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周末,这个点出来的人也不算多,车子顺利开上了环城高速,没怎么堵车就到达了目的地。 虽然是名字上是个什么农庄,但是大门做的还是挺气派,颇有些著名度假村的味道。平整的路两边栽满了树,车子在树荫下行驶,挑了个阴凉地方停好。 “包就放车里吧,这里安保很好,不用担心被偷走。” “嗯。” “他们俩在钓鱼呢,先过去找他们?” “行。等我先拿把伞。” “这有。”萧随从斜身到时静深面前,拉开副驾前面的三角形储物盒,从里面拿出一把黑伞。 “这伞很大,够撑的,下车吧。” 萧随把伞撑开,果然如他所言,撑容下两个成年男人的身形还有余裕。两个人并肩走在伞下,沿着满是树荫和凌乱光斑的石板路往前走。 到了地方,挺大的鱼塘边三三两两地坐了人,萧随找到付明朝,却也只找到了他一个。 他把伞递给时静深,自己一个人走过去,拍了下付明朝的肩膀。 “成果不错嘛。”他瞄了一眼付明朝脚边的小红桶说,里面已经有了两条鱼。 “黎周呢?” “果园摘水果呢。”他一笑,挑了半边眉,不正经地问:“时静深来没来?” “来了,你注意点。我们现在可是清清白白,你别在旁边添油加醋。” “知道了,你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付明朝摆了摆手。 萧随不和他贫,转身往回走。 见他过来,时静深抬高点伞,两个人往不远的凉棚里走。 “要钓鱼吗?”萧随挑好了自己惯用的一款钓竿,问。 “我没钓过,不会。我看你钓吧,顺便过去和你朋友打个招呼。” “好。这伞挺重的,收起来吧,我们找个树底下的地方,把帽子戴上。”说着递给时静深一顶编得很密实的草帽。 “就这吧。” 时静深不懂钓鱼,但也知道萧随选的地方水太浅,很难有鱼上钩,唯一的好处就是树荫能投影到,不至于晒得太厉害。 “这地方钓不上鱼吧。”时静深有些犹豫,但萧随已经撑开便携凳坐下了。 “没事儿,本来我钓鱼的技术也不怎么样,也很就没钓了。付明朝会钓,我们吃他钓上来的就行。付明朝,就是俱乐部的老板。” “那行。”时静深也坐下,两条腿伸直了,豆绿色工装裤往上跑,露出整个脚踝。他拿着小风扇对着领口吹,看萧随有些生疏地放饵抛竿。 湖边少不了烦人的小飞虫,时静深蹬蹬腿,说:“不是四个人吗,你朋友的朋友呢?” “去果园摘水果了。你要不要也去摘点?半天我大概也钓不上来一条,看着挺无聊的。” 时静深并不是很想去,大热天的光坐着就要出汗,别说还去摘水果。 “去吧,难得你今天出门没穿白衬衫西装裤,不活动一下怎么对得起这身衣服。”萧随开个玩笑,看着时静深,“这边的果园管理很好,地都平整,不会有什么烂泥巴地。摘了水果晚上带上去,冰镇一下,配点饮料,多舒服啊。” “既然这样,我帮你把着钓竿,你去摘怎么样。反正我也钓不上来,结果没差。”已经坐得背上腿上发热的时静深把背从椅背上离开,小风扇往后吹,毫不停顿地反问回去。 “行,那你坐过来。”没想到萧随答应得很干脆,“就这么拿着就行了,有想吃的水果吗?” “都行。”时静深心里那点无语没了,低头应道。 裤兜里的手机都是烫的,一拿出来就聚焦出刺眼的太阳光。时静深也不知道萧随去了多久,他盯着水面上的浮漂,出了神。 好容易起了点温热的微风,水面漾出小小的涟漪,带动一片波光。 背后有人走近,时静深看见出现在前方的影子,刚抬了点抬头,手里的钓竿却好像同步轻微动了动,正回头去看钓竿,身后的人好像上前了一大步,余光瞥见地上多了个编制果篮,装了大半篮饱满的果子。手里的钓竿被人抓住,萧随的手正正握在他的手的前面,两只手之间几乎没什么空隙。 时静深正要起身,腰已经抬起来了,手就要放开鱼竿让给萧随,嘴里匆忙地说:“你来吧,我…” “别动,坐好,手别松。”萧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语气没什么起伏,比平常说话时要严肃一点,但不是命令式的,像微微绷紧的琴弦。 时静深只能僵硬地维持坐姿,宽大的草帽后檐正抵着萧随的身体。 他一手拿着钓竿,另一只手上的小风扇还在吹,时静深无端觉得很吵,只好闭上眼,用呼吸放松紧绷的身体。 然后他感觉手里一空,连忙往旁边站起来,掩饰一样问:“钓上来了吗?” “没,吃了饵就跑了。”萧随站着收线,似乎没发现他的异常,说:“五点多了,走吧,在这吃了饭再上山。” 餐厅里付明朝和黎周已经坐着了,见两个人过来,黎周有些惊喜:“又见面了,我叫黎周,我们见过两次的。” “时静深。”时静深点点头,语气平淡,和萧随相邻落座,对着付明朝和黎周。 “你好,我是付明朝,萧随的发小。” “你好。” “点菜吧。”付明朝把菜单推过来。 时静深意思意思翻了下,又递给萧随,“你看吧,我都行。” 菜单上已经勾了几个,萧随瞥了一眼,加了两个菜,招手给了服务员。 以付明朝一句“怎么样,钓到几条鱼?”开始的发小互呛正好避免了时静深与另外两人无话可说的尴尬场面,他安静地坐在一边看手机,等着上菜。 菜上得很快,第一道就是付明朝新鲜钓上来的草鱼,两人半是互呛半是聊天的对话宣告结束。四个人安静地吃完了这段饭,好在餐厅里放着音乐,因此也不算尴尬。 坐着观光缆车上到山顶营地时已经七点出头了,天空是很均匀的浅蓝色,成片的羽毛状的薄云轻盈而宽松地并排飘浮,其中一片呈放射状散开的尾部又像俏皮的鱼尾。樱桃红的落日大半降到地平面以下,只剩一把弓一样的形状。橙黄过渡到玫瑰色的条带状云霞披肩般覆在靠近地平面的天空,并不艳丽,充满了恬淡而柔和的美。 四人先去了服务部租各种用品。黎周抓着付明朝的手臂,和两个人拉开了距离。时静深第一次露营,一应东西萧随都替他一并租了。 营地宽敞,四个人自动分成了两组,付明朝和黎周亲热地拿着一顶两人帐篷,在离萧随俩人有一定距离但能看到的地方搭起来,萧随把自己的东西往地上一放,说:“先帮你搭。” 一顶帐篷搭好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大功率的灯光把营地照亮,萧随检查了四个地钉的稳定性,直起身看见背对着他蹲在地上的时静深后颈一片莹润的薄汗。 他心里再一次遗憾营地单人帐篷的充足。
第35章 35 == 时静深洗完澡回到帐篷的时候,快速冲了个澡的萧随正单手提着一个家用风扇从服务部出来。 “走啊,带你去观景台。” 观景台很宽,摆了几张编织的成套桌椅,中间的遮阳伞这时候是收起来的,立在小桌子后面。 萧随走到最前面一排,把风扇放下,按开开关。 “坐吧。这里视野还是挺好的。” 时静深坐下,天黑了其实看不到什么风景,唯一清楚的就是萧随上次给他发的照片中的景象。 明亮的城市安静地伏卧在视野的右下角,一轮银白弯月挂在夜幕中,和耀眼的城市灯光一比,显得几分暗淡,几分孤寂。 萧随又折了回去,回来时手里拿着花露水和果盘,两层容器之间放了一层冰。饱满的青提和切成块的香瓜放在一起,看起来很爽口。 两人一时无话,只剩下风扇运转的细微声音。 时静深叉了一块香瓜吃。不算很甜,胜在脆而爽口,冰镇的刚好,吃到嘴里是凉丝丝的,但不会顺着食管凉到胃里。配着风扇吹来的风,的确很惬意。 观景台毕竟有些暗,又是在山上,蚊虫难免会有。时静深跺脚也没把围着小腿打转的蚊子赶走,顺手就拿了桌上的花露水喷。 花露水的清淡香味漫开来,他后知后觉地想起萧随那句“别的不用带,我都收拾了。” 平心而论,萧随是一个很会体贴人的人,他对待他们两个人这段有些去曲折的关系也足够真诚而有分寸。不管他提出“做朋友”的动机是什么,他的行为足以让时静深相信他真的把自己当做朋友看。说实话,一开始萧随提出这个要求时,虽然他花了将近整晚的时间说服自己或许他们真的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但他对萧随接下来的行为也抱着怀疑的态度。比如他确实怀疑过萧随会不会用“服务部已经没有单人帐篷”这种借口来让自己和他共处一帐,毕竟两个人还是搭档和炮友时,除了约调之外的屈指可数的几次相处,萧随都表现出了对他这个人的兴趣,一种更偏向于肉欲而不带情感的兴趣。 就像是那次公调,或是以退为进,用约调的名义邀他出来喝酒的那次,萧随的语言之中不难听出挑逗的意味,即使大体上不算太逾越他的社交界限。 但仔细回想他们的几次情景之外的相处,萧随的尊重和分寸感照样有迹可循。 许蔺来G市出差那次,两人告别之后他心绪烦乱,用两罐啤酒让自己微醺,谁成想萧随的公司就在那里,被他看见自己一副丧丧的样子,还要上来搭话。 说的话也不正经,蹬鼻子上脸要和他上床,结果他借着一点酒劲和大半糟糕的心情答应了,萧随反而做回了正人君子,尽职尽责地把他送回卧室,没有半点情色意味的肢体动作,甚至还有一个安抚意味的抚摸。 虽然第二天早上他还是有点儿不正经。 除去情景里的威严和逗弄人时不过分也不轻浮的浪荡,萧随认真的时候是无可挑剔的。 但尽管这些可以让时静深坦诚地承认萧随是一个优秀、靠得住的人,他依旧疑惑萧随要和他做朋友的动机,并且还为此不无恶意地心存芥蒂。 时静深不喜欢这样。 “萧随。” “嗯?” “为什么你要结束我们之间的dom和sub,还有炮友的关系,反而要和我做什么朋友?”他直白地问。 “为什么这么问?”萧随绕开了回答,倒来问他。 时静深不想和他在你先问我先问这个问题上纠缠,他只想要一个开诚布公的说法,因此他说:“因为这很奇怪。我看得出来你对我还算有兴趣,也应挺满意的,无论是作为sub还是床伴,说明白点,我可以满足你的欲望。但是你不能对朋友做这些事。而且,要不是BDSM,我们极有可能就是完全的陌生人。另外,在我的认知里,很少会有人在步入社会之后还如此郑重其事地向另一个人提出‘做朋友’的请求,除非他们兴趣相投,一见如故。这种情况显然不适用于我们之间,除了BDSM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可以让我们互相交流了解的爱好。所以,在我看来,你放弃dom和sub的关系,甚至在我们上过床之后,居然说要做什么朋友,实在是非常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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