件衣服,鼻尖贴着布料,慢慢又睡了过去。 只是,一串剧烈又突然的刺痛再次弄醒了霍仰,他不知疼了多久,总之手指已经扭曲得僵硬得折去了一边,怎么掰都掰不回来。 他低头,疯狂地去闻怀里那件衣服,却一丝omega的信息素都没了。 暴躁、愤怒、恐慌、绝望,悉数不受控制的情绪涌上。 霍仰忍着一波又一波的痛,那就忍着,忍一下怎么的?什么时候那么脆弱矫情了钱,连点疼也忍不了的? 一点都睡不了。 霍仰难受地用额头抵着冰凉的墙,他受不了地用力撞了几下,可压根比不上一分身上的疼。 坚持了大概两个小时,他汗涔涔地看了眼终端,瞳孔已经痛得有点扩散了,还有三个小时……才能解脱。 在一次犹如过电一般从脚底炸开到头顶之后,霍仰不行了。 小腿肌肉抽筋一般地突着,肢体像是折了一样变形着,他踩空了阶梯,差点从上床摔了下来,好在手最后握住了栏杆。 霍仰跌跌撞撞地走去阳台,他迫不及待地从密封袋里拿出一张阻隔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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