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上来过一趟,见他始终没醒,就留了杯凉白开在桌子上。 林竹嗓子干疼,皱眉爬起来,扒拉着水杯喝水。 他捧着杯子,看着床外侧整整齐齐的枕头和毛毯,来了气,一股脑收了扔进柜子,又躺下了。 脑袋空白了一会儿,又迟钝地摸出手机,微信上有个红点,点开,是gg。 林竹皱皱眉,把江来星的对话框删掉,退出微信。 随便看了会儿视频,脑袋又晕又沉,盖着毛毯还浑身发冷。 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挣扎着爬起身,从抽屉里翻出个体温计量了量,果然在发烧。 林竹叹口气,生无可恋地躺回床上。 这一烧竟然断断续续烧了快一个星期。 也幸好病中昏昏沉沉,和江来星断联的事就来不及深思,就这么糊胡涂涂地被压了下去。 对方也没再发来消息。 林竹向来想得很开,既然对方已经明确拉开了距离,那也没必要多纠结。 病好之后,他又生龙活虎。 高三的暑假短开学也早,满打满算也就一个多月。 不知不觉间,假期竟然已经快要结束。 最近几天一直在下雨,闷热湿沉。 早起的生物钟过了这么久终于被调了过来,林竹被窗外的雷声一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摸起手机看了眼,已经八点多了。 他打了个哈欠,刚要继续回个笼,就听见手机叮咚一声。 点开,是班主任发来的消息: --后天化竞,早上九点校门口集合,不要迟到 林竹皱皱眉: --不去 --不去? --你忘了之前怎么说的? --敢不去开学就以你一学期迟到早退二十多次,收手机三次的事叫家长 赵哥果然知道怎么踩他痛脚。 林竹气得丢开手机,一把拉起被子蒙过脑袋。 半晌,又弹起来恨恨踹了脚小毛毯。 窗外的雨不停,老房区排水差,底下已经蓄起了积水。 江来星收回视线,一手端着杯子,关上窗,喝了口水。 手机震动起来,他拿来看了眼,是校化学课题组组长。 “喂?是江来星吗?” “嗯,老师好。”他搭起腿。 “化学竞赛后天九点校门口集合,和英语数学的一起,坐班车去H市。”组长说, “虽然你其他两科也符合要求,但根据你妈妈的要求还是去化……” 江来星打断他: “不好意思老师,我不去。” 组长一愣,气急败坏: “这是学校给你的机会!你……” “我不要。” “这次化竞符合条件的一共就三个人!你不去我们上哪再凑数去!” 江来星喝了口水,声音淡淡: “那祝另外两位拿个好名次。” 组长知道他油盐不进,忍不住劝导: “你还小,你不知道这种机会代表着什么,一旦获得奖项会给你的高考带来极大的助力!” 江来星嗯一声: “我志不在理化,您不用劝了。” 他下定了决心,对面也无可奈何。 组长沉默了会儿,叹气: “你比林竹还不好劝。” 电话那端忽然静了。 “……谁?” “林竹啊,化竞一共就仨人,没成想俩都是刺头。”组长气得不轻, “另一个好说歹说才同意,你怎么就一点不听劝呢。” 对面沉寂了很久,只听得到飒飒的雨声。 组长以为有戏,咳了一声,尝试着继续劝: “这次竞赛学校非常看重!我们也是……” “我去。” 江来星突然说。 — 新地图加载中99% 谢谢淮染的地雷谢谢“”的营养液谢谢大家的支持!笔芯!
第30章 镇子里距市中心需要坐两个多小时的车,如果是当天去,早上九点的集合就太过仓促。 林竹干脆提前一晚收拾好东西,和姥姥姥爷交代了几句,背着书包先回了市里。 最近几天一直多雨,到处都雾潮潮的,但幸好临近夏末,这么几天雨下过来,温度也降低了许多。 甚至赶上风大的时候还需要穿件薄外套。 一直到天黑时,林竹才撑着伞在小区门口下了车。 他站在栅栏前,搓了搓被风吹得发凉的胳膊,掏出手机看了眼,刚好七点多。 傍晚出的门,还没来得及吃晚饭,又坐了这么久的车,早就饿得不行了。 这边家里除了些干面包没什么东西可吃,林竹想了想,转身沿着榕树街往前走,准备去东边的小吃街随便下个馆子。 雨势放缓了些,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伞上只余窸窣声。 街道两侧的树荫下积了水,水面映着昏暗的路灯清亮,上面飘着被雨打落的枯叶,被风吹得打了旋。 车流呼啸而过,周围偶尔听见路过的脚步声。 林竹低着头看手机,没留意一脚踏进水里,他跳起来卧槽一声,连忙收了手机绕开水洼。 侧前方有人拎着打包的鸡排饭迎面走过来,有热气腾腾没入空气,闻着挺香。 林竹记得这家鸡排饭,味道还不错。 他正胡思乱想着要不要等会儿直接也打包一份带回家吃算了,就见前面这人突然放慢了脚步。 他伞压得低,路灯暗且远,只看得见模糊漂亮的下颌,和一身黑衣黑裤。 林竹随意瞥了一眼,没在意,自顾想着鸡排饭里要加些生菜和鸡翅。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转着伞柄,继续往前走。 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人像是顿了顿,微微侧过脸来。 车流依旧在身周呼啸,林竹小心避着溅来的水花,很快走过去。 东街上人挺多,打着伞没走一会儿就被戳了一身水。 林竹犹豫了片刻,到底没往里去,随便在外圈打包了几串烧烤拎着就回了家。 从电梯出来,他甩了甩伞上的水,费劲地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门。 灯关着,林竹松了口气。 他记得林志远每到八月份都要被派出去出外差的,今年应该也不在。 林竹放下烧烤,刚要换鞋,就听见里侧卧室里传来了些动静。 格外重的呼吸声,掺杂着木椅的碰撞,以及女人的笑声。 他愣了下,警惕地放轻脚步过去。 “志远……别……” 是周阿姨的声音,喘着气。 林竹只呆了一瞬,后知后觉地搞明白了里面在干什么。 他立在门口,浑身发凉,心底的火却汹涌地窜上来,烧得眼睛通红。 下一秒,他猛地踹上了卧室门,沉闷的“砰!”一声,地板似乎都震动了起来。 屋里传来一声女声的惊呼,接着就听见林志远慌张地叫: “是谁?!” 林竹恶心得不行,扭头就往门口走,连门都忘了关。 走到电梯门口,想起晚上的饭,又折了回去。 屋里两个人已经出来了,周阿姨头发有些乱,扯着裙子下摆,尴尬地朝他笑笑: “小竹,我……” “你闭嘴。”林竹压着火。 林志远系着腰带,不满地瞪他: “你怎么说话的!有没有礼貌!” 林竹弯腰拎起放在桌子上的烧烤,看都没看他一眼,讥诮地笑一声: “礼貌也得用在人身上。” 他“哐”一声狠狠砸上了门。 留林志远在屋里气得破口大骂。 出了小区,林竹举着伞,站在花园底下发起了呆。 雨势大了一些,落在伞面上声音沉闷,枝叶在风中飒飒作响,经风斜斜吹落在身上的雨水冰凉。 明明是自己的家,现在却连进都不能进。 林竹把自己嘲笑了一番。 他拎着烧烤袋在底下站了半天,实在是饿得不行了,迟钝地叫了辆车去了宾馆。 前台登记完之后,林竹把身份证塞回书包,跟着服务员上了楼。 宾馆里面还算干净,他里外转了一圈,才犹豫着把烧烤放在桌子上,换了鞋准备吃饭。 手机刚好响了,是冯峰,他接起来。 边吃边听冯峰吐槽: “……我他妈还有二十八份试卷没做,开学倒计时七天,我妈已经在磨刀了。” 林竹啃着鸡翅: “老子还有十几份,但这几天还要去个莫名其妙的化学竞赛。” 冯峰酸他: “要不要脸林哥,您那个竞赛但凡去的就是大佬预定好吧?我要是有这本事,我妈也不用天天担心我连大学都考不上了。” “得了吧,反正我又不想去。”林竹吐了口鸡骨头,被窗口的风一吹打了个冷战, “……我靠真冷。” “我妈说最近几天降温呢,你出去记得带个外套吧。” “带屁的外套,老子家都没进。”林竹皱皱眉,移开这个话题, “……也不知道这破竞赛怎么要出去这么多天,我还以为考个试就完了。” 冯峰说: “我听人说还要去高校参观什么的……” 他忽然一顿: “对了!周若好像也会去!不过她参加是的英语……” 林竹打了个哈欠,往床上一仰: “行了,你就别瞎扯线了,洗洗睡吧,少爷明天还得早起。” “得嘞,溜了。” “再见吧您。”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林竹闭眼想了会儿明天的竞赛。 将睡未睡时,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皱皱眉,还没来得及捕捉,就沉沉睡着了。 八点二十的闹钟准时响起。 林竹迷迷糊糊睁开眼,按掉手机,蜷在被子里躺了半天,才眯眼望了下窗外。 窗帘没有拉严,隐约可看见依旧连绵的雨势,光线昏暗。 他爬起来洗了个漱,下楼退完房已经八点五十了。 林竹皱皱眉,没在周围看见什么早餐店,干脆直接打车去了校门口。 雨势哗然,喧嚣地砸在地面上溅起成朵的水花,隔着伞的雨帘之外连人模样都看不清楚。 林竹背着包从车上下来,立即被大风裹雨吹了个瑟瑟发抖。 他左右望了望,正看见校门口右边的大石碑边站着一二十个人。 林竹祖传十八年的脸盲又犯了,视线中的人一多,就干脆一个都认不出来,顿时有些茫然。 模糊看见有人朝他招手,就默默撑着伞走了过去。 周若扎了个马尾辫,看着他笑,声音清脆: “早就听说这次竞赛有你,太好了!” 旁边的人本来想打着招呼,听见这话,视线在俩人之间转了转,意味深长地笑笑走远了些。 旁边的带队老师还在一连声打着电话,催包车司机赶紧过来。 雨声哗哗,周围的人在兴奋地讨论着假期和竞赛,热热闹闹。 林竹在这一片嘈杂中迷惑地看着周若的脸看了半天,终于反应过来这是谁,刚要开口,却忽然听见身侧冷冰冰的一声: “借过。” 林竹猛地一愣。 伞外风雨喧嚣,他手心里却沁出了汗,紧紧攥住了伞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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