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到幕后,听到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的叫好。 没有多待,马上回化妆室,草草卸了妆,戏服都来不及脱,背着包跑出去,到了礼堂外,看见樊寒枝站在台阶下,三步并作两步,最后几级台阶干脆不跨了,直接往下跳,被樊寒枝牢牢接住了。 樊寒枝抱着他往停车场去,他攥着他西装领子,哭着说:“哥,哥哥,休恋逝水,苦海回身,早悟兰因!” “好,好,好,”樊寒枝一连声应着,“哥哥听见了,唱得真好宝贝……” 两人吻在一处,没卸干净的油彩混着泪,又苦又涩,在唇舌间翻滚着,但两个人心里都很甜蜜的。 一天放学回来,黎有恨看见花园里多了几盆兰花,有白的也有黄的,还有一种花瓣橙红色,越往花心越黄的兰花。他只觉得眼熟,打量半晌,忽然想起来那座茶楼店主养在窗台上的花就与这几盆十分相像。 樊寒枝一盆一盆指给他看,这个是水晶兰,这个是天逸荷春兰,这一个是魁首君子兰,都是有价无市的名花,花了一阵子才买齐。 黎有恨笑着问说:“你早就发现了吗?” “每天都要往茶楼上看一眼,哥哥能不知道么。” 他亲亲他,“哥,你真好,对了,要多少钱呢?” 樊寒枝说足够在市中心买好几套房。他瞪着眼说:“你——疯了!我可不会养花,死了怎么办?”又“啊”地叫了声,“那个茶楼的店长,她养这么贵的花!” 周末两人去茶楼喝茶,店长亲自给他们泡了大红袍,那只白猫卧在茶桌上懒懒地摇尾巴,一扫一扫拂到黎有恨脸上来。在桌下,樊寒枝把他伸过来的双脚含在腿间。 国庆假期的时候,班里提出要聚餐,也邀请黎有恨过去。他休了两年学,一回来就在校庆晚会上出了风头,班级里男男女女都对他好奇。只是他婉拒了邀请。 班长打趣问他:“难道是要和恋人出去玩吗?” 他笑着回说:“不出去玩,就在家里。” “家里?不会吧,你们都已经同居了?带来给我们见见嘛,一起吃个饭!” “不行。” “好哇,你小子还学刘彻金屋藏娇。” 他一脸得意洋洋地说:“确实是个千娇百媚勾魂摄魄的美人,而且很粘我哦。” 大家听了笑作一团,嚷着一定要见见。黎有恨说什么都不肯,背着书包就跑,到了校门外,扑进樊寒枝怀里,自己也乐不可支,把事情说给他听。 樊寒枝也笑起来,说他其实比较像美人。坐进车里,给他系安全带,他抱住他脖子不让他走,缠着他接吻,嬉笑着悄声说:“哥哥今晚能不能侍寝?” 樊寒枝舔舔他唇角,又舔他耳朵,沉声说:“能,保证让我们宝贝舒服了。” 黎有恨被他说得心里发痒,在他怀里难耐地扭着,嚷道:“回家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和哥哥睡觉!” 樊寒枝恋恋不舍地又吻了吻他,在他胸口摸一把,指尖碾过挺立的乳,又往下握住他腿间揉了揉,马上移开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黎有恨涨红着脸,急得跺脚,扑过去又抱住他手臂,歪着头看他,轻声说:“哥,我好喜欢你。” “我知道宝贝,”又和他缠缠绵绵地接了个吻,“好了,坐好,我们回家了。” “嗯,回家。”他万般依恋地望着他,轻声附和道。 ---- 接上一章时间线,第二年六月份
第83章 番外·如果贫穷 == 再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了。 樊寒枝结束了酒吧的兼职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四点钟。 这儿是一套群租房,只这条走廊里就隔出了六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他和黎有恨住在尽头那一间。一路走过来,有两三间房的灯亮着,已经有人起床了,隐约还能听见一对小夫妻在拌嘴。 他掏出钥匙开门,摸黑走到床边,刚一坐下,就听见黎有恨轻轻叫了声“哥”,以为他在说梦话,掖了掖被子,突然又听他说:“哥,你回来了。” “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醒着。” “睡不着?” 樊寒枝边说边脱衣服上床,睡到床里侧,这一边靠着墙,晚上总有风漏进来,盖着被子也觉得冷飕飕的。 黎有恨翻个身挤到他怀里,说:“有点,我有点害怕……” 樊寒枝把冰凉的手往他睡衣里伸,顿在他胸上,倦倦地说:“别怕恨儿,他不会来了。” 半个月前他们还租住在黎有恨就读中学附近的一个小区公寓里,可是黎铮趁樊寒枝出差的时候持刀闯进家里抢钱,那会儿黎有恨一个人在家,险些被黎铮用刀划伤了脸,吓得不轻。 后来隔壁邻居听见动静报了警,但在警察来之前,黎铮还是拿着家里所有的现金和银行卡逃走了。那卡里断断续续存进去三十多万,是想等黎有恨考上大学后买房子用的,一直藏在他一件西装夹层里,也不知道黎铮是怎么找到的。 自从樊寒枝成年后开始工作起,黎铮就时常伸手要钱,起初千把块就能打发他,渐渐他越来越贪得无厌,有时不给他钱,他能到樊寒枝公司到黎有恨学校里去闹。拜他所赐,兄弟俩这么多年没过过安分日子。前几年黎有恨还小,对黎铮这个父亲还有些眷念,樊寒枝也就一直忍着,但这一回…… 出了这样的事,房东不愿意再让他们住下去,退了押金和剩下的租金给他们。近年关了,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身上也不剩多少钱,只能暂时先住在这里,地方偏僻,离樊寒枝公司和黎有恨学校都很远,不过黎有恨已经放了寒假,不必起早匆匆忙忙赶去上学了。 最近除了去公司上班,樊寒枝还另外找了咖啡店和酒吧的兼职,想在年前攒出一笔钱来,按照先前承诺过的,不管怎么样,先带黎有恨出去玩一趟。 “哥哥怎么知道他不会来了?”黎有恨被胸前他的手冰得直打哆嗦,扭着身子一个劲儿想把他的手挤出去。 樊寒枝不肯,抓着他小小一点胸捏了捏,感觉到那被凉意刺激得挺立起来的乳尖硬硬地顶着手心,便轻轻笑了笑,并不说话。 黎有恨急得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那天看见你衣服上有血,你去找爸爸了是不是?有没有把钱拿回来呢?” “警察抓到他了,钱被他花光了。” “什么?一点都不剩吗?” “嗯。” 黎有恨叹口气,鼻子直发酸,往樊寒枝跟前靠了靠。樊寒枝贴着他耳朵亲了亲,手又不老实起来,在他后背来回地抚,又抓他的胸,笑说:“胖了。” 一句话惹得黎有恨憋回了泪,浑身火烧似的,用力推他,“我已经长大了,哥你不能这、这样……了。” “哪样?” “就是……摸我,也不能亲我了,而且,”他越说声音越矮下来,“而且像我这么大,已经不能和哥哥睡一起了。” “谁说的?” “书里说的。” “什么书?” 他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樊寒枝抽出手来,轻轻抚了抚他的脸,道:“好,你长大了,哥哥摸摸你亲亲你都不行了,你要一个人睡,那从今天起就一个人睡,你再要说冷,哥哥也不会抱着你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哥,我是说……我是想说……” 樊寒枝根本不听他的,挥开他缠上来的手臂,披上衣服就下了床,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零钱来放在床头,“今天起也自己去买饭吃,哥哥不给你点外卖了。” 黎有恨白着脸坐在床上直发愣,听到关门声才回过神来,顾不得穿衣服,跳下床追出去,一拉开门,走廊里早起上班的几个男女都看过来,逼得他又退回了屋子里。 他木木然游魂似的回到床上,蜷在被子里掉了几滴眼泪,一直到天大亮了,身上都没暖起来,冷得直发抖。 樊寒枝说到做到,即便家里就一张床,也不和黎有恨一起睡。白天下了班去公司对街的咖啡店兼职到九点,又赶去酒吧,忙到三点钟,每每回到家都是凌晨四点了,就坐在房间角落那张小书桌上趴着将就一会儿,八点多又出门。 几天下来他一直冷着脸,黎有恨凑上来和他说话,他也不理。 有天晚上咖啡店的店员和他换了班,于是七点多他就到了家。在走廊里就隐约听见有说话声,推门进去一瞧,果然见屋子里有人,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白白净净,看起来和黎有恨差不多大。 书桌被搬到了床边,黎有恨坐在床上,那女孩子坐在对面,桌上摊着寒假作业册,只是两人手里却没握着笔,见他进来,都慌慌张张,眼神躲闪,满脸通红。 他微不可查地蹙了蹙眉,把刚才在附近小超市买的一份关东煮放在桌上,若无其事地说:“恨儿,这是你朋友?” 黎有恨垂着头不说话,那女孩子把作业册收进书包里,嗫嚅着说:“我是他同学……我、我要回家了,再见。” 樊寒枝看一眼黎有恨,见他还僵坐着,就说:“外面黑,恨儿,你送送她。” 黎有恨仍是一动不动,两手垂下来紧紧抓着身后的被子,不知道藏了什么东西在里面。樊寒枝又叫他一声,声音冷下来,他动了动嘴唇,没讲出什么话来,把头垂得更低了。樊寒枝只好自己送那女孩子出去,一直把她送到路口。 天确实很暗了,这一片的路灯稀疏几个,也不怎么亮。她说她妈妈会来接她,樊寒枝不放心她一个人,就陪她等了一会儿,去边上小超市又买了一份关东煮给她,她一边吃一边也打开了话匣子,说:“哥哥,我觉得你没有黎有恨说的那么不好。” “他说我不好?” “他说他惹你生气了,虽然是他不对,但你好几天不理他,他气死了,说着说着还哭了呢。” “是吗,”樊寒枝浅浅笑了笑,“你今天来和他一起写作业?” 女孩子俏皮地眨眨眼,“这是秘密,不能告诉你,啊,我看见妈妈的车了。” 一束车灯从不远处缓缓扫了过来,照亮了这一片,樊寒枝一侧头,余光瞧见身后巷子里闪过了一个人影。他往那边望了望,收回视线,牵住了那女孩子的手,说:“车子不太好开进来,我送你过去。” “好!”她就牵着他的手蹦蹦跳跳地往车子那儿去了。 樊寒枝送了她往回走,再到了巷子这儿,看见黎有恨蹲在墙根边,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耸一耸哭得呜呜咽咽的。顿住脚步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不理他,径自往家走。黎有恨跌跌撞撞追上来,把冻得通红的手往他手里塞,他偏不握着,把手插进口袋里,说:“你这么大了,哥哥不能牵你的手了。” “那你怎么就牵她的?” “她可没说自己长大了,哥哥以前只牵过你的手,不知道女孩子的手原来那么软那么滑,要是不握紧,就要像水一样从指缝里流出去了,她的手也比你的小,骨头也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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