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穆久去溜达了圈,也没去盛饭,只觉得没胃口,便宁愿饿着,也不吃。 还真是有点娇气。 临祁是这么想的。 穆久搬了个椅子,坐到他的面前,“这饭很好吃吗?我家狗吃的都比这个好。” 临祁依旧没讲话,瘫着一张脸,面无表情。 “切.....”穆久哼了口气,见他没什么表示,又不想跟自己交流的样子,有点生气,有加上上次的不愉快,心头更加窝火。 “真讨厌你。” 他撂下了这么一句话,走了。 临祁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讨厌自己,可能是没事找事,毕竟像他这样不学无术的人,应该都挺麻烦的。 没过几天,就要开学测试,大概就是考一下之前的学过的书本内容,他倒是觉得没什么难的,基本都是满分,穆久坐在他旁边抠手指,一点题都没写,果不其然,考了个倒数第一。 关于考了倒数第一这件事情,穆久却觉得没什么意外的,那天临祁清楚地记得,他的家长也来了,应该是他的父亲。 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年轻男人,大概也就才三十岁出头,皮肤跟他一样白净,斯斯文文的。 可临祁却觉得总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很熟悉。 他的父亲,一点也不生气,听完老师的训斥以后,两个人大手牵小手,离开了那里。 走之前,他的父亲还特地过来交代了下临祁,叫他平时可以多招待一下穆久,教他学习。 穆久听到后,满脸通红,赌气似的小声嘟囔着,“才不要呢,吓人......” “你这孩子,大字不识一个,以后我怎么放心把家产交给你。” 穆久不经意间瞪了临祁一眼,有点龇牙咧嘴,脸边的肉却又有点肥嘟嘟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别多管闲事。” 临祁,“..........” 从那以后,临祁似乎对穆久有了点改观,只是对于他的家庭,有种很意外的向往,有个这么好的父亲,这么好的家庭氛围,不像自己,什么都没有。 自己的父亲,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穆久时不时的会找他搭搭话,也许是因为犯贱,因为班上的女孩子对临祁还都蛮有好感的,长得个头又高,又好看,似乎比班上的男生都要有点阳刚之气。 但是女孩子都比较害羞,不会来找临祁,还有一个原因,他太冷了。 时间一长,穆久的啰嗦,唠叨似乎成为了临祁每天在学堂的家常便饭,他也没像之前那样苛刻,有时候会主动给对方复习功课。 但是穆久听不下去,他说,“我就不是读书的料,读完这两年,我就不读了,反正我还有两个哥哥。” 临祁有点发笑,嘴角很难得的露出一点笑容出来,“你还真是.....” 太真诚了。 穆久嘿嘿傻笑,又问起了之前的事情,“第一次我们相遇,应该是在茶馆的门口旁边,那时候,是我误会了。” “嗯,没事。”临祁也不想多解释。 穆久看他又恢复了平日里不苟言笑的样子,有点忧心忡忡的感慨着,“什么时候我们能成为朋友呢?” 朋友,这个词,有点太凝重了,临祁没想过交朋友,或许说自己根本从小到大就没朋友。 “我们,这样就挺好的。”临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说了一句。 穆久挠了挠头,诚恳的说道:“这周周末,下午三点,我带你去个地方,在路街桥。” 临祁点头。 一个星期上五天,剩下两天就放假,日子过得很充实,临祁收拾了下东西,打算回家。 在家不比学校,要干的活多,曾经他娘死后,还有个大夫人对他不错的,但是没过几年,大夫人得了不治之症去世了。 因为大夫人跟自己的母亲,是姐妹。 后面临冯风又陆续纳妾,死了几个就纳几个,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对于他来说,这些女人只是玩物罢了,根本不存在任何的感情。 刚刚回到家,只见临冯风拿着鞭子,在庭院里打临渊,那背脊都打开花来了,全是血痕,看着触目惊心,一片狼藉。 临冯风对谁都很狠心,就算是对自己也很狠,都说虎毒不食子,他狠起来,连自己儿子都打。 “我看你真是活腻了,还敢偷老子的钱,去赌博。”临冯风啪的下,将鞭子又抽了下去,只不过临渊躲开了,一边躲一边求饶,“别打了......再打我就真的要死了,爹,爹,我错了.......” 二夫人闻声而来,连忙过来劝阻,却也无意被临冯风抽了一鞭子,只见他吼道,“滚开,都是你自己没教育好,平日里自己倒是活的滋润,既然你不好好相夫教子,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不涨涨记性,以后该怎么办。” 临祁瞄了一眼,打算路过就算了,但没想到临冯风叫住了他,“你过来,小祁。” 临祁震了下,只好径直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临冯风将鞭子握到了他的手心里面,“打他,交给你教训了,我没力气打了。” 语毕,临冯风走开了。 临祁握在手心的鞭子,又捏紧了几分,他挑眉,将鞭子狠狠地甩了下去,临渊连忙拿手挡着,却发现根本没抽到自己身上。 只见那鞭子落在了地上。 临渊睁眼,脸色白的厉害,连嘴唇都没了血色,“爹要把我打死了,也对,他这么多儿子,也不缺我一个.......” 说完,临渊昏倒了过去,只见身后传来二夫人的惨叫声,“他只是个孩子啊,老爷,你真的太狠心了” --- 临祁如期赴约,但是却没见到穆久的身影,附近传来一声炮轰声,炸裂耳朵的那种程度。 附近立马变得人潮拥挤,摩肩接踵了起来,密密麻麻的群众,宛若蚂蚁,聚集在一起,他迈着步子走动着,空气中传来一阵又一阵灰黑的烟雾,又臭又冲。 战乱爆发,惶恐不已,他害怕穆久也在里面,所以没放弃寻找,最后他兜兜转转,最终还是在一个角落发现了对方。 那双因为受伤,不得以要缠着绷带的双手,局促不安的出现在了穆久的面前,他难受的咳嗽了几声,周边硝烟四起,炮火连天,正当失神时。 穆久抬头望向他,却被他一把揪住了腰身,仓皇而逃。 那一刻,他们却突然有了种以彼此互为宿命的感觉,在满是尘土飞扬,拥挤潮流的破碎街道上,疯狂的奔跑着,死里逃生,只为了活下去。 “我.....咳咳......”因为跑得太快了,穆久因为有呼吸病,胸腔连着喉腔都开始咳嗽了起来,喘个不停。 “你怎么了?”临祁询问,将他拥入怀中,拍着他的肩膀,低头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亲昵的凑到了一起。 穆久脸色很惨白,整张脸皱到了一起,有点痛苦,浓密的睫毛黑压压的沉了下来,折叠下一片阴影,他趴在临祁的胸膛上,求助着,“我没力气了,你先用手掌捂住我的嘴巴.....” 临祁照做了,用宽大的手掌捂住他的嘴巴,柔软的唇贴着自己的掌心,有点很异样的感觉。 在巷口,这里稍微没有之前那个地方那么动乱,在这里随时随地都要发动战争,暴乱的年代,保不准前一会儿这里是向阳之地,下一秒又立马变成干戈之地。 他一手搂着穆久的腰,很是纤细,虽然脸上看着有点肉,四肢确实很苗条,他们就这样很是亲密的靠在一起。 穆久完全是把自己托付给他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微平静了下来,喘的没那么厉害了,才张嘴闷哼了两声。 临祁将自己的手掌脱离他的嘴唇,上面黏糊糊的一片,满是他的津液,穆久觉得有点丢人,连忙说了句,“对不起。” 临祁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忽的感觉得面部有点滚烫,他也没把手拿东西擦干净,或者怎么样,只是呆呆的望着那里。 穆久仍然有点难受,他无力地贴在自己的肩头,“我的药丢了,我有哮喘,有时候会发病,特别是剧烈运动的时候。” “送你去药房吧。” 临祁握着拳头,穆久握住他的手掌,从兜里掏出一块布,擦拭了干净,“我现在感觉好多了,临祁,我们去歌剧院吧,我买了下午的票,不去真是太可惜了,现在应该都开始了。” 瞧着他不是很好的脸色,临祁有点担忧,“还是回家吧,下次再去。” 穆久唉声叹气,噘嘴,“那好吧,下次希望,不要再出这种意外了。” 临祁将他送回了家,穆久让他进门坐坐。 穆正远刚刚好在家,反正自己的家业都分担些给了大儿子,自然轻松了不少。 他叫仆人去准备了些糕点还有茶水,来招待,问了下临祁怎么称呼。 穆久先开了口,“爹,这是我朋友,叫临祁。” 一听到这个名字,穆正远原本握着的茶壶,突然都有点端不正了,“你......父亲是,临冯风吗?” 临祁点点头,“正是。” 穆正远有点勉强的笑笑,“你父亲,久仰大名。” 临祁倒也没感到稀奇,临家家大业大,在承州名声打得响,知道也很正常。 “你和小久,聊聊天,我就不参与了。”穆正远刚想走开,临祁叫住了他,“穆久,身体不舒服。” 穆正远转头,刚刚关顾着跟临祁交流,也没察觉到穆久脸色惨白,“你犯病了?” 穆久咧嘴一笑,“药,丢了,刚刚街上发生了战争,人太多了,兜里准备的药,就没了,犯了哮喘,不过现在没事了。” 穆正远揉揉他的头,“你还真是没一件事能让我省心,等会我叫下人再去给你配,放好了,不然你这病虽然不会死人,但是难受起来也是真难受。” 穆久扇扇手,嫌他啰嗦,“走吧,爹,我再跟我朋友聊会天。” 见下人端着茶水上来了,穆久连忙给临祁拿了一份,却没想烫到手了。 “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么?”临祁问道,哪壶不开提哪壶。 穆久尴尬一笑,“额,忘了,明天上学的时候,你借我抄抄就好了。” --- 自从上次的事情以后,临渊打算洗心革面,不再自甘堕落,倒也是老实安分了一段时间。 临渊比临祁要大些,自然心思也鬼迷心窍,这段时间,他班上新来了女生,叫做顾黎,真千金大小姐,才刚刚转来没多久,班上甚至邻班都有不少的人喜欢她。 那这当然也包括了临渊,便把心思放在了她的身上。 大小姐爱读书,他便开始努力学习,还去书店买了一堆书,甚至还去顾黎平日里经常去的书店,假装偶遇。 “顾黎,这么巧啊,又遇到你了,听说你喜欢读纳兰容若的诗集,正好我买了本,送你了。”临渊假装殷勤,将诗集递了过去,顾黎感觉有点稀奇,虽然平日里追求者不少,但是第一个会主动去了解自己喜欢什么书,平日里喜欢干什么的人,还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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