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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拍一组吧。” 桌上的摆件里有一篮花，柯向哲从中抽了一支递给黎樾。黎樾没有穿亮色，黑白灰之间橘色的花极其扎眼。 花有些蔫，黎樾指尖拂过花瓣，垂眸，神色漠然。黎樾忽然抬头看向柯向哲，轩然将花递向镜头。 “给你。” 花像刀，花瓣凋落，像血滴下，伴着声响，杀的柯向哲片甲不留。 柯向哲有点后悔没开录制。 如果能把声音一同保存下来该多好。 女人下楼喊柯向哲上去拍照，说不能绑太久。柯向哲告诉黎樾他晚上回去修图，就急匆匆地上了楼。 花留在了黎樾手里。 黎樾看着陌生的环境，将花放回了花篮。 旁边打牌的江若凑过来问黎樾要不要一起玩，黎樾婉拒。与环境格格不入，黎樾安静地一个人坐了会儿，拿起手机问柯向哲，拍完照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可能在忙，柯向哲并没有回。 周遭原本有些吵闹的环境忽然安静了下来，黎樾抬头。 楼梯口，女人手里握着牵引绳，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一个半身赤裸的男人脖子上。他被蒙上了双眼，在主人的牵引下一步步爬下了楼梯。 “跪好。” 完全下楼之后，女人发出了第一个指令，声音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到。像是重复了很多次，男人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犹豫，挑不出一丝毛病。 楼上传来很轻的快门声，黎樾抬头，柯向哲拿着相机站在楼梯上，还在拍摄。 沉寂的空气忽然活跃了起来，其他人开始插话调侃。 跪着的男人俯下身子，后背被踩住的瞬间有点下沉的迹象，但立刻稳稳地托住了被施加的重量。 黎樾怔了一下，起身离开了室内。 吹着冷风，黎樾渐渐沉静了下来。 说到底这还是个圈内聚会。 阳台上能看到海、黑压压的乌云和找不到归处的鸟。 “被吓到了？” 黎樾回头，柯向哲正举着相机站在阳台门口。柯向哲抬了下手里的相机：“刚刚那张不错。” “没有，只是不太适应。你拍完了？”黎樾说。 “应该还要拍几组其他的。要看一下刚拍的吗？”柯向哲和黎樾并肩站着，“不能播的那种。” “他们允许？” “都说后期拿去宣传呢，还不让看了？”柯向哲摆弄了一下相机然后给黎樾展示。 昏暗的房间，红色的绳子，跳动的烛火，一切都暴力地缠绕着赤裸的肉体。 明明是被绑束着，却透着自由的味道。 被绑的人是迎着光的。 类似的风格，黎樾两年前见过，那组照片他现在还存着，只是一直找不到作者。 现在，黎樾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俱乐部的宣传摄影，都是你拍的吗？” “不全是。”柯向哲没抬头，没注意到黎樾的神色。 “俱乐部以前有个专门放圈内摄影作品的账号，叫狂想者。风格跟你很像，是你吗？” 柯向哲滑照片的手一顿，抬手拨上了相机开关，显示屏黑了下去，倒映着柯向哲模糊的轮廓。柯向哲没有回答黎樾，只是避重就轻地说：“居然还有人记得那个账号，不是注销很久了吗？” 没听到想要的答案，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黎樾微微勾了下唇：“嗯，我很喜欢你的拍照风格。” 柯向哲一挑眉：“谢谢。” 狂想者，柯向哲。 既然不承认，那就不追问。 这恰到好处的距离感让柯向哲越发觉得黎樾像海。 有点危险。 柯向哲拿出手机点开黎樾的未读消息，回了一句：走吧。 黎樾略略扫了一眼亮起的屏幕，不禁莞尔：“去哪？” 柯向哲眉眼弯弯，笑得像一只小狐狸。他继续在屏幕上打字：送你回去。
第6章 六 = 说送黎樾回去，柯向哲还没拍完，只能送黎樾一小段路。黎樾嘱咐他快点回去，天太冷了。 柯向哲向来不听话，一个人沿着海边漫无目的地走。雨早就不下了，就是空气有点冷。 忽然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兜头盖了下来。 是来迟的喻知远。喻知远皱着眉，张口就是训人：“这么冷的天，你就穿个短袖？” “出门没看天气预报。”柯向哲被冻的没脾气，难得没跟喻知远顶嘴。 喻知远看着柯向哲慢吞吞的披好外套：“怎么不回去？” “回去就要被拖着拍照，晚上还要拍，留点精力。我可是在休假……”柯向哲声音低低地，带着些许倦意。柯向哲就站在那一动不动，盯着海岸线出神，没有丝毫回去的意思。 “都拍什么了？” “拍了点海，帮他们拍了绳艺，录了一点调教过程。”柯向哲数着，对于俱乐部来说都是些常规的宣传。 “还是不想拍调教？”喻知远见柯向哲性质不高，劝解到，“不想拍就不拍。” “没说不想拍。”柯向哲瞟了喻知远一眼，继续盯着海岸线发呆，“只是看着他们，有点馋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合眼缘的不算圈内人，圈内人又不合拍。柯向哲不固定搭档，玩的狠的时候把俱乐部风评好一点的DOM全约了一遍，但基本都是一次性关系，能复约的太少太少。 喻知远看着柯向哲说：“跟我玩一次吧。” “你发什么疯？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柯向哲莫名其妙，干脆地拒绝了喻知远。 其实从BDSM角度来说，喻知远绝对是个优质DOM，约他的人能排出一条街去，能收到他的主动邀请，换个SUB能激动死。可惜，收到这邀请的是柯向哲。 不为别的，喻知远试图追过柯向哲，还没开始，就被柯向哲发现并且扼杀了。那会儿柯向哲就说他们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掺杂了异心的调教游戏，对两个人都不友好。 “行。”喻知远料到了这个结果，无所谓地耸耸肩，“该回去了。” 和柯向哲一起出去的是黎樾，一起回来的却是喻知远，江若见状随口问了一句：“诶？黎樾呢？” “回去了。”柯向哲一边答一边凑到了江若身边。别墅里这群人已经开始烤肉了，柯向哲刚回来，没有碗筷，就着江若的筷子来了一口。 “谁？”喻知远眼底闪过一抹诧异，他第一次听到黎樾这个名字，还是跟柯向哲一起出现。 “柯儿约来拍照的朋友。”柯向哲嘴里还塞着烤肉，江若就替他答了一句。 看着柯向哲明显避而不谈的态度，喻知远敏锐地觉得不对劲：“圈里的？” “不算，不混DS。” “那……”喻知远还想继续问，却被柯向哲打断了。“我去接杯水，拿个碗，你吃吗？吃的话我拿两个碗。”柯向哲问喻知远。 喻知远无奈的摆摆手：“我不吃。” 柯向哲溜进了厨房，喻知远和江若对视一眼，江若率先投降：“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厨房里有人。柯向哲刚准备打个招呼，话还没说出口，先看到了男人的动作。柯向哲打招呼的手僵在半空，男人在往杯子里下药，那包装柯向哲见过，熟悉得很，一种烈性春药，过量会对身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行动快过思考，柯向哲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臂：“方深！你干什么？” 方深浑不在意，他敢当着柯向哲的面下药，说明一开始就不怕被发现：“关你什么事？” 柯向哲紧皱着眉：“宋鸣微知道吗？” 宋鸣微是方深的SUB，两人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了，或者说，宋鸣微已经被方深包养了很多年了。 “知道就没意思了。”方深挣开柯向哲的手，“出来玩，需要点刺激。” “你……”柯向哲还想说下去。 “嘘。”方深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要多管闲事。” 说完，方深端着那杯加了料的水走出了厨房。 柯向哲没跟上去，只是取了只杯子，和方深一样接了杯水。 在方深体贴地把水递到宋鸣微手里后。柯向哲从两人身边路过，有意地撞了宋鸣微一下，宋鸣微猝不及防，杯子里的水一下倾撒了大半。柯向哲连忙道歉，把自己的那杯递到了宋鸣微面前：“对不起啊小宋，你先喝我这杯吧，不好意思，快擦一下。” 意图过于明显。 方深意味深长地看了柯向哲一眼，然后转头跟喻知远笑到：“喻哥，看看小柯，怎么冒冒失失的。” “关他什么事？”柯向哲一边帮宋鸣微擦衣服上的水，一边毫不客气的回击。 “那又关你什么事？”方深也不客气。 虽然宋鸣微不明所以，但也听出了方深语气里的不耐。宋鸣微按下柯向哲帮自己处理水渍的手，将柯向哲递来的水放下，抽了几张卫生纸沉默地收拾狼藉的桌面。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宋鸣微都是跟方深一头的。 莫名其妙被卷进来喻知远只问了柯向哲一句：“你碗呢？” 柯向哲沉默，转头又进了厨房。 方深也不管宋鸣微，反倒是冲柯向哲离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笑到：“喻哥不去看看？” 喻知远眼神微沉，起身跟了上去。 “他们最近在吵架。” 喻知远倚在厨房门口，看着柯向哲重新接了杯水，然后喝掉。见柯向哲没有回话的意思，喻知远笑了笑：“你看到什么了？别太在意，方深有数，他们有自己的相处方式。” 柯向哲握着杯子的手逐渐收紧，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睛，转身，唇角微微扬起：“喻知远，我们玩一次吧。” ---- 柯：先跟别人整一场
第7章 七 = 柯向哲没在别墅过夜，宋鸣微和方深的结果是什么柯向哲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喻知远答应了他的邀约，柯向哲知道喻知远会答应。 只是江若还有点儿忧心忡忡地叮嘱柯向哲注意安全。柯向哲就笑着让江若放心，那可是喻知远，不会有问题。 柯向哲跟喻知远把时间定到了第二天，他要修图。 很奇怪，黎樾有一种能让人安定下来的磁场，哪怕只是照片，柯向哲看着黎樾的身影，就能沉静下来。而且越看越眼熟，柯向哲总觉得自己应该见过黎樾，又或许好看的皮囊总是千篇一律。 电脑的荧光一直亮到凌晨四点，柯向哲把两组几十张照片一起打包发给了黎樾。想了想，柯向哲又把自己的个人微博账号分享给了黎樾，问黎樾能不能发微博，发的时候能不能艾特一下黎樾。 跟黎樾问过的狂想者没有什么关系，柯向哲的个人微博就是本名，放的是商图和一些个人作品。 干干净净的摄影账号。 柯向哲看着窗外黑沉沉的天，给喻知远发了条消息，把约好的时间推到了晚上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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