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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加里的雨

时间:2024-03-06 05:00:10  状态:完结  作者:万经星

  张鸿影远远看着,实在气恼,只觉得百口莫辩,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压也压不住的冲动,急吼吼地说:“好!好!既然如此,你报警来抓我,把我抓走!”

  “你少说两句吧!”钱医生转头瞪他一眼,示意管家先带黎有恨回房间。

  他在房里待到晚上,睡前觉得饿了,下楼找东西吃。管家巡视检查完门窗回来,又见到他在厨房翻箱倒柜,厨师也已经休息了,只好动手给他做了份三明治。

  趁他吃着的时候,把下午发生的事告诉了他,说让司机把张鸿影送到附近酒店去了,走前张鸿影说过几天还要再来。因为雪到傍晚才小下来,钱医生吃了晚饭才走,她这周四要去首都开会,一直到下礼拜才能腾出空来庄园,叮嘱他要好好吃药。

  最后管家又把那U盘拿了出来,问要怎么处理。

  黎有恨瞥一眼,说:“你能托人去查这个U盘里的东西是真是假吗?是不是得找侦探?国外能查到国内的事情吗?”

  管家说应该可以,就又把U盘收回口袋里。

  他道声谢,试探性地问起樊寒枝。管家说邢疏桐的人还在查,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

  他点点头,默默吃完了三明治,回到房间后吃了药,像上午一样很快就睡着,也依然没几个小时又醒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忽然想起来昨天没有给樊寒枝送吃的,立刻下楼,抓了柜子里一袋面包和几只橙子,急匆匆跑到地下室。

  拿钥匙开了门,屋子里一团暗,樊寒枝也不在门边坐着,大约在睡觉。他轻手轻脚把东西放下,关门出去,都走出地下室了,又回来,隔着门轻轻喊了声“哥哥”,并没有听见回应。

  他不舍得走,就坐在外面,挨了几小时的冻,默默哭了一阵子,等天微微亮才离开。

  在地下室受了凉,下午他就开始发烧。Ethen来给他打针,他吃了药睡过去,醒来后虽然没退烧,但莫名的精力旺盛,偏要下楼,在家里漫无目的地闲晃,走到酒窖这儿,顺便就下去了。

  或许近来都在下雪的缘故,也一直没有打理,房间里很潮,架子上的纸张湿软得一碰就掉下一小片,墙上的相框里也满是水汽。他在一排书架前停下,翻上面的东西,找到一个半大的盒子,里面全是U盘,贴着数字标签。

  一开始他以为这是为了给U盘排序,可能里面存着樊寒枝公司里的重要文件,可一番翻找,怎么都没找到一号,倒是看见很多十七号十八号,十九号最多,有十多个。

  他握着U盘反复打量,也没看出些什么,想了想,带着盒子出了酒窖,到书房去。这儿的电脑有密码,试了试自己的生日,一下子就开了,桌面满屏文件,只有一个眼睛模样的图标被单独放在右上角,很是突兀。

  他想着那些U盘,没顾得上去看,从盒子里随手拿了十七号U盘插上,点开后发现里面有十二个文件夹,全部都是视频文件,选了第一个打开,屏幕上弹出播放框,画面是一个略有些高的俯拍视角,模模糊糊,像有水汽糊在摄像头上,大约在浴室里,隐约能看到洗手台,毛巾架,淋浴间的玻璃移门,再远一些的浴池里好像躺着一个人。

  好一阵儿过去,进度条虽然走着,但画面一直没有变化,他只觉得莫名其妙,正要关掉,忽然哗啦啦一阵水声,浴池里那人起身朝镜头走来了,被热水烫红的身体细细一条,走起来时在朦胧白茫的水汽里左摇右晃,袅袅娜娜,随风晃动的一丛蔷薇似的。

  他涨红了脸,以为是那种片子,顿时有些气恼,啪啪掷了两下鼠标,再想要关,却见那人突然滑了一跤,想是摔得很重,落地声炸得麦克风滑出一段噪音。但很快他又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黎有恨这才看出他那副走姿不是刻意,大约是不舒服而身体左摇右晃,脚下也踉跄,果然没几步他又绊了一下,这次直接扑倒在了洗手台上,弯着腰干呕起来。

  他愣愣看着,缭绕的雾气里,那人脸庞和肩颈的轮廓,头发和露出的一点点耳朵,紧紧攀着水池边沿的手指,全部都那么熟悉,仿佛就是……另一个自己。

  他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颤颤握住鼠标,往后拉了拉进度条,那人已经直起身对向镜子,拿了手边架子上的一卷软尺绕在肚子上量尺寸。

  他白了脸,猛地站起身直退到墙边,一阵阵头晕目眩。

  十七……不是十七号,是十七岁。洗完澡后量腰围是他十七岁那一年养成的习惯。那时候他总是在想,为什么沈寂能长得那样珠圆玉润而腰那样芊芊一束,为什么他黎有恨就不能够,不能够爱,不能够被爱。

  他睨一眼桌上那盒子,顿了半晌,从里面抓出标着“十九”的U盘插进电脑,一条一条视频点开来看,场景是揽月湾公寓,卧室,餐厅,客厅,浴室,甚至花园,他坐着躺着,吃东西喝水,脱衣服,洗澡,不管做什么都被清清楚楚照了下来,按照月份归类在十二个文件夹里。

  当然是这样!他心惊肉跳地想着,不然,那个秘密房间的天花板上,怎么会印着他的裸体照呢?

  他咬牙捱过一阵眩晕,再拿了一个“十九”插进电脑,这一个却有些不同,盘里的文件没有标数字,而是写着“电视柜”“书架”“衣橱”这样的字眼,最后一个文件名叫“玩具”。

  他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咯咯响,手几乎握不住鼠标,试了好几次才点开文件,画面起初漆黑一片,片刻后才亮起来,一只手伸到近前摆正了歪斜的镜头,又收回去,抚了抚胸前领带,再垂向两侧。他记得那条领带,有一回樊寒枝拿它绑他的手腕。

  他拔掉U盘,把那盒子掀翻在地,再看向电脑的时候又注意到了右上角的眼睛图标,觉得不必打开去看也能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心口痛起来,满嘴血腥气,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人在水里泡了一遍似的潮,手臂撑在桌上呼哧呼哧猛喘两口气,拿起笔筒把电脑砸了,再把那碎裂的屏幕推到地上。做完这些,人也脱了力,跌跌撞撞走出去几步,跌在沙发上。

  *

  生了病,又是缠绵许久不好,身体不能支撑他出去,心灵也情愿躲在房里,生怕一出去,再要挖掘出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每晚去给樊寒枝送吃的,从门缝递进去,有时马上就被接住,有时只能放在地上。樊寒枝再没像那一回一样把他拉进门过。

  管家找的侦探实在高效,把张鸿影和方月的生平调查得清清楚楚,连张鸿影在大学时发表在校内报纸上的小论文都找出来,U盘里的论文也一一核对过,没有遗漏,全部属实。方月也确实没写过那种书。

  上午知道了消息,一直哭到晚上,吃过晚饭吞了药片睡觉,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跟管家说要出门。来到市里的购物中心,一头扎进去,先买了只新手机,又去逛服装店,最后在手表店里买了最贵的一只表,终于把卡刷爆了,看时间还早,就找了家咖啡店休息。

  管家大包小包拎了一路,总算能坐下喘口气,吃了点东西后去了洗手间。

  黎有恨百无聊赖地坐着,时不时瞥一眼手机。一两分钟后店里又进来位客人,直奔黎有恨桌前,把一只购物袋放在了他脚边。黎有恨朝袋子里看一眼,把刚才买的一只手表递过去,那人打开看了看,说了句“再见”后离开了。

  下午他去酒店拜访张鸿影。张鸿影到底年纪大了,挨了那么久的冻确实受不住,也还病着,惊天动地地咳嗽。黎有恨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局促地坐在沙发上捏手指。张鸿影言行如常,仿佛两人间不曾有过误会,也没再提什么论文的事,拿着一本法语书向他请教不认识的单词。后来方月来了电话,张鸿影把手机递给他,他听到方月软声叫他名字,还是掉了眼泪。

  *

  一眨眼一月快要过半,十四号樊寒枝生日这天,邢疏桐来了庄园,避着黎有恨,和管家在会客厅悄悄说话。

  黎有恨站在门外,偷听到他们说要去警局报失踪,心里一急,跑回楼上翻出樊寒枝的手机,往自己手机上发了条短信,匆匆下楼来时正碰上邢疏桐要走。

  他忙把手机递过去,说刚刚收到了樊寒枝的短信。

  邢疏桐点开来看,对话框里先是黎有恨发的“生日快乐”和“哥哥我错了”,然后是樊寒枝发的“你错哪了”。这哪里像是有事的样子,分明乐在其中。

  她顿时火冒三丈,暗恨自己都已经与樊家一刀两断,怎么还是心软掺和进这两兄弟的破事里,他们吵架也就罢了,还把玩弄身边人当情趣,实在可恶。当下对着黎有恨大骂了几句,怒气冲冲地摔门走了。

  管家心里也窝火,直问樊寒枝到底什么时候回来,黎有恨说不知道,他急得自己打电话去问,哪知又是手机已关机,气得一整天没给黎有恨什么好脸,晚上也没做例行的巡查,吃过饭就回房间睡觉了。

  这倒是方便了黎有恨。他拿着在咖啡店收到的购物袋去见樊寒枝,开了门进去,樊寒枝坐在床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竟没有注意到他。

  他也没有出声,静静站着看他,他消瘦不少,头发也长了,堆积在后颈,被锁链拴住的手腕上满是创口,磨破的皮肤,结的痂,新长出来的粉嫩的皮肉,挤满了腕上一圈。

  他撇过头不敢再看,眼眶已经热了,咬咬牙忍住,出声喊道:“哥。”

  樊寒枝这才回神,看他一眼就收回视线,没有来迎他,仍坐着,面无表情,冷冷淡淡,问:“生病了?”

  “你怎么知道?”

  樊寒枝沉了沉上半身,两臂横抱在肚腹前,往床头一靠,答非所问,说:“是不是出去玩雪了?这么冷的天,你……我现在可顾不了你。”

  黎有恨还是没憋住泪,眼前模糊起来,马上抬手去擦,颤声说:“原来哥哥不监视我,也能知道我身上发生的事。”

  樊寒枝蹙了蹙眉,与他潸然的泪眼对视片刻,轻叹一声,还是起身走过去,牵了他的手,低头来吻他,但被避开了。

  黎有恨从那袋子里拿出一只毛绒熊玩偶,说:“今天十四号了,是哥哥生日,这个生日礼物,我花了好多钱才买到的。”

  那熊的眼睛晶亮,瞳孔亮着暗红的光。

  樊寒枝一阵头昏,退到墙边,缓缓在椅子上坐下。黎有恨把玩偶往他跟前递,他合着手掌不接,哑声问:“谁来了?”

  “张伯伯……”黎有恨紧攥着玩偶的手臂,已经压不住抽噎声,“我那么相信你,从来没想过你会骗我,所以你跟我说论文和书的事情,我一下就相信了,都没想过去查一查验证……你知不知道你不在的那些年,都是伯伯和伯母陪着我鼓励我?

  “不止这样,其实你就是Mr.Z对不对?你给我寄信,用那种藏在玩具里的摄像头监视我,吓我,让我以为是他们在背后捣鬼,让我主动远离他们……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为什么?难道这也是出于爱?我不懂,我不明白……如果你爱我,只要说出来,我就会答应!我们本来可以快乐地在一起,可是你偏偏要做残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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