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桌子的声音响起,“你个老娘们儿说谁呢?!” 阮安听了一会儿,又学到不少骂人的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过年这事算是交代清楚了。 翌日,大年二十九,傅雁栖帮他办理好港澳通行证,两人坐上了飞往香港的专机。 冬季的香港气候湿润,温度宜人,飞机落地时还下着小雨。 阮安换上了轻薄的短袖和风衣,也是第一次见傅雁栖穿薄款的衣服。 傅雁栖的父母已经早两天到了香港,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傅家派了车来接,是一辆燃油时代的福特老爷车。 香港的傅家依旧保持着“少爷”这样的称呼,当阮安被人开门迎进后车座时,恍然有种自己是少奶奶的错觉。 来时路上他已经偷偷通过百度把傅家了解透彻,傅雁栖爷爷傅儒生今年82岁,下面有三个孩子,嫡长子傅威,次子傅逍,小女傅文英,除了傅威,也就是傅雁栖的父亲,其他亲人都在香港,可以说是傅家的大本营。 傅儒生娶了三个老婆,三个孩子皆是同父异母,现在只剩女儿傅文英的生母还在,据说才四十多岁。 “在想什么?”傅雁栖突然开口。 阮安回过神来,说:“这是我第一次来香港,粤语听不懂。” 傅雁栖笑了笑,“我教你几句。” 他捏着阮安下巴转过来,车厢里响起磁性动人的声音, “雷候。” “雷、雷猴……” “你食咗饭未?” “雷系%……*#¥%” 傅雁栖低笑一声,“过来揽揽,再锡啖先。” “过来……”阮安抬眸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傅雁栖的唇轻轻印上阮安的,“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在司机的眼观鼻鼻观心中接了个潮湿气息的吻。 傅家的宅子坐落在一处人造假山上,周围几百亩的园林,幽深清净。 下车时,雨已经停了,阮安的心跳还有些不正常,管家带着几个佣人在门口等候,见傅雁栖来了立马迎上去,笑意寒暄后给两人除尘净身。 随后由佣人领他们进去,绕过喷泉后阮安看见一个男人立在不远处的花园里,手中拿着水管,似乎在浇花。 男人穿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背影挺拔利落,身形和傅雁栖有些相像。 阮安不由转头看傅雁栖,就听见傅雁栖喊道:“大哥!” 傅雁捷应声回头,阮安见到了一个十分英俊的男人,黑发黑瞳,面相十分温柔的一双眉眼,鼻峰和下颌的弧度却又很凌厉,一张脸完美到无可挑剔。 傅雁捷放下水管,擦干手后朝他们走来。 如果说他站在那里不动阮安还觉得跟傅雁栖有些相似,这一走路,阮安就立马不这么觉得了。 傅雁栖在外人面前总是沉稳霸道,说一不二,而傅雁捷一举一动有种说不出的优雅,在香港地界浸淫多年,似乎发丝间都透着杀伐果断的气息,就像一把杀人不见血的□□。 “来了,”傅雁捷冲傅雁栖说了一句,随后视线就留在阮安身上,唇角溢出笑意,“你的人?” 阮安眨着一双瞪圆的凤眼看他,不太知道改怎么叫人。 傅雁栖笑了笑,不置可否,转而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到齐了,”傅雁捷似乎也只是想打趣一句,道:“爷爷等着见你,先过去吧。” “行,”傅雁栖往里面看了看,“爸妈呢?” “也在。”傅雁捷又看了眼阮安,眸中有些他读不懂的情绪。 阮安被傅雁栖拉着往别墅内走的时候还在想傅雁捷,傅家这两兄弟真是一个比一个气质独特,不进娱乐圈是种损失。 不过傅雁捷最后的眼神,阮安觉得那似乎像……羡慕?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快到门口了。 阮安登时冷汗都出来了,“等等,我、这就要见你爸妈了?” 傅雁栖已经打开了门。 屋内,一对中年夫妻在客厅坐着,傅威拿着一张英文报纸,镜片后的眼睛朝这边看了一眼,又飞速移开,一抖报纸,哼了一声。 傅夫人正在弄茶,却连茶碗都没摆上,听见声音,一双秀美的眸子也朝这边看来,连忙又低头装模作样起来。 傅雁栖领人进门,“爸妈,我回来了,这是我朋友,阮安。” 傅威夫妻二人确实知道傅雁栖的取向,多年来也未曾干预,只是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往家里带人,不免别扭又新奇。 傅夫人这才像才看见他们一样,站起了身,一身旗袍衬得身材修好,像花季少女一般,她似乎有些尴尬,双手不知往哪儿放,“回来了……这是小阮吧,我听雁栖说了,欢迎你来。” 阮安白着脸色,鞠躬:“阿、阿姨好,叔叔好,我是阮安,冒……冒昧打扰了。” 傅夫人知性得体,说:“不打扰,你吃好喝好,有什么缺的就让雁栖安排。” 后面,阮安同手同脚地被佣人领去了他的房间,剩下傅雁栖在客厅。 傅威终于放下报纸,沉声道:“你领人回来我们不阻止,但是别把人带到你爷爷眼前,你虽不是长孙,但也是傅家的子孙,别以为可以无法无天了。” 傅雁栖不由皱眉,“什么意思,年夜饭他总要跟我……” 傅威打断:“大过年的,别给你爷爷添不痛快,让下人给那孩子布置一顿就好了。” 傅雁栖默然不语,傅夫人看出了他的不快,折中宽慰道:“你跟那孩子八字还没一撇,冒然把人领到香港,名份上也说不过去,若是之后你们想定下来,去西方随便哪个国家领证之后,再把人领到你爷爷面前,也名正言顺。” 傅雁栖眉心一蹙,“还没到那步。” “这不就是了,乖,听你爸爸的话。” 阮安的房间带有一个大阳台,外面种着高大的马鞍树,他暗自冷静了片刻,不一会儿,房门被敲响,随后傅雁栖进来了。 阮安看他面色不虞,不仅忧心,“怎么了,你爸妈说你了吗?” 傅雁栖看了他片刻,淡淡开口道:“年三十那天,你不能跟我们一起吃饭了。” 阮安一喜,“真的吗?” 傅雁栖皱眉。 “太好了,刚刚跟你爸妈呆了一小会儿,我心脏病都要出来了,要是跟你们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我肯定吃不下饭的。” 傅雁栖定了定,说:“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不高兴,我爸妈说除非日后咱们结婚,你才……” “结婚??”阮安差点跳起来,随后又笑了,“开什么玩笑啊,你说让他们不用担心,没有这种可能啦。” 傅雁栖:“?”
第27章 追更太太 傅家的构造就像一部古早TVB狗血剧 空气中开始长久的安静, 阮安兴致昂扬地说完那句话,傅雁栖盯着他久久未言。 阮安察言观色,猛地意识到刚才的话极其不符合他最近塑造的人设, 脸色飞速变化甚至有些抽搐:“我我……我是说, 我们身份差距悬殊, 虽然、虽然我很想跟你那个, 但我有自知之明……” 半晌,傅雁栖还是没说话。 阮安心里愈发忐忑, 最终为了不崩人设,又强忍着别扭,伸手拽拽傅雁栖衣摆, “其实,我真挺想跟你们一起吃饭的。” 阮安怎会不明白, 小说里让主角产生情愫最常见的手段就是,心理上引起逆反, 比如强制爱文学,如果攻一直爱而不得, 那他对受就会越陷越深,愈发癫狂, 把受折磨得惨绝人寰、惨无人道、□□……最终逃不掉破布娃娃的结局。 阮安就是写这个的, 他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他会从一开始就让傅雁栖得到他,当然,是精神上的。 或许是他真有些表演上的天赋,傅雁栖突然捏住他下巴, 凑近道:“真心话?” “真心的。” 傅雁栖凝眸观察了他片刻, 把手松开了, 他移开脸,没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阮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看,傅雁栖被他吓跑了。 —— 下午,阮安作为客人陪傅雁栖去拜访了这里真正的主人,傅儒生。 傅儒生已是耄耋之年,银白的发丝覆满两鬓,颧骨很高,脸上沟壑丛生,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有神,分毫不见老态。 傅雁栖用白话向他问候,傅儒生笑着点头,询问了他几句,又把视线自然移到阮安身上。 阮安立在傅雁栖斜后方的位置,显得十分乖巧,傅雁栖介绍道:“爷爷,这是阮安,我在北京的朋友。” 阮安只能连蒙带猜听懂意思,主动道:“傅爷爷好,我叫阮安。” 傅儒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用龙头拐杖剁了刴地,一张嘴,竟是还算标准的普通话,他满是纹路的嘴角露出笑意,“欢迎你陪雁栖来香港玩,我已经好久没去过北京了,首都发展一定日新月异吧。” 阮安说:“我也是才来北京,刚入职傅总公司。” 傅儒生微笑颔首,视线又在两人间扫了个来回,这时一个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走路摇曳生姿,一时间让人难以辨别年龄。 直到傅家这几个子孙喊她:“小娘。” 阮安差点喷出来,这竟是傅雁栖名义上的“奶奶”?! 宋怀沁笑起来顾盼生姿,腰肢纤细,一身绯色的衣服裹在身上,更衬得曲线曼妙。 她并不会说普通话,眸光锐利动人,笑着跟跟傅家这一众人打了招呼,最后坐到傅儒生身旁,俨然一副当家主母的样子。 今天人到得齐,不仅有傅雁栖一家,他的叔叔和小姑两家也来了,叔叔吊儿郎当,一副墨镜挂在前胸,年近50仍保持得身材极好,丝毫不见走样,身边的妻子温婉可人,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年纪比傅雁栖稍小。 而小姑的年纪比阮安还小,染了一头粉色的头发,跟阮安撞色,正是宋怀沁的孩子,还未成家,在上大学。 一家子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过年的事,阮安听不懂他们的话,于是站在傅雁栖身后偷偷打量。 傅家的家庭构造就像一部古早TVB豪门狗血剧,年轻貌美的小妈,玩世不恭的庶子,被宠坏的小女儿,还有端着一张脸高贵优雅的长孙,以及带着小情人来长辈眼皮子底下偷情的二孙子,还是搞同性恋。 —— 翌日,大年三十。 傅家的联排别墅热闹非凡,佣人们张灯结彩,打扫浆洗,每户的门口都贴上了对联。 阮安听着屋外和楼下的声音,恍惚想起,他已经很久没过这样的年了。 以前他还没出来打工时,他妈经常打麻将到半夜,喝得醉醺醺回家把他从床上揪起来做饭,而他爸在外面和人赌钱,输光了就回家和他妈吵架,阮安小时候被飞来的凳子打中过额角,现在眉毛处还留着疤,只不过不仔细看看不出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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