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会,解决方案有了初步的雏形,程储闭上眼睛,脑中激烈思考。晚上的那顿饭必定吃不好,他的叔叔伯伯好不容易看到他栽了个跟头,必定要在他的洋相上做文章。 爷爷表面上已经放权,实际上的明争暗斗他必然要插手做主。 程储一直没有忘记这一点。 下班时间,程储拿着公文包走出办公室,一眼就瞥见秘书室里还埋头加班的嘉蓄。眼神多停留了几秒,他就直接走进高管的专用电梯去了停车场。 程储走后,嘉蓄想将一部分文件先移送进去,却发现厚重的实木门已经上了锁。 开门需要程储的指纹和密码,他无功而返,重新坐回秘书的那张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份文件盖在头上,嘉蓄仰头对着天花板,一想到今天见到了程储,竟然笑出声来。 掩盖在文件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嘉蓄活动了一下手指,接通电话,放在耳边,“有事吗?姜宋。” 姜宋哈哈直笑,“没事出去喝酒呀,我约了几个漂亮的,一起。” “不去。”嘉蓄直截了当地拒绝道。 “也对,第一天上班应该挺累人的。”姜宋咋咋呼呼地说道:“所以,需要放松一下,你这海龟崽,好多人都惦记着你。” 嘉蓄将笔直的双腿翘到桌子上,“一个小时后到我家来,我家的酒你随便喝。” “谁真稀罕喝酒啊!就图那个调调。”姜宋说:“再说,这个点你从嘉程集团出来,一个小时后还在三环内塞着,让我喝西北风?” 嘉蓄放松身体,“我不堵车。” “怎么?你的车还会飞?”姜宋反问道。 “我走非机动车道,不堵车。” 嘉蓄下了楼,去花坛里寻找自己的自行车,却没有找到,他站了一会儿,就看到早上沉着脸的保安走了过来,指着保安室的方向,“在里面。” “谢谢!”嘉蓄露出一个灿笑,“从明天开始,我都在这里上班,那车子都停在那里。” “不是,那是保安室,不是车库……” 保安的话没有说完,嘉蓄就骑车离开了。 姜宋赶到嘉蓄房子时,一眼就瞧见门口停着的那辆黑色自行车,嘉蓄应该刚洗完澡,围着一条浴巾坐在客厅里。 一大片的黑色花纹从胸口处延伸到嘉蓄的左手臂,缠绕在小臂上的文身像极了黑蛇的冰冷竖瞳,锋利有毒。 姜宋没出息地咽了一口水。 嘉蓄边擦头发边看着手中的照片,照片里的程储正闭眼陷入睡觉,像极了豆腐,软绵绵的,不清醒的时候,乖好多,完全没有初见时冷漠的状态。 怔愣过后,姜宋换上拖鞋走进屋内,“你怎么改绿色出行了?” “交通太堵了,程储不喜欢迟到。” 姜宋不解,“不是,你又没见过他,对他的了解都是哪来的?” “视频。”嘉蓄放下照片,拿起手机,手机轻触屏幕,手机里的视频就投影到巨大的显示屏上。 视频里的程储正在接受媒体的采访,视频的时间是两年前。 采访的原因是嘉程集团的一款治肿瘤的创新药上市引来股价的疯涨和市场占有率的提高,作为嘉程集团的发言人,程储一直有条不紊地介绍该款药的理念和前景。 采访的结尾,专业漂亮的女主持人突然提问了程储的择偶标准,面对着镜头,程储说了几个关键词。 “好奇怪,”嘉蓄盯着屏幕里的男人,“不是他自己说的喜欢长头发,皮肤白的吗?” 姜宋顺着嘉蓄的视线看向电视,视频里的英俊男人停顿了一下,很明显这个问题没有在提问的大纲上。 “我皮肤不够白吗?”嘉蓄伸直右手,那条手臂干干净净,线条流畅,没有文身,白皙透亮,“我特地穿了黑色去的,黑色最显白了。” “他还说他喜欢温柔的,体贴的,”嘉蓄按下暂停键,电视里的程储停下了讲话,英俊的脸庞上表情很淡,“我已经很温柔了。” 姜宋心情复杂地与嘉蓄对视,你就没想过是你们两个性别不对吗? 嘉蓄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是应该温柔一点,因为他脾气真不好。第一天就骂我,让我滚出去。” 姜宋扯了扯嘴角,“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 “你反正也没事干,”嘉蓄靠在沙发上,“出出门,动动脑子也挺好的。” 姜宋冷哼一声,“我很忙的。” 今天晚上有一个漂亮的模特,他约了很久,虽然脸蛋比嘉蓄差了点,但是人家是女的,比嘉蓄这种看得见不敢摸的男人实在多了。 他忙着走,于是假意安慰道:“这不正好证明程储不是一个肤浅下流的人。” “也对,你感觉的很对。”嘉蓄挑了挑眉,“毕竟你是一个肤浅下流的人。” 姜宋耸了耸肩,他本身就是花花公子的形象,对于这些称呼他见怪不怪,“那你还和我玩?” “和你一起玩,我可以不动脑子,”嘉蓄摊开手,手指修长,皮肤细腻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淡粉色, “而且,你不敢打我的主意。” 那看似柔弱的拳头里面有多大的爆发力,姜宋挨过一次打,就记住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嘲讽道:“那你就敢打程储的主意?他要是知道你惦记他,应该会揍死你的。” “他打不过我。”修长的手指瞄准姜宋的脑袋,嘉蓄笑了一声,说道:“而且,狙击手看中一个目标,从来不问目标同不同意。” 作者有话说: 病娇哦,有点病的,要老婆打几顿才能好。
第4章 04 亲情如果沾染了权利和金钱,难免会变质。 程家的老宅位于城南,庄园型的宅子依山傍水,随处都能看到自然的美景。 程储将车停在中心湖的一边,打开车门,从驾驶座出来。一辆高调的跑车疾驰而来,沉闷的轰鸣声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震动。 剪刀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 程越,程储的堂弟,三叔的儿子。 与程储是两个极端,程储喜怒不形于色,喜欢控制自己的情绪,程越却能灵活得调动自身情绪,无论什么情况下,他都能笑的出来。 “储哥,怎么一个人开车?”程越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司机呢?” 程储平静地从后备箱拿出高档茶叶礼盒,“生病了。” 程越凑近了一点,轻佻地挑眉,“哦?什么病?” “车祸,原先的车已经报废。”程储拿着礼物迈上台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件事情,你不清楚吗?” “我怎么会清楚?”程越怔了一下立马又笑,“储哥,司机果然还是要找稳的,不找快的。 程储不再搭理他,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程越小跑几步,拉住程储的胳膊,“好久没和爷爷一起吃饭了,我都忘记要拿礼物,还是储哥有心。” 程储抓着程越的手让他松开,然后转过身,走进屋里,他来到餐桌旁,将礼物送到管家的手里,对着主位的人喊了声“爷爷。” 头发花白的老人面前放着简单的清粥小菜。 前些年,爷爷程应禾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头发全白了,人也更瘦了一点,在海边调养了几年,现在回老宅,精气神已经恢复许多。 程应禾靠在椅背上,态度和蔼,“来了,喜欢吃什么就坐什么位置。”他的左右手边分别放着中式和西式的简餐,程储拉开左边的椅子,坐在中式简餐的面前。 后来的程越没有选择,只好坐在西式的晚餐前面,他搓了搓手掌,眼睛看向程应禾,内心有一丝疑惑。因为照理来说,爷爷应该叫更多的人来一起吃饭,不过,放在面前的简餐明显预示着今晚的客人只有他和程储两位。 程应禾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吃饭。”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还比较和睦,程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公司里的趣事和八卦,程储没有说什么,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喝着炖的汤。 程应禾率先吃完,他擦了擦嘴角,打量了一眼管家手中的茶叶礼盒,笑道:“君山银针,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喝这个。” 语气温柔和蔼,像极了慈祥温和的长辈。 程储点了点头,却没有把这份夸耀放在心上。 程应禾站了起来,目光停留在空着手来的程越身上,“我和小储先上去,你吃完了,就到楼上的书房找我。” 面前的餐食还没动一半,程储放下手中的筷子,跟着爷爷上了楼。 书房在二楼的南侧,是视野和采光最好的地方,年轻时候的程应禾能待在里面一天不出来。 打开书房的灯,舒适、柔和的光线落在一整面的书墙上,程应禾走到书桌的后面,戴上一副眼镜,询问道:“最近工作什么样?” “挺好的。”程储与他面对面坐下。 “新的对价方式谈妥了吗?” 程储实话实说:“还没有。” 程应禾收起刚才的和蔼,语气严肃道:“什么时候能落地?” 程储沉默了片刻,“签字盖章还需要两个星期,权属转移应该还需要两个月。” “伍敬山言而无信,你就真由得他狮子开口?”程应禾低下头,翻着一个棕色的文件袋,声音有些低,有些冷。 程储将手放在桌面上,没有说什么,他很清楚爷爷骨子里是个商人,不是什么慈祥温和的长辈,今晚的目的一定是定责,不是吃饭。 厚厚的一叠资料摔在程储的面前,程应禾沉声道:“程储,你做事还是太嫩了,还是太年轻。” 面前的资料是嘉程最近的一个超百亿的并购项目,伍敬山的研发公司规模不大,但是研发的项目是国内的独角兽,药品一经上市,市值翻倍。 可是研发公司有好药,有好项目,但是无法量产,精密的生产线需要大型药企的支持。伍敬山力不从心地想要卖掉他的公司,嘉程也有收购的意愿。吸收对方全部的员工和买下所有在研产品是程储作出的让步,谈判的底价也在第三方的公证机构的见证下得到了封存,就此双方签订了意向书。 却因为Ada的倒戈,提前泄露重要信息,伍敬山竟然公然毁约。 创新药的生产线建设往往需要三至五年,拿到意向书的那一刻,战略投资总监已经马不停蹄地购买进口机器,盘活产能。 毁约时,该项目已经投入近两亿。 这个损失,程储自然不可能白白咽下,伍敬山抓住了这个把柄,讨价还价,重新作价。 为什么伍敬山知道他的损失?失踪的Ada究竟是大伯的人还是三叔的人?事情发生的太快,程储还没有清晰的证据链条来佐证他的判断。 程储呼出一口气,他说道:“爷爷,后果我会承担,事情我会解决。” 程应禾说:“签合同的那个时点,伍敬山公司的估值在一百亿,现在他要求重新作价,市场发生了多大变化?现在已经变成两百亿,中间的一百亿差价,就算这款药的生产线建好,投资回收期至少还需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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