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雁栖:“……” 车内一路无话。 阮安犹豫半晌,最后还是给宋廷发了微信。 -今晚有人来家里吃饭,你收拾一下吧。 宋廷回得很快: -谁来,男的女的? 阮安艰难打字: -男的,刚认识的同事。 -什么同事,才认识几天,怎么就来家里吃饭了? 阮安一个头两个大,敷衍道: -别问了,你简单做点饭,把沙发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到。 傅雁栖余光扫了一眼,“在跟男朋友报备?” “……嗯。” “不用让他准备太多,麻烦的话我让酒店做了送去。” 阮安心想这人现在怎么又礼貌上了? 他干笑:“不麻烦。” 两人又归于沉默。 阮安安静地看着窗外,突然听傅雁栖说:“异地恋不好维持。” 阮安还没想过这件事,不好维持就分手呗。 但是这话不能对傅雁栖说,于是他反驳道:“我觉得挺好维持的。” 傅雁栖说:“男人很容易变心,人一不在身边,就会想寻求另一个港湾。” 阮安说:“傅总也是这样吗?” “我?” “公司里好看的男男女女那么多,第一次见面就可以对我提出这种要求,对别人也可以吧。”阮安说,“你说要包养我,那时限又是多久呢?” 傅雁栖没再说话。 阮安也继续看向窗外。 车一路开到阮安的租房楼下,两人下车,傅雁栖看着面前的楼,一抖袖子露出七位数的怀表,把墨镜摘下挂在了衣领上。 阮安目瞪口呆,他下车才发现这人刚才上楼是换了一身行头,从发丝到鞋梢全都一丝不苟,甚至还喷了些泛着幽香的男士香水。 阮安只觉得自己今天要完蛋,宋廷本来就是多疑嘴碎的性子,他们三人要是这样吃一顿饭,宋廷绝对要跟他闹的。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带傅雁栖上楼了。 门铃响了三声,是为了给宋廷一个准备。 三声后,门开了。 宋廷拿着锅铲带着围裙打开了门。 阮安:“……” 傅雁栖:“。” 宋廷:“???”这是把你们公司男模带来了?! 三人谁也没说话,在诡异的气氛下,阮安带他进了门,阮安自顾自换拖鞋,想起什么,又去里面给傅雁栖拿了双无纺丝拖鞋,傅雁栖皱了皱眉,但余光一瞥,看见那个拿锅铲的男人脚上穿的也是这种,顿时没什么芥蒂地就换上了。 还是阮安率先打破沉默,“……那个,这是我……领导,姓傅,这是我……男朋友,宋廷。” 宋廷满脸怀疑,伸出手道:“你好,宋廷。” 傅雁栖宛如一只落到鸡舍的仙鹤,高贵冷艳地瞥一眼宋廷的手,又看了看那个锅铲,最后伸出手轻轻一握,吐出三个字,“傅雁栖。” 宋廷看向阮安,示意这人是不是有病? 阮安连忙咳嗽,“那个你饭做好了吗,没做好的话不然我们出去吃吧,我听说路口新开了一家店味道不错,我们去那儿吃也挺好的……” 宋廷说:“马上好了,出去干什么,等着。” 他看了两人一眼,迟疑地拿着锅铲又进厨房了。 阮安是真想出去吃,他在他们家这小小的空间里,有些应付不来这种场面。 傅雁栖倒是一派坦然,进家门后宛如主人一样四处看了看,最后夸赞,“挺干净的,像你一样。” 阮安攥拳,这他妈是什么夸人方式?! 他招呼傅雁栖到沙发上坐下,脸色不太好看,傅雁栖看向他,“不开心?” “没有!” 傅雁栖想了想,“我哪里做得不好?” 阮安败下阵来,只能说:“一会儿能不能不要那么尴尬,我真的应付不来。” 傅雁栖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好,听你的。” 五分钟后,宋廷的三菜一汤上桌了。 宋廷的厨艺其实一般,但这次能看出来在尽力摆盘,有糖醋里脊,虾仁豆腐鸡蛋,上汤白菜,最后一道炖鲫鱼。 宋廷坐在主位,双手抱胸,拿出了一瓶酒刴在桌子上,看着傅雁栖说道:“既然是我们安安的领导,那肯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几个小菜见笑了,但这瓶酒可是我朋友地窖里藏了三十年的五粮液,今天拿出来好好招待招待领导。” 阮安傻眼,真想狠拍宋廷的头,干嘛拿这么贵的酒出来,想整傅雁栖的话,买两瓶二锅头兑了水的假酒不就行了! 傅雁栖也没含糊,他伸手解开两颗领口的扣子,松了松腕表,道:“破费了。” 阮安尝试阻止,“傅、傅总,你忘了吗,你刚才开车来的。” “哦对了,我那辆劳斯莱斯还停在楼下,没事,一会儿我叫司机来开。” 阮安:“……” 傅雁栖想到什么,笑着问:“宋先生在哪里高就?” 宋廷听到劳斯莱斯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如果说他刚才还是怀疑,那他现在就是肯定了。 这姓傅的小子绝对没安好心,他绝对是他妈的看上阮安了! 宋廷咬牙笑道:“不着急,我们边喝边慢、慢、聊。” 阮安看着宋廷站起来,隔着桌子给傅雁栖倒了满满一海碗的酒,倒酒的技法放在哪里也会被称赞一番,是真正的满而不溢。 碗面微微鼓起,分子间的作用力作用到极致,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绝对会洒出来。 阮安觉得他要疯了,现代社会谁还用碗喝酒,他只在水浒传里见过!!! 傅雁栖也不含糊,三十年的五粮液在他这里的价值也就跟一片绿箭口香糖差不多,他端起碗跟宋廷碰了一下,优雅地说:“干了。” 宋廷在游戏公司里跟那群写程序的程序员不同,他经常需要应酬,酒量是真正的海量,一碗酒还不在话下。 阮安知道宋廷的酒量,他有点担心傅雁栖。 看着两人一碗酒下肚,宋廷微微打了个酒嗝,把碗放在桌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一声响,他邪笑着说:“领导好酒量啊。” 傅雁栖神色不变,微笑道:“这不算什么。” 阮安听到这里用脚想也知道他们下一句要说什么,傅雁栖都说这不算什么了,那宋廷不立马给他再倒一碗都不算男人。 阮安连忙制止,“吃菜吃菜,你们不饿吗,别光喝酒,吃点菜。” 宋廷被提醒了,“对,吃菜,尝尝我们的温州菜,这些都是安安爱吃的,不知道领导这个北方人能不能吃得惯。” 傅雁栖偏头看阮安,“这都是你爱吃的?” 阮安尴尬死了,“啊,是……” 话音刚落,傅雁栖夹了一筷子鱼肉,挑好刺后放到他碗里,柔声道:“爱吃就多吃点。” 高,这绝对是高。 阮安目瞪口呆。 宋廷气得七窍生烟,开始给阮安盛汤,“这鱼是我下午刚从菜市场买的,你前几天不是还说想喝鱼汤吗,我下午转了三家菜市场逛了七个鱼肉贩子的摊儿给你买的,喝。” 阮安:……你们还是喝酒吧。 一瓶五粮液很快就见了底,傅雁栖中途已经打电话让助理再送酒来。 几分钟后门铃响起,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鱼贯而入,搬了三箱酒进来。 当着几人的面打开箱子,期间傅雁栖就翘着腿坐在餐桌旁,阮安和宋廷看呆了。 其中一箱全是茅台,第二箱是一箱高度数的洋酒,第三箱,则是整整一箱三十年的五粮液。 傅雁栖说:“不能让宋先生一个人破费,这些酒就当做我今天唐突上门的谢礼,要是想不醉不归,我自然奉陪。” 宋廷被刺激得双眼发红,他在北京本来就是短住,身边根本没什么酒,于是也不客气,从第二个箱子里拿出两瓶伏特加,一瓶攥在自己手里,一瓶放在傅雁栖面前,“吹瓶,敢不敢?” 阮安彻底怒了,“够了!两个疯子,神经病!爱喝你们自己喝去吧,我不陪了!” 阮安站起来就要往门口走,被宋廷一把拦住,微醺道:“宝贝儿,别怕,这才哪儿到哪儿,老公才喝了二斤白酒,这算什么?” 傅雁栖看着宋廷放在阮安腰上的手,眸色暗了暗。 阮安指着伏特加,“你们要是把这瓶吹下去,明天我要到医院去捞你们。” “不会,”宋廷把视线转向傅雁栖,道:“再说了,你领导今天来咱们家,难道连这点觉悟和酒量都没有,他是不是男人?” 傅雁栖晃了晃伏特加的瓶子,看向阮安,眸色堪称温柔,“我们慢慢喝,不让你担心。” 阮安觉得今天就是一场闹剧,但他知道雄性的攀比心上来后是无论如何也劝不下去的,他麻木地坐在一旁,不想管他们了。 两人最后啤酒洋酒白酒混着一起来,阮安就坐在一旁安静看着,手边放了一盘砂糖橘,是傅雁栖助理给买来的。 一个小时后,桌子上清净了。 宋廷大吐特吐,瘫在了地上。 阮安无动于衷,目光瞥向傅雁栖,意思是你什么时候吐? 傅雁栖喝完酒后,脸色没有丝毫变化,他眼中的世界奇怪万分,好像吃了毒蘑菇一样,看什么都是重影的,他看向阮安,阮安在他眼里像一个粉色的爱心,浑身散发着桃心圈圈。 阮安:“?” 傅雁栖收回目光,冷静道:“你家住不了人了。” “对,所以你能离开了吗?” 傅雁栖迟钝地思索了一会儿,偏头道:“你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你是我家里招待的第一位客人,在我们老家就算是朋友了,虽然你把我男朋友灌得趴在了地上,虽然今天这场拼酒莫名其妙,但是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只希望你下次不要再这么幼稚。” 傅雁栖又思索了一会儿,问:“你也会这么教育他吗?”傅雁栖伸手指着地上的人。 “不,”阮安说:“等你离开后我会直接打他。” 傅雁栖沉默了。 阮安以为自己的态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给了傅雁栖时间消化他的话,安静等着他落寞离开。 没想到傅雁栖说:“今晚你不住这里,跟我回去加班。” 阮安呆呆地想,你还是人吗? 他看着傅雁栖圆润的脑袋,心想一瓶底打晕他的成功率有多高。 傅雁栖一手撑住额头,另一手打电话给等候在楼下的助理,“叫个保洁过来收拾,顺便叫个医生来看着醉汉,你,上来扶我。” 两分钟后,助理上来了。 傅雁栖有两个助理,一男一女,男的就是今天来的这个,而女的是那个阮安的读者,当时把“纯爱杀手”介绍给傅雁栖的人,至今她还没见过阮安。 助理一上楼见到这场面,立马有条不紊地过去扶起来傅雁栖,一边打电话联系司机以及保洁和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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