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也不敢睡觉,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就在这时,突然,门外的敲门声停了,哭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众人心下一松,还以为是门外的东西敲累了也哭累了,终于肯离开了,只有江欲燃的神色越发深沉。 ……她知道那东西没走,门外根本没有离开的脚步声。 几秒种后,其他人那口气还没松到底,突然听到门口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这动静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撞在了门上,连寝室里的床都跟着震了一震。 众人悚然一惊,就听先前那个细里细气的女声再次开口,带着一点让人头皮发麻的笑意唱了起来: “谁杀死了知更鸟? “谁看见知更鸟死去? “谁取走她的血? “谁为她做寿衣……” “……没有人为她做寿衣,”那声音突然冷了下去,带上了一股畸形的、鸟类般的尖锐,“所以你们都得做她的寿衣! “开门!” “嘭!” 又是一声巨响,门外的声音阴毒里带着明显的亢奋:“你们要是再不开门,我就从窗户爬进去,一个一个……把你们全都剁、成、肉、泥。” 闻言,江欲燃猛地回过了头—— 阴冷的夜风从外面探进来,他们寝室的窗户,此刻正大喇喇地敞着。 黑暗里突然响起了“嘶喇——”一声响,众人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才发现是钱晓钰过于紧张之下,一不小心撕裂了床单。 九死一生间,江欲燃突然开口,冷静地说道:“这间寝室里,没有人杀死过知更鸟。” 门外的动静突然安静了下来。 江欲燃于是顿了顿,继续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找的人不在这个寝室里,你走吧。” 每个人的手里都捏了一把汗,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听到门外那个怪鸟般尖锐的声音回应道:“我不信,除非……你让我进去看看。” “我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江欲燃不为所动,声音一如既往地平稳,“段思佳不在这儿,她被埋在了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怕门外的人还是不信,她又十分真诚地补充道:“宿舍的窗子没有关,今晚还很长,要是我骗你,你再来找我也不迟。” 双方隔着一道灰绿色的铁门,不知僵持了多长时间,门外走廊上终于传来了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那个“宋小棠”走了。 又等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没有再回来,江欲燃才终于松下一口气,第一时间下了床,走到钱晓钰床边,问:“能跟我换一下身份牌吗?” 钱晓钰一脸茫然地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钱晓钰的“身份”是什么,眼下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在S09的病毒世界里,自残凶器这个身份并不难扮演,而且也不容易OOC;可江欲燃的身份牌上那句提示却很细思极恐,眼下的情况又这么危险,估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想换。 毕竟会“长在自己身上”的,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欲燃明白这一点,耐着性子解释道:“你的身份是凶器,要是一会儿万一那玩意儿真从窗户爬进来了,我手里拿着凶器牌,至少还可以拼尽全力保护大家。我是病毒协会的人,病毒协会是国家下设机关,我有义务保护大家的安全。 “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天亮之前,我一定把身份牌还你。” 她说得十分真诚,钱晓钰看着她的眼睛,回想着这短短一天里发生的桩桩件件,短暂地踌躇了两秒,就把手里的身份牌递了过来:“我相信你。” 江欲燃先把自己的身份牌给了她,随后才接过她手里的身份牌,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惨白月光,她突然没来由地觉得自己的手……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 然而眼下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将钱晓钰那张凶器身份牌收好,心里终于踏实了些。 换好身份牌,钱晓钰又好奇地问了一句:“隔壁寝室那两个小哥哥,也是你说的那个……病毒协会的人吗?” 江欲燃想了想,觉得司予这样的四舍五入也能算半个协会的人,于是果断地点头道:“对。” “我觉得他们俩都好帅也好厉害啊……”钱晓钰耳垂有点发烫,凑近了些,小声问道,“那个……我冒昧问一句可以吗?他们两个……是一对吗?” 江欲燃:“……” 她又想了想,觉得司予这样的四舍五入也能和秦夺算是半对,于是再次果断地一点头:“对。” 然而就算她们俩声音再小,在黑暗的寝室里也能被听得一清二楚。剩下两人震惊之余,很快又都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 她们的闲聊让之前一直紧绷着的氛围缓和了一些,几人又一起聊了两句,李亦澜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你们说,‘她’还会再回来吗?” 江欲燃默了默,道:“我觉得不会了。毕竟我没有骗‘她’。” 她的话得到了应验,这一夜,“宋小棠”果然没再回来过。 “吱呀”一声轻响,405宿舍的门终于拉开了一条缝。 司予紧绷的神经在看到门后的人的那刻终于放松了下来——来开门的是江欲燃。 就见她顶着两大个深青色的黑眼圈,一副一宿没睡的萎靡模样。 秦夺皱起眉问:“怎么现在才来开门?” “太困了,昨晚几乎一整晚没怎么睡,天快亮的时候才睡了一个多小时。”江欲燃泪眼迷蒙地打了个呵欠,拉开门,“你们先进来再说吧。” 他们一整个寝室的人几乎都是这么一副昏天倒地的模样,司予不由好奇地问:“昨晚你们这边发生什么了?” 江欲燃坐在床上,把昨晚发生的事简要同他们说了一下。秦夺听完后沉默了片刻,道:“我怀疑宋小棠有双重人格。昨晚来敲你门寝室门的,很有可能就是白天我们没见到的宋小棠的第二个人格。” 司予举了下手:“我同意。 “教室里那些鬼画符般的涂鸦、走廊上和卫生间里写满的‘恨’字”,还有日记本里那些明显带着癫狂感的内容,都和我们见到的那个软弱可欺的宋小棠有着很大的割裂感,应该就是双重人格的缘故。 “除此之外,我还怀疑,这次病毒世界的宿者S09,就是宋小棠的第二人格。” 他说完,整间寝室里都沉默了片刻。片刻后,他又想起什么,开口问405寝室的人,他们昨晚有没有做和自己一样的梦。 众人纷纷点头。哪怕只是很短暂地睡了一会儿,他们也依旧经历了和404寝室的三个人同样的梦境。 看来司予的推测是对的,白天发生过的事,确实会变本加厉地在梦境中重演,谁都不例外。 秦夺看了众人一眼,说:“不管怎样,各位先再好好休息一下吧。那本日记本上20号记载的事件昨晚已经在我们寝室发生过了,等各位休息好,今天我们应该有时间去学校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别的线索。” 闻言,405寝室的众人如蒙大赦,纷纷爬上床去开始补觉。 等他们都上了床,张智行也先回404寝室去了,江欲燃才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司予和秦夺二人。 “怎么了?”秦夺问。 江欲燃思忖片刻,道:“出来说。” 二人跟着她来到了阳台上,外面天光已然大亮,她面色凝重地掩过门,犹豫片刻后,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觉得我的手有点不太对劲。 “它好像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自己的手了。”
第33章 碎块 闻言,司予看向江欲燃的手。 他之前并没有专门留意过那双手是什么样子的,眼下一眼看过去,也没看出什么明显的问题。 只是觉得那双手的关节偏宽,手指偏长,看起来似乎更像一个男生的手。 但这也很正常,因为江欲燃本身个子就不矮,指骨修长一些也算得上常见,有很多女生都这样。 不过司予依稀记得,原本她右手食指关节的位置,似乎是有一颗红色的痣的。 而现在,那颗痣却不见了。 就听江欲燃接着说:“我的手原来不长这样,至少不完全长这样。那些细枝末节我就不说了,司予我不确定,但秦夺肯定记得,我右手食指这里本来有一颗小红痣,现在没了。 “不过最要紧的还不是这个。”她看着两人,顿了顿,继续道,“最可怕的是,我总觉得这双手现在……会时不时地,不受我自己的控制。”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她皱着眉说,“我总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双手会借着我的身体,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 405的几个人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他们醒的时候,宿舍里原本的江欲燃变成了张智行,除此之外,还多出了一个司予。 司予优雅地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惬意地搭在一起,温和有礼地问:“各位都睡好了吗?” 众人呆滞几秒,茫然地点了点头。 “今天没有日记上记录的固定事件,各位休息好了的话,就两两分组,去学校里找一下线索吧。”司予的语气总是很轻柔,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让昨晚才经历过“‘宋小棠’敲门”事件的众人也能不自觉地跟着平静下来,“一会儿去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就行动,留一组人负责在宿舍楼里找线索就好,其他人都去校园里找找。” 他们一共有七个人,正常情况下,原本应该是纪承和李亦澜一组,钱晓钰和江欲燃一组,司予和张智行一组,秦夺单独行动。 然而眼下江欲燃那边出了意外,谁也不知道她那“不祥预感”里的情况会不会发生,什么时候会发生,因此为了以防万一,分组就变成了司予、秦夺、江欲燃三人一组,张智行和钱晓钰一组。 确定好分组,去食堂草草吃过午饭后,众人就开始了行动。 下午一点,教学楼四楼的过道上。 江欲燃探出个脑袋,笑着问:“你们真的不考虑把我的手绑起来吗?” 秦夺头也不回地应了句:“这双手要真有自己的想法,绑起来有用?” “或许有呢?”江欲燃想了想,说,“你绑结实点儿,什么称人结、布林结、莲花结……不管怎么说,到时候应该多多少少能起到点儿限制作用?” 不知想起了什么,听到这儿,一旁的司予突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笑眯眯道:“原来捆绑play是贵司的传统啊,我还以为只是秦夺先生的个人爱好呢。” 闻言,江欲燃的表情在一秒钟内经历了由“啊?什么意思?”到“卧槽我是不是吃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瓜”再到“秦夺玩得那么花?果然人不可貌相”的多重转变,最后干脆利落地一摆手,不关己事地表示:“说什么呢,小司你可别误会,我就是受了他的影响,随口一提而已,那个捆绑什么的,真的就只是秦夺的个人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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